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舟带着慕闻礼在紧闭的大门前停下,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她的腰部。慕闻礼抱着木剑,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惊讶又欣喜地看着他。
“你干嘛这副表情?”
“原来你行动都这么方便?”慕闻礼移开眼,感叹道:“怪不得你出入府中上下都不知道,官府里那些只知喝酒吃肉的能追得上你就怪了。”
温行舟笑了笑,下意识地捏了捏她的脸,而后便前去开门,说:“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慕闻礼本来还沉浸在刚才飞来飞去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被他这一掐,彻底将她从那个感觉中掐了出来。
她揉着那半边脸,说:“我又不是慕小晏,你捏我脸干嘛?”
“你的脸看着小,其实还挺软的。”
慕闻礼皱着眉瞪着他,见门开了就不再跟他计较,直接走出去了。
这一出去就被那场面给震惊了。
那被留下来看门的小厮被脱去了鞋袜,被那四个人一人一个角扳着,都团在了一起,小厮一脸生无可恋,连“救命”都喊得有气无力地。
“欸!”慕闻礼惊讶道:“你们干嘛呢?快放开他!”
四大刀见着慕闻礼和慕闻礼怀里的木剑后,立马从地上蹭起来,还贴心地帮小厮将鞋袜穿上,然后将他扶起,推向温行舟那边。
小厮低着头,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慕闻礼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将木剑递给他们,就被温行舟抢先了一步。温行舟夺过了她怀里的木剑,一手两把塞到阿一的怀里。
几个人很快速就一人一把地分了,然后拿在手里细细观摩着,随手挥了两下,挥出来的那两声“呼呼”的风声很是喜欢。
阿一随即便单膝跪地双手握拳,冲慕闻礼说:“感谢慕姑娘!你当真是个言出必随的人!”
“当初若不是你们给我指路,我怕是都走到洛阳去了,这都是应该的。”
温行舟闻言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姑娘赐剑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在下愿跟随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阿一铿锵有力地说着,给自已说燃起来了,使劲儿地拍了两下那瘦小的胸脯。
温行舟略带嫌弃之意地看着他拍了那两下,人小力大,生怕他给自已拍厥过去了。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你们别搞这一出。”慕闻礼为难极了,还好此时已经到后半夜了,路上没什么行人,不然尴尬的很。
“姑娘,我们都是没有家四处流浪的人,您就让我们跟着您吧!”
慕闻礼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温行舟看出了他的为难,便替她做主道:“想跟着也简单,你们先尽量往正常人那边靠一靠,比如,增增肥,舌头撸撸直,多吃点辣椒把嗓子辣粗些。”
“先天的无所谓,后天的……改了之后你们就能来府中干活。”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温行舟说的那几个词里对号入座,觉得这个要求可想后,便齐刷刷地磕了个头,说:“定当竭尽全力!”
“倒也不必……”慕闻礼咬着牙说。
这一晚慕闻礼睡得格外踏实,可能是那香料当真有些功效。但是今日天还没亮就被丫鬟拉起来洗漱准备了,那裁缝做衣服的速度确实快,只不过只赶出了三套,这已经足够了。
“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
还没睡醒的苏叹听到声响后便下了床,一睁眼就看见慕闻礼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在让丫鬟穿衣服,忍不住就笑出来声来。
谁知道那慕闻礼耳朵灵得很,听到笑声就睁开了眼,看着对面那个坐在床上笑脸盈盈的苏叹。
“吵到你了?”慕闻礼问。
苏叹掀起了床帘,说:“我也该醒了,要是在家,现在都已经出门了。”
“今夕不同往日,你的作息该改改,不然工作的时候该没精神了。”
“但今天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嘛~”苏叹走到跟前,抓着她的衣服摸了一把,哇地一声感叹道:“做工好精细啊……”
“这个可是咱们长安最有名的裁缝亲手做的,都能跟宫中的尚宫局比较一二了。”丫鬟得意地解释道。
慕闻礼看着那正在给她系腰带的丫鬟。之前别人再怎么把她当未来少夫人是一回事,到底是饭店的员工,是不会有丫鬟小厮伺候的,这会儿倒是有些不习惯。
“你叫什么名字?”慕闻礼问。
丫鬟:“奴婢名唤翠竹,是安姨娘派来贴身伺候的。”
“安姨娘?”
温府姨娘众多,慕闻礼也不是每个都能天天见,每个都能记得住,这安姨娘听着实在是有些耳生。
翠竹对慕闻礼的疑惑视而不见,并不打算给她解释安姨娘是谁,大概是因为安姨娘在这温府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所以这旧主不提也罢。
69書吧
既然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派来伺候的奴婢也就罢了,怎么还贴身伺候上了?
