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到了下午时分,右贤王的狩猎队伍抵达了阴山山脉附近。
此处气候温润得恰到好处,时刻润泽着这片土地。与宽广的草原不同,这里山林葱郁,茂密繁盛。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星澜从马车上下来,双脚刚触地,心头便被浓浓的担忧笼罩。
她沉默着站在一旁,尽可能地与赫连拓跋拉开距离,低垂着头,贝齿轻咬下唇,满心疑惑与不安,猜不透赫连拓跋此番带她前来的用意,她的伤尚未痊愈,难道又要起那样的心思吗?
赫连拓跋远远瞧见她那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双腿轻夹马腹,骑着马缓缓朝她走来。
待靠近,他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星澜抱上马背,让她与他对视,顺势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畔,邪肆地低语道:“在想我为何要带你来?”
星澜眉头轻蹙,满心厌恶,撇开头去,并不作答,眼神中透着疏离与冷淡。
“我瞧着你这般清冷高傲,是觉得我们是蛮夷之人,故而瞧不起,是吗?” 赫连拓跋自那日被她决然拒绝,心底便窝着一团火,一直耿耿于怀。
他自小在草原上摸爬滚打,摔跤、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堪称草原上的狼王,平日里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从来无人敢违抗他的意愿。
“贤王说笑了,小女不敢。” 星澜语调平平,不带一丝波澜,依旧冷淡回应。
“哼。又是这副神情。” 赫连拓跋冷哼一声,星澜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愈发激起他心中征服的欲望。
他单手举起那威风凛凛的 “乌霜” 神弓,另一只手娴熟地搭箭上弦,瞄准对面一棵苍劲挺拔、枝繁叶茂的苍松,自信满满地喝道:“给我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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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澜只觉耳边 “嗡” 的一声响,那箭矢仿若一道黑色闪电,瞬间飞射而出,势如破竹,直直穿透那粗壮的树干,木屑四溅,力道之大,令人胆寒。
周围的部下见状,纷纷振臂高呼,兴奋地叫好,那呼喊声震得山林都微微颤动。
赫连拓跋似急于得到星澜的肯定,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她问道:“如何?”
“贤王天生神力,惊为天人。” 星澜眼皮都未抬一下,随口敷衍道,语调波澜不惊,听不出半分倾慕之意。
赫连拓跋满心不悦,环着她的手陡然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怀里,揶揄道:“敷衍我?没关系,我迟早让你心服口服,成为我的女人!我带你来好好瞧瞧,我们有何处不如那中原男子!”
星澜心中不禁觉得有一丝可笑:没想到堂堂一个草原狼王,心思这般幼稚,竟想用此等方式证明自已,妄图名正言顺地得到她的心。星澜不禁思念着楚昭,如果此生已经遇过最惊艳的人,那往后余生再遇见谁皆是枉然。
这时,一个负责打探的部下策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恭敬回禀:“右贤王,前面林子里有一群野驼鹿。”
“好!” 赫连拓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兴奋,一把将星澜抱下马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霸气说道:“你且在此等着,我去将那雄鹿射下,给你做件衣裳穿!” 言罢,他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带着部下如汹涌潮水般往林子里奔去。
星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坐回马车,目光痴痴地望向来时的方向,心里默默求着上天护佑楚昭能快点来。
赫连拓跋一入林子,仿若蛟龙入海,尽显勇猛本色。
他身姿矫健,骑在马背上如履平地,离着那群野驼鹿尚有一段距离,便已张弓搭箭。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右臂肌肉紧绷,猛然发力,“嗖” 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赶月般射出,精准无误地射中为首那只雄驼鹿的脖颈。
