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臣回到府中,立刻奋笔疾书,写下了一道奏章。他深知此事紧急,于是派遣使者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往京城,将奏章呈递给太宗皇帝。奏章中写道:“臣张廷臣向陛下具奏:近来,太行山的呼延赞接受朝廷诏令入朝为官。然而,潘仁美却屡次设计陷害他,致使呼延赞心中愤懑,无奈之下逃离京城。陛下刚刚即位,正致力于选拔优秀的边将。呼延赞乃是豪杰之士,其才能尚未得到充分施展,就遭到大臣的构陷,被驱逐到偏远之地,这实在不符合陛下亲近贤才、任用能人的本意。恳请陛下对潘仁美的行为进行详细调查,查明真相后,再次颁布诏书宣召呼延赞入朝。若能如此,呼延赞必定会欣然为朝廷效力,那么收复边陲的功劳指日可待,这将是国家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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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帝览毕奏章,龙颜大怒,愤然说道:“潘仁美怎敢擅自专权,随意处置将领,驱逐忠良之士?”随即下令,让右枢密杨光美彻查此事。杨光美领命后,派人将潘仁美请到府中,严肃地对他说:“主上对您十分恼怒,想要追究您驱逐呼延赞的事情,您对此有什么要说的?”潘仁美心中惶恐,连忙说道:“此事确实是下官所为,还望枢使大人多多关照,您的大恩大德,下官日后定当报答。”杨光美正色道:“主上的命令,我怎敢偏袒于您?但您需与我一同入朝面奏,我自有办法救您。”潘仁美感激不已,连忙称谢,随后跟随杨光美一同入宫拜见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见到他们,便问道:“卿家,你追究潘仁美之事,可曾查明真相?”杨光美上奏道:“臣奉命调查呼延赞归山的缘由,发现此事与潘仁美并无太大关联。如今潘仁美已经认识到自已的错误,随臣前来当面奏明情况,恳请陛下宽恕他。”
太宗皇帝听后,将潘仁美召到殿前,质问道:“呼延赞是先帝关注的将领,朕宣他入朝,是想让他施展才能,你为何要将他驱逐?”潘仁美赶忙上奏道:“臣以为,呼延赞入朝后,心中一直怏怏不乐,早就有了归山的想法,并非是臣将他驱逐。臣愿意再次奉诏前往山中,宣召呼延赞入朝,与他当面对质,以明是非。如果真如呼延赞所说,是臣的过错,那么臣甘愿接受斧钺之诛,虽死无怨。”太宗皇帝听后,半晌没有回应。这时,八王上前奏道:“陛下一直为选拔将帅之事操心,潘仁美虽然有罪,但臣希望陛下能准他所请,让他再去宣召呼延赞。
如果呼延赞仍然奉诏入朝,那么就可以对他们两人的罪过一并宽恕了。”太宗皇帝觉得八王所言有理,便下诏让潘仁美前去宣召呼延赞。 潘仁美领旨后,当天便出了朝堂,直奔太行山而去。他派人到山寨通报消息。呼延赞得知后,愤怒地说道:“我遭此贼人的毒手,险些丧命,这仇恨至今未报;如今他送上门来,我定要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绝不能放过他。”李建忠赶忙劝阻道:“不可,我们正想为朝廷立功,怎能因小怨而忘却大谋?不如接受圣旨,这样或许能免除私自逃跑的罪名。”呼延赞听从了李建忠的建议,与他一同出寨迎接潘仁美。潘仁美进入帐中,宣读诏书道:“朕在立国之初,首先宣召爱卿,是想及时重用你。为何你入朝还不到一个月,就任意行事,径自返回?况且爱卿文武双全,正应当为朝廷尽忠献策,怎能忍心埋没自已的才华,甘愿长期屈居人下?如今再次派使者前来,爱卿应当立即赴京,以弥补前日私自逃跑的过错。特此诏示。”
李建忠拜谢领旨后,请潘仁美坐在军中,二人拜谢道:“有劳枢使大人奉诏前来,我们未能远迎,还望恕罪。”潘仁美见到呼延赞,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回应道:“下官之前冒犯了将军,心中深感后悔。如今圣旨再次宣召,将军应当立即赴京,以满足皇上的期望。”李建忠听后大喜,当即吩咐摆下丰盛的筵席,款待潘仁美这位朝廷使者。潘仁美在寨中留宿了一夜。 第二天,潘仁美催促呼延赞下山。呼延赞与李建忠商议,李建忠说:“潘仁美是当朝大臣,如今他领了圣旨来召你,你应当随他赴京,这样也能化解往日的恩怨。”呼延赞觉得有理,便整理好衣甲鞍马,带着妻子马氏跟随潘仁美下山。李建忠一直将他们送到大路上才告别,随后回去撤回了耿忠等人的兵马,这暂且不提。 且说呼延赞来到京师,入朝拜见太宗皇帝,首先请求皇帝饶恕自已私自逃归的罪过。
太宗皇帝说道:“朕认为你尚未建立奇功,暂且留在皇城居住,等出征河东时,定会重用你。”呼延赞谢恩后便退下了。太宗皇帝又宣召八王进宫,对他说:“朕觉得呼延赞是新将,还未见识过他的武艺,如今想试试他的本事,你有什么好办法?”八王上奏道:“陛下若想观看呼延赞的武艺,此事很容易,可效仿先朝御果园的故事,这样就能看出他的能力了。”太宗皇帝说:“像单雄信那样的勇士,军中或许能找到;但像小秦王那样的角色,却很难有人能胜任。”八王说:“臣愿意扮作小秦王;让呼延赞扮作尉迟敬德;至于单雄信的角色,陛下可在千百万军中挑选。”太宗皇帝同意了八王的奏请。于是命令群臣在将帅中挑选谁能扮演单雄信。 潘仁美始终对呼延赞心怀怨恨,又想设计陷害他,便出班奏道:“臣的女婿杨延汉,弓马娴熟,能够胜任这个角色。”
