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爷说了,只要这医术精湛,自会有人甘愿上门求医,无关门面如何,与其花费钱财将这门口修缮完好,倒不如将这银子花费这采取药材和添置用具上面。”
纳兰采宣说着便笑了两声“更是不如买两盅酒哄自个儿开心呢。”
温行舟的病早已成常态,这次昏倒也纯属是个意外,这纳兰大夫开的药倒是比在京城的大夫开的要有效果的多,两贴下肚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只是他们不宜在大宁县多待,一来是温家人到底是担心他离家后身子折腾不起,二来时慕闻礼的五日期限将至,得赶早赶回长安,不然多的是遭人口舌。
慕闻礼来大宁县要折返回来福村与阿爹阿娘他们道别是一回事,起初还答应了苏叹要带她一同回长安,自是要去接她的,总不能让她像她曾经一般徒步而去,途中遭遇劫匪……
但是温行舟不宜多走动,便只好在大宁县候着,再一同往长安去了。
只是在慕闻礼折返回来福村时,他也出了一趟门,只是比那坐马车的慕闻礼早了半个时辰回来。
纳兰采宣亲自送了他们一趟,也当是和慕闻礼聊得来,交了她这个朋友了。
“这马车虽大,但男女有别,也不好毁了苏姑娘的清誉,我便同来时一样骑马回去,你们二人坐马车即可。”温行舟说。
扶定一听立马就慌了,连忙阻止道:“不可啊少爷,您好不容易好了一些,这可不能再受风了。”
“我到底是男子,哪有你想的那般脆弱?风一吹便能倒?”
苏叹闻言便缓缓举起了手来,弱弱道:“我懂得骑马,小闻与温公子坐马车便可。”
“你何时懂的骑马?”慕闻礼疑惑道。
“身不由已,难免什么活都沾点。”
慕闻礼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神情都多了几分心疼。但是也罢,一个温行舟不能受风,一个慕闻礼不会骑马,就只能让苏叹来了。
几人连夜赶回,就是为了踩着五日的点,不然多休息一日便是要扣月钱的了。好在大宁县离长安不远,当晚便可抵达。
苏叹抓着那缰绳,看着前方那越来越近的城池,心情复杂的很。不知她如此卑微的人能否能在长安此等繁华之地抬起头来。
慕闻礼掀开帷幔,见苏叹实在紧张得很,便安慰道:“你且放宽心,万事,有我。”虽然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嗯!”
“你可真会给自已找事。”温行舟无奈道。
这是实话,慕闻礼无言可辩。
“你自已都顾不上还要带个累赘,你那句话应该改改。”
慕闻礼疑惑道:“改什么?”
69書吧
“应该是,万事有我。”
就是因为得温行舟庇护,慕闻礼才得以在这长安城内保留几分自尊,若不是他,恐怕她在这长安也和苏叹在来福村干的活没什么两样。
虽身处两地,过的却是一般日子,甚至更加艰难。
“你会收留她,对吗?”
温行舟盯着那旁边的摇晃的蜡烛,思索片刻后便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严肃道:“你不过是仗着我在意你。”
“你既在意我,我自当要利用好这一份在意。”
“只当我是工具人吗?”
“你要的我给不起,我给得起的你又不缺,只有我这条命,勉强可抵。”
温行舟哼笑一声说:“你可最是惜命的,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这可是你自已说的。”
“是。”慕闻礼盯着温行舟那含笑的眼眸,一咬牙便道:“只要你能帮她,我的命,便可掌握在你的手里,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我身边当牛做马的人多的是,不缺你这一个。”
慕闻礼低下了头,她脸皮不薄,但是也不曾这样求过一个人,若是他不愿,她也不想再多说,只管走一步看一步,但苏叹是她带来的,无论如何都要看护好她。
“只要我同意为她谋一份差事,你便做什么都愿意?”
闻言,慕闻礼猛地抬起了脑袋,双眸放光地看着他,用力地点着头。
见状温行舟便扬了扬唇角,将身子往慕闻礼这边倾了倾,捏着她的下巴左右仔细观摩了一番她的脸。
“那你便嫁我为妻,如何?”
慕闻礼当即便愣住了,仰着脸垂眸看着他,眉头不禁一蹙。她想过很多结果,但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她别开了脸,挣脱了温行舟的手心。
“不愿?”
