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闻礼冷不伶仃瞥向她,碧雪正要教训她出言不逊口无遮拦,就听见慕闻礼抢先一步道:“苏叹是我的朋友,你对她不敬便是对我不敬,对我不敬便是对是你们少爷大不敬,你这是在以下犯上吗?”
那丫鬟没想到平日里对她们这些下人客客气气的慕闻礼会义正言辞的怼回去,果然是要当少夫人的人了,教训下人都理所应当了。
她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其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慕闻礼走到她的跟前停下,冷冷地垂眸看着她,又说:“你有几条命够你放肆的?”
此话一出,那丫鬟只感觉被人从脑袋上泼下了一盆冷水,一直从后背凉到了脚踝,下一秒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惊恐万分地磕头求饶:“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慕闻礼移开了目光,碧雪皱着眉头,赶紧去把那地上的丫鬟拉起来赶出去,说:“还不快自觉出去罚站,等着姑娘请你去吗?”
“是,是!”说罢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碧雪见慕闻礼眉头不展,定是还在为下人刚才的那番话而生气,于是她便安慰道:“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自然也是不作数的,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何必为此而生气呢?”
“说话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可苏苏心思细腻,下人若是当着她的面说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那她必定是要放在心上的。”
慕闻礼说:“不以小惩大诫,日后怕是要闹翻天。”
这苏叹穿上裙子后反倒不会走路了,被丫鬟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慕闻礼欣喜道:“快转一圈给我看看。”
苏叹听话地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只是这一圈转地并不顺畅,踩了好几次裙摆,差点没将襦裙给踩掉了。
这下坐下梳个头,上个妆,苏叹就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了,她的尺寸和慕闻礼的差不多,衣服穿在身上也非常合适。
那在饭店工作的员工也不能闲着,在府中打下手,有些人今天倒是挺安静的,没有多说一句屁话,可能是想在今天表现地好一点,将功抵过了。
今日来的贵宾非常多,一眼望去都是慕闻礼不认识的人。认识的江芷羽因为家中同时没了三个兄弟姊妹,所以不便来参加宴席,那顾芊灯就更不用说了,她要肯来参加才奇怪呢。
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认识,还有几位,是他慕家的老相识了,他们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温府旧友重逢。
此日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除了风大一点,枯叶多一点之外,没有丝毫坏处。
慕闻礼在院子里迎接了不下二十位宾客,也没见温行舟的人影,反倒有些担心起他的身体来了,今日的温度与昨天反差非常大,一下降了好几度。
但是眼下她也没空多想,因为看到了一些老熟人。
“这温行舟不停拒绝向他走来的女子,这阳光也忒挑剔了,我今日倒想看看,他挑剔了那么多年,到底选定了谁家的女儿!”
那身着一身碧绿色襦裙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便一直与同行的女子说着话,都到了温府门口也不知道避着点说,这下全让慕闻礼听进耳朵里去了。
她俩人迟迟不进来,慕闻礼便眯着眼睛看着那两个人,问碧雪:“那两位是什么人?看着好生嚣张。”
“回姑娘,碧绿色衣服的是李员外的嫡次女李商情与张员外的嫡长女张妙吟。”
此话一出,慕闻礼的眉头骤然一蹙,这两个名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曾经李张两家的女儿带给她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
当年一别,想不到会在今时今日重逢于世间。
这两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甚至没有看那站在此处迎接她们的温少夫人一眼,将请帖交给小厮看后便风光地从慕闻礼的身旁越过了。
慕闻礼冷下了脸来,目光随着她们看了好一会儿。她们是旧相识是一回事,更能吸引她目光的,是李商情穿在身上的碧绿色的衣服。
聂覃与广潘并肩走来,二人手中各拿着一把扇子,只是一个是折扇,一个是羽扇,扇子摇晃的频率一样,但二人的气质却有些天差地别。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当真与汝安定亲了。”聂覃说。
慕闻礼闻言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脸上挂上了微笑,回道:“聂公子与广公子怎么来的悄无声息的,早知道我便亲自上前迎接了。”
“怎敢劳烦少夫人,汝安那小子当真是有些急不可耐啊……”聂覃说着便开始感叹起来。
慕闻礼看着这两个人,越是看,那眉头就越是皱在一起,说:“我说这天寒地冻的,你们两个拿着把扇子搁这摇个什么劲儿啊?”
