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舟思索片刻后道:“这件事就先当不知道,把吃食的问题解决了,宴席散了,再去查。”
“若是那下药之人在这段时间里逃跑了呢?”孙姨娘说。
温行舟抬眼扫视着这厨房里的员工小厮丫鬟,语气冰冷道:“不会是你们这些人的其中一个,或是两个,对吧?”
那些人闻言瞬间跪了一地,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得,温行舟最是擅长观察别人的神情,他们在场的任何人一个人都不是下药的凶手。
温行舟吩咐他们将这些食材物归原位,要给下药之人一个还没有发现的假象,等贵宾都到齐后便紧闭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宴席途中大门紧闭是常有的事,不能随意出入也是,毕竟请帖都交了,小厮向来只认请帖不认人,若是进来了又出去,谁知道他是不是贵宾名单里的人?随意混进来一个什么人可就不好了。
几个人当做无事发生一样重新回到前院,此时比去厨房时的人更多了,碧雪正在找慕闻礼,想让她继续去招待宾客。
但是慕闻礼很多人都不认识,见着谁都是靠死记硬背的名字和面部特征去记的,要不是她脸皮厚点,还真有些聊不下去那天。
“不必她去了,你打点好便可。”温行舟说。
碧雪顿了两秒后便退下了。
“我当温公子挑挑拣拣这么久是娶了位什么样的女子进门呢?”李商情和张妙吟在慕闻礼面前停下说。
“二位姑娘这是何意?”温行舟说。
李商情呵笑道:“说出来温公子可能不信,本小姐与少夫人可是……自小就认识了。”
“她儿时家道中落,不知流浪去了何处,好几年都没有消息,我们还以为昔日旧友已经离开人世,伤心了好一会儿呢。”她一边说伤心一边捂着嘴笑,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是伤心的。
她说着,眉眼间带着嘲讽的笑意,多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慕闻礼不曾睁眼看她,她便更加变本加厉地冷嘲热讽。
“或许本小姐不应该管慕姑娘叫少夫人,是小妾,也未可知啊。”
小时候李商情便经常带着小伙伴欺负慕闻礼,逼得她不敢出门,所以经常只是待在府中,就连读书写字,也都是阿爷亲自教的。
或许就是因为自已曾经淋过雨,所以才想给同样遭受霸凌的苏叹撑一把伞。
但是曾经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细皮嫩肉性子柔和一点也是有的,现在今夕不同往日了。
慕闻礼正要开口说话,身旁的温行舟却牵起了她的手,对李商情说:“李姑娘多虑了,慕闻礼就是我的正牌夫人,关于妾室这一说,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若是你再在我与我的夫人的定亲宴上不分主次冷嘲热讽我的夫人,那么恕汝安不顾及长辈之间的情谊,将你赶出温府。”
李商情被他这话说的不可思议,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怼,只是瞪着个大眼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气急败坏道:“你是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有多卑贱,住在那小村落里干苦力,这样的人,怎配嫁入温府?”
温行舟微微蹙了蹙眉,表情已经有些许的不耐烦了“我自然知道,但她不曾为奴,靠自已的双手生存,何以为卑贱?怎不配嫁入温府?”
“我的夫人,容不得你在此说三道四。”
那一开始就是被苏叹身上的衣服吸引去了目光的聂覃见李商情身上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目光便在二人之间流转了许久。
李商情这才发现自已与别人撞衫了。
也正是转移话题的好时机,正好能化解与温行舟尴尬的僵持场面。将目光移向苏叹,说:“你是谁家的小姐?竟与本小姐穿的一样?”
“我,不是谁家的小姐……”说到自已的家庭背景,苏叹就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总觉得低人一等。
张妙音嫌弃的表情都挂在脸上了,她上下打量着苏叹,说:“瞅瞅你这穿上靓衣阁的衣服也掩盖不住的土气,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我若是你,早便没脸面待下去了。”
那李商情被自已的好朋友给夸爽,抱着胳膊一副高傲得意的模样,丝毫忘记刚才的脸面是怎么丢的了。
聂覃倒是个有翩翩公子气度的人,讲话不毒,面对不熟的人只轻声细语道:“我倒是不觉得苏姑娘逊色于李姑娘了。”
苏叹闻言猛地抬头去看她,眼神中有一些委屈,更多的是不自信。
“这碧绿色虽然清新,在这秋日里也是别出心裁的存在,虽说绿色最能衬地人皮肤光泽有度,但也只有真正肤色雪白红润的才会起到此功效。”
“皮肤黝黑,几层胭脂都遮盖不住,一到夜里就只看得见这一身碧绿的,那自然是不起作用的。”
几个人都在听聂覃讲,还给她自已讲爽了,又道:“虽说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若是人不行,那再好看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是无用的,要看一个人是否美丽,也不能当看表面,也要看那人品行如何。”
“若是说到李姑娘……”聂覃摇了摇头,遗憾地叹了口气,说:“我方才说的表象这一类姑娘都沾上了,那就无需再提,就是不知姑娘的品行如何。”
后知后觉的李商情再度气急败坏,气得直跺脚,指着聂覃就说:“你敢骂我皮肤黑?担心我让我阿爹命人安排了你!”