“此等终身大事,岂可如此草率?还请少爷认真思考过后再做打算吧。”
温行舟闻言没有不高兴,也没有恼羞成怒,依旧是一脸笑意地盯着她“大概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可抵达长安城,你若是不想让你的朋友露宿街头,我便给你认真思考的时间。”
“是你认真思考,不是我。”
“我认真思考过后你便同意了?”
慕闻礼不语。
温行舟张口欲言又止,有些不适地将那倾向他的身子收回来坐好,目光盯着眼前虚空的某个点不再看她,只是说话时还有些像台词没背好似的结巴。
“自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便确定了,你便是我要相守此生的人。”温行舟说:“我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同你说的,只要你一点头,我便可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将你迎娶回家。”
“你不用顾忌这么多,我身有寒疾,且又是做的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勾当,本就是个短命的。”
“我死后你仍然是温家的少夫人,你,你阿爹阿娘还有你阿弟,便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亦或是,再嫁。”
温行舟转头看向旁边的人,眼神幽深了许多“嫁给我,于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慕闻礼清眸凝视着面前的人,他的眼睛很深邃,好像藏着一个宽阔世界,令人难以洞悉。他总是想法不断,主意改的也很快,总是能让人猝不及防。
同时他办事也干脆利落,和他杀人一般干脆,不带一丝犹豫。
只是慕闻礼很明白自已此时并无谈论儿女情长之心,但是这世间原本就是不能事事都可如愿,况且温行舟说的对,这对她来说是一件万全的好事。
苏叹大抵是女子,身份再卑微也是有清白的,不能和店里的那些伙计住在一起,但是她单独住一间房又是抬举了她,若是让她觉得自已独特,借势跋扈可就不好了。
孙姨娘不了解苏叹的为人,难免会多心些,倒是在该给她安排什么样的住处费了心思。
这时慕闻礼便找了来,请孙姨娘允准苏叹和她一起住,互相也能有个照应。苏叹是慕闻礼带来的人,这样一来倒也省心。
“小闻,若是要牺牲你的终身大事他们才肯施舍我一份差事,那我宁愿自已找活干,也不愿让你委屈了自已!”
“他也不过是个病秧子,怎能娶你做妻?若是他短命早死,那你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慕闻礼当即便捂住了她的嘴,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没人后才解释道:“苏苏,你要知道,能嫁给温行舟是我的福气,要说委屈,也是委屈了他。”
“在这长安城里,在别人的手底下干活,言行举止都要注意,万不可再像现在这般出言不逊,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苏叹拉开了慕闻礼捂着她嘴的手,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是我嫁又不是你嫁,你怎么比我还要生气?”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苏叹抹了把泪,又说:“虽说这温家确实富裕,但你不是说要凭借自已的努力走向更好的生活吗?才短短几个月,你便要放弃了吗?那我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慕闻礼还是头一次见这苏叹的话如此之多,而且也丝毫没有了之前和她说话时的小心翼翼,或许是那次与家人闹掰之后,性情便早有变化了吧。
“苏苏,我答应嫁给他和我要靠自已的努力成就一番事业,这两者并不冲突,谁说嫁了人就要在家中过着被人伺候无所事事的日子了?”
慕闻礼一说到这就有些激动,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孙姨娘住处的方向说:“你看看孙姨娘,她同样是嫁给了御史大夫后依旧在能在事业上颇有成就。”
她又坐下来拉起了苏叹的手,说:“只要你想,任何事物都不能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这温氏饭店的伙计早就已经满了,之前让慕闻礼进来本来就是画蛇添足,这次又来了个苏叹,简直就是多余,所以苏叹就只能顶了那个没有人愿意干的活——托运食材。
这活之前是慕闻礼干的,她虽然说是忙里忙外不冲突,但是现在到底是和温行舟有婚约在身,孙姨娘也不忍心让她干这些活,便只让她承担厨子的职位便可。
但是厨房的情况……大概也就只有慕闻礼和那四个不待见慕闻礼的厨子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温行舟和慕闻礼的事情一传出,必定会引来一场难以平定的风波,慕闻礼已经开始闻到即将到来的火药味儿了。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