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是假的,哪怕回忆被侵泡的发软发烂,也没人愿意去主动拾取双方弥留的遗憾,就像已经破碎的一切都无法复原。
即使是最真挚最坚贞的爱,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
25.2.4
——
“我没吃亏,真的。”
听瞿斯卓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转身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
只见好几个男同学模样惨兮兮地坐成一排,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其中一个胖嘟嘟的男生,眼眶周围乌青一片,活脱脱一只顶着黑眼圈的胖胖大熊猫,委屈巴巴地低头抠手指。
另一个寸头男生两个鼻孔齐齐堵着卫生纸,时不时用手碰下鼻子,满脸写着倒霉。
还有一个脑袋被纱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活像个在世木乃伊,只露出一双眼睛敢怒不敢言地盯着我和瞿斯卓。
好像操心孩子操过头了……
“别家小孩遇事都先打给父母,你怎么给的是我电话?怕家里人知道?不……你肯定不是怕,瞧你这无法无天,肆意张扬的性子,哪像是会怕家长的人?”
从公安局出来时,夜色已深。我抬手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脖颈,一脸狐疑地看向瞿斯卓。
“因为……我想和姐姐和好。”
瞿斯卓抿唇:“其实没多大点事儿,我就是想见你了……”
“想让你来接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和警察说了,只要等你来了,我就把我打他们的原因告诉她。”
“瞿斯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算你打人是为了惩治校园欺凌的人,但这有专门管这些事情的人。你才十七岁,你自已都是个孩子,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虽然在得知他是为了救一个遭受校园欺凌的女生才动手时,我能为他感到骄傲,可此刻出了公安局后,我更多的是为他的担心。
“其实按我平时打架的规格,才不会把事情闹进公安局。对付像他们这种的菜鸡,我只用三秒。”瞿斯卓眉峰一挑,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没好气地捶了下他的胳膊:“你可别在我这儿逞能,真要有事儿,看我还管不管你。”
“哎哟,嘶,疼!”他夸张地叫出声,脸上的痛苦不似作假。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要撸起他的校服袖子看:“你……我下手没多重啊,是不是之前落下的伤?”
“呵,逗你一下,”瞿斯卓顽劣地笑了笑,“实验证明,你还会管我。并且貌似很关心我啊,不亏我为了能见到你才策划今天这一出戏,挨了他们好几下呢。”
我后知后觉地震惊:“你……苦肉计?”
“嗯……算是吧,”他低下头,唇角忍不住上扬,“至少成功了,你还在意我。”
“那你就没想过会不成功吗?”我蹙眉叹息一声,“如果就算我接到了电话,也不会管你呢?”
“当然是……”瞿斯卓用力攥了攥手,压下心底泛起的苦意,“也想过的啊,我可是忍了整整两个星期……”
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强求,如果他再放手了,那他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姐……”
“嗯?”
瞿斯卓声音太小,我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语调里不禁带着几分疑惑,等他继续说下去。
“就,就是我还可以继续叫你姐姐吗?”他鼓起勇气飞快地抬眼瞥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头,不敢直面我的回答。
我微微一愣,思绪瞬间被拉回毕业那天的晚上,原谅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好像太过于轻易,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生硬地用他说过的话回答。
“还记得当时你和我说什么吗?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瞿斯卓的肩膀一僵,强扯出笑意:“听腻了的话,我们玩玩别的也行,姐弟不可以,那兄妹?能不能叫我声哥哥?”
我暗自腹诽,瞿斯卓真是被纵容得越来越大胆了。
我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想得美!瞿斯卓,你年纪小怎么懂的还挺多!”
他没有被我的气势吓住,反而往前讨好地凑了凑:“我是年纪小,但我玩的花,妹妹不喜欢吗?”
“瞿斯卓!”
“叫哥哥,就叫一声也行,想听。”他笃定了我拿他没办法,边说边晃了晃我的胳膊。
“回家。”我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依旧和我并肩走在一起的身影上,加重了语气,“各回各家。”
“嗯……说不定我和妹妹比较有缘分,刚好住同一个方向呢?”
我别过头不再看他,这孩子就是固执。
“再有缘那也不至于住同一条街吧。”
“也不是没这可能,妹妹,蹭个车。”
“瞿斯卓,你脸皮有多厚?”
