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沈流韶脱口而出。
宣妤略带讶异的横了他一眼,没想到啊,沈流韶长了一副风流种子模样,行为举止有时亦显轻浮,府里头竟是然连个女人都没有么.....
宣妤低声一笑,惹得沈流韶愈加气急败坏,“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啊没有没有,”宣妤连连否认,“只是没想到,沈世子竟是十分洁身自好呢。”
这句话成功把沈流韶气走了,他身后的宣妤却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这沈世子生起气来,倒是十分有趣。
宣妤是真的想听戏,适逢有戏班子近日来了鄢都,宣妤便叫刘章将角儿们都请进了府中
公主府自是有戏台子的,起了个雅名儿,叫阆翠轩。
这阆翠轩自建成以来头一遭唱戏,也是有说法的,须得先唱上一天空的。
是以那戏班子的人头一天便进了公主府,咿咿呀呀的唱开了。
头一日是唱空的,宣妤自是不去看,她正百无聊赖的拿着卷书册,随意的翻着。
屋内点了香,黄花梨木桌上摆着一碟切好的梨子,这梨子汁水丰盈,脆甜爽口,宣妤很是喜欢。
恰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喧闹,宣妤正疑惑呢,就见沈流韶气冲冲的进了来。
后头听雨忙跪下请罪,说世子非要进来,自已没拦住。
宣妤不在意的摆摆手,“无事,你先退下吧,”说着撩了撩眼皮,“世子这是怎的了?坐下说。”
“吵的很。”沈流韶坐在了宣妤对面,半天吐出个这么句话。
宣妤失笑,明白了,他这是叫阆翠轩那些唱戏的吵着了不成?
不应该啊,长公主府不小,阆翠轩在东边儿,而沈流韶住的院子在西边儿,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沈流韶没再说什么,宣妤知道他这是借机发牢骚呢,也没与他争辩,只抬手将桌上的点心往沈流韶那侧推了推。
“嗯,许是阆苑里唱戏的动静吵着世子了,”宣妤面带笑意,心情不错,“本宫先给你赔个礼。”
沈流韶没想到今日宣妤这般好说话,倒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
见桌上摆着的是梅子酥,心下躁郁削减了些。
“世子中秋时候中毒,终究是委屈了,”宣妤净了手,亲自去内室里拿了些什么东西来,递到沈流韶面前。
是一叠暗黄色信封,沈流韶不明就里,听宣妤解释道:“这些,是从靖王府里搜出来的,他与你皇兄的书信。”
“里头有你皇兄的私印,”宣妤莞尔一笑,“想来,世子定会十分感兴趣吧?”
果然,沈流韶眸色一亮,这些可都是沈流光与南燕勾结的铁证,有了这些,他扳倒沈流光的筹码便又多了些。
“多谢公主交与我这些。”沈流韶真心实意道。
宣妤十分坦然的接受了沈流韶的道谢,既然当初说好双赢,沈流韶怎么说也算是帮了她,她也不会吝啬将沈流韶想要的东西给他。
说实话,原本宣妤对沈流韶这个人无甚看法,但自那日沈流韶拿着密信来找她,她知晓了他的野心与谋算后,反倒生出了些欣赏来。
她欣赏有野心的人。
况且沈流韶皮相好,美人嘛,最是赏心悦目的。
所以宣妤并不似从前那般排斥沈流韶时时总往她跟前凑了。
“世子明日得空么?”宣妤声线慵懒,“明日本宫在阆翠轩摆宴,顺道听听戏,世子若是得空,咱们便一起吧?”
沈流韶睨她一眼,没说来与不来,调侃道:“公主向来勤勉,倒是难得见你如此沉迷声色。”
“也不算沉迷吧?”宣妤笑笑,面上很是坦然,“你都说是难得一回了,本宫这是趁着空闲酥酥骨头呢。”
沈流韶细长的眼儿弯了弯,也低头笑起来,“嗯,我说错了,公主是放松呢,不是沉迷。”
“公主如此,甚好。”
第二日上午,阆翠轩便都预备好了,宣妤入了席,正准备点戏,沈流韶姗姗来迟。
“世子来了,”宣妤今日心情不错,“快入席吧。”
沈流韶今日穿的是一件湖蓝色云锦长袍,头上束着白玉冠子,手里还装腔作势的握了把折扇,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俏公子的模样。
倒真是好看的紧。
宣妤点了几出,叫沈流韶也点几出喜欢的,沈流韶摇摇头,他平素于戏曲上无意,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
宣妤也便没勉强,舒舒服服的坐着听戏了。
今儿来的是个昆曲班子,《牡丹亭》那是必然要听的,台上的杜丽娘水袖蹁跹,婉转多情,唱的人骨头都软了。
“没成想公主也喜欢听这个,”沈流韶声音没什么起伏。
“嗯?算不上多喜欢吧,不过昆曲儿嘛,哪有不唱牡丹亭的道理?”宣妤扬眉,“怎的,世子偏爱这出戏么?”
沈流韶摇头,道:“是我父皇喜欢听,”他眸光放远,似是在回忆,“母后刚去世那段日子,他总叫人排这个戏。”
宣妤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索性就沉默着,安静的听他说。
沈流韶自顾自的说着,面上神色如常,“他许是希望我母后能如杜丽娘那般化魂归来,与他再续前缘吧。”
“昭帝与端惠皇后情义深重,本宫也略有耳闻。”宣妤不咸不淡的接了句。
哪知沈流韶冷笑一声,“公主也是皇室里长大的,怎的也说出如此单纯的话来了?”
“皇权之下,何来情深?”他眸中染上些许寒意,嘲讽道:“不过是逢场作戏,镜花水月一场罢了。”
“死后方觉情深,”沈流韶淡淡的,“我最瞧不上这副虚情假意的做派。”
宣妤没说话,只在心中感慨沈流韶真算得上是离经叛道了。
敢这样直接的说自已的父皇虚假做派,这样直言不讳的说自已瞧不上自已的父亲,怎么不算离经叛道呢。
沈流韶倒也没期待着宣妤能回应些什么,不过就是气氛到这儿了,他有些感慨罢了。
午膳自是摆在了阆翠轩里,两人吃的倒也自在。
松快了一日,宣妤很是满足,以至于想到明天便又要进宫里忙起来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小小的排斥情绪。
这样想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外头守夜的扶霜听见,看了看时辰,道:“公主早些睡吧,明日赵将军回朝述职,您得早起呢。”
宣妤闻言又是一叹,撇了撇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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