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冠熙从楼上下来,就在芳清馆的门口等着。
没等两刻钟,果见陈冲心满意足的提着腰带,从里面走了出来。
立刻在后面跟了上去!
看到他没走大道,然而转身进了芳清馆后面的巷子,撩起前摆开始哼着小曲呲墙。
郑冠熙眉头微皱,左手小拇指微颤着,踮脚跟了上去。
芳清馆后窗射出的光线有些刺眼,连陈冲的影子都开始模糊起来。
郑冠希的心狂跳着,汗水顺着耳后的头发,流进领口,将衣服黏在身上,令人烦躁。
怀里握紧长尖刀的右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心怦怦的狂跳着。
砰砰砰——
穿越之前接受的所有训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在战场上杀敌。
穿越之后赖以生存的来源,就是屠猪宰羊,见惯了一条条生命在手下消逝。
可这杀人,却是从未有过。
真要亲手做起来,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轻松。
郑冠熙小心的靠近,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来到陈冲身后两步处,右手反握薄刃对准陈冲的脖颈便刺。
猛然间!
陈冲似乎发觉了什么,突然转身,双手紧紧箍住郑冠希的手腕。
“好你个郑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老子你也敢动?”
变故突然,郑冠希也没想到,这个陈冲看似贪婪无脑,实则竟如此小心。
也不答话,只是用力压下,刀尖距离陈冲的咽喉只有三寸,却始终压不下去。
“我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了,今日你若杀不了老子,老子定然屠了你满门!”
郑冠熙咬牙闷哼一声,刀尖再次向下。
僵持许久,刀尖终是贴上了陈冲的脖子,划出一丝红线。
陈冲骤然发力,同时身子贴墙往侧面一滚,躲开刀尖摔到地上。
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转身就大叫着往巷子外跑!
“杀人啦——”
郑冠熙心中一惊,若是让他跑到大街上,非但再杀他不得,自己也要遭殃。
当即纵身跃起将他扑倒在地,右手挥刀飞快的在他肋下连刺。
见陈冲躺在地上,眼中光芒退去,张嘴间涌出一股血沫,只剩进气没了出气。
这才瘫坐在地上,长舒了几口气,侧耳倾听。
芳清馆内,丝竹琴弦依旧,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才刚到二更。
这才起身,蹲在陈冲跟前。
“我平日里也没少孝敬你,为何非要和我过不去?真当我就是个孬种,随你们拿捏不成?”
咯咯——
陈冲张嘴,又涌出一团红色泡沫。
“今日也让你死个明白,我要借你脑袋用上一用!”
说完也不管陈冲借不借,郑屠熟练的用薄刃划开皮肉,稍微转动刀刃切开筋骨。
又脱下今天刚买的衣服来,撕下一半当成包袱,将脑袋包了背在肩上。
从那无头尸的衣服里,摸回自己的三吊长钱,外加十几两碎银子,在袖子里塞了。
抬头便见个胖乎乎的脑袋顶在一身白花花的肥膘上,正从窗口探了出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若是那厮吵闹起来,自己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到时候也只能血洗芳清馆,拖家带口上南山了!
幸好等了片刻,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只见那胖子从前门出来,跌跌拌拌的跑了,这才放下心来。
……
明亮的月光,照的远处的山形,如同鬼影。
69書吧
天上的云彩被染成了水墨色,不似傍晚时那般火红绚丽。
谚语云: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那绚烂的晚霞,预示着明天路上会有个好天气。
京东东路的皮货商卓仁忠的内心,说不出的畅快。
刚到秦凤路不到俩月,就以低价收到了足够的皮货,这一趟运到京城,少说也能赚个几百贯。
不光是收货顺利,还在熙州捡了个无家可归的女孩,骗到渭州城卖了,再白捡了三十贯银子。
美中不足的是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拳脚。
可又因祸得福,原本以为下次再来才能共度良宵的莲姑娘,现在就玉体瘫软的躺在身后的床上。
心满意足。
明天就踏上回京路,又是个好天气,简直是老天眷顾。
只是可惜,刚才隔壁似乎是有人做了噩梦,凄惨的喊声让自己眼看即将到达山巅的时候,江水东泄两万里,有点美中不足。
不过今夜无眠,等月上柳梢,月挂当空,月悬天际……再攀登几次,便可回味到京城了。
卓仁忠推开窗户,正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西域的明月,突然眉头微皱。
原本应是无人的后巷,似乎有两个人鬼鬼祟祟。
他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退回去关上窗户,可眼见其中一人似乎已经没了脑袋。
定睛去看,却刚好遇到那个有脑袋的抬头看过来,顿时一个激灵!
楼下的灯光昏暗,看不清五官,却能看到那人满脸是血!
再联想到刚才那声惨叫!
卓仁忠感觉一阵眩晕,双腿变的酸软无力。
“官人切莫心急,奴家今晚上都是你的……让奴先缓上一缓。”
床上姑娘以为他又要梅开二度,连忙娇声求饶。
卓仁忠哪里还有心情再来一次,坐在床沿稍稍回神,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就往身上套。
“官人?”
床上的女子侧身看着,有些奇怪的哼了声。
卓仁忠胡乱的捆好腰带,回头看了眼媚眼如丝,勾魂的美人。
狠了狠心掏出一块五两的银子丢下,急匆匆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哼,什么卓家七郎,同是样子货!吃了药来也顶不得一刻。”
卓仁忠哪还管这些,只想着赶紧远离是非之地,哪怕是在城门口冻上一晚,也要在明日城门开时,第一个出城,到城外的货栈取了货,就回京城去。
不用说是个风尘女子,现在就算是九尾的狐妖、谪凡的七仙女,也别想留他在这里过夜。
郑冠熙将陈冲的人头,照先前的计划处置了。
正要准备回家时,却又鬼使神差,想起那个关在柴房的女孩来,便想过去看看。
却见那女孩悬在半空,房梁上还挂着条腰带。
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捡了块石头砸开门锁,冲进去割断腰带将女孩抢将下来。
探手试了试,还有气息,暗想道。
“好一个刚烈的孩子,若是将她留在这里,终免不了是个凄惨!
既已杀了陈冲,也不怕得罪芳清馆的老鸨!”
知此地不宜久留,背起女子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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