原以为今日事,只是巧合。
现在看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今日只是给他们送了个由头罢了。
那客栈是自己半年前,找了牛二老家的远房亲戚化名,又通过经纪经手,做的极为隐蔽。
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郑冠熙平复心惊,俯身继续听。
“干爹,要不要我现在就带人去把那厮抓了!”
“若抓了他时,经略相公一句话不还得放了?再说那个用枪的,也非是个好惹的。”
“还是干爹考虑的细致。”
“想要人家的东西,总得人家心甘情愿自己给的才好。”
佟英奇阴笑几声,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俩人又聊了些州里的闲杂事。
还有什么鲁达若是吃敬酒还则罢了,若是不吃吃,定叫他无法在渭州立足之类……
这佟英奇,竟想在这渭州只手遮天!
见他们不再说自己事,郑冠希正要走,却又听佟英奇冒出来两句。
“妹妹你也不要心急,我知道你早就看中了那客栈,不出旬日早晚让郑屠那厮亲手送来。”
“有好哥哥在,我急什么,到时候咱们兄妹还是二八分账便是。”
“我儿你也要耐住了性子,爹知道你不敢明目张胆的寻花问柳,净去良家讨些小娘子的油水吃,等郑屠那厮死了,他那小娘子……”
“哈哈,若是穿了一身孝服,反倒更俏丽!。”
郑冠希咬紧后牙槽,手握杀猪刀。
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手刃了屋里这三个狼狈为奸的。
可若真那样做了时。
一来自己积攒的那么多财产,短时无法变现,只能如那些草莽好汉,匆匆只身离了,寻处山寨落草。
二来这一走,家中贤妻,老家亲眷,也没个看护,少不得要遭些非人的罪过。
三来这无钱无人的,就算上了山,聚拢些喽啰,也终会落的个梁山、方腊一般的结果。
小不忍则乱大谋。
穿越之初就早有安排,就算是节外生出点旁枝来,修剪了去便是。
当下躺在房顶,将应对之策思量过了。
又见屋里三人各自散去,那佟英奇搂了两个新来的雏妓,进了内屋。
郑冠熙这才小心的来到后面,顺着柱子滑了下去。
……
三教九流。
三教僧儒道,九流上中下。
大宋朝这妓院,也同样分个不同档次,最低的一般是勾栏瓦舍,至俗无雅。
高一档的,多装点门面弄个酒楼,讲究个秀色可餐,既能饱腹又能满欲。
这个芳清馆,正是最高级的那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身段样貌也是众里难寻。
当然这种地方,也是那些附雅公子,达观显贵们最爱去的地方。
进了前面那扇门,处处都是使银子的地方,光是一楼听歌曲,够寻常人家一个月家用的银子就花出去了。
更不用说到二楼面对面的手个棋,手把手的绘幅画。
真要想到三楼春宵一度,那没有前面多少日子,至少千把贯钱的铺垫,更是想都不用想。
至于京师李师师那种,独门独院,有着下人管家,不依附于任何阁馆的,那又是更高级的了,在渭州城边陲之地,并没得那般角色。
当然芳清馆的各种规矩,对陈冲却要破例。
馆里的姑娘随便挑,还要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陈冲和老鸨从佟英奇的房里出来。
见自己往日里喜欢的那个角儿,正在二楼陪人喝酒,便上前不由分说,三拳五脚将那外地来的客商打了。
将那女人抢了过来,拉着手直奔三楼。
馆里的龟公看了,也不敢恼,反让人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小心的伺候着。
等他那房里燃起了香,拉上了帐,关上了门。
这才又转过头来安抚那个客商。
“官人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那活阎王,今日也不让你白挨了这一顿!”
老鸨端出瓜果点心,斜眼瞄着三楼的房门。
“你来了也有个五六回了,姑娘怎么不知道官人的心思,今日里就圆了你的念想。”
那胖客商闻言,也不哎哼了,捂着脑袋的手放下来,捡了颗桂圆剥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
早有刘玄德三顾茅庐,方见卧龙一面。
这芳清馆也有规矩,凡是想要和角儿共度春宵,要先在一楼隔着纱帐听曲,来个三次若还有钱时,方能到二楼一睹芳颜,饮酒也好,对诗也罢,终究是能看到个脸儿。
如此再有六次,若还有钱时,还得姑娘身子允许,心里欢喜,才有机会再上的三楼。
到那时,少说已经来了十次,千把贯的银子花了出去。
所以那胖客商才会忘了疼痛,觉得今天这顿打,挨的值!
早知如此,他就该专等那‘活菩萨’来的时候再来,挨一顿打便能一亲芳泽,想到这里,他的脸却又沉了下去。
“你这老妈子净戏耍我,莲姑娘今日既在那房中,又如何得出来陪我,你能将她从中间一劈两半了不成!”
未等老鸨子说话,旁边的龟公先笑了起来。
“官人有所不知,这活阎王有个习惯,喜欢自己睡觉……哈哈……”
龟公说到这里,已是笑的说不下去。
老鸨见客商仍是不解,接过话头笑道:“官人且盯着那门等着,最多半刻钟那活阎王必然会离去,到时你径直上去便是。”
客商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直言道:“这吃的好快餐!”
说着又掏出一大锭十两银子给了老鸨,揉着眼角的乌青道:“我先上楼,去隔壁听个动静!”
刚上到三楼,便见陈冲已是穿戴整齐,被那角儿送出门来。
客商赶紧在旁边屋里躲了,等陈冲下了楼,出了大门,才敢出来拐进那莲姑娘的房中。
那平日里连手都不曾摸过的佳人,却倚在床头,香肩半露,满脸哀怨。
“你这胖子,莫非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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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小娘子,我在京城花场也有诨名,叫做‘卓家七郎’。”
“但叫个三郎,奴家今日便不留你的过夜银子,官人在此先品些果酒,我去妆洗一番。”
目送那角儿进了里屋。
胖客商宽衣解带,掏出一丸京城方士处买的丹药,和着酒吃了。
待到日思夜盼的莲姑娘,穿着轻纱半遮的衣服走出来,自是闲话少叙。
一番云雨之后,不由感慨在京城这二两银子花的值!
到现在还是浑身燥热。
起身来到桌边,倒了杯冷酒喝了,又推开窗户打算吹吹夜风。
却猛然间身体僵硬,如追冰窟,噔噔噔倒退几步,跌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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