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月光影洒在赫奴士兵临时搭建的营帐上。
星澜蜷缩在简陋的床榻上,紧张的睁着眼,睡意全无。她双手紧紧揪住被褥,心中仿若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惴惴难安。
脑海中,楚昭率军奔袭的画面与赫连拓跋那日的粗暴行径交替浮现,令她七上八下,煎熬难耐。一方面,她满心牵挂楚昭,不知他的袭击行动进展如何,是否遭遇凶险,另一方面,又惧怕赫连拓跋再度闯入营帐,对她做出不堪之事。
好在那赫连拓跋还算守信,一整晚并未踏入她的营帐,兴许是真存了用实力驯服她、赢得她心意的念头。
就这般在惶恐中煎熬许久,星澜才昏昏沉沉地眯了一小会儿。天刚擦亮,晨曦如细碎的金箔,艰难地穿透营帐缝隙。突然,外面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如炸雷般响起,打破了清晨的死寂。
“贤王!我们被袭击了!大本营被袭击了!”一个浑身是血、灰头土脸的赫奴士兵踉跄着冲进营地,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声音里满是惊恐与绝望。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赫连拓跋仿若一阵旋风般冲出营帐。他一把揪住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狼狈不堪的士兵衣领,猛地往上一提,将士兵整个人都拎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似要从眼眶里蹦出,怒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69書吧
那士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飞,悲切不已地哭诉道:“我们中计了!丹姬美人去报了信!那楚军知道您来狩猎,营地群龙无首,昨夜忽然袭击了我们,营地被……”
赫连拓跋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瞬间僵住,五脏俱焚,头脑一片空白。
他松开手,任由那士兵瘫倒在地,身形摇摇欲坠,下意识地往后踉跄退了几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这如何可能……?那可是三万多人啊!何况还有王子,相国等重要人物都在营地内……”
赫连拓跋纵横草原半生,向来高傲自负,自认为谋略过人、算无遗策,哪曾想竟栽在一个女人手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楚少将军究竟是使了什么神通,竟能在短短两日内就赶到翱岚山?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打碎了他的骄傲。
部下们见势不妙,纷纷声泪俱下地跪到赫连拓跋跟前,磕头如捣蒜,苦苦劝道:“贤王,我们快走吧!往漠北方向后撤吧!至少保住性命,日后也可东山再起啊!”
赫连拓跋仿若失聪一般,对这些劝谏充耳不闻。
此刻,他血冲脑门,眼底一片猩红,理智全然被怒火吞噬。他仿若一头被激怒的洪荒猛兽,疯狂地冲进星澜的住处。
“贱人!”赫连拓跋嘶吼着,大手如铁钳般捏住星澜的手腕,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的手腕生生捏碎。
星澜疼得小脸煞白,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赫连拓跋凑近她,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厉声质问:“你可知此事!快回答我!”
星澜强忍着疼痛与恐惧,尽可能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冷静:“我不知道!”
“哼!还敢嘴硬!”赫连拓跋怒吼一声,抡起手臂,狠狠一巴掌扇在星澜脸上。
星澜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冒金星,嘴角溢血。
赫连拓跋咬着牙,仿若一只发了狂、被彻底激怒的孤狼,咆哮道:“还要骗我!是你和那贱人合谋的是吗?我要杀了你!”
说罢,他转身如一阵风般冲回自已营帐,须臾,便手提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弯月刀,刀刃上似有寒芒吞吐,杀意凛冽,气势汹汹地朝着星澜扑来。
恰在此时,营帐四周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声:“进攻!活捉赫连拓跋!”凌校尉仿若天降神兵,率领着将士们如潮水般围了过来。
凌昊天一身银甲,手中长枪一抖,寒芒闪烁,直指赫连拓跋。赫连拓跋的部下们见状,纷纷拔刀迎战,却因人数悬殊,加之刚受那惊天噩耗打击,士气低落,很快便被凌校尉和将士们的气势压制,处于下风。
凌昊天见赫奴人阵脚已乱,瞅准时机,迅速搭箭上弦,弯弓如满月,瞄准赫连拓跋。“嗖”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赶月般射出,带着凌厉的劲道,朝着赫连拓跋飞去。
混乱之中,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不及多想,飞身扑出,用自已的身体挡住了那夺命箭矢。他口吐鲜血,却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向赫连拓跋,艰难地说道:“贤王快逃……”
赫连拓跋望着为自已舍命的部下,心中羞愤难忍。
他眸光一狠,仿若做了一个决绝的决定,身形一闪,再度冲入星澜营帐。星澜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赫连拓跋一把揪住头发,疼得她惊呼出声。
赫连拓跋仿若拎小鸡般,将她扛在肩上,不顾星澜拼命挣扎,挟持着她翻身上马。
“驾!”赫连拓跋狠狠一夹马腹,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扬起四蹄,如离弦之箭般向着翱岚山本营的方向奔去。他满脸狰狞,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即便今日要命丧于此,也要在那该死的楚少将军面前杀了这个女人泄愤!
星澜泪流满面,心中满是绝望与恐惧,哭着大喊:“凌校尉!救我!”
凌校尉闻言,震惊地抬眼望去,这才瞧见赫连拓跋挟持着星澜骑着马夺命飞奔。
他心急如焚,万没料到星澜竟被带到此处,当下不及多想,立刻翻身上马,扬鞭追赶,口中高呼:“兄弟们,追!绝不能让赫连拓跋跑了,定要救下星澜!”一众将士齐声呐喊,马蹄声如滚滚惊雷,紧追不舍。
另一边,楚昭所在的战场,硝烟已然散尽。
楚军大获全胜,赫奴军丢盔弃甲,横尸遍野。楚昭站在尸山血海中,仿若杀神降世,战甲上血迹斑斑,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已的。这场战,楚军大败赫奴,斩首上万人,俘虏赫奴王子、相国、大将等上百人。
可楚昭脸上却毫无胜利的喜悦。他焦心不已,眼睛发红四处搜寻,口中喃喃自语:“星澜,你在哪里……”
这时,丹姬一路跌跌撞撞,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奔来,发丝凌乱,喘息着说道:“楚将军……星澜被赫连拓跋带去狩猎了,她没在这里……”
楚昭听闻此言,仿若心头被重锤狠狠一击,眼神瞬间黯淡无光,绝望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转头叮嘱丹姬道:“丹姬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东西都给你备好了,你只需回家与家人团聚,后会有期!”言罢,他不及丹姬回应,便飞身上马,手中马鞭狠狠一挥,骏马仿若懂得主人焦急之心,撒开四蹄,如黑色闪电般朝着狩猎的阴山方向疾驰而去。
陈栩和王褚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决然之意,二话不说,紧跟在楚昭身后一同前往。
此时,朝阳已然高悬,洒下万道金光,照耀着这片血染的大地。
楚昭面色冷峻,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无尽怒火与焦急,扬尘疾驰,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而赫连拓跋挟持着星澜,在前方夺命狂奔,他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满是疯狂与决绝。
两支队伍,朝着相对的方向越靠越近,原野上,风声呼啸,一场生死对决,已然拉开帷幕,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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