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刺抬头皱着眉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温行舟,以为盯着他看就能让他回心转意,结果温行舟就把这女子扔给他就飞檐走壁不见了踪影。
慕闻礼泪眼汪汪地看着那还跪在地上的刺客,吸了吸鼻涕,说:“我们见过。”
诡刺似乎是被口水呛到了,咳了两声然后僵硬地从地上站起来,有些为难地说:“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慕闻礼见温行舟已经不见了人影,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那靠着墙也不知道脏没脏的衣服,时不时便警惕地瞥向那刺客。
她终于是没忍住开口道:“我们见过。”
“在下与姑娘从未见过?”
慕闻礼扭头看向他,盯着他那双眼睛看了许久。那人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睛,不敢与之对视。
“也是,你一天不知道要见多少人呢,而我一天能遇到一名刺客都已经是最大的不幸了,自然会记得更加深刻一些。”
诡刺闻言不满道:“我们虽是刺客,但也从不会滥杀无辜,怎就成你最大的不幸了?”
“是不是滥杀无辜谁知道呢?你们拿了钱,老板说谁无辜谁就是无辜,说谁不无辜谁就是不无辜。”
慕闻礼说完后看了一眼那无语的诡刺,他的目光看着前方,并没有打算跟她多做辩解。
“是我多管闲事了。”
“知道你是把青蟒当朋友了所以才这么生气。”诡刺说:“但是我劝你别把他当朋友,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闻礼冷笑道:“你们不是不滥杀无辜吗?怎么?我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有人花钱买我这条贱命啊?”
诡刺的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慕闻礼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温行舟让他送这个女人回客栈已经够离谱的了,他还跟她聊了起来,更离谱。
要时刻记住自已是一名刺客,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人设要时刻立住,特别是要高冷,沉默寡言,才能展现自已的威严……
但是有的人不用刻意去立人设,远在十米开外都能让人不寒而栗,而有的人再怎么立,也还是遮盖不掉浑身上下散发的一股憨劲儿。
幸亏慕闻礼回来的早,不然那掌柜的就要在大门落锁了。那掌柜的没见过什么刺客,虽然听说过,但是那刺客站在他面前他也无从分辨。
慕闻礼在门前停下看向诡刺,问道:“他还会回来吗?”
诡刺思索了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是在问温行舟今晚还回不回客栈。那谁知道?枫朝阁是他的半个家,就算是在家住上一晚上第二天再回他原本的家未可知啊。
奈何诡刺太过了解他的首领,见她可怜便给了她一个准信,回道:“会。”
“那我让掌柜的别锁门了。”
“不用,他自已有办法进去。”
也是,温行舟飞檐走壁行云流水,这客栈虽然有三层,每一楼层都比较矮小,三层也才是人家其他客栈的两层而已,这个高度对温行舟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通往枫朝阁有另一条比较快速且顺畅的路,慕闻礼偶然找到的那条,也是温行舟没有想到的。
温行舟在枫朝阁位高权重,只是在那阁主的位置之下,因为实力就摆在那,那来请刺客杀人的人买主都会特意点名要请“青蟒”。
但是他的身体不好也是真的,请他很容易,也很难。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就能让阁主出面派青蟒出马,难就难在就算你有足够的金钱,在入冬之后就连阁主也没有办法见到他。
他的战绩在枫朝阁是排在第一的,断层式第一,实力根本不容小觑,请别人任务可能会失败,但请他,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温行舟跪在那枫朝阁的大殿中央,对着那被珠帘遮挡住坐在正位之上人说:“启禀阁主,年氏次子年如风,已除。”
“嗯。”阁主发出了那低沉阴戾,大殿之中因为宽大而让人每发出一声都会回响,像贴着耳朵灌入,格外分明。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
温行舟看着座上的人,瞧见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又道:“就是不知我让你除掉的那个人,你要如何才能办到。”
“世间姓慕之人极多,青蟒,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阁主恕罪。”
阁主冷哼了一声,沉吟片刻后才道:“我怎么听说,你身边就有一个姓慕之人?而且还对其格外上心?”
