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闻礼笑着眯了眯眼,半蹲着慢慢挪回自已的位置。那小二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被孙姨娘训斥道:“开会开小差,你能耐了啊你?一个月挣几个子儿啊就这么嚣张?”
小二委屈极了,抬手去指那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慕闻礼,嘴里不利索地说着:“她……她……”
“她什么她?”孙姨娘瞥了一眼慕闻礼,又对小二说:“你能跟你她比吗?”
小二委屈巴巴地回道:“咋还重女轻男呢?”
“你要是能当我儿媳妇,我也纵容你!”
不止是这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小二惊呆了,那正排着队的众人也纷纷回过头来,表情充满了好奇,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消息。
温行舟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依旧是面容带笑地看着这边。慕闻礼抬起一边眼睛朝着温行舟看去,他貌似并没有被这些人八卦的声音所影响。
“要是温公子愿意,也不是不行。”小二突然开始娇羞了起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孙姨娘也是大开眼界了,惊叹道:“这么不要脸呢你?”
那小二被孙姨娘踹了一脚,就连滚带爬地回到了队伍里边。孙姨娘重新走到队伍的前边,目光犀利地扫了那站在前面的五个肥头大耳的厨子一眼,说:
“回归正题啊。这事本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觉得不告诫一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我若是纵容你们,你们只会越发放肆!”
慕闻礼将手举过头顶,礼貌发问:“孙老板,到底是什么事啊?”
“你们说说!”孙姨娘用算盘指着那五个厨子,问:“你们犯什么事了?”
几个大男人吞吞吐吐你瞅我我瞅你的很是让人头疼,孙姨娘不耐烦道:“能不能利落点啊?”
“我们……把剩下的一斤花生下酒了。”厨子小王说。
慕闻礼闻言眉头一挑,不说她都已经快忘记花生的那件事儿了。怪不得当时几个人表情心虚得要命,原来是私自把花生给吃了,还是下了酒了,啥条件啊……
孙姨娘气愤道:“我想请问一下,这么些时候是我亏待你们了吗?要卖的花生都要偷吃?噢,还有酒,要不是咱们这的酒卖的不好还能有被你们偷吃的?”
“没有没有……”
“再让我发现,扣月钱。”
“扣,扣多少啊?”
孙姨娘一算盘拍到柜台上,吼道:“你还敢问扣多少?”
几个厨子连连道歉:“保证没有下次了。”
解散后收拾收拾就都各回各家去了。温行舟这人似乎是很缺睡眠,到哪都能瞌睡一下,这会儿坐那喝茶,喝着喝着就阖上眼了。
慕闻礼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的身边,伸出手在他的面前上下摇晃着,试探他到底睡没睡。晃了好一会儿后那人依旧是没啥反应。
“温~行~舟~”慕闻礼双手放在嘴巴两边小声地对着他说:“起~来~啦~回~家~啦~”
“这么能睡呢?”
孙姨娘从厨房里出来正要把灯给灭了,却发现这两个人还在店中。瞅温行舟这一动不动的模样大概是睡着了,这人的起床气不小,慕闻礼要是把他吵醒了怕是“凶多吉少”。
于是她便去当这个恶人,抱着胳膊上前去用脚踢了踢温行舟的脚:“诶!起来了啊,别让我说第二次。”
温行舟果真没有让孙姨娘说第二次,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不耐烦,斜着眼睛瞪了那孙姨娘一眼。这个眼神不对,他被吵醒后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能翻个身继续睡的那种。
不知道是真的有起床气,还是孙姨娘打扰到他和慕闻礼的独处时间了。
“孙姐,咱们店里还有什么多余可以住的地方吗?”慕闻礼问。
孙姨娘蹙了蹙眉,大胆猜测道:“你要住?”
她点了点头,回道:“我也不好一直住温家不是?挺麻烦的,还容易叫人说闲话。”
“谁敢说闲话?我撕烂她的嘴!”
“孙姐。”慕闻礼一双眼睛祈求般地看着孙姨娘。
孙姨娘咂了咂嘴,似乎很难做出决定。她认定了慕闻礼就是她以后的儿媳妇,这也只有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的感情升温地才会更快,那温行舟娶媳妇的日子不就更进一步了嘛。
她这若是不住了……孙姨娘烦躁地说:“这我做不了主,你问他吧。”她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了,门口是提前来接他们回府的马车。
没等慕闻礼开口, 温行舟便说:“不同意。”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温行舟说:“你现在是我们家店里的职工,不住我们家住哪啊?”
