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都猜到了?”聂覃凑上来惊讶地对慕闻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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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闻礼思索了一会儿才回道:“一半一半吧。”
“那我就直接挑重点说了。”
温行舟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脸严肃地将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期待着他的下文。
“你们还记得江芷羽说的那名悬梁自戕的丫鬟吗?”
众人点了点头,广潘立即举手抢答道:“难道她没死?”
那叫楚西的男子就坐在广潘的身边,闻言随即回怼道:“怎么可能没死,江家人亲自埋的尸体,我小时候贪玩,半夜悄悄跟过去看了。”
广潘瞬间感觉周围吹来了一阵阴风,吹得他直起鸡皮疙瘩,抱着小臂就开始搓起来。
温行舟轻轻从鼻子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人是死了,但死的不是什么丫鬟,而是江芷鸢的生母,江老爷的第十三位小妾,季氏。”
慕闻礼不可思议地皱着眉头。大春同她讲过江老爷的十三位妾室,但是有两名因为难产死了。照温行舟说的,那这第十三位小妾并不是因为难产,而是自戕。
江家担心江二少爷那侵犯姨娘的事情传出去名节不保,于是便对外宣称说是死了个丫鬟,没多久就花钱把这事的风声给压下去,然后再找个静谧无人的夜晚悄悄把尸体给埋了。
“那江芷鸢杀江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慕闻礼说。
“江龄煜呢?她不只是去找猫吗?怎么就跟她脱不了干系了?”聂覃问。
温行舟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回道:“棉花脖子上簪子,是江芷羽刚回江家时送给江龄煜的,你说呢?”
“她不是说午睡后江芷鸢去找过她吗?如果是那时候悄悄拿走的呢?”聂覃说:“江芷鸢连人都敢杀,更别说是一只猫了。”
慕闻礼笑道:“那还真不一定。”
“拿那么可爱的小猫咪跟畜生比较,未免有些不妥。”慕闻礼从容不迫道:“再说了,那江芷鸢杀的是她讨厌的人,她又不讨厌棉花,干嘛要杀了?”
“可能棉花是垫脚石?”
温行舟哼笑一声说:“棉花是垫脚石,但是是江龄煜的垫脚石。”
聂覃又不懂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江龄煜是棉花的主人,照慕姑娘说的,江龄煜也不讨厌棉花啊,那就更不可能是她了。”
“你怎么就知道江龄煜不讨厌自已的猫了?那猫可是江易送的。”
“那她跟江易无冤无仇的,干嘛要……”
聂覃话说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霎时间大惊失色,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抓着脑袋来回踱步。
这聂覃突然站起来那副惊恐的表情走来走去,胆小的广潘还以为他中邪了,脸色瞬间被吓得煞白,往楚西的方向挪了挪,箍住了他的的胳膊。
“江易那畜生会平白无故,自已又不占一点好处地给别人好处吗?”温行舟说着,手里玩弄着桌面上的茶杯,说:“怕不是无冤无仇吧。”
“聂覃你小子别转悠了,你到底想到什么了你说啊!”楚西看他转得头疼,又有一团迷雾没解开,心里正发愁呢。
聂覃咽了咽口水,又重新坐回了慕闻礼旁边的那个位置上。他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倒了一杯茶喝下。
温行舟看见他那模样有些嫌弃地咂了咂嘴,看向那坐在窗户边上的人,说:“把窗户开开吧,我感觉他快憋死了。”
窗户打开后瞬间灌进来了一阵热风,聂覃调整好情绪之后,字字句句仔仔细细地说:“江易不会也对江龄煜使用了下作手段吧?他为了让江龄煜闭嘴,送给了她一只猫。”
“江龄煜知道他们地位悬殊,又亲眼见证过那跟她有同样经历的季氏悬梁而死,清楚地知道直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对她没有丝毫好处,所以欣然接受了那只猫,又恰巧,江龄煜和江芷鸢的目标一致。”
“所以他们动手了,棉花丢了只是个借口。”
温行舟缓缓点了点头,说:“不错啊,你长脑子了。”
在场就只有温行舟知道真正的原由,得到了温行舟的肯定那他所推断的就没有任何毛病了。聂覃哼笑了一声,汗流浃背了。
他回道:“我说怎么最近头有点痒呢。”
慕闻礼也确实是没有想到,那初见时还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起聊话本子的江龄煜竟然还暗自谋划着这样一场杀人案。
也不知道两人是花了多少银子才请来了这样一位杀人手法极其残忍的刺客。
“但是那晚你拿走了刺客留下的东西,她们二人该如何证明不是她们杀的?”慕闻礼问。
广潘憨笑了两声回道:“我在那放了个我根据民间谣言制造出来的假牌子,大致都差不多,官府的人应该看不出来。”
“但只怕是她们动了复仇的心思,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吧。”
江家的这个案子还没有查完,江芷鸢便站出来将真相给说出来了。还说请枫朝阁的刺客出来花的银子都是她一个人承担的,和江龄煜没有半毛钱关系。
江芷鸢想自已揽下这个罪名,毕竟她在众人的印象中就不是什么好人,江龄煜还小,用她的命换江龄煜的命,也值了。
但是两人都是头倔驴,江龄煜说:“我大仇得报,此生无憾了。”
随即当场就一头撞死了,而江芷鸢,是在去往牢狱的途中,吞金自杀的。
好人就该好好活着,坏人就该永世不得超生。
这连同五年前的案,也算结了。
有时候慕闻礼觉得枫朝阁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地方,毕竟他们从不滥杀无辜,他们杀的每一个人都是罪有应得。
但是就算那人该死,也要交给律法制裁 ,若是人人都这般悬赏杀人,岂不乱套了?