太宗皇帝批准了他的奏请,当即下命传至军中。 杨延汉接到命令后,心中暗自思忖:“这必定是岳父想要加害呼延赞,特意举荐我来担任此职,好为他的儿子报仇。昔日我被呼延赞所捉,他不仅没有杀我,临行时还赠我黄金。今日若不救他,我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于是,他前往八王府中,将此事告知了八王。八王听后大惊,说道:“你若不说,险些弄假成真。你先退下,我自有办法。”杨延汉告辞离去。八王进宫奏明太宗皇帝:“陛下下旨,在帅臣中选择让杨延汉扮演单雄信。但臣认为,杨延汉是呼延赞的仇人,恐怕会有意外发生,反而损害朝廷的大体。如今应当在偏将中另选一人,即便稍有损伤,也不至于结下大仇。”太宗皇帝觉得八王说得有理,便再次下命,让群臣在偏裨将校中重新遴选。高怀德上奏道:“教练使许怀恩,武艺精通,可以担任此职。”
太宗皇帝批准了这个奏请,下令让许怀恩第二天到教场听候安排。群臣领命后便退下了。 第二天,教场中彩旗飘扬,军伍整齐排列,枪刀出鞘,盔甲鲜亮。不久,太宗皇帝的车驾来到,文武百官纷纷俯伏迎接,按照班序站立。一时间,鼓乐喧天,炮声动地。太宗皇帝宣召八王、呼延赞、许怀恩三人来到军中,对他们说:“朕本想试试你们的武艺,也想让军中将士信服,你们各自要用心比试,不要轻易受伤。”八王等人纷纷领命。太宗皇帝赐给呼延赞一条金鞭,赐给许怀恩一柄檀枪,赐给八王画弓翎箭。 三人拜谢后,走出帐外。
八王跨上高头骏马,挥鞭催马向前。许怀恩纵马挺枪追来,大声喊道:“小秦王休走!”八王转过箭垛,弯弓搭箭,瞄准许怀恩射去。许怀恩眼疾手快,闪身躲过了这一箭,继续挺枪追赶。八王又射出一箭,再次被许怀恩躲过。场中的军士们见此情景,都不禁为之紧张。呼延赞见许怀恩气势汹汹,步步紧逼,便纵马提鞭,如同真正的尉迟敬德一般,在后面大声喊道:“追将慢走!呼延赞救驾来也。”许怀恩见呼延赞追来,想要展示自已的平生本领,打算将他擒获献给太宗皇帝,于是勒转马头,与呼延赞交锋。 二人在教场外大战二十多个回合,难分胜负。呼延赞心想:“我若在此处擒住他,难以彰显我的威风,不如将他引到御前再做打算。”于是,他勒马佯装战败,绕着教场逃跑。许怀恩被激怒,说道:“不捉住这个贼子,如何证明我的忠心?”他纵马拼命追赶。将近御前时,呼延赞突然转过身,绰起金鞭,将许怀恩打落马下。潘仁美等人见状,无不惊慌失色。这时,八王骑马回到太宗皇帝面前。
太宗皇帝大喜,说道:“难怪先帝赏识他,呼延赞果然是一员猛将。”于是,亲自赐给呼延赞黄金一百两,骏马一匹,命他到天国寺居住。呼延赞谢恩后便退下了。君臣们也各自散去。 时值太平兴国元年二月初一日,太宗皇帝上朝完毕,下令前往太庙行香。当时,诸位大臣都在宫内前面立起了起居碑,以此来防止冲撞御驾;如果没有立碑,就会被视为冲拦御驾。忽然有人向呼延赞报告:“今日太宗皇帝出行行香,各位官员都在宫内前面立了起居碑,将军为何不立呢?”呼延赞听闻后,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规矩,正打算穿着公服去迎候圣驾,恰好圣驾到来。走在御驾前面的正是潘仁美,他看到此景,便问:“是谁冲撞了銮驾?”随从报告道:“是新归的将领呼延赞。”潘仁美大怒,说道:“诸位大臣都立了起居碑,他为何故意违反朝例?”随即喝令骑尉将呼延赞押赴法场斩首。
骑尉领命后,立刻将呼延赞捆绑起来带走。当时,文武百官都不敢出声。 直到太宗皇帝行香归来,八王回府途中经过法场,看到有许多兵卫围着一个被捆绑的犯人,八王问道:“今日圣上行香乃是吉日,为何要斩人?”随从报告道:“清晨圣驾刚刚出行,恰好新归的将领呼延赞不懂回避,犯了冲驾之罪,如今正要将他处斩。”八王听罢,大惊失色,说道:“险些损失了一位栋梁之才。”于是,他立刻上前让人解开呼延赞的绑缚,带他回到府中,询问他冲驾的缘由。呼延赞说道:“臣刚刚下山,不了解国家的规矩。恰好圣驾出行,我没有立起居碑,罪该当死。若不是殿下您来救我,我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八王心中愤怒,暗自思忖:“没有立起居碑,这只是小事,怎么能判死罪呢!这必定是那些谗佞之臣又想陷害他的计谋。”于是,他将呼延赞留在府中,径直入宫面见太宗皇帝,奏明了此事。
太宗皇帝说道:“朕并不知晓此事,应当颁布旨意赦免他。”八王说道:“陛下深居宫中,即便有冤情,也难以传到您的耳中。恳请陛下降下优诏,以安抚他的心。”太宗皇帝答应了八王的请求,当天便降下圣旨,交给八王,作为给呼延赞的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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