“啧~”聂覃用扇子将她那都快戳到他眼睛里的手指移开,摇了摇头,说:“看来不仅表面不行,品行也不行。”
广潘一边晃着扇子一边笑道:“早就听闻李姑娘喜欢成群结派,但见的,多的都是一些不务正业吃酒玩乐的登徒子,浑身上下一股子散不去的商贾味儿,自然是敢将食指对准聂公子的鼻子了。”
李商情每日都是被金钱养活着,谈不上什么名门望族,顶多是个富豪的女儿,也认不得什么名门望族中的人,李员外能识得御史大夫,全是因为经常光顾他们家的店。
“确实,敢拿食指对准皇后娘娘的外甥,确实少见。”慕闻礼挑了挑眉。
“皇后”这个字眼对李商情和张妙吟二人的威慑力有多大就不用说了,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自然是吓得不敢正眼瞧他了。
她们参加过不少宴席,但像这种档次的,还是第一次。
“也不怪我当众让你难堪。”聂覃说:“你当众羞辱我的朋友,便就是在羞辱我,我若是坐视不理,就显得我这人薄情寡义了。”
李商情和张妙吟贴在一起,怯怯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啊,你给温少夫人与苏姑娘道个歉便是了。”
两个人心高气傲,哪能受得了低人一等,而且她们还觉得慕闻礼两个人的地位比她们低了不止一星半点。
“若是再拖沓下去,可就不止在场这么零星几人看着你了。”聂覃说。
张妙吟扯了扯李商情的袖子,示意她一起道歉,但是对方一脸为难的模样。她实在是受不了当众出丑还僵持在原地的感觉,便甩开李商情的手草草道了个歉便丢下她走了。
李商情见状扭捏了半天才道:“今日冲撞了少夫人与苏姑娘,还有……聂公子,对不起……”
“小事情小事情。”聂覃摆手道。
李商情瞪了面无表情的慕闻礼一眼后便气呼呼地走了。
人走后苏叹当即便要下跪,还好慕闻礼眼疾手快将她捞了起来,不然又是扑通一声。
“苏姑娘这是何意?”聂覃不解。
“多谢公子替我解围。”
“谢便谢了,何必下跪?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太过在乎身份。”
苏叹垂着脑袋笑了笑。
慕闻礼拉着她的手,自责道:“说来也怪我,我若是将另一件水蓝色的给你穿,便不会有这一回事了。”
“这不能怪你,你能将衣裳给我穿,我很高兴。”
说到此广潘便有些奇怪地咂了咂嘴,思索道:“方才那张姑娘说这衣裳是靓衣阁的,我怎么记得你们是去江氏裁缝店定制的呢?”
人多口杂,这定制衣服的事情能传到广潘的耳朵里也不稀奇。
“是了。”温行舟说:“两天时间做工如此精细,还送来了三件,要么是半成品修改,要么是直接买的别家。”
慕闻礼说:“如今看来只能是买的别家,不然也不能撞衫了。”
“那江裁缝当真是为了钱,连自已店中祖传多年的名声都不要了?”聂覃不可思议道。
宴席即将开始,众人移步东院,桌椅都已经摆放好,只是只能看见桌椅碗筷,不曾见到吃食何在。
众人议论纷纷,这是要让他们吃西北风吗?正巧今日的分不小。
69書吧
“各位请入座,吃食会在歌舞的途中上来。”
温父坐在了主位,温行舟和慕闻礼也坐在同一桌,还有聂覃和孙姨娘,慕氏一家。聂覃是皇后表亲,也是代替很多人的身份来的,所以只能是坐在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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