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京城的大街小巷就都开始流传一条消息——
封家二公子封逸商周旋于几个皇子之间,八面玲珑地玩弄手段。
这个消息自然令齐文帝大为恼怒。
他本就讨厌权臣过于靠近任何一个皇子,更何况还是同时周旋于几人间!
而消息传到封颂凯的耳中时,他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他将封逸商叫去了房间,关好门,甚至还叫来两个家丁手持两根厚重的木板立于两侧。
“商儿,今天为父问你的每一句话你必须实言相告。若有半句虚言,就不要怪为父严刑逼供了!”
“……爹您有话直接问便是,孩儿会直说的。”封逸商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严肃且严厉的模样。他当然也知道,此事不仅关乎自已的安危,对整个封家也是非同小可。
“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支持哪个皇子上位?为何要周旋于他们之间!”
“儿臣如今想支持的是八皇子。”封逸商这次是真的直接说实话了。
一来,他知道事情很难再瞒过去,何必白受那皮肉之苦。
二来,也差不多该是跟父亲推心置腹的时候了。
“你!!”封颂凯却被他这句实话气得想吐血,“为父曾经对你千叮万嘱过,叫你不要参与皇子间的争斗,你是全当耳旁风是吗?!就算要支持也只能支持太子,这话我是没说过?还是你转头就忘!”
“爹,孩儿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孩儿认为太子实非明君之选!
“更何况他唯母命是从,却偏偏有个如此恶毒的母亲!我上次已经亲耳听到八殿下说了他是如何从小被皇后派人暗中欺凌,难道这事我能视而不见吗?
“反观八皇子他年龄虽小,却气度不凡,聪慧又善良……”
“住口!”封颂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封逸商的脸上,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这些宫廷纷争根本就不是我们封家可以参与的!你是想把全家人都害死吗!”
“……原来,爹你现在就只想明哲保身。”
封逸商摸着脸,对父亲露出一丝含着绝望的苦笑,“爹,您从小就教导孩儿做人要正直善良,面对奸邪之人要坚决惩治……小时候,您一直是孩儿心中的大英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您变得如此软弱了呢?”
“商儿,你只看到我软弱,又了不了解我内心的为难!”
封颂凯看到二儿子的脸颊已经立时高肿起来,又听到他这番指责的话语,心中不禁也掠过一阵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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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是封家家主,我的一举一动都必须为封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着想!若是有朝一日你身在我的位置,或许也没办法再只图自已所谓惩奸除恶的一时爽快了!”
“……”封逸商一时间沉默了。
他恍然间觉得,父亲说得也有道理。
自已固然有自已的理想要实现,也愿意为这个过程承担风险,但是,怎么能拖家里人一起下水呢?
思绪至此,封逸商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但还没等他开口说出这个念头,便听封颂凯放柔了语气道:“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今天肯认错,并且保证再也不犯,此事便就此揭过。”
“……我……”封逸商刚才想说的那句话,被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
这是从小对他疼爱备至的父亲。是他重活一世拼命想要保全的父亲啊。他怎么能轻易说出口:我想和你一刀两断?
“孩儿知错了。”终究,封逸商只能说出这句话。
“既然错了便要罚。”封凯颂却又神情一凛,“你的行为已经大大触犯了封家家规,念你体弱,就打你二十大板,你可心服?”
“……孩儿心服。”
封逸商知道封家家规里明文规定了不能接近皇子玩弄权术,这个数目相对于这个罪过,已经很少了。
封颂凯一个手势,两个手持大板的家丁便上前走到封逸商的两旁,其中一个举起木板就朝他臀上打去,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第一次挨家法的封逸商这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本来是想跪着挨完这二十大板,却仅仅是第一下就忍不住趴倒在了地上。
一左一右的板子再次重重击打下来。臀上剧烈的疼痛仿佛蔓延至封逸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并且深入骨髓,他狠狠咬住嘴唇,早已将双唇咬得溢血,才能忍住不痛呼出声。
行刑的家丁都非常善于体察家主的意思。而刚才封颂凯的意思就是,不能让封逸商伤筋骨,但也必须打得够重,造成皮开肉绽的效果。
当二十下终于结束,封逸商已经只有趴在地上喘粗气的份儿了,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封颂凯这才去打开房门。
“阿商!”听到动静就守在门口的封灵宫,连忙冲到弟弟身边,“你没事吧?”
“二哥你怎样了!”封辰爵也冲了过去,“挨板子很痛是不是?哎你才第一次,他们怎么下手那么重啊!”
看到这些亲人担忧的面容,封逸商变得更加理解父亲的想法。
下一瞬,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等陆修然过来看到自已这模样,一定也会很心疼吧。
果然,当封逸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自已的床上了。
而陆修然正坐在他床边默默垂泪。
“行了行了。”封逸商冲陆修然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瞧你哭得眼睛都肿了。”
“逸商……”陆修然哽咽着颤声开口,“已经给你上过药了,还痛吗?”
“……你……给我上的?”封逸商脸上不自觉掠过一抹微红。
“不是不是!”陆修然却连忙摇头,“是阿云给你上的,我虽关心你的伤势,但伤在你的私密之处,我怎敢不经过你同意擅自查看?”
封逸商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暖意。
是啊,这就是陆修然,永远都那么温柔体贴地尊重着自已。
“你别担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挨点打有什么关系,你小时候没挨过你爹娘的打吗?”
“自然挨过。”陆修然听他这么说,心情这才稍微放松了些许,“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小时候很皮的,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经常气得我爹吹胡子瞪眼,拿着棍子在我身后追。”
封逸商笑起来,“说来还不知道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呢。改天你带我回你家乡见见他们好吗?”
“当然可以。”陆修然很高兴封逸商能这么想,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多聊自已父母话题的时候,“逸商,你别怪你爹,或许他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
“我不会怪爹的。”
封逸商当然不会责怪父亲。
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就不是封颂凯,而是,齐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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