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赫奴营地,时光仿若被拉长的丝线,缓缓流淌。
星澜正于居所之中,心绪不宁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门口忽传来呼喊之声,道是丹姬传唤她前去伺候。
星澜的心猛地一紧,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已紧张得如惊弓之鸟般的情绪,随后缓缓起身,朝着丹姬的营帐走去。
行至营帐前,星澜微微欠身,轻声说道:“丹美人,小女星澜。” 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与拘谨。
“进来吧。” 丹姬的声音自内传出,仿若幽暗中的一丝曙光,给人以些许慰藉。星澜轻抬脚步,缓缓进入那穹庐之中。
只见帐内布置颇具赫奴特色,地上铺着华丽的毡毯,其上绣着精美的花纹,似是草原上盛开的繁花,又似天边绚丽的云霞,色彩斑斓,彰显着主人的尊贵。中央摆放着一张矮桌,桌案之上,放置着一些用于盛放东西的陶器,四周悬挂着一些兽皮,或是猎豹的矫健身姿,或是苍狼的凶狠模样,营帐的角落处,摆放着几个制作精美的皮制酒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为这营帐增添了几分豪迈的气息。种种布置,皆表明新进的丹姬在这营地之中深受宠爱。
丹姬见星澜进来,赶忙迎上前去,伸出手轻轻拉住星澜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安慰:“星澜,别怕,若我要害你,等不到现在。” 星澜感受到她手中传来的温暖,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她微微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感慨:“上次一别没几日,竟又见到你了,我与丹姬果真有缘分。”
丹姬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是啊,你于我而言,就似我那嫡亲的妹妹,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此等缘分,定是上天注定。”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如暖阳,驱散了彼此心中的阴霾,真如姐妹般亲昵地拉着手,四目相对,温情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缓缓流淌。
片刻后,丹姬轻轻皱起眉头,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担忧,问道:“星澜,你为何会被抓到的,你不是一直跟楚将军在一起吗?”
星澜轻轻叹息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都是我不慎将病册遗落,执意回来寻找,结果......” 话未说完,两人皆是一阵沉默,唯有那轻微的呼吸声在营帐内回荡,似是在诉说着命运的无常。
丹姬转身拿起桌上的陶壶,倒了一杯奶茶,递到星澜手中,拉着她一同坐下,声音轻柔:“来,先喝点热的暖暖,右贤王出去狩猎,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我们好好说说。”
星澜依言坐下,双手捧着温暖的奶茶,轻轻抿了几口,那香甜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让她的胃里渐渐舒服了起来。
丹姬微微垂下眼帘,眼中噙着泪,缓缓开口道:“我们这些女人,从来由不得自已做主。不瞒你说,我那日之所以摔断了腿,是因为...... 我想趁乱逃走。”
星澜心中一惊,抬起眼眸,紧紧盯着丹姬,仿若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她下意识地抬起眼眸,紧紧盯着丹姬,专注地聆听着她的讲述。
丹姬眼中噙着泪花,那泪花似是破碎的珍珠,在眼眶中打转,随时可能滑落。
她声泪俱下地对星澜说道:“我所在的部落族群弱小,右贤王赫连拓跋为了扩充自已的势力,欲壑难填,强娶了我的妹妹。不仅如此,他还妄图将我送给左贤王。我父亲无力反抗,无奈之下,在他的威逼之下只能同意。可我妹妹已有意中人,他们都已筹备好成亲之事,却被赫连拓跋强行拆散。都还没到成亲,就强占了她......”
丹姬哽咽道:“妹妹她不堪受辱,最终选择了自尽,而我也被送到左贤王处。左贤王待我虽还算不错,可是他比我父亲也没小几岁。我日日深陷痛苦之中,不得自由。上次你的楚将军突袭了左贤王,我趁乱逃出,只想回到自已的部落,怎料从马背上摔落,幸得你所救。”
星澜听着丹姬的悲惨身世,心中如被重重一击,只觉心痛难忍。她暗自思忖,女子的命运为何如此多舛,仿若风中的飘絮,全然由不得自已。自已也是如此,本是幸福无比的家,可是一朝被奸佞之人所害,就此风雨飘摇。所幸自已遇见了楚昭,否则,等待自已的又将是何种凄惨的命运?
