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藏区,进入了云南境,在香格里拉短暂停留后,我们跨过了丽江到了大理。
大理是我和旸旸一致认为很舒服的地方,我们选择在双廊住下,双廊镇位于大理市东北端,洱海东北岸。当时的商业气息还没有现在这么浓郁,古镇刚刚开始商业建设,我们选择了一个靠海边的民宿,价位适中,但是房间出奇的干净,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洱海,四月份的大理,温度保持在25度左右,很舒服。我们也是终于换上薄一点的衣服,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洱海也是治愈了我们这一路以来的尘埃。
最爱的是傍晚的洱海,落日余晖撒在海面上,旸旸穿着一身白色吊带裙,解开皮筋头发散在肩上,我呆呆的看的入了神,这一瞬间的美好,真不想去打破。旸旸牵着我走在双廊的古镇街道,路人的眼神满是羡慕,当时的我确实拿不上台面,和旸旸走在一起确实不搭,更何况我几乎没什么衣品,穿的就是简单的T恤。头发因为进藏一直没有时间理,都快能扎起来了。一时间恍惚忘记了旸旸的生命也即将到达终点,抬起头随着她去过好当下的每一天。我们一路走出了古镇,沿着洱海边散步,手拉着手,旸旸走在前面回头边退边对我说“哥,你说我要是死了,是不是也能成为鬼魂,然后就这样陪在你身边儿”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是尴尬的一笑。“如果真可以这样,那我就每时每刻都看着你,你一定得过得好,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去吓哭他,进他的梦里欺负回去。”旸旸笑着说。
“嗯,那还真挺恐怖的。”我回答道。我俩一起笑了起来,走着走着我就又咳嗽一起来用手捂住我的嘴巴担心又吐血出来,最近吐血已经很频繁了,身体也感到越来越虚弱。我松开旸旸的手,在海边蹲下来,迅速处理手上的血渍。旸旸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看我咳嗽和我一起坐在石头上看着洱海。
我们东北的孩子生长在内陆,几乎都是没有见过海,对水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我们都非常喜欢看海,好像海风能够吹走我们所有的烦恼,大海也包容着我们各式各样不同的情绪。
我低头然后淡淡的说“如果你走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跟你取得联系,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我说的坚定,眼神转过来看着她,此时的旸旸把脸靠近,我赶忙起身,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想破坏她的余生。
旸旸有点生气,嘴巴里嘟囔着“又不是没亲过,贝贝说你是个大姑娘,我看还真是,真没意思。”
我也就一听,拉起她准备往回走去。路过一片平坦的沙地她突然停了下来很认真的跟我说“就是这里了,如果可以我想死在这儿,你把我的骨灰撒在这儿吧。”我没有答应,因为金爷交代过她的骨灰得在山东蓬莱。我默不作声,只是呆呆的看向大海。
突然这个小精灵,蹲下用手捧起海水泼向我,我也回应着,就这样两个人在海边打起了水仗,海水是温的,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边往回走边玩,等快进镇子的时候我俩已经湿透了,这会风一吹是真的冷了。赶忙回到旅店,换上干衣服,旸旸也是把我的衣服拿过去准备一起帮我洗了,这一路上其实她照顾我的也很多,我之前真的是不怎么自已去洗衣服什么的,家里有奶奶,有妈妈看到我的脏衣服都会洗。可旸旸很早就随着金爷出来了,她很自立,也能把这些事情做的井井有条。想到这些心里不免生气怜惜,拽过衣服说今天我来洗。把她的衣服也一股脑的拽了过来,旅店有洗衣间,但是旸旸说不干净她一直都是手洗,我把她推出房间,准备大干一场洗个衣服而已,门外她敲着门要跟我要回去。我没再理,进到卫生间我才发现为啥她急忙要回去,裙子里面还有她刚换下来的内衣...我有点尴尬。把门打开迅速把内衣递给她然后紧忙关上门,我脸上的温度我能感觉的到,就快开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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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另一边,咯咯咯的笑着。我尴尬的说不出话,把卫生间水龙头开到最大去掩盖,两三件衣服我愣是洗了好半天,就怕自已洗的不干净,她倒不是洁癖,但是就是给人感觉特别喜欢干净的女孩。
晚饭我定了点外卖担心下午凉水激着出去再感冒,她来到我的房间,我们一起边吃饭边聊天,期间我说我梦到了金爷,她也很好奇的问我梦到了什么“我说梦见他成仙了,梦里他让我好好带着你,说你不听话我就可以揍你。”
“少来,胡说”旸旸对我不屑的说到,紧接着神情严肃的跟我说“其实爷爷去世后我梦见过一回,他并不好,破衣烂衫的,满身的伤,只是告诉我想开一些,死不是结束是另一个开端。这大道的规律如此,周而复始。过去是我们太执着了,让我放下,过好现在的每一天。”说完便微笑的看着我。
“我现在很开心”
我想说我现在很难过,但是没有说出口,也是微笑回应着。
吃完饭我们两个人躺在我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谁也没有打破这个宁静。她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最近总是很伤感,可能也是因为时间一天天的临近,我不知道她会是以什么方式离开,若只是睡一觉就与世长辞倒也还好,最担心的是如果意外我该怎么办。那种死法我是很难以接受。长夜慢慢,我的咳嗽又开始了,我叫起她赶快回房间休息,因为我知道我喉咙发甜又要咳血了。即使她一百个不愿意我还是把她推出了房间。
关上门直奔卫生间,喷的洗脸镜上全是血。我不清楚我还能撑到多久,但是一定是尽量陪她走完这一生最后的时光。
多年以后的我,还是会因为这个老毛病在冬季的时候都会犯一次病,但是倒不会咳血了。也是因为当初自已留下了这么个病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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