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摇了摇头:“还是不了,等回去之后再让太医诊脉吧。”
沈萦风有些不解,她看向太子妃身后的女官,又想起来华嬷嬷也是略通医理:“既然皇嫂不愿让太医看,不如让华嬷嬷给看看。华嬷嬷是宫中妇科圣手,略通医理,给皇嫂看看身子也好。”
太子妃看了看站在沈萦风身后的华嬷嬷,思前想后还是同意了。华嬷嬷屈膝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给太子妃诊脉,紧接着又换了一边手。良久之后,华嬷嬷后退半步对着太子妃行礼道:“恭喜太子妃。”
“真的?”太子妃双手叠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葵水迟来,她本也只是怀疑不敢乱问。如今确认了倒是感觉有些恍惚。
“月份虽轻,但脉像却显,滑如走珠,双脉明显,正是喜脉。”
“恭喜皇嫂。”
“恭喜太子妃。”一直站在太子妃身后的女官也跪了下来。
太子妃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再抬头看向沈萦风:“还得多谢弟妹。”
“这还与我有关?”
“嗯。”太子妃垂下眉眼,“之前,是你帮我惩戒周女官,后来夫君知道后严查东宫,居然查出我房间的熏香里有麝香,不宜女子受孕。一番拷问之下,那周女官才说出是她擅自加在香里的。”
怪不得。
沈萦风点点头,她曾听江载聿提起过就在他们成婚之前,太子整顿东宫,顺道也把原本安排给燕王府的奴仆给整肃一番,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不是弟妹当日帮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被那周女官害到什么时候。”
沈萦风却摇头说道:“我也只不过是惩戒了一位小小的女官。真正救皇嫂是太子殿下啊。”太子能因为一个女官对太子妃的怠慢而整顿东宫,足见他对太子妃的重视,现在看来太子并非如外界所说的那般对太子妃无情。
“你们妯娌说什么呢?”皇后忽然来到二人身边,沈萦风和太子妃赶紧起身行礼。皇后不甚在意的挥挥手,“都起来吧,趁着那些男人都去喝酒了,咱们一家子说说话。”
沈萦风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四位公主也跟着过来了。她侧头示意太子妃,太子妃红着脸对她轻轻摇头。沈萦风顿时觉得这猪队友,这么好的机会不用起来。她咳嗽一声回答皇后“母后,皇嫂啊,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跟您说。”
“哦?”宫女们迅速整理好现场,摆放好椅子,并在众人的中间摆放上一个铜盆,铜盆中间是烧的正旺的篝火。皇后坐在最正中间的椅子上,然后她的左手边便是太子妃。她握住太子妃的手,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子妃的肚子,“什么好消息啊?”
太子妃低头微笑道:“方才华嬷嬷给儿臣诊脉,说儿臣已经有了身孕了。”
“真的?”
“哎呀!”
“这可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这可是最好的消息了。”
69書吧
皇后还没反应过来,四位公主便已经各自向太子妃恭贺道:“恭喜嫂嫂,贺喜嫂嫂。”
皇后紧紧握住太子妃的手:“可是真的,确认了?”这后面一句问得是一旁的华嬷嬷。华嬷嬷赶紧行礼道:“回娘娘的话,是,老奴确实诊出了喜脉。”
皇后高兴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左右看了看,随即反应过来让人赶紧去请太医过来,然后又太子妃的身体如何,是否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确认太子妃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皇后紧紧地抓着太子妃的手:“好孩子,好孩子。母后就知道之前是那些人害了你。你放心,这一次母后一定保护好你,绝不让你有半点闪失。良芳,太医怎么还不来?”
和太医一起来的还有皇帝、太子以及江载聿三人,皇帝是因为听到皇后急招太医,担心皇后的身体所以赶紧跟过来看看。在弄清楚前因后果后,他坐到皇后身边,死死地盯着太子妃的方向,在太医诊脉完成之后赶忙问道:“如何了?太子妃果真有孕了?”
