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当年武帝一句金屋藏娇得了馆陶公主的青眼,想来馆陶公主也不会费劲全力支持武帝登位。”
宣璎眸色深沉,“馆陶公主如此权势,便是武帝登基后也有受钳制之处,也难怪陈皇后能在后宫兴风作浪了。”
赵淮月弄不懂他究竟是何意思,不欲再与他探讨这个话题,只道:“陛下不宜久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歇了吧?”
宣璎不依,扯明了问她:“你说,朕如今的情势,又比当初武帝好几分呢?”
赵淮月心下一惊,惶恐道:“陛下何出此言?”
“呵,”宣璎神色渐冷,声音也凉凉的,“皇后难道不觉得,如今的长公主殿下,颇有当年馆陶公主之风吗?”
“而朕,就如当年初登大位的武帝,处处受钳制,处处不得意。”
赵淮月眼睫猛然一颤,“陛下!”
宣璎冷冷睨她一眼,“怎么,皇后难道不这么觉得?”
赵淮月原以为宣璎无故提起武帝的陈皇后是在点她,叫她不要倚仗出身肆意擅权,谁成想竟是拿馆陶公主来指宣妤......
“陛下明鉴,长公主殿下殚精竭虑,一心一计都是为着您和大燕的江山社稷,实在没有旁的心思啊!”
赵淮月跪下,忍不住为宣妤申辩。
“哦,是么?”宣璎低眉瞧着她,没叫她起来,只是道:“皇后既如此明白阿姊的心思,那你来给朕说说,她为何迟迟不肯还政于朕?”
赵淮月有一瞬间的哑然,但还是开口道:“如今多事之秋,想来.....想来长公主殿下定是正思忖着寻一个合适的时机.....”
“够了!”宣璎出声打断她的话,蹲下身去,噙住赵淮月的下巴,质问:“淮月,你明明是朕的皇后,你怎么字字句句都向着她?我们才是一体!”
“是不是在你眼中,只有长公主殿下,根本就没有朕,啊?”
“臣妾不敢。”赵淮月磕头告罪。
宣璎冷笑:“你怎么不敢,你在她跟前养了这么些年,你们感情好得很!”
“打量我不知道么,朝廷用得上赵淮斟,为着他的忠心,得叫赵家与皇室沾上亲。”
宣璎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阿姊她自个没瞧上你哥哥,她不舍得她自已的婚事,所以她就叫我娶你,她就要牺牲我的婚事!”
“倒是可怜了你哥哥的一片痴心。”
赵淮月听他这话,倏然抬头,满脸震惊:“陛下在说什么?长公主殿下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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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璎像是被她的神情取悦,十分有耐心的给她解释:“皇后难道不知道么,赵将军那一屋子风筝,是给阿姊扎的呀。”
“可阿姊眼高于顶,瞧不上他。”
说完,没再理会赵淮月是什么神情,宣璎拂袖出了殿。
行至殿门口,沉着声吩咐周禄:“去传旨,皇后御前失仪,即日起禁足凤仪宫,无诏不得出。”
周禄一惊,忍不住劝道:“陛下,这.....”
“怎么,连你也要忤逆朕不成?”宣璎冷着脸,此时的他根本听不得这些。
周禄忙磕头,“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传旨!”
*
宣妤今日没歇在宫里,第二日早上知道皇后禁足这事。
“简直胡闹!”
宣妤早膳也没用,直接去了朝晖殿。
彼时宣璎正在用早膳,见宣妤气冲冲进来,明知道她要问什么,偏装不知道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阿姊怎的这般早就进宫来了,可用膳?”
宣妤不理会他的嘘寒问暖,直接问道:“你为何禁了皇后的足?”
宣璎停了筷子,面上笑意消失。
“怎的,朕堂堂皇帝,还禁不了他的足么?”
宣妤被他的态度刺了一下,道:“你与皇后正当新婚,你这般无缘无故就禁了她的足,你叫里外的人如何看待她这个皇后?”
宣璎不喜宣妤这般质问的口气,呛声道:“阿姊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朕做了什么事都要禀明阿姊不成?”
宣妤一滞,“你这是什么意思?”
宣璎的态度并没有软和,只是道:“快到上早朝的时候了,阿姊还是早些去吧。”
“阿璎,你缘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我姐弟之间,怎的这般生硬冷漠了?”
宣璎敛眸,藏起其中的阴郁神色,道:“阿姊多虑了。”
早上闹得不欢而散,直到下了早朝,宣妤也没心思用饭,只是把卢清叫来了跟前,问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凤仪宫里宣璎与赵淮月的对话自然是不可能传出来,卢清只知道昨夜皇上去了凤仪宫用膳,后来怒气冲冲的出来的。
再就是传旨叫皇后禁了足。
宣妤听完,摆摆手叫他下去。
在她看来,宣璎这是不满她让他娶赵淮月做皇后,所以才找机会难为赵淮月。
“也是苦了她,”宣妤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才道:“罢了,午后我去看看她吧。”
朝晖殿里,宣璎午睡刚醒,听下人来报说宣妤去了凤仪宫,冷哼出声。
“她们倒是一条藤,好得很。”
景潋服侍他穿了鞋,只听宣璎又道:“阿景,你说阿姊她还会将玉玺给朕吗?”
景潋垂着眼,声音波澜不惊:“会的,您才是大燕名正言顺的帝君。”
“哼,”宣璎神色幽冷,“未必,她独揽大权惯了,怎舍得退居一等?”
“阿姊有句话说的对啊,在这宫里头,若是想要什么,终归还是要自已去争。”
*
赵淮月禁足不过半月,宣妤就以宫务繁重为由,越过宣璎直接解了她的禁足。
本以为宣璎会闹一阵子,但难见的,他这次竟一声也没吭。
是夜,公主府内。
宣妤辗转反侧。
派去寻沈流韶的人一直没有消息,她心下不禁生出些许不安来。
她势必要杀了沈流韶的,这次连十一都派出去了,可过去了这么些时日,竟是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这叫她怎能安心。
许是头天夜里有些冷,再加上宣妤心里有事没睡好,第二日晨起,竟是有些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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