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悬于澄澈碧空,倾洒下万道金光,微风拂过广袤原野,撩动着萋萋芳草。这般炽热天气,本该是悠然慵懒之时,却被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追逐搅得剑拔弩张。
星澜被赫连拓跋粗暴地绑住双臂,反剪于背后,置于他身前被他紧紧禁锢着。赫连拓跋的汗血马仿若一道赤色闪电,四蹄翻飞,速度快得惊人,马鼻喷吐着粗气,发出阵阵激昂嘶鸣。
星澜本就未痊愈的腰间淤伤,此刻被这剧烈颠簸反复撕扯,疼得她几近昏厥,只觉浑身骨头仿若散了架般,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剧痛。可身体的疼痛在生死攸关之际,竟显得那般微不足道。恐惧与绝望如两条粗壮的蟒蛇,紧紧缠住她的心房,令她窒息。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赫连拓跋汹涌澎湃的疯狂气息,他一路沉默不语的狂奔,这死寂般的沉默,却似裹挟着共赴死亡的偏执与决绝,喷吐在她身后的灼热呼吸,仿若炼狱业火,似要将她瞬间吞噬。
此刻,言语已然失去意义,星澜紧咬下唇,直至唇上渗出血丝,拼尽全力压抑着即将崩溃的情绪,默默忍耐着这无尽煎熬。
好似熬过了悠悠百年,赫连拓跋终于在她身后咬牙切齿,沉声问道:“你是那少将军的女人,我猜的没错吧?”
星澜紧抿双唇,选择以沉默应对,不置可否的态度将赫连拓跋的试探生硬挡回。
赫连拓跋见状,气极反笑,发出一声冷哼:“不承认也没关系,一会儿一同共赴炼狱吧!有你作伴,这黄泉之路倒也不算太寂寥!”
星澜身子一颤,噙着泪低声驳斥道:“我什么也不是!贤王打错了算盘!”
“是吗?” 赫连拓跋语调陡然拔高,声音阴冷得仿若来自阴曹地府,“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如果那少将军在乎你,你陪我一起死,我这一战也不算输得太难看!至少让他记恨我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说罢,他扭曲的面庞上露出一抹诡异笑意,仿若暗夜妖魔,期盼着一场残忍血祭。
奔驰至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灼灼日光炙烤,远处地面升腾起一层虚幻的热浪,仿若一层缥缈轻纱,让视野中的一切都摇曳扭曲,如那海市蜃楼般虚无。
星澜尽可能保持理智,就在虚脱恍惚间,仿若瞧见前方那热浪扭曲的光影间,有身影朝着他们奔袭而来。
“难道是幻觉……” 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此时,身后赫连拓跋倒是早已察觉,冷哼一声:“不错啊,来得挺快!”
星澜闻言,强撑着打起精神,定睛望去,只见那奔袭而来之人仿若天降战神。一袭黑色战甲在日光下闪耀着冷冽光芒,身后长袍随风烈烈飞扬,恰似墨云翻滚。
刹那间,那一声熟悉且饱含深情的呼唤急切的划破长空 ——“星澜!” 楚昭嘶吼出声,遥遥望见星澜那憔悴虚弱的身影,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在这酷热难耐的暑天里,竟引发浑身一阵战栗,鸡皮疙瘩瞬间爬满皮肤。他狠狠咬牙,强抑心急如焚之感,冲着赫连拓跋怒声大喊:“拔刀!下马与我决一死战!”
赫连拓跋一见到楚昭,眼眶瞬间充血,睚眦欲裂,双手猛地勒住缰绳,骏马长嘶,前蹄扬起。他仿若被点燃的烈火,恨不能将来人燃烧殆尽,咬牙切齿地咆哮道:“好你个楚昭将军!一年之内连杀我们数万人!毁我一世英名!而今我杀了这个女人,让你抱憾终身!” 言罢,他粗壮的手臂陡然收紧,勒得星澜脖颈几近窒息,星澜皱着眉闭着眼呜咽出声,娇弱身躯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楚昭见状,心急如焚,额上青筋暴起,高声喝道:“放开她!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纵马向前冲去,可赫连拓跋稍稍用力,将星澜挡在身前,令楚昭投鼠忌器,无法近身。
赫连拓跋见此,脸上竟泛起几分诡异的得意之色,怪笑道:“没想到你我竟这般见面,我是不是捏着你的软肋啊楚将军?” 说罢,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竟俯下身,扯开星澜肩膀上的衣裳,在她白皙的肩颈处狠狠咬了一口。星澜疼得眼泪夺眶而出,却因脖颈被扼,发不出半点声音。
楚昭目睹这一幕,只觉心脏仿若被重锤狠狠敲击,痛意瞬间蔓延全身,那是一种被架在火上煎烤的剧痛与恐惧。他双手死死握住剑柄,仿若要将剑柄生生捏碎,牙缝间似要迸出血丝,安耐住要将对方生吞活剥的冲动说道:“你放了她!我放你条生路!”