广潘拿着那把蒲扇朝她这边递了递,示意她住嘴,解释道:“慕姑娘这就不懂了,这羽扇更显我文人气质。”
“广兄说的对。”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说话的人是温行舟,她一来便是带着一身的病气,捂着嘴巴咳了好几下。
慕闻礼下意识就朝着他看去,便见他的脸色与昏倒那日无异,心里不禁引起一阵后怕。
“哪里看出来的高兴?”她都已经把无语写满全脸了。
聂覃笑道:“我本以为你会是最后一个娶妻生子的,没想到你竟走在我的前头了!”
“你便只与你的爱车厮守终生便好了。”温行舟调侃道。
说到车聂覃咳就来劲儿了,他最拿得出手的便是他那能放一院子的马车和宝马了,先不说一辆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去定制,就他这每日精心爱护保养,也是非常难得的。
“你若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可行。”聂覃说:“我与我的爱车厮守,总比娶了一个天天唠叨我爱车的婆娘来的好吧……”
聂覃这话越说越虚,越说越不自信,眼神有些惊讶地看着游廊的方向,渐渐就有些看的入迷了。
“你看什么呢?”
几个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苏叹提着裙子在游廊中奔跑,一边非常焦急,又要注意躲避四散的宾客,好在她的身形瘦小轻盈,躲避根本不在话下。
此时有清晨温和的阳光斜照着半个游廊,她一身的碧绿色襦裙在一片枯黄的秋日里,轻盈的身姿带动着波光粼粼的裙摆,犹如在整片枯黄的树林中找到了一条清澈的碧绿色溪流。
让人一眼便能瞧见。
“广兄,你话本子里那如蝴蝶般轻盈的曼妙身姿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广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没喝酒就已经开始醉了的聂覃,他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如蝴蝶般轻盈的曼妙身姿……
苏叹跑到慕闻礼的跟前才停下,正要说话,但跑得实在是有点累,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那聂覃,正咧着嘴眯着眼睛看着苏叹。
好似被勾了魂一般。
“怎么如此着急?发生何事了?”慕闻礼问。
“出,出大事了!”苏叹挺起腰板,将气捋顺了说:“小厨房,小厨房的菜被人动了手脚!”
慕闻礼蹙眉道:“你别急,慢慢说,怎么被动手脚了?”
“我见那小厨房的窗户口挂着一只白色的鹦鹉,一直叽叽喳喳的我便以为它饿了,于是便折了点白菜叶子给它吃……”
苏叹说着,有些胆怯地朝慕闻礼的方向挪了挪,怯生生地看了温行舟一眼,又快速将目光收回“它吃完便没了气息……经查,是被下了毒的,整个厨房里没一块好肉好菜!”
那鹦鹉是温行舟府中的,他又养了许多的宠物,那鹦鹉必定是他的。又经她苏叹的手而亡,她生怕温行舟会大怒怪罪于她,那双手紧紧地攥着慕闻礼的衣服,害怕两个字全写在脸上。
但若不是那只鹦鹉吃了菜中毒而亡,死的,就不止是一只鹦鹉了,这来参加温行舟慕闻礼二人定亲宴的,一个也别想逃。
到底是谁下的毒?这是为了灭温家的门,不惜拉上那些无辜的人。
“这事切不可张扬。”温行舟只扔下一句话便火急火燎地朝着小厨房走去了。
几人相视一眼后也快步跟上。
小厨房内,孙姨娘正叉着腰看着那已经僵硬了的鹦鹉发愁,整个厨房鸦雀无声,都守着那已经堆放在一起的有毒食材沉默不语。
“还有两个时辰便要开席了,这可如何是好?”聂覃一边步履匆匆一边跟苏叹搭话。
69書吧
苏叹不认识他,所以没有理会他。
温行舟跨进了小厨房的门槛,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了那死去的鹦鹉身上。
孙姨娘正在想该怎么跟温行舟解释这来龙去脉,那人就突然出现在了视野里,有些措手不及,
孙姨娘将身子将后边的鹦鹉给挡住,看着进来的人,问:“你们不在宴席上待着跑这来做什么?”
慕闻礼直冲那一堆提前准备好的食材,随即拿起一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从表面上来看是看不出闻不出任何不对劲的。
“能来小厨房下药的,只会是咱们自已府中的人。”慕闻礼将手中的东西扔下。
温行舟的目光没有在鹦鹉身上多做停留,而是接着慕闻礼的话说:“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盯着这些东西发愁,而是想想宴席上的吃食怎么解决。”
孙姨娘上前来说:“那倒是简单,从外边让人送进来便是了,但难免会轰动。”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