“臣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确实已经怀孕月余了。”
皇帝高兴地拍椅子,起身把大儿子一把搂入怀中:“哎呀,好小子!好小子!”他放开大儿子,又看了看太子妃,“好!今天喜事连连,传朕旨意!储妃有孕,得天之幸,朕之得此,何喜如之!《书》不云乎:「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大赦天下,与之更始,其明下州郡,咸使闻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太子直接上前一步阻止道:“父皇,这使不得。”
“啊?”皇帝回头,“什么使不得?”
“大赦天下,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朕要有小孙子了,什么都使得。”
太子侧头看向皇后,皇后了然地上前说:“刚刚有孕,你就大赦天下。那等孙儿出生,你打算怎么办?”
皇帝愣了愣,似乎一时间没想起来还有什么比大赦天下更好的庆祝方式。皇后颇为好笑地将他的手抓过来:“而且现在也才月余而已,你这么早就给孙儿这么大的福分,也不怕把他给压没咯。”
“哎,别说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好,呸呸呸。”皇后哄着皇帝,“月份还早呢,咱们先不声张。你别忘了上次那个周女官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今天又有人往小六媳妇的被褥里放蛇。这背后肯定有人。”
听到皇后这么一说,皇帝很快从有孙儿喜悦中冷静下来。他回头看太子和太子妃,再看向自己的其他儿女,深吸一口气道:“太子妃有孕的事情,都不准传出去。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乃至于害了太子妃,朕拿你们的脑袋。”
沈萦风不明所以地看向江载聿,本身好好的喜事怎么忽然氛围这么奇怪,江载聿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皇帝和皇后很快安排好了事情,让太子先带着太子妃回营帐去休息,然后自己又带着江载聿回去和大臣们喝酒庆祝。
皇后也把四个女儿及沈萦风叫到身前来:“太子妃有孕一事,暂时不要传出去。你们也管好自己人的嘴巴。”
“母后放心!”三公主拍拍胸脯,“儿臣来办,保证一丝消息都传不出去。”
沈萦风也跟着点了点头,她看向自己身后的山月、霜竹和华嬷嬷,觉得现场就这三个是她的人,而她们其中两个是江载聿安排的人,一个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应该不需要自己来强调,自然会守口如瓶。
皇后点了点头,她环视一周,最后落在沈萦风身上:“孩子,这次还得感谢你。本宫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能赐你一些什么,等回宫了,本宫想好了,在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沈萦风摇摇头:“母后,儿臣没有做什么。”
皇后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若不是你,又怎么会揪出那些害太子妃的人。是本宫和陛下平日里疏忽了,竟然没察觉出来,还误怪太子妃。”皇后摇了摇头,“你放心,青蛇的事情母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论是谁,母后绝不委屈你。”
“谢母后。”
沈萦风回到营帐,深深地叹口气。山月正在给她拆发髻,不由得问她:“王妃在感叹什么?”
“明明是一件喜事,却不能对外说。明明是一条无毒小蛇,却是有心人放进来害我的。看来这皇家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么。”
山月和霜竹互看一眼,后者赶紧一杯暖酒:“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王妃许是累坏了。先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沈萦风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山月和霜竹也不敢多去打扰,只得默默伺候她梳洗完毕。江载聿进来时,沈萦风披散着头发发呆,连他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察觉。
江载聿将人一把抱住,埋首在她颈肩深深吸一口气:“阿萦,你好香啊。”
沈萦风给他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看他,却见江载聿面色有些不自然地潮红,眼神略迷离,衣领子也被他扯开了。沈萦风见状,刚想喊人进来伺候他梳洗,谁知却被江载聿一把拉入怀中。
江载聿的鼻尖顺着沈萦风的脖子轻轻划过,温热的气息喷在脖子的敏感处让沈萦风想要躲开,然后他死死扣在怀里。
“你怎么了?”