“妹妹喜欢多厚脸皮的男人?”
我合理怀疑瞿斯卓有什么受虐倾向,被骂了不仅不恼,还笑得更欢了,就是在故意拱火,等着看我被他气到的表情。
好啊,他成功了。
我咬牙切齿地走到公寓门前,斜靠在一边墙壁上,手里懒洋洋地甩着钥匙:“行,这是你家?你进,你先进。”
瞿斯卓像只犯错小狗,双手合十讨好道:“姐姐,错了错了,人家再也不闹姐姐啦。”
然而进屋没过一秒,他又贱兮兮地凑上来:“所以真不能叫一声哥给我听?”
我正弯腰换拖鞋,听到这话,一只手果断地拽住他的袖子,另一只手搭在门把上,作势就要把他丢出去。
“哎哎哎,别啊别啊,大晚上的把我扫地出门,怪没面子的。”
“哥,你是我亲哥行了吧?家里没一次性拖鞋了,光着吧。”
“好啊,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你敷衍的语气,最少得八星差评,首先态度要诚恳,其次说叠词才显得可爱,像这样,妹妹~”
我双手环胸,冷笑反击:“好,妹妹,斯卓妹妹,满意了?”
瞿斯卓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这一点也不好玩。”
“不好玩就待着,谁管你。”
见我开灯走到客厅,瞿斯卓也小尾巴似的跟上,很快就注意到了茶几上还未来得及扔掉的碎冰蓝。
原本鲜活的花瓣干瘪蜷缩,明显是早已失去生机的样子。
瞿斯卓伸手拨弄了下枯萎的花,歪头故作好奇地问:“姐姐,这花都死了,你怎么还留着?我以为你会见花如见人,早就把它扔了呢。”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其实姐姐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吧,整整两个星期哎,不是两天,有没有那种想我想得彻夜难眠的感觉?”
被一针见血看穿了的我低头很忙地看手机,不再理会他那满满期待的眼神。
“没有,没扔单纯只是忘了而已。”
“还说我嘴硬,姐姐你嘴也……”瞿斯卓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上次他来公寓时做的事,脸颊腾地升温,小声补了一句,“额,挺软的。”
“不会说话别硬说。”
“那我软说就是了。”
瞿斯卓,窝囊小狗。
忽然他捧起手机举到我的面前,嘴里不停地念叨:“姐姐,姐姐,给你看我前几天拍的月亮,你不在我身边时,我只能夜夜睹月思人。”
“前几天一直不都是阴天吗?”嘴上这么说,我还是给他面子地凑近屏幕仔细瞧了瞧,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忍不住疑惑道,“这月亮怎么有点儿像路灯?”
瞿斯卓不尴不尬,浮夸地张大嘴巴:“哇塞,姐姐好聪明哦!这就是我对着路灯拍的月亮,一个感觉很像月亮的路灯,姐姐不觉得很像吗?”
他说着还晃了晃手机,想让我再好好欣赏一下他的“杰作”。
我无奈点了下他的脸颊:“嗯……劣质月亮。”
“还有还有,这张是我白天时照的太阳!”
“这张也不会是假的吧?”
瞿斯卓摇头,一脸高深莫测道:“不,这张是真太阳。姐姐不觉得这张照片里的太阳很像太阳吗,就是像到像假的一样。”
“懂了,还是个高仿太阳”
“所以,姐姐你……莞莞类卿吗?”
他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与不安。正准备喝水的我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惊得差点呛到。
“啊?你说什么?”
“就是你是不是把我当白月光的替身养?这几天我恶补了好多本像我这种情况的言情小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很像谁的替身?”
说罢,他眼神湿润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这个负心汉一眼看穿,不放过我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而我满脸黑线,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你没事吧?”我抬手不信邪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也不烫没发烧啊,怎么还满嘴胡话。
瞿斯卓偏过头,躲开我的触碰:“那天晚上,你做噩梦,我进屋陪你,全都听见了……”
“所以你趁我睡着后还爬床了?”
“这不重要,”他委屈瘪嘴,“重要的是,我听到你念一个人的名字,阿邈。”
少年眼底的受伤清晰可见,声音微微拔高,像是质问,像是哀求。
他等待我的答案,一个能驱散他这几天阴霾的答案。
“……瞿斯卓不想现在被我赶出去就别问。”
他像被我的话一击击中了要害,脸色倏地苍白,低下头,任由细碎的刘海遮住眼睛。
“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白给的我什么都算不上……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坦诚相待吗?”
