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皇甫朔的儿子,皇子是薛定谔的皇子,可大臣们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
花灿一干人等也不能在此刻公布出这个事实,燕王的叛乱才平复,此时若是宣布皇帝并无子嗣,朝堂怕是会立马拥立新军。
花灿看着被大臣们逼迫的太后挺身而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先前燕王谋反,太后已将皇嗣交给其生母出宫避祸,而今不在宫中。”
丞相目光一利,“燕王谋反全因国无储君,太后敢于朝政,才使得燕王那等逆贼有了可趁之机。事发时,公主并不在宫中,怎么能对太后所为知道的如此清楚?”
花灿还没开口,太后冷笑一声,目光凌厉地看向丞相,“丞相这话是在疑心哀家吗?”
丞相拱手道:“微臣不敢,苏妃娘娘膝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陛下不在朝中,太后却迟迟不肯立其为太子,此乃动摇国本。”
69書吧
“自皇嗣出生以来,我等更是从未见过皇嗣,一应朝政全听太后吩咐,这实在让我等不得不疑心,皇嗣当真是被苏妃带出宫了吗?”
太后摆弄着手上的指甲,冷笑道:“诸位都是朝廷栋梁,自然是不懂妇人之事。”
“新生儿脆弱,更何况苏妃早产,使得那孩子较之平常人更加孱弱。哀家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金尊玉贵的养着,生怕他见了一点儿风,早早的将命丢了,却没想到事情到了你们嘴里变成了这副模样。”
太后冷笑一声,面上满是嘲弄,“哀家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到了丞相眼里竟都成了弄权的证据,丞相这是在指责哀家不慈吗?”
丞相垂着眼,将手上的笏板举过头顶,“臣不敢,但皇嗣事关国本,臣不敢轻忽。如今皇嗣下落不明,还请太后退居慈宁宫。”
“你……”太后一拍桌子怒视着丞相。
丞相身后的一干大臣对视一眼,也都跟着跪下去,“臣等请太后退居慈宁宫。”
“好,好的很呀!燕王刚去,你们这等乱臣贼子就跟着来逼宫,我大邺是要毁在你们手里!”太后无能狂怒。
这时,花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转头对着丞相道:“丞相的话有理,太后此时确实不该再插手朝政了……”
“灿灿……”太后渐渐的看向花灿,眼里满是不解。
花灿冲她摇摇头,太后强压着怒气冷静下来。
丞相却挺直脊背,冲着北方拱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后宫不得干政,何况公主并非出身皇甫氏,公主年过20至今云英未嫁,对太后而言已是不孝,难道此时还要妄图插手朝政吗?”
丞相的话就差将你不配写在脸上了。
花灿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已不生气不生气,都是自已的孩子,都是前世修来的报应。
花灿面带微笑,“怎么会?我只是想告诉丞相一个消息,我之所以能够及时带着越州军队和幽州军队回京,是因为苏妃带着皇嗣去幽州求援。”
“京都困境已解,我依然去信幽州,命人护送苏妃回京。不日,苏妃便可带着皇嗣回京了。”
丞相手持笏板对着北方躬身一礼,“如此,我等也就放心了。”
花灿笑笑,“正如丞相方才所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丞相可以等得,天下万民却等不得。”
“丞相言语间对太后多有不敬,太后心里便是不悦少不得也要顾及人言可畏退居后宫,这朝便先由公主替皇嗣上着吧。”
丞相眉头一簇,“这怎么行?”
花灿:“皇嗣身子孱弱,但与公主一母同胞感情深厚,这三年来不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吗?丞相如何现在又跳出来反对?”
“是燕王谋反,让丞相也有了不臣之心,想学霍光、曹操之举,行废立皇帝之事?”
丞相重重跪了下去,一个头磕在地上,顿时间鲜血四溢,“公主此言实在诛心,老臣绝无此意……”
花灿笑道:“丞相慌什么?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丞相梗着脖子,“老臣对大邺忠心耿耿,公主随口污蔑,会寒了大邺忠臣良将的心,难道想只凭一句玩笑敷衍过去?”
“我等对陛下衷心耿耿,绝无私心,不求陛下能礼贤下士,但像公主这般随口污蔑老臣实在无法接受……”
花灿无所谓地卷了卷头发,“正如丞相所说,丞相忠心的是陛下,我又不是陛下,丞相难道要因为本宫一句话就不对陛下忠心了?”
丞相噎了噎,“老臣不是那个意思。”
花灿摆摆手,“丞相对陛下的忠心我等都是看在眼里的,丞相心中若是实在过意不去,我给丞相道歉就是。”
说罢,花灿端端正正的对着丞相施了一礼,原本被丞相三言两语鼓动的心里有些浮躁的大臣,见到这一幕心里也就熨帖了。
只是丞相心里十分不得劲而,像他们文臣向来最重名声,今日公主辱没他若是他能压着她道歉,心里自然熨帖。
可是公主主动道了歉,结果虽是一样的,可他心里就是憋着气,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也只能回礼接受道歉,否则少不了落个气量狭小的名声,这对一国丞相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他想顺势揭过,花灿却不想这样轻易放过他。
他这样逼问太后,总要为太后出一口气才好。
花灿道:“我料想丞相也不会真的与我计较,就像丞相对太后的诸般指责,不也一样全凭自身臆断吗?”
丞相眼一眯,“国事不得轻忽,臣是为了大邺……”
花灿嘲弄道:“国尚无储君,丞相只凭已身臆断便敢带领朝臣威逼一国太后,当真是尽了为臣的本分。”
丞相甩袖,“公主说这些诛心之言,不就是想让公主坐上朝堂吗?我行得正坐得端,公主怕老臣专权,大可将小公主放到朝堂上,老臣自然不会阻止,可不知一个垂髫小儿,能不能帮太后和公主实现心中宏图?”
“那便多谢丞相了。”
丞相带领着群臣退去,勉强达成了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局。
太后退居慈宁宫,朝政回到众位大臣手里,青黛成了皇室代言人活跃在朝堂上。
但无论是太后还是丞相谁都没有把她放进眼里,丞相认为青黛年纪小好糊弄,太后觉得可以通过青黛掌控朝堂,除了不能直接出现在朝堂上和平日里也没有区别。
与此同时,青黛也有自已的打算。
梅香殿,摇曳的烛火下青黛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话。
“……这是朝中大小官员的名单,他们的姻亲旧故你都记下了吗?”
青黛诚实地摇头。
诸葛云笑着摸摸她的头,“不要紧,往后记下来就好,朝堂博弈无外乎就是借力打力,扶持有能力但尚未发展起来的人去对抗摆在面前的阻碍,从而达到你的目的……”
青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师是怎么懂这些的?”
花灿捧着脸露出同款好奇大眼睛,“是啊是啊,诸葛先生是怎么懂这些的?”
诸葛云看向窗外的星河,笑道:“我生母出身世家,与他们交往少不得要背写家世谱系,搞清楚其中的人情往来。”
“我父亲无心仕途,一心只想着闲云野鹤,我家室不显少不得要被人看清,纵使母亲也不能时时护着我,她便教我要如何自救。”
“世间的道理大抵是相同的,这世上的大丈夫常说男子如何如何,女子如何如何?可于我看来,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没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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