丹姬轻拭眼角的泪花,继续说道:“凌校尉将我送出那日,我本欲踏上归家之路,天不遂人愿,半路又逢右贤王,无奈之下,只能委身于他。”星澜望着她,眼中满是同情与理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轻轻伸出手,轻拍她的手背,以这无声的动作传递着自已的感同身受与安慰之意。
丹姬微微握住星澜的手,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与担忧,说道:“这右贤王现在宠我,但不知道这份热情能维持多久,现下我暂时能保护你。但你也看到了,他是个喜怒无常之人,暴戾阴狠,我们得赶紧想出法子,送你回去。而且我最担心的是......” 丹姬说着,目光缓缓落在星澜那绝美的容颜之上,眼神中满是忧虑,“你这倾国倾城的容颜,在这虎狼之地,实在太过危险……”
星澜听闻,下意识地轻咬下唇,那粉嫩的唇瓣瞬间泛起一抹白色,她决然说道:“若我遭受屈辱,定不苟活于世。”
丹姬赶忙摇头,眼神中满是不赞同,劝道:“不可意气用事,你的将军定会前来救你。此刻,我且思量一番,看能否寻得机会,将你在此处的消息传至将军那里。”
星澜听闻,急忙摆手,神色慌张,说道:“不可,此举太过危险,若是被人察觉……” 她极力反对,实在不想因为自已而连累丹姬。
丹姬轻轻拍了拍星澜的手,以示安抚,说道:“若不是你那日仗义相救,我恐早已命丧黄泉,本该是我报恩于你的时候。我父亲那里,定会有妥帖可靠之人,等我与贤王要求明天给父亲送些东西过去,届时送信给父亲,让他想法子送信出去,不会有事的。”
星澜见她如此坚定,心中那黯淡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如此,便依你所言。”
丹姬见她应允,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继续叮嘱道:“你于此处安心住着,凡事皆依我眼色行事,定要着朴素衣衫,少引起赫连拓跋的注意,最好也别单独出现在他跟前。”
星澜郑重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说道:“好,我一定按你说的做。” 说完,她微微仰头,望向穹庐顶部,仿若在祈求上苍,愿这一切皆能顺遂,心中不断安慰自已,定还有希望。
时光匆匆,转眼已过三日。楚昭在军营之中,不得开心颜,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星澜的音容笑貌,心中满是担忧与焦虑。派出的探子皆无功而返,没有消息的沉重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入他的心间,令他五内俱焚,痛苦不堪。
“星澜…… 你究竟在何处?” 楚昭喃喃自语,那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无助。他在营帐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仿若一只被困于笼中的野兽,满心焦虑,却又无处发泄。时而他会停下脚步,望向营帐外的远方,眼神中满是期待与迷茫,似乎在期盼着星澜的身影能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凌校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亦是焦急万分,却又苦无良策。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大地染成一片金黄,仿若一幅绚丽的画卷。凌校尉决定自已外出找一找,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好。
他策马出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行至不远处,只见一位老者赶着篷车缓缓而来。老者面容沧桑,看到凌校尉策马靠近,赶忙上前拦住,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紧张:“请问这位大人,我想见一见你们将军可否?” 说罢,他缓缓打开布满皱纹的手掌,掌心之中,赫然写着一个 “澜” 字。
凌校尉心中大骇,随即大喜过望,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带着老者来到楚昭跟前,急切地说道:“将军,有着落了,这老人知道星澜的下落。”
楚昭听闻,瞳孔猛地收缩,他一个箭步上前,眼神紧紧盯着老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且快快说来!”
