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一片和乐,氛围渐渐升温。
台下的男子们逐渐放开了,独孤秀甚至说起了醉话。
杨坚的脸色也变红了,似有醉意。
这时,独孤信拍了拍手,一众舞姬登场。
独孤家属于鲜卑族,胡人民风彪悍,歌舞也极其奔放,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是戎狄胡璇扭身舞。
舞姬们飞旋入场,个个穿着贴身的舞服。
为首的舞姬衣着格外暴露,裸了半个肩线,柔体的线条,像是水一样流出来。
男人们个个兴奋起来。
沈佳萝也不例外。
这种舞蹈在现代见怪不怪,但是为首的舞姬容色绝美,连沈佳萝这个女人都被深深吸引。
其他人都是静静欣赏,唯有独孤秀“与众不同”。
他摇晃着脑袋,眯起眼盯着舞姬,一张脸满是醉态。
“呵呵呵,这妞长得真美。”
独孤信瞥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子侄,眼神晦暗不明。
那位舞姬,似乎对杨坚很感兴趣,转动裙摆的途中,伸出手捏起了杨坚桌上的酒杯。
她赤脚来到桌边,乌发散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将琼浆美酒倒入杯中。
杨坚只是淡淡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胭脂味儿太浓厚,呛得他眉头微皱。
虽然只有一瞬,但独孤信很敏锐,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不悦。
女人再想靠前,杨坚却往后靠了靠。
舞姬为他倒的酒,他一口未饮,放在眼前当摆设。
对于杨坚的表现,独孤信很是满意。
独孤信出身官宦之家,见过很多后院的勾心斗角。
后院女人多了,劳神费心的是当家主母。
伽罗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不愿伽罗嫁给一个好色之徒,以免为后院之事忧心。
沈佳萝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切。
她知道这是父亲故意为之,不然,一个卑微的舞姬,怎敢在宴会上如此出格?
父亲在试探杨坚,与其说试探他是否好色,倒不如说试探他的定力。
面对美女投怀送抱,却能坐怀不乱的人,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见舞姬对杨坚“情有独钟”,独孤秀内心升起醋意。
他将手中的酒樽放下,眼睛瞥向杨坚所在之处。
“怎么只给杨坚倒酒,给本公子也倒一杯。”他伸出了空荡荡的酒樽。
舞姬有些惊愕,转头看向了上位的独孤信。
独孤信则是点了点头。
她有些不情愿地向独孤秀走去,弯腰斟酒,还故意洒出了几滴。
杨坚才貌出众,就算没有独孤信的命令,她也愿意侍奉在侧。
独孤秀一个纨绔,怎配让她伺候?
69書吧
此女名叫轻音,是独孤府第一舞姬,也是独孤信暗中培养的刺客。
轻音不仅姿容倾城,而且武艺高强,难免心高气傲一些。
斟完酒之后,轻音从厅中退下,临走前还不忘看一眼杨坚。
众人纷纷赞扬独孤府的歌舞。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观?”
“是啊,刚刚那女子,真是才貌双全。”
“令小侄开眼了啊。”
人群中突然冒出个声音,“伯父,这酒也喝了,舞也看了,不知还有什么新鲜事物吗?”
独孤信今日心情大好,笑得豪放。
“今日月明星稀,各位可愿去花园赏莲?”
有人不解:“今日才下过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莲花?”
独孤信献宝一般向众人介绍:
“贤侄有所不知,前些年,突厥引入了一种莲花,只在寒冬盛放。”
于是众人转移了场地,来到了独孤府的后花园。
柔风掠湖,莲香阵阵,偌大的湖面,盛开着朵朵圣洁的白莲。
岸边还有几艘小船,显然是泛舟所用。
“嘿嘿,我要上船玩了!”独孤秀率先跳上了船,在湖面畅所欲“游”。
沈佳萝看着独孤秀,不禁嗤笑出声。
独孤秀虽然纨绔,说话也难听,但不失真性情,与这样的人相处,反倒不会受害。
就在沈佳萝愣神之际,其他人都上了船。
岸上只剩下了她和杨坚。
“伽罗与我同行吧。”杨坚依旧是一幅平淡的样子,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杨坚长腿一迈,矫健地上了船,沈佳萝跟随其后。
沈佳萝从未遇见过杨坚这样的人。
杨坚少年老成,平和,审慎,待人接物滴水不漏。
或许这就是未来皇帝的雏形吧———喜怒不形于色。
杨坚拿起船桨,小船开始缓慢移动。
沈佳萝有些社恐,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独处。而且这个异性不仅长得帅,还是她的未婚夫。
她有些紧张。
二人相对无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杨坚打破了这份安静:“伽罗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佳萝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杨坚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说的话就吓死人。
和以前不一样了,难道杨坚发现了什么?
“两年前,你明媚活泼。”
而且娇纵任性。
“如今,伽罗怎么变得沉默寡言了?”
杨坚的声线偏冷,在静夜中听来像击玉般冰冷。
“言多必失,伽罗知道此理。”
她嘴角微微勾起,眼珠黑亮,倒映着月色。
沈佳萝毕竟不是独孤伽罗,独孤府的人都了解伽罗,她若是说多了做多了,肯定会引人怀疑。
性情大变——这在古代会被怀疑鬼上身。
“伽罗可还记得我送你的玉佩?”
午前沈佳萝与杨坚在花园散步,杨坚同她说了很多曾经的事。
比如:伽罗七岁时在杨府住了一年,与杨坚朝夕相对。
再比如,伽罗十二岁时——也就是两年前,杨坚被封为车骑大将军,伽罗不远千里相祝贺。
不过杨坚并未提及什么玉佩。
所以沈佳萝决定打马虎眼。“玉佩,怎么了呀?”
“两年前,你祝贺我受封车骑将军,我送你了一个小猫玉佩。”
杨坚倾身,轻轻捏起伽罗腰间悬挂的玉佩。
“喏,就是这个。”他紧紧盯着那枚玉佩,一向清冷的俊脸露出了笑意。
沈佳萝低头注视着腰间的玉佩。
那玉被雕成了小猫样式,通体洁白,精致温润,一看便价值不菲。
她抿唇一笑,顺着杨坚的话说下去:“当然记得,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杨坚抬眼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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