我迟疑地抬起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哄小孩似的说:“好了,哥哥哪有这么爱掉眼泪的。”
瞿斯卓靠住我的肩膀,碎碎念道:“你有秘密,什么都不告诉我。虽然是我在追你,但稍微给点儿爱行吗?你以为我是那么好哄的人吗?”
“不是吗?斯卓哥哥很难哄吗?”
少年依赖地蹭了蹭我:“也不是很难……”
似是突然想起来自已还在生气,嘴硬找补道:“但……也没那么简单!”
“好好好,等以后该告诉你时会告诉你的。”
“那说好了,我现在其实也没那么好奇,非要知道不可。你有你自已的考量,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当然,你也不能一直让我这么傻等下去,最好别让我知道我是谁的替身。不然我就……”
瞿斯卓挺直了腰杆,自认为霸气十足地搂住我的肩膀,语气凶狠道:“就强取豪夺!也要把你从白月光那里抢回来!”
中二又幼稚的宣言。
我无奈拉下他的手臂:“放心吧,你们两个一点也不像。他的眼睛是湖绿色的,你的眼睛是浅茶色的,他因外国血统天生金发,但你白金毛小狗也很可爱啊。”
刚被哄好的白金毛小狗摇摇欲坠:“所以……你心里真的住着个白月光。”
“很早就想投诉了,你的关注点好奇怪。”
【近日,全国各地接连发生多起女性被人尾随杀害案件。据调查显示,受害者多为十六岁到二十二岁的年轻女性群体,望各位女性朋友们尽量避免夜间独自外出,提高自我保护意识……】
帮忙给主摄影师谭姐打下手的我忙完手里的工作后,便退到一旁,和其他新人助手站一起,静静等待谭姐收尾。
其中有个戴棒球帽的女生无聊地坐地上低头刷视频,不小心误触了音量键,视频里的新闻播报女声不大不小地传进了我和旁边几人的耳朵。
69書吧
“最近新闻上报的好像全是这些消息,已经有五个城市都发现了受害者尸体,怪吓人的。”一个低马尾女生压低声音说道。
队伍里唯一的男生满不在乎地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对京城治安的自信:“京城可是首都,应该没事吧?谁敢在首都犯事,不要命啦?”说完,还轻松地摆了摆手。
“还是多加小心些吧,万一真碰上反社会的,咱可就一条狗命,根本没机会拿来试错。”
“OK了各位,今天进度不错。”谭姐面带微笑,利落地放下设备。
走到那个还在偷偷摸鱼的棒球帽女生身后,拍了下她的脑袋,半开玩笑道:“就属你最会偷懒,下次应该给你派最多的活儿!”
女生吐了吐舌头,捂着脑袋站起来。
谭姐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几个女生,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近几天不太安稳,你们几个女孩子下班之后都尽早回家。”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男生:“小李也是,你作为咱们A组唯一的男丁,顺路的话就送送她们。”
小李连着点头应下,临走前问了几个女生的住址,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但我与他们相处时日尚短,我兼职时就一直跟在谭姐身边学习,他们都是毕业后同一期来的新人。
听到他的询问,我下意识地挥手推脱道:“不用了,你们一起走吧,我就住附近,没什么好送的。”
小李没多说什么,一堆人出了光轨大楼后很快就走远了。
街道上行人匆匆,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而过,引擎声划破了寂静又迅速消失在远方。
我拐进街道,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抹模糊的黑影。
耳边不禁回响起那则新闻报道,手掌猛地攥紧挎包带子,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已镇定下来,前面不远处就是公寓楼了。
直觉告诉我有人跟着,我不敢回头,只能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腊月冷风灌入领口,另一只手藏在大衣兜里用力捏住手机长按,直到手心震动一下,摩挲着手机屏想打紧急电话。
“姐姐!”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明朗的少年音高喊。
是瞿斯卓……
我手一颤,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瞬间安定下来,转身却看到他正抓着一个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的胳膊,厉声质问着什么。
被发现的男人如困兽般暴起,反应迅猛地抄起另一只手臂裹挟着呼呼风声,用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向瞿斯卓的面门。
瞿斯卓本能侧身闪躲,男人趁机发力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
少年很快稳住身形,没有半分惧意,两道人影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扭打在一起。
我自知贸然上去是添乱,于是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报警,向警擦说明了情况及现场位置。