这店中有二十几名伙计你怎么没说这句话?还带搞区别对待的?
慕闻礼直言道:“那大家都是你家店里的职工,你怎么不让他们住你家?”
温行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眼见慕闻礼又要找借口离开,他便快她一步说道:“那是不是他们都来住了,你便可以安心住下了?”
慕闻礼有些犹豫,这脑袋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这若是所有人都去他家住了,那她住在温府就有足够的借口了,住的也能安心些,不用给钱的好事她到底在推脱什么?
“对!就是这样没错!”
“好。”温行舟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往外走,慕闻礼马上跟了上去,将店门给带上上了锁。
温行舟将这件事跟孙姨娘说了,她表示一点毛病都没有。只要能留住这个长相好看还能干的儿媳妇,干啥都没有任何异议。
温行舟的姨娘很多,但是跟他最亲的就是这位孙姨娘。可能是因为她比较年轻,性格也比较放得开,重要的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无条件地偏向他,不会质疑他做的任何事情。
他在温府确实是被宠上天了,但是她们总是担心这担心那。他想爬树,他们就担心他刮了蹭了便阻止她爬。他想钓鱼,他们就会担心这湖水太深危险便不让他钓。
他想在院子里养好多小动物,做好多小窝,她们也总会找到许多对他有害的借口去阻止他做任何她们觉得危险的事情。
69書吧
可能是因为温行舟的母亲生她时就是带着病的,在他五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他多多少少也沾点。从小身体就不是特别好,特别是到了天凉的时候,严重时能反复高烧,好一些的时候就是不停咳嗽、嗜睡、厌食,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很多次都莫名其妙昏厥,每每到冬日,温府的大门是不太会打开的。
都说对症下药就能将病治好,但是他看过很多厉害的名医都没办法治好他这个怪病,只能病发时就吃药,吃各种各样的药。
但是孙姨娘和其他姨娘不一样,就算他知道温行舟是个什么状况,只要她来了,温行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甚至还会教他轻功,就像慕闻礼第一次来时孙姨娘从天而降那样。
她有把握,也有分寸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温行舟到了这个年纪了还不娶妻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并不是因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觉得自已长相绝美,世间无人能匹配。而是他觉得自已是个短命的,娶了妻,也是拖累他人,死了之后叫人家成了寡妇,让人取笑。
“汝”同“你”字,“安”便是平安的意思。温父之所以会给温行舟取这样的一个乳名,就是希望他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
那么的职工一股脑涌进温家,大家也是热情欢迎,他们都知道,夏季快要结束 。
能大度到让自已店中的伙计住进家门他们温家也还是头一个,可谓是轰动了京城上下,甚至是传入了宫中,都在夸他御史大夫为人宽厚,良善亲民。
顾芊灯此前只知道慕闻礼在温家做工,但是不知道慕闻礼住的温家。这次她当真是坐不住了,便腾空亲自去了温家一回。
“怎么又来了?”
温行舟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也不知道晚上是干啥去了,这时还是丫鬟过来叫他的。
温行舟利索地从床上滚下来,边洗漱便是说:“早知道便起早些去店里帮忙了。”
帮忙?是去镇店的吧,你温行舟往店中一坐,谁还敢造次?
温行舟洗漱好出来之时,顾芊灯已经和几位姨娘唠上磕了,一盘瓜子都快磕没了,也不知道是在唠什么唠得这么起劲。
今天的阳光不毒,但是也不小,还是有些看不得远处,有些晃眼睛。丫鬟的身高和温行舟的身高有差,这扇撑得有些艰难,一双手就这一会儿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温行舟也不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瞥了那丫鬟一眼后便说:“让萧珏来吧。”
“萧珏去上茅厕了,还没出来呢。”
“怎么又上茅厕?天天上几百遍茅厕?”温行舟下意识地擦了擦鼻尖,嫌弃地皱了皱眉,拿过丫鬟手中的遮阳伞,说:“给我吧。”
“使不得……”
她说着使不得,其实手却很诚实,在说话之前就已经把伞递到他的手中了,过后才意思意思地说几句,她知道温行舟不会说什么,所以才敢这么干。
“退下吧,我自已去就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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