老人不慌不忙,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星澜常戴在手上的红豆手串,那手串如同一根救命稻草,给人以希望。
布袋中还有一块布帛,上面是丹姬所写:将军,我是前些日子得星澜所救的丹姬,星澜现暂在我处,暂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危,请稍安勿躁,切莫轻举妄动,右贤王的主力军在此。
楚昭看着手中的物件,心中情绪翻涌,犹如大海中的波涛,久久难以平静。那一直高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然这巨大的情绪波动却让他有些虚脱,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心中暗自庆幸,没想到星澜当时的一个善举,竟在今日得到了回报。
老者微微抬起头,看着楚昭,缓缓说道:“将军,丹姬是我部的长公主,我们也希望能早日迎她回来,脱离苦海啊。将军且计划着,我们以后还会寻机会传递消息的。”
楚昭听闻,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抱拳向老者行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有劳了,来日必当回报!” 此刻,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开始思忖如何袭击,怎样才能以最快的方式将右贤王击溃,成功解救星澜和丹姬。他走到营帐中的地图前,眼神专注而深邃,手指轻轻在沙盘上比划着,似乎在模拟着一场即将展开的激烈战斗,凌校尉也欣慰的松了口气。
星澜在丹姬的庇护下,于其旁边做起侍女,凭借着自已精湛的医术,帮忙医治照料病患,倒也暂且得以保全,相安无事。
在这赫奴营地之中,星澜见识到了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情。
赫奴人以肉食为主,他们逐水草而居,放牧是他们生活的重要部分。每一个赫奴男子皆强悍无比,自幼便在马背上长大。幼儿时,他们便会骑着羊去追逐鸟雀、老鼠,成年赫奴男子,更是能骑着骏马,在广袤的草原上驰骋,弯弓射大雕,尽显豪迈之气。
他们的习俗也颇为独特,对三岁的男孩,便会在脸上用刀割破,以增加其忍耐的能力。星澜初次见到时,心中震惊不已,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渐渐理解了这是赫奴人培养勇士的独特方式。
69書吧
他们的食物丰富多样,将畜乳制作成各种美味。奶酒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入口醇厚,奶酪、奶油口感细腻,充满了浓郁的奶香,奶皮、奶酥则是可口的小吃。他们的车辆用途广泛,或载人出行,或运输物资,或围栏畜群,或围猎野兽,种类繁多,有运输车、战车、篷车等,每一种车辆都适应着不同的生活需求。跟自已以往认知的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就这样,时光悠悠,过了一个多月。
这一日,星澜正在丹姬的穹庐中为其煎药,丹姬有事外出。右贤王赫连拓跋似是喝多了酒,脚步踉跄地走进营帐,他大声呼喊着:“我的美人呢?”
星澜听到声音,心中猛地一紧,立刻紧张地起身低着头回道:“贤王,丹姬很快便回。”
赫连拓跋步伐不稳地朝着星澜走来,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眼神中带着一丝迷离与肆意。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星澜拉进怀里,粗糙的大手摩挲着下巴,邪肆地盯着星澜,那眼神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小美人,日日躲着我.....今日你可逃不掉了......”
星澜心中充满了恐惧与厌恶,她拼命挣扎,然赫连拓跋的力气极大,她的挣扎如蚍蜉撼树般无力。“放开我!” 星澜大声喊道,眼神中透着决绝与愤怒。
赫连拓跋却仿若未闻,只是发出一阵狂笑:“哈哈,本王看上的女人,还没有能逃掉的。”
星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但她仍未放弃抵抗,她用尽全力试图挣脱赫连拓跋的怀抱,双手不停地推搡着他的胸膛,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赫连拓跋的手臂如铁钳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他低下头,凑近星澜的脸,那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星澜感到一阵深深的厌恶。
“你这小女子,还挺有脾气,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 赫连拓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星澜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心中默默祈祷着丹姬能快点回来,或者有什么奇迹发生。
此时,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似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那压抑的氛围如同星澜此刻的心境,沉重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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