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深夜,墨色的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寂静之中。
月色黯淡,只透出几丝微弱的银辉,楚昭带着星澜,脚步匆匆却又略显沉重地向着沈府故地进发。
昨夜,星澜于烛光摇曳之下,下了好大的决心,对楚昭说想回家看看。楚昭神色肃穆,凝视着她的双眸,轻轻握住星澜的手,说道:“好,我陪你。我也该见见你的家人。” 于是,两人便在这月色的映照下,踏上了这条充满回忆与痛苦的归乡之路。
时隔一年有余,往昔的时光仿若一场遥远的梦境,如今回首,只觉恍若隔世,早已物是人非。
星澜走在曾经无比熟悉的道路上,每一步都似踏在她那破碎不堪的心上。随着与沈府的距离逐渐拉近,她的心开始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双手也微微发颤起来。
楚昭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加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可星澜的颤抖却愈发厉害。
楚昭心中满是疼惜,他微微俯身,低声温柔地问道:“星澜,能坚持吗?要不,我们改一日再来。”
星澜却紧咬着下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已镇定下来,而后又长长地呼出,那气息中满是无尽的悲戚与惆怅。片刻之后,她再次睁开双眼,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依旧坚定地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楚昭见她如此坚持,便不再劝阻,只是低声在她耳边安慰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星澜仿若从他的话语中汲取到了力量,步伐也逐渐沉稳了一些,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已发颤的身躯。
前几日,星澜曾向韩伯询问过沈府老宅如今的情况。韩伯听闻她的问题,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如实相告。原来,由于沈府之内曾发生过惨绝人寰的杀戮,周围的人都传言此处闹鬼。莫说买卖,就连这条通往沈府的道路,许多人都宁愿绕道而行,到了夜晚,更是无人敢从这里经过。因此,沈府一直荒芜着,已然沦为一片废弃之地。
星澜听闻,只觉剜心蚀骨般的心痛难忍,那痛苦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终于,他们来到了沈府门口。只见那朱漆大门紧闭,一把沉重的大锁横亘其上,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残酷。门口的两个大石墩子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星澜的心头。
小时候,她总是固执地坐在这石墩之上,等待着爹爹归来。
因为爹爹每次外出归来,总会给她带回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那时的她,总是满心欢喜地抱着心爱的布娃娃,朝着爹爹飞奔而去,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而如今,却只剩下这无尽的凄凉与哀伤。星澜死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那模样令人心疼不已。
楚昭轻轻一跃,身姿矫健如燕,稳稳地跃上那杂草丛生的高墙。他回首伸出手,拉住星澜,而后两人翻墙跃入府中。
入目之处,尽是一片凄凉景象。
月光洒在荒芜的庭院之中,杂草肆意生长,几乎要将整个庭院吞噬。破败不堪的门窗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发出 “嘎吱嘎吱” 的哀鸣,仿佛是沈府的冤魂在哭诉着往昔的冤屈。地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发黑的血迹,那暗红色的痕迹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祸。
星澜望着眼前这破败的景象,心中的悲痛再也无法抑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只是,这痛苦太过深沉,她甚至哭不出声音来,唯有那颤抖的身躯和满面的泪水,无声地诠释着她内心的绝望与哀伤。她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
楚昭见状,眼疾手快,急忙伸手将她紧紧抱住。他的眼中满是疼惜与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慌乱之中,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救心丸,轻声说道:“来,先把这个吃下。”
星澜颤抖着接过药丸,捂住心口将那粒小小的红色药丸服下。片刻之后,一股清凉的感觉在体内蔓延开来,她几经努力调整呼吸,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些。楚昭看着她那苍白的面容和红肿的双眼,自已的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缓解她的悲痛,那动作轻柔而又充满爱意。
片刻后,星澜总算能低声说出话来:“楚昭...... 我的心好痛...... 我们家,实在冤枉......”
楚昭一只手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温柔地抹去她不断涌出的眼泪,满是疼惜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放心,这世间,还是要相信总有报应,有正道,终会有沉冤得雪的一日。”
星澜在楚昭的安慰下,总算是慢慢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楚昭,说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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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整个沈府被砸得一片狼藉,烧得面目全非,但在她以前的房间中,有一面墙里藏着一个极为隐蔽的暗格。
于是,她带着楚昭来到自已曾经的房间门口。那破门半虚掩着,发出 “吱呀” 的声响,似在叹息着往昔的温馨不再。两人进入房间后,星澜说道:“来,我找找东西还在不在。”
楚昭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警惕地四下观察着,小心翼翼地护在星澜身旁,生怕她再受到任何刺激。他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星澜,那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星澜快步走到一个破烂的壁柜前,转身对楚昭说道:“楚昭你来,帮我挪开这个壁柜,你看到后面镶嵌在墙壁的暗格,打开帮我把里面的箱子拿出来!”