那雄鹿哀鸣一声,庞大的身躯摇晃几下,轰然倒地。鹿群瞬间炸开了锅,四下慌乱逃窜,蹄声哒哒,扬起阵阵尘土。
赫连拓跋的部下们训练有素,立刻呈扇形散开,齐声吆喝,驱赶着鹿群,将它们巧妙围在一处狭小区域。众人纷纷拉弓射箭,一时间,箭矢如雨般纷纷扬扬射向鹿群,刹那间,林子里狩猎的呼喊声、鹿群的哀鸣声交织在一起,震天动地。
逐渐到了夜里,狩猎队伍收获颇丰,赫连拓跋命人将那鹿头割下,亲手拎着,大踏步走到星澜跟前,“啪” 的一声,将鹿头重重丢在她脚下,满脸得意,仿若一个炫耀战利品的孩童,借此证明自已的实力。
星澜一看那血淋淋的鹿头,心烦意乱,只得说道:“贤王收获颇丰,可喜可贺。”赫连拓跋微微蹙眉只是不满,真是个冷漠傲慢的丫头。
其他部下在林子里迅速安营扎寨,燃起一堆堆篝火。火苗舔舐着夜空,噼里啪啦作响,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大口喝酒,一边撕扯着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鹿肉,欢声笑语不断,都对今日这场狩猎极为满意。
赫连拓跋挨着星澜坐下,坚实的手臂看似不经意却又若有若无地碰触着她,目光中竟罕见地透着一丝温柔,轻声细语道:“我不强迫你,你且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实力。”
星澜心中一凛,告诫自已此刻万不可惹怒他,暂且吊着他的胃口等待救援。于是,她嘴角上扬,绽出一抹莞尔笑颜,轻声说道:“那贤王明日需再努力些,或给我射一只漂亮的狐狸来。”
赫连拓跋望着她,愈发坚定要用实力去赢得她的芳心,当下信心十足地应道:“这有何难?若我给你找来,你可得想想要给我什么。”
星澜朱唇轻启,抬手轻轻指指自已的嘴唇,那撩人的姿势瞬间让赫连拓跋心乱如麻,神魂颠倒。星澜自有计划,以他这般高傲,至少能保证自已今晚是安全的。
楚昭这边,率着一万骑兵连夜长途奔袭出了隆西。
月光洒在将士们冷峻坚毅的脸庞与寒光闪闪的战甲之上。楚昭一马当先,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日夜兼程的疲惫丝毫未显,满心满眼唯有一个念头 —— 尽快抵达翱岚山,解救星澜。
白日艳阳高照,楚军马不停蹄,终于翻越巍峨险峻的焉芷山。那山路崎岖蜿蜒。可将士们毫无惧色,向西北方向快速挺进。
终于,在当日深夜,大军如天降神兵般,悄然无声地抵达了在翱岚山右贤王的营地。月光清冷,营地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巡逻士兵的轻微脚步声与偶尔的低语声。
楚昭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大军仿若一片乌云,静静蛰伏在月光之下,蓄势待发。
楚昭微微眯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营地,手中长枪紧握,指节泛白,那是他强自压抑的急切与愤怒。星澜身处险境一日,他的心便煎熬一分,这两个月的时光如同两百年一般漫长,此刻她近在咫尺,他恨不得立刻冲入营中,将星澜紧紧拥在怀中。
“进攻!” 楚昭猛地一声令下,声如洪钟,打破夜的寂静。
刹那间,众将士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齐声呐喊,如猛虎下山般迅猛冲向赫奴军。刀光剑影瞬间在月光下闪烁交织,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赫奴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乱穿衣,仓促应战。
楚昭一马当先,长枪如龙,左挑右刺,所到之处,赫奴士兵纷纷倒地,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各处穹庐,急切找寻星澜的身影。
丹姬早已等候多时,此刻见大军来袭,她身姿敏捷,立刻放陈栩校尉从营地另一边进来,陈栩率部悄悄潜入马厩,手起刀落,斩断缰绳,受惊的马匹嘶鸣着四散奔逃,紧接着,又如鬼魅般闪至粮草堆放处,点燃手中火把,用力掷出,瞬间,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火势迅速蔓延,赫奴士兵望着燃烧的粮草,军心大乱,纷纷惊呼着跑去救火,一时间阵脚大乱。
赫奴军本就群龙无首,又遭此突袭,军心惶惶,节节败退。
楚昭趁势率军全力冲击,将士们士气高昂,愈战愈勇。战场之上,鲜血横流,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赫奴士兵见抵挡不住楚军的勇猛攻势,开始四散溃逃。
楚昭见状,长枪一挥,高声喊道:“追,一个都别放过!” 大军如汹涌洪流,席卷整个营地,向着残余赫奴军追杀而去,誓要彻底击溃敌军,让这场战斗以胜利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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