广潘写的话本子确实是精彩,江龄煜如此迷恋玉磨先生,这期待了那么久的第三本都还没来及看,她大概是有遗憾的吧。
江家因为当年包庇了宝贝儿子,导致如今两日之内死了三个骨肉。就连一向重男轻女的大夫人都为这两个女儿哭昏过去了好几回。
江家这几日唢呐锣鼓声不断,哭丧声更是叫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原本顺路从此处路过的人都纷纷绕了道,生怕沾上了晦气。
因为这事的真相传出,江家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口碑持续下滑,世人的评价是:“恐再无翻身之日。”
江芷羽的胭脂水粉店的生意还算可以,毕竟这事前后说起来她也算是半个受害者,身为女子独自出门闯荡,男子却在家中吃喝玩乐,甚至是出了人命,做了此等下作这事,她更是招来了许多人的同情。
可她要的并不是同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靠着家里的声望,她能有如今的成绩都是她独自拼出来的,她更希望世人能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她想展现的那一面。
如今江家落败,对她而言也并非坏事。
江家这么多年为什么都还是追不上当初的慕家?就凭人品这一说,江家就输得裤子都不剩了。曾经的慕家落败这么多年也依旧被陆续崛起的其他家族给覆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温氏饭店每一个礼拜都要开一次集体会议,早早地天还没黑就打烊了。这也是慕闻礼在这里开的第一个集体会议,因为是新来的,所以就只能排在众多男子的最末端。
温行舟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喝茶,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开会。
温行舟这人近期好像闲得厉害,慕闻礼刚来长安那会儿他都是见不着人影的。这会儿三天两头往店里跑,连在东市的千香酒肆也不经常光顾了。
孙姨娘一双眼睛雪亮的,不用猜就知道他的小心思了。家里人宠上天的大少爷不待在家里被丫鬟小厮伺候着,不跟着兄弟们出去耍,而是天天站在那“唯我独尊”的包厢前的走廊上往下看。
有时候还真让人感到奇怪,在这店中看到的都是顾客的吃相,有什么好看的?这温行舟还能一看便是半天。
“这个礼拜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有一件特别严重的现象出现!”孙姨娘拿着账本看完后说。
慕闻礼的个子在女子当中不算矮,但是在这众多男子里算是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她干脆就不站着了,转身就是去看那门外来往的人群和马车。
这门口还有一个骑着驴来摆摊的算命先生,那小毛驴正吃着墙头的草,嚼吧嚼吧的模样实在是好笑,慕闻礼坐在门槛上笑得肚子疼,但是又不敢笑出声,差点没岔气了。
那排在慕闻礼身边的小二好奇心也是蛮重的,见慕闻礼搁那看笑话看了许久都没被发现,于是自已也脱离的队伍,顿到慕闻礼的身边,朝着她看的方向看去,问:“你看什么呢?”
“喏,那头毛驴,她吃东西老搞笑了!”
孙姨娘悄无声息地绕到二人的身后,声音阴森森地说:“有多搞笑啊?”
“超级好笑——”这“笑”字差点没将她慕闻礼给呛死。
孙姨娘的手中拿着一个算盘,轻轻地用算盘拍着手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一蹲一坐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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