“今晚的酒里,有鹿血。”江载聿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人往床榻走。他将人放在轻轻放在床榻上,然后起身盯着沈萦风看了一会,再欺身而上,“我喝的有点多了。”
沈萦风这一晚上根本就没睡,连第二日清早都昏昏沉沉。江载聿摸摸她的脸,觉得有些发烫便起身披上衣服去喊来华嬷嬷。华嬷嬷一进帐子,便闻到帐子里还未散尽的靡靡之味。因为江载聿害怕沈萦风着凉,营帐的窗帘都垂下了,只留最远处的窗帘卷起一丝小缝。
华嬷嬷简略看了一下沈萦风,非常不客气地对江载聿说道:“还请殿下一旁说话。”
江载聿自认理亏,也没有计较华嬷嬷的无理,乖乖跟着人走到帐子的另外一头。华嬷嬷抿着唇思索片刻,深吸几口气之后才对江载聿说:“老奴深知殿下年轻气盛,又是新婚燕尔。可殿下再如此不知节制,胡乱地来,只怕王妃可要不好了。”
“……”江载聿摸摸鼻子,尴尬地说:“昨夜饮了鹿血,确实过分了些。阿萦可还好?怎么会烧起来?”
华嬷嬷深吸一口气:“老奴方才粗略看了一下,王妃许是伤到了这才发的烧,老奴待会去太医那儿开些退烧药,再给王妃涂些药膏就好了。”越说,华嬷嬷看江载聿的眼神越责备。
江载聿闻言点点头,心里也知道沈萦风伤到哪儿了,他颇为尴尬地笑了笑:“好。那本王去跟父皇母后说一声。”
“恭送殿下。”华嬷嬷并不怎么恭敬地说道。
等到人走之后,华嬷嬷这才来到床榻旁仔仔细细地检查沈萦风的身子,然后赶紧让山月和霜竹来给沈萦风擦身子换衣服,自己则去太医开药。
山月和霜竹给沈萦风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彼此都有些尴尬,沈萦风身上的痕迹虽然已经消退不少,但还是能看出来的。霜竹不免跟山月说:“殿下也太不心疼王妃了。”
“你轻声些,这周围都是暗卫,你不怕郎清把你的话一五一十说给殿下听?”
“说便说吧,我领罚就是了。”
山月叹口气,她用手掌心的温度揉开药膏小心翼翼地给沈萦风额头上的旧伤疤用药。经过一年多的用药,沈萦风的额头其实已经看不出疤痕了,但山月和霜竹依旧会坚持给她擦药。
华嬷嬷拎着药回来,她让霜竹先去熬药,自己和山月则给沈萦风昨天受伤的地方擦药,谁知山月刚刚把沈萦风扶起来,还没上药呢,沈萦风呢喃着醒来,她看向华嬷嬷:“嬷嬷,我疼。”
“嬷嬷知道,上了药就好一些了。”
华嬷嬷屈身给沈萦风上药,心想这样子不行,燕王殿下没点教训是不会记心上的。她将药膏放下,然后对山月说:“山月,你去找殿下,让殿下来给王妃上药。”
山月闻言一愣,但她很快明白过来嬷嬷的用意便点点头将沈萦风放倒在床上。华嬷嬷给沈萦风盖好被褥,摸摸她发红发烫的小脸,不由得对江载聿又怨上几分。等到江载聿被山月给叫回来时,华嬷嬷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华嬷嬷将药膏放到江载聿手上:“王妃的伤处,奴婢们不好碰触,还请殿下自己给王妃搽药吧。”说完便带着山月走了出去。
霜竹端着熬好的退烧药走过来时,华嬷嬷和山月正守在帐子外,她看了看山月又看了看华嬷嬷,最后选择走到华嬷嬷跟前:“嬷嬷,药熬好了。”
“嗯,等着吧。等殿下出来。”
霜竹看着紧闭的营帐帘子,默默站到山月身边去。
不一会儿,江载聿的声音从营帐里传来,三人这才走入营帐。江载聿看着霜竹手里的汤药,把沈萦风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从霜竹手中接过汤药,轻声哄着沈萦风把汤药喝完。
沈萦风喝完了药,又昏睡过去,江载聿给人盖好被子,对华嬷嬷说:“嬷嬷,以后由本王上药吧。”
“是。”华嬷嬷恭恭敬敬地屈身行礼。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