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将军府二郎云羡自小爱慕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李华仪,不过因为永仁帝重文轻武,且忌惮武将在京,才随父常驻西境,只等婚期一到便回京迎娶。
京城与西境相隔甚远,且匈奴施计断了京城与四方的通信往来,因此京城被匈奴围困的消息传到西境时,已过了一年之久。
定远将军云在野立即命两个儿子率军救驾。
69書吧
大军万里日夜不停,千万里奔袭,战马跑死一茬又一茬……
但还是晚了一步。
云羡抵达京城那日,正是汉武帝打开城门,向匈奴投诚,并宣布与匈奴联姻,将皇室明珠大长公主李华仪嫁于匈奴首领,结永世之好。
云羡心碎欲裂。
李华仪站在城墙上,远远望着日夜思念、疲惫消瘦的未婚夫,亦是肝胆寸断。
但她知道自已的身份,作为李氏皇族的公主,她享有尊荣和子民的爱戴,亦承担着大晋万千黎民的安危。
虽然心寒父皇的软弱,但她不会退缩,更不会胆怯。
李华仪决然收回望向未婚夫的目光,居高临下看向匈奴军队中的耶律隆。
只一眼。
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就深深爱上这位风华绝代的大晋长公主,不可自拔。
匈奴宣布退兵。
同年三月,在长公主随匈奴大军返回草原途中,匈奴内部因分赃不均产生矛盾。
几大势力同时反水,要求首领耶律隆将大晋献上的财宝平均发放,不可耶律部族一家独大,耶律隆自然不肯,于是发生内乱。
但是没有人猜到,这场内乱的始作俑者是首领最爱重的大妃,李华仪。
大晋皇室长公主并非只知享乐的草包美人,相反她自幼熟读史书,擅谋略,懂人性,学富五车的沈太傅亦几次称赞她“智谋策论,不输男子”。
虽身在匈奴营帐内,但她从未忘记匈奴辱国之仇。
李华仪利用自已首领大妃的身份,一方面有意无意向耶律隆传递为君之道,不可轻信任何人,离间他和其他势力的信任。
又暗中拉拢策反各大势力的女眷,无意中透露耶律隆对有功之人的忌惮。
最后将大晋献上的礼单有意无意透露出去……
来自草原崇尚武力的蛮族,如何斗得过深谙人心曲折,聪敏机智的皇族公主?!
终于,李华仪引得各方势力贪婪之心作祟,搅起了匈奴历史上最大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内乱,就连首领都死于期间。
而她则巧妙使了一招浑水摸鱼——
被始终未放弃她,一路与她里应外合的云羡顺利救走,成功从那场杀得昏天黑地的内乱中逃出生天。
当云在野告诉太后这一切的真相时,她欣慰极了。
却也更加希望找到女儿,更加为她的华儿后来遭遇感到心疼……
无论如何。
太后心里已经决定,既然已找到华儿的骨肉,便绝对不会再任她飘落在外。
于是。
在之后的日子里,姜晚立刻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商户女,变成经常出入慈宁宫的京城新贵,明珠郡主。
太后赐给她的宅子不仅位置很好,与忠勇侯府相邻,院墙相隔,而且装修考究,处处精妙绝伦,显然是花了大心思的。
与父亲一起来恭贺乔迁之喜的云无恙四处瞧瞧,小声与姜晚咬耳朵,“太后她老人家是真下血本啊,我可瞧着这里不少都是宫里的物件儿……就那树赤红的珊瑚,便是年前琼州知府特地进贡上来的。”
姜晚大惊失色,连忙让小桃多找些护院来,“让护院们多盯着这些物件儿,便是丢了我都不要紧,可这些金贵的宝贝们可是不容有失啊!”
都是贡品,若是有朝一日丢了,追责下来,她这颗小脑袋怕是保不住的。
小桃点头如捣蒜,立刻去寻秦嬷嬷想办法。
云无恙狠狠翻了个白眼,强忍住弹她脑门的冲动,“既然太后赐给你,那就是你的!收起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瞧着就穷酸……哎嘶!爹你弹我脑门做什么!”
云鹤不理捂着脑门乱叫的儿子,笑对姜晚道:“别他胡诌,太后赏赐下来的,便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自然要多爱惜些。外边寻得那些个护院,怕是规矩上差些,赶明儿我安排些训练过的女侍从过来,专门在内院保护你。”
沈悠听闻云鹤要派女侍从过来,立刻眼冒精光,“早听说云家将士中的女侍从个个精悍英勇,只是从没有机会见识,以后倒是能沾你的光瞧瞧了。”
姜晚若有所思,“嗯,既然是女侍从应该也不会怕蜘蛛这类小虫吧?”
这处院子确实是又大又好,绿意葱茏,花草娇艳,可是……
虫也多。
尤其是蜘蛛。
“我那日一睁眼,便见一拇指肚那么大的花蜘蛛挂在床幔上,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如今想起那日所见,姜晚仍是四肢发软,鸡皮疙瘩直冒。
沈悠一挑眉,“花蜘蛛?什么颜色的。”
姜晚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太子妃殿下,你觉得我当时还有心思瞧它的花色品种吗?”
沈悠点点头,“也是,但是哦,如果是黑色带着红色条纹的,那便是报喜蛛!所谓情丝绵长,要遇情郎,那报喜蛛拉的丝,堪比月老红线呢!”
姜晚虽然不信月老靠蜘蛛屁股拉红线出来,但一想到那日自已尖叫后,一向清冷如雪山之巅的裴二郎竟一袭练武时所穿的短衫,就翻墙破窗而入,满面焦急赶到她面前时,还是绯红了面颊。
也不知是那日裴二郎的短衫太薄,让她瞧见了条理分明的健壮胸膛,还是那日她挣扎太过,中衣领口微微开启半寸……
总之,两人再相见时,总有些别样的意味萦绕之间。
饶是姜晚这脸皮厚胆子大的,一向不怕见人的性子,站在裴二郎面前也是心跳加快心乱如麻……
裴二郎倒是好些,神色依旧平静,眉宇一片从容,还是矜贵清冷的贵公子模样,只是或是不耐夏日烈烈阳光,耳朵总是通红一片,好似烙铁。
姜晚试图找些话题,便问他在南州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裴晏川意味深长看她一眼,略一颔首,
“功德圆满。”
关于姜晚的是否大长公主李华仪的骨肉这件事,皇上只隐秘地看过坐在瑶华宫大殿角落里的少女一眼,便确定了。
裴晏川曾问过洪武帝,要如何对待姜晚。
洪武帝便把太后要认回外孙女的想法据实已告,又问裴晏川作何之想?
裴晏川直言,认为姜晚的性子不适合在宫中,“她是自由散漫惯了的,若是拘在宫里,怕是要憋出病的。”
洪武帝若有所思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以裴晏川多年伴君的了解来看,姜晚这条小命儿,大约洪武帝是没兴趣取的……
“喂喂!”
姜晚莹白的小手在他面前挥舞两下,“想什么呢,该你了该你了。”
最近姜晚迷上了下棋,时常拉着裴晏川对弈,虽然次次落败,但她不是个轻易认输的性子,可谓另辟蹊径,手段犀利,越战越勇,每次都是偷棋子被抓现行告终。
“嘿嘿,不是我拿的,也不知道这黑子怎么回事,直接往我袖口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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