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到的差不多了,花灿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等她发话,身边的阿香立即将花灿沏的茶水给众位贵族女眷分发下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众人又是眼前一亮。
只不过端到唇边饮下一口,却又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但见旁人面色如常,便强装镇定。
此时,坐在最上首的花灿开口:“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可见地方不同人文风俗也有所不同,刚刚给各位阏氏的乃是大邺的茶水,有降火润燥、替身暖胃之效。”
花灿看着众人脸上不明所以又强装镇定的神情,“大邺与朔漠风俗不同,料想众位阏氏喝不惯,诸位面前的炉子里煮的乃是根据本地风物做出的奶茶。”
在众位阏氏身侧伺候的侍女,立即给她们斟了一杯。
长记性的贵族女眷,吸取教训只轻轻的抿了一口,顿时惊为天人。
花灿:“这样风味的饮品,除去大邺的花茶还多亏了朔漠的牛乳,从前在京都这样的饮品可是万万喝不到的。”
花灿不动声色地吹捧了一句,有些心思浅的顿时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更有直肠子的直接跳出来,“我们知道公主是来做什么的,公主要跟我们互市,我们有啥好处呢?”
坐在花灿左下首的没藏式,顿时皱起了眉头,等看清楚说话的人,不由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是大汗的阏氏,沉不住气的跳出来的则是吕琴氏,出身朔漠数一数二的大部族。
吕琴部族的人能征善战,还极善养马,甚至坐拥了沙漠里的一座绿洲,便是大汗也要给她三分颜面。
花灿将早已准备好的报纸分发下去,“这是本宫的一点儿诚意,还望诸位过目。”
知道草原上的人大多都看不懂汉字,花灿也没故意为难,而是让阿香站出来代为解释。
“我们公主知道草原上流通黄金,所以无论牛羊还是其他货物都以黄金结算,若是诸位不放心也可提前在交易所定下,以粮食或布匹结算。”
“价格会根据季节的不同有所浮动,但三年以内,凡是朔漠售往大邺的货物都会比市面上高两成。”
此话一出,吕琴氏最先沉不住气,“你们要买什么?我们吕琴乃是养马的一把好手……”
69書吧
“吕琴氏!”没藏氏再也听不下去,重重将杯子摔在桌案上。
花灿轻声细语地笑着安抚道:“吕琴氏的马匹,本宫在大邺也有所耳闻,若是吕琴部有意向,大邺自然是愿意和吕琴做生意的……”
感受到没藏氏杀人的目光,花灿继续道:“但为了让贵国的可汗放心,也为了表达大邺的诚意,大邺不会将马匹列入进口清单。”
没藏氏这才冷哼一声收回目光,吕琴氏则失落的低下头。
花灿又道:“不过吕琴氏擅养马,料想其他牲口也不在话下,京都的贵人喜食牛羊,阏氏若是愿意本宫想请吕琴部为大邺养殖牛羊。”
吕琴氏兴致缺缺,“我可没工夫帮你的忙。”
没藏氏舒心一笑。
花灿:“给钱的。”
吕琴氏顿时喜笑颜开,“好说好说!我就喜欢公主这样的痛快人,我敬公主一杯。”
说罢,端起桌上的茶杯,硬生生将奶茶喝出了酒的架势。
吕琴氏:“公主想要多少牛马,我吕琴部一定供给公主。”
花灿:“大邺地大物博,有钱人更是数不胜数,便先定下牛羊各一万头吧。”
吕琴氏激动的红了眼,刚要一口应下。
身侧却想起了咳嗽声,没藏氏打眼色的功夫,又让旁人找到了空隙。
“咱们草原辽阔,旁的东西没有,就是牛羊多,公主只和吕琴部做生意,也不怕她吃不下。”
花灿抿唇笑笑,“吕琴氏养牲畜的手段,我在京都也有所耳闻,便是一时给不出也无妨,总归品质摆在那里。”
吕琴氏顿时骄傲的环视四周。
花灿朝她温和一笑,“每年牛羊各一万,按重量结算,少了无妨,多了便自找销路,我的数额便为吕琴氏留着。”
有人看不得吕琴部风光得意,酸道:“公主话说的漂亮,就是怕到时候没有银钱结算。”
闻言,阿香配合的笑起来。
那人顿时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阿香行了一礼,“夫人有所不知,如今大邺乃是太后代天子理政,我们公主是太后的义女,向来最得太后宠爱。”
“京中最赚钱的铺子就是我们公主的,莫说是几万只牛羊,就算再翻上十倍我们公主也买的起。毕竟就连军中……”
“阿香!”花灿嗔怒地打断了她的话,可就是这样才会让人浮想联翩。
莫非她连军中也插得上手,中原传来的报纸上好似确实说了,他们又研究出什么新武器,若是自家部落能弄到手……
花灿对吕琴氏安抚一笑,转移话题道:“吕琴部肯与本宫做生意,本宫定然不会薄待了吕琴部,除去粮食、布匹,本宫也可用一些青盐作为交换。”
“承蒙吕琴部看的起,本宫便当着诸位的面,先将定金放下。”
花灿拍拍手,满满一箱黄金并一箱雪花花的盐摆在众人面前,最高兴的当属吕琴氏。
“公主放心,吕琴氏不会辜负公主的期待。”
众人看花灿的目光,瞬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热切。
宴会便在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下去。
那些话,自然是花灿和阿香提前商量好的,朔漠不同于大邺,这里许多部落都是以女子为尊。
自谦只会让人看低了去,只有亮出本钱才有与人商讨的余地。
花灿料想宴会的效果不错,会有很多人想和她做“生意”,却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会是她。
没藏氏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轻挑,“公主怎么不说话?莫非生意与旁人做得,于我便做不得。”
花灿摇摇头,“怎么会?本宫是代表大邺和朔漠做生意,阏氏是朔漠人自然无妨,只是阏氏此来是代表大汗?”
没藏氏不答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做生意最讲诚信,我总要知道是跟谁在做生意。”
没藏氏抿了口茶,“你那奴隶说,你在军中也有势力?”
花灿摇摇头,“大邺不许女子干政,更何况沾染兵权,不过阏氏若是想得些兵械玩玩儿,我倒可以操作一二。”
没藏氏看着她的眼睛,“买卖军械,这可罪同叛国,你能给我什么?”
花灿回视着她的眼睛毫不退缩,“那就要看阏氏背后是不是站着可汗了。”
没藏氏将茶杯放在桌上,手指不规律地敲打着桌面。
良久后,开口道:“做生意最讲诚信,你若是想和可汗做生意怕是要失望了,我是代表没藏部来和你谈生意的。”
花灿嘴巴长成“O”型,“这可真让人意外,阏氏可是可汗的结发妻子呀。”
没藏氏摸了摸肩上的长发,“我不仅是可汗的阏氏,也是没藏部的公主。我已经这把年纪了,膝下却没有一个儿子。”
“你应当知道按照朔漠的习俗,等可汗死了我要嫁给他的儿子,到时候我也就没有现在这样的日子了。”
花灿点点头,“了解了解,可我要看看阏氏的诚意。”
没藏氏大怒,“你骗我!”
花灿耸耸肩,“阏氏说了,倒卖军械罪同叛国,我乃大邺公主,我只是想要钱又不是想丢命。相信我,大邺的好东西比阏氏想象中要多。”
没藏氏依旧不忿。
花灿给她斟了杯茶,“我送一批浮光锦给阏氏,这样的布匹莫说是朔漠,大邺也稀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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