“哈哈哈哈!” 赫连拓跋仰头发出一阵扭曲刺耳的狂笑,笑声在空旷原野上回荡不绝,“放我生路?我已一败涂地!要这生路有何用?我要她陪我一同上路,在阴曹地府做我女人!”
就在这紧急焦灼、生死一线的境地,赫连拓跋身后骤然响起急促马蹄声。
凌校尉策马狂奔而来,身姿矫健如猎豹,手中长枪一抖,寒芒闪烁,高声怒喝:“右贤王!看我取你性命!”
赫连拓跋扭头望去,见前后夹击之势已成,眉头紧锁,从牙缝里啧了一声,当下不及多想,猛地调转马头,朝着右边夺命飞奔出去。
楚昭与凌昊天迅速接头,二人目光交汇,刹那间便达成默契。凌昊天手一扬,将那把威名赫赫的 “乌霜” 弓箭精准无误地丢向楚昭。
楚昭伸手接住,心领神会,脚下轻点马镫,继续如影随形般追击赫连拓跋,同时迅速搭箭上弦,弓如满月,瞄准赫连拓跋的后背。“嗖” 的一声,箭矢如黑色流星般射出,带着凌厉劲道,直直刺入赫连拓跋的肩头。
赫连拓跋身子猛地一僵,一阵蚀骨剜心的疼痛袭来,他怒吼一声,伸手一把拔掉箭矢,鲜血四溅,转头疯狂大喊:“你再射我,我马上杀了她!” 言罢,更是夹紧马腹,驱使骏马如疯魔般向前狂奔。
星澜被这一路颠簸折腾得奄奄一息,此刻却敏锐地察觉到赫连拓跋左肩因疼痛而稍有放松。她心中一横,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就算摔下马背摔得粉身碎骨、血溅当场,也不愿再受这般劫持。于是,她拼尽全身力气,猛地朝一边撞开赫连拓跋的束缚,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飞驰的马下坠去。
楚昭目睹这一幕,心脏仿若骤停,瞳孔急剧收缩,惊呼出声:“星澜!” 他深知这般坠马,不摔死也得摔残,急得眼眶泛红,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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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拓跋亦是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揽住星澜的腰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仿若一道惊雷,震得所有人都呆立当场,包括赫连拓跋自已。他望着怀中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星澜,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往昔种种与星澜相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对这个倔强的女子动了情。
楚昭与凌校尉趁他这一瞬的迷茫,瞬间追到近在咫尺的距离。
楚昭抬眼,与凌校尉对视一眼,微微颔首,默契尽显。他手一甩,将 “乌霜” 扔回给凌校尉,自已则纵马朝着赫连拓跋左边飞驰而去,凌昊天接过弓,没有丝毫犹豫,瞄准左边马腿,一箭射出。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向左前方轰然摔倒,赫连拓跋与星澜瞬间被甩了出去。
楚昭瞅准时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身向前,伸出双臂稳稳接住星澜,顺势抱紧她,在草地上连滚数圈,卸掉冲力。可星澜终究承受不住这般惊吓与折腾,双眼一闭,昏厥过去。
赫连拓跋摔得狼狈不堪,却迅速起身,仿若受伤的孤狼,摆出困兽之斗的架势。
陈栩与王褚忻恰在此时追击而来,与凌校尉呈三角之势,将赫连拓跋团团围住,三人刀剑齐出,攻势凌厉。赫连拓跋虽以一敌三,却毫无惧色,强壮的肌肉紧绷如铁,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千钧之力,目光凶狠如垂死挣扎的饿狼,誓要拼个鱼死网破。
可就在他眼角余光瞥见楚昭紧紧抱住星澜缓缓站起的瞬间,心底仿若被一道无形利剑穿透,一股酸涩苦楚的痛意蔓延开来。那痛意仿若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攥紧他的心脏,令他呼吸一滞,手中长刀险些拿捏不稳。
莫名情愫如汹涌潮水,瞬间冲垮他所有斗志。他仿若疯魔一般,仰头发出一声凄厉长啸,啸声中满是不甘、绝望与自嘲。
紧接着,他手臂陡然一转,举起长刀,寒光闪烁间,对准了自已的喉咙。凌校尉本欲活捉他,却来不及阻拦。
只见那利刃划破脖颈,鲜血如喷泉般喷薄而出,洒落在炽热土地上,瞬间洇红一片。一代草原狼王赫连拓跋,仿若璀璨流星划过天际,就此陨落,只留下那还未消散的不甘怒吼,在旷野上空久久回荡……
楚昭抱紧昏厥的星澜,总算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望向赫连拓跋倒下的方向,眼中并无胜利的喜悦,唯有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对星澜深深的担忧。他低头,嘴唇轻颤,轻轻吻着星澜的额头与眉眼,把她紧抱在怀,生怕她会瞬间消失一般。
而广袤空旷的原野之上,微风拂过,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气息,似要将这场惊心动魄的惨烈过往一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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