紧接着又强忍恐惧,双手紧紧握住手机,对准男人连拍了几十张照片。
虽然知道这种举动极有可能给自已招来巨大的危险,但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五个城市的年轻女性都死在了被人尾随杀害的案件中,受害者年龄皆在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之间。
即使我没那么心善,只是设身处地地想了一想,如果我今天侥幸逃过一劫,那也只是今天。只要他们一日逍遥法外,作为刀下活口的我就有一日的危险。
这里离最近的东城区警局有一段距离,警方赶来还需要时间。留下这些证据,或许能为警察办案提供关键突破口。
就在我盯着手机屏幕拍照时,注意到街道路口有个人影快速冲了过来。
他目标明确,略过瞿斯卓和那个男人,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带着股狠劲儿,直直朝我扑来。
情急之下,我立即转身就跑,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步步紧逼。没等跑出多远,后颈就传来一阵剧痛,头皮仿佛是要被生生撕开,整个身体都因一道巨大的力量扯得控制不住地向后仰。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甩到地上,我死死地护着手机,还没等缓过神,侧脸猛地一热,口腔里瞬间弥漫起浓烈的铁锈味。
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和兜帽,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手机交出来!”
他看到我拍了照片。
我脸上倏然褪去血色,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突然,他扬起手,寒光一闪,高举着刀就要朝我刺下。
我惊恐地闭上双眼,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身体只剩下本能的抗拒,下意识地将手机攥得更紧了些。
“姐姐!”
瞿斯卓一心顾我,戴帽子的男人瞅准机会,动作迅速地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森冷的光,没有一丝犹豫地刺向瞿斯卓胸口。
“多管闲事的小子,原本没想杀你的。”
瞿斯卓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地伸出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抵住男人持刀的手。
可一个成年男性的力气极大,锋利的刀尖还是紧贴着他的胸口到小腹之间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好在冬天的衣服比较厚实,鲜血只微微渗透出了一丝,不严重。
瞿斯卓咬牙瞅准男人因用力过猛而重心不稳的一瞬间侧身,让正施力的男人来不及收势,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抬腿狠狠一脚踹在男人背上,趁势弯腰捡起他掉落的匕首。
在另一个人举着凶器眼看要刺到我的时候,跑过来先一步把刀扎进男人的手臂,只听“当啷”一声,刀具落地。
那人疼得面部扭曲,扯嗓子对后面的同伙呵斥道:“她拍照了,快抢手机啊!”
瞿斯卓眼疾手快地捡起他新掉落的匕首,一手扶起我,把我护在身后,一手持刀对着他们,警惕地向后退着。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尖锐的警笛声。
两个男人气愤地剜了我们一眼,不得不转身逃走。
“瞿斯卓,你受伤了……”我看着他衣服上渗出的血迹和狭长的伤口,又气又心疼地朝他喊道,“你是不是傻啊!在根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带刀的情况下就动手。”
瞿斯卓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缓缓握住我发凉的手,轻轻摩挲安抚:“抱歉,当时我看到你害怕了,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跑了过去。”
他松了手里的刀,动作轻柔地覆上我被打了的一侧脸颊:“你说得对,我之前应该好好学习家里给我报的课,没能保护住你……”
“不,瞿斯卓,你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我抬手摸着他的手背,眼泪止不住地流,“谢谢你,你让我很安心。”
“但请答应我,以后就算是保护我,也要先为你自已的安全着想。”
我声音颤抖得厉害,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再也回不来的身影,眼神里的哀求与惶恐更甚。
“早在很久以前,也有个人为了救我离开了,我不想你也因为我……”
瞿斯卓一愣,低头认真地替我抹掉不断涌出的泪水,坚定的承诺道:“我答应姐姐,下次保护你的时候,尽量不受伤。”
感受到脸颊传来的丝丝凉意,我错愕地吸吸鼻子:“瞿斯卓,你看,好像下雪了……”
“嗯,又是初雪,好像去年初雪的时候,我们也在一起。”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