楚昭闻言,立刻走上前去。他双手用力,缓缓挪开那沉重的壁柜,一时间,灰尘四处飞扬,几只虫子受到惊吓,四散爬开。楚昭皱了皱眉,却毫不在意,他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果然摸到一个门栓。他轻轻一拉,暗格的门便缓缓打开了。
“对,就是那里,楚昭,把里面的箱子拿出来。” 楚昭依言伸手探入暗格,小心翼翼地拉出了一只紫檀木的箱子,稳稳地抱了下来。他看着手中的箱子,眼中露出一丝好奇,问道:“这里头是什么?” 星澜并未回答,只是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箱子。见箱子完好如初,她松了口气,这才打开箱子。
只见箱内放置着龙涎香、人参、冬虫夏草、雪莲等珍贵药材,还有家中最为宝贵的救命神药 —— 紫雪丹和至宝丹。“楚昭你瞧!” 星澜语气中带着惊喜与愉悦,那黯淡的眼眸中也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楚昭一看那些宝贝,心中便了然了几分。
星澜重新把箱子盖上,用一块布仔细包裹好。
楚昭见状,立刻主动接手,将箱子背在身上。随后,星澜又环视着曾经的房间,尽管如今这里破败不堪,但她却在这里度过了无数美好的时光。在床脚处,星澜忽然发现以前自已绣的素锦香包竟然还在。此刻,它被灰尘覆盖,脏兮兮的,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星澜缓缓走过去,弯腰捡起香包,轻轻打开。里面藏着一枚墨玉,那墨玉在黯淡的光线下依然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玉的背面刻着一个 “星” 字,这是儿时的她身体不好,娘亲让她随身携带的,与那 “澜” 字本是一对。娘亲曾说,如果以后有了心上人,就把这块玉给对方带着,可保平安。
或许是搜查的人不知这枚价值连城的护身符墨玉藏在一个破布袋里面,才使得它今日能有失而复得。
星澜将墨玉拿出,转身递给楚昭,说道:“这是我的保命玉。与‘澜’字本是一对。此后,此玉在你身上,护你平安顺遂。”
楚昭心中一暖,他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墨玉,紧紧握在手中,又小心翼翼地系在腰间,贴身放好,说道:“星澜,心意我收下了,我定会好好珍惜。”
而后,两人来到正厅。
只见那正厅大门上的牌匾已被砍掉一块,牌匾上写着 “悬壶济世” 四个大字,那字迹曾经是何等的苍劲有力,如今却在这破败的沈府中显得如此凄凉与落寞。星澜噙着泪,低声说道:“爹爹,娘亲,这是我的心上人楚昭将军。” 她的语气轻柔,仿佛在与逝去的父母轻声诉说着心中的思念与爱意,“他是国之栋梁.... 也是我最爱的人,以后,有他陪我,请你们放心。”
楚昭站在一旁,听着星澜对父母的话,眼眶不禁湿润了。他缓缓单膝跪地,对着正厅正门,神色庄重而肃穆,郑重说道:“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放心将星澜交给我,我楚昭此生定不负她。”
星澜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的眼泪,此刻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转身,轻轻地靠在楚昭怀里,说道:“楚昭... 我爱你...” 楚昭双臂紧紧环抱住星澜,那怀抱温暖而有力,仿佛能为她抵御世间的一切风雨。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这寂静的沈府中回荡着:“星澜,我也爱你,此爱永生永世不变,我定会护你周全。”
两人在沈府中沉默许久,周围唯有那死一般的沉寂。此地不宜久留,他们最终还是缓缓转身,离开了沈府,返回将军府。
星澜将药箱藏在将军床榻的柜子里,这才抬起头来,看到自已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她看着楚昭,笑着说道:“楚昭,我去洗一洗,你鼻子上也都是灰了。”
楚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的鼻尖,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心中一动,突然拉住星澜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要不...... 我们一起洗。”
星澜听了,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如天边的晚霞般娇艳动人。她微微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浴室之中,热气氤氲,如一层轻薄的纱幔,将整个空间笼罩其中。墙壁上挂着几盏烛灯,烛光摇曳,昏黄的光线在雾气中弥漫开来,平添了几分朦胧与暧昧。浴池之中,热水微微荡漾,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星澜轻轻地靠在楚昭怀里,两人赤裸着身躯,被那温热的水包裹着。星澜望着眼前的景象怔怔出神,心中却依旧无法释怀家族的遭遇。她的目光有些迷离,悠悠念道:
“幽梦归故园,残垣泣旧冤。庭深荒草盛,月冷血痕喧。忆里欢颜在,眸中泪雨翻。爹娘何处觅,此恨怎堪言。”
楚昭静静地听着她吟诵诗词,那动听的声音在这蒸腾的温热雾气中仿佛余音绕梁,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思念。
他微微侧目,透过那朦胧的雾气,可以看到星澜的侧脸。她的脸颊因热气的熏蒸而泛着红晕,仿若春日里的落下的樱花花瓣,薄如蝉翼的肌肤下看得到细细的血脉。楚昭心中一动,轻轻地将她转过身来。星澜那如瀑的长发随着她的转身在水面上缓缓飘荡,如同一幅优美的画卷。楚昭望着她在水中如芙蓉般清丽脱俗的倾城面容,心中的爱意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克制。
他猛地将她拉近,两人身躯紧紧相贴。
星澜未及出声,楚昭已霸道地覆上她的双唇。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似要将她的灵魂都一并摄取。他的唇炽热而坚毅,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肆意掠夺着她口中的甜蜜与芬芳。
星澜被吻的呼吸一滞,双手下意识地轻推,却被他紧紧箍住手腕,动弹不得。楚昭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摩挲着,顺着水流缓缓游走到她纤细的腰间,那腰肢在这热水中更是腻滑的让人难以自控,仿佛一握即断。
楚昭的呼吸逐渐急促而紊乱,与星澜的交织在一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暧昧的气息如腾升的热气般迅速蔓延。星澜渐渐在他这狂风骤雨般的吻中迷失了挣扎的力气,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她的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要冲破胸膛。一时间,理智尽失,那悲痛的心情却也在楚昭热烈的爱意中渐渐消散。楚昭扣紧她的腰身,动作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在怀中紧咬着下唇逐渐迷失的样子,心中的爱意愈发浓烈。他紧紧抱着她,长驱直入,星澜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住他,想要与他贴得更近,更近一些,紧些,再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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