这衣服的做工复杂,就连穿起来也复杂,但是这翠竹三两下就给穿好了,别人只当她是伺候主子惯了,穿衣服也利落许多。
翠竹罢了便说:“奴婢见这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这就下去给姑娘沏壶新茶上来。”
没等慕闻礼点头,她就自顾自地退下去了。过了许久也没见人带着茶回来,反倒是迎来了新的一批丫鬟。
“奴婢碧雪,见过姑娘。”
慕闻礼记得她,她是在慕闻礼院中伺候的,见到熟人自然欣喜,便笑道:“你怎么过来了?少爷那边不用人伺候吗?”
“少爷那边有萧珏伺候着,便叫我过来了,姑娘的衣服穿好了?”
慕闻礼点了点头,说:“是呢。”
“怎么还自已动上手了?多候一会儿奴婢们便过来替您更衣了。”碧雪笑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便坐下,奴婢给您梳妆。”
慕闻礼应声坐下。
苏叹坐在旁边看着,有奴婢端上来了新的茶水,她还特意抬眼看了一眼那上茶的奴婢的样貌,不是那个什么翠竹。
“翠竹呢?”苏叹好奇问道。
那奴婢回道:“翠竹不是咱们南院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了。”
“她刚才还说要去给你们姑娘换茶呢。”苏叹很奇怪。
“苏姑娘约莫是听错了。”说完便退下了。
苏叹倒了杯茶喝了下去,对此也没有多做思考,只当是这温府过大,那翠竹走错了地方伺候错了人罢了。
她坐着看碧雪给慕闻礼梳妆,那一头的长发被复杂地挽起,然后插上各式各样的发簪步摇,虽然多样,但整体看上去并不突兀。
特别是那后压流苏发簪,简直是点睛之笔。
面上的妆容也很精致,额前是红色的梅花花钿,眼线和眉型勾勒地恰到好处。
这一坐,便是从蒙蒙亮的天坐到了彻底变成白天。苏叹也很神奇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看完了全过程。
“定亲宴就这么美,到成婚那日碧雪姐姐可还发挥地出来?”丫鬟笑道。
碧雪微微一笑,站在慕闻礼的背后观赏着铜镜礼的人,说:“那是因为姑娘本身就美,不管如何发挥,姑娘都是能精美绝伦的。”
苏叹若有所思地玩弄着茶杯,发出那茶杯与桌面碰撞的声响。慕闻礼小心翼翼地将脑袋转过去看她。
“苏苏,你想什么呢?”
慕闻礼叫了几声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就见桌面上被她弄得到处都是茶水,衣服上也淋了许多,她却浑然不觉。
她在想什么呢?是不能当着温家下人的面说的事情。她不是很喜欢温行舟,更不喜欢慕闻礼嫁给温行舟,慕闻礼嫁给他就意味着慕闻礼从此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从前慕闻礼和她一样没有朋友,但两个人没有朋友的原因是相反的,一个是因为性格太过外向,一个是因为太过内向,两个极端的人碰撞到了一起,就成为了互补的好朋友。
在温行舟没有出现之前,慕闻礼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好朋友。
她以为慕闻礼能一直只属于她。
苏叹有些慌乱地用袖子擦去桌面上的水,抽了抽嘴角,说:“没什么,就是没睡够,有些恍惚。”
“别用袖子擦了。”
丫鬟立马上前去,从袖口掏出了手巾擦去桌面上的水。
“你的衣服也湿了,去换一件吧。”慕闻礼起身朝着那摆放着三套衣服的案前,一件已经穿在她的身上了。
慕闻礼挑了一件碧绿色,说:“就换这件,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苏叹惊恐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怯生生地瞥了碧雪好几眼,摆手道:“这是温公子特地给你做的,我这种人怎么……”我这种人怎么配。
碧雪在一旁不置可否。就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慕闻礼日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那裁缝的手艺是好,但是能用金钱买来的都不是什么稀罕的。
“我说给你穿你便穿,快去换上。”
碧雪见状便唤了边上的丫鬟一声,示意她拿了衣服去帮苏叹穿上,解释道:“这衣裳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起来很是麻烦,自已一个人怕是不好穿,让下人伺候着吧。”
丫鬟领着苏叹到后面换衣服后,就有其他丫鬟多嘴说道:“姑娘当真是大方,这么好的衣裳也随便赏人了,都说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裳,不然再好的衣裳穿在身上也是白费的。”
那丫鬟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又多带点嫉妒的意思,定是将苏叹和她们这些下人划分在一处了,这话让人听了哪哪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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