一提到慕闻礼,温行舟便有些慌了神。他虽然是枫朝阁第一刺客,但是一出任务就会有人暗中盯着,所以这阁主虽然日日就只知坐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按理来说,他们枫朝阁的人都是蒙面示人,自已人都不知道自已人长什么样,除了那诡刺和上面的这位,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容,所以他身边有姓慕之人这件事,是诡刺露出去的。
“怎会?世间姓慕之人皆是阁主的敌人,不管在下身边的这位是否是阁主的目标,青蟒都会一心向主,视阁主的仇敌为自已的仇敌,明辨其身份后,杀之而后快。”
阁主闻言笑出了声,他一直都对温行舟很满意,并且也很相信他能够做好任何事情。
毕竟危在旦夕的人只要抓住一根能救命的稻草就会死死抓住不放,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会知道置身于黑暗之中有多痛苦,如果温行舟不想再过回曾经的那般任人欺凌的日子,就只能无条件听命于他。
枫朝阁要想杀一个人,不过弹指间的事情,杀一群人,也是易如反掌。
“到库房领赏吧。”
“是,青蟒告退。”
温行舟拎着那一袋子的银子回到了自已的房间,把那一袋子白花花的银子放在桌面上,将身上的这一身衣服给换了下来扔在了一边,重新换上了日常穿的衣服。
温行舟的这个房间里什么都不多,就那一屋子的钱最多。就算是他不干这一行了,就在家躺着摆烂,这些钱也足够他花大半辈子的了。
但是这些钱他要花也是自已悄悄花没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温家人发现的。而且他在温府的开销都是要进账本的,若是莫名其妙多了一件这个买了一件这个,会招人怀疑的。
今天的天已经很晚了,他也没打算再回客栈了,而且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慕闻礼,干脆就在那床上躺下了。
但是他才换好了衣服,就连鞋子都没有脱,躺在床上盯着上空看了好一会儿后才从床上坐起来,戴上面罩便又出去了。
正好来给他送洗漱的水盆的下人见状便问道:“首领,这么晚您这是要去哪?”
“在这住不惯,我回家。”
“首领慢走。”
温行舟走时没有关门,这屋子里的一堆钱他也不担心被有心之人给拿了,但就算是顺手拿了他也不知道,他没记账,也没那个闲工夫记。
下人在枫朝阁待惯了,钱见的多了,况且他们拿了钱也没用,又不能出去,便也就不感兴趣了。默默将温行舟的房门关上。
这一晚经历了这些,导致慕闻礼更加睡不着了,她一直在床边坐着,就等着那温行舟回来,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来。
她今天要是在家忍一忍便不会遇上这些倒霉事情,在家就也只是听见人家哭丧,这来了这边就亲眼看见了活生生的人被一剑封喉,还被悬挂了起来。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温行舟一人造成的,一个如此面善的人,手上却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想到这,他听见了隔壁有脚步声,响了两声后便没有了。她有些奇怪,隔壁是温行舟的房间,温行舟不在,况且她一直在盯着下面看也不见有一个人影,胳膊怎么会有脚步声。
但是她认识的不再是那病恹恹的,被官兵追杀时只会个三脚猫功夫的温行舟了,于是她便关了窗开门走了出去。
她在温行舟房间的门上敲了几下,他看见里面的人影越来越靠近,然后在门后停下,问:“谁?”
“你猜?”
“……”
温行舟沉吟片刻后将房门给打开了,就见慕闻礼手里拿着烛台,手掌还挡在那烛火的前面,一副生怕那火灭掉的样子。
门开后慕闻礼没有说话,而是将那烛火递到温行舟的面前,暖黄色的火光照在他那紧皱着眉头的脸上,她这才看清了他的脸,确认没敲错门后才松了口气。
“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干嘛?”温行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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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进去吗?”
慕闻礼这迷惑行为给温行舟给整懵了,愣了几秒后才让出了一条道,慕闻礼拿着烛台走到了桌子前,也 没坐下,而是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
他身上的衣服什么的都换掉了,但是却没看见那些东西的影子何在。
“你到底要干嘛?”
慕闻礼咂了咂嘴,说:“快把门关上,冷死了。”
温行舟没关,迟疑半秒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半夜闯入男子房中,你觉得合适吗?”
“你会杀我吗?”
温行舟盯着她看了两秒,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回道:“不会。”
“那还不把门关上?”
温行舟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重要关联,但他还是听话地把门给关上了。
慕闻礼将烛台放到桌面上,说:“我目睹了你那……一剑封喉,有点害怕,睡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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