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李秦川待她倒真是不错,她在浮戏山庄住的那几日,李秦川虽然受众人冷待,但总是在她周围晃悠,她练剑练得渴了想喝水,李秦川适时将水壶送上。
她与余嫣然玩投壶玩得累了,李秦川已经从厨房拿了糕点过来。
她和余嫣然在山庄里放风筝,风筝不小心绕到树上了,念儿还没来得及唤侍卫,李秦川已然跃上树将风筝取下来了。
晚上山里比较凉,她与余嫣然在凉亭里看星星,李秦川会主动拿披风给她。
念儿默默的回想了一下,当日她与李秦川成亲,新婚燕尔,李秦川就是这般处处照顾她爱护她的,如今这种照顾和爱护变成了默默关心,然后又站在远处绝不打扰你的好,这让念儿有些受不住了,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找李秦川把话说清楚,让他不要再生这些妄想了。
一日午后,她故意趁众人都午睡的时候,将李秦川拉倒了山庄的一个凉亭里:“你我夫妻缘分已尽,你无需再如此对我!”
“念儿...”李秦川握住了念儿的手,赔罪道:“当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那么伤心的时候还咄咄逼人,害得你流产,这两年你不在京城,我已然是恨透了我自己。”
“没关系,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早已不恼你了,我走,其实是真心想要成全你和郑姑娘的,如今父皇下旨将我赐婚给段长枫,既然大家各有姻缘,那你就与郑姑娘好好的过日子。”
念儿好心好意地劝:“你我和离之事闹得举国皆知,如今百姓眼中都觉得是我一个悍妇,这与我名声也不好,若是让百姓知道你如今对我这般痴缠,这更让我难堪不是。”
“念儿,这些年我最后悔的便是当日对你说出你善妒要你当一个好妻子成全我纳妾这句话,我知道当时我伤你很深,只是当时我一直执迷不悟,觉得男儿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之事,直到父亲问我,若是当时你当真丝毫也不在乎我与诗诗的偷情之事,还大大方方的让我纳她为妾,我心中又会作何感想,我仔细想了想,若是真是那样,说明你心中根本就不爱我,我只怕更是痛不欲生,我这才晓得自己伤你有多深,你可知你如此潇洒的放手,说不要就不要我了,我的心有多伤?”
“我是一番好意,想要成全你和郑姑娘。”念儿如今有些听不得李秦川说情话,也许这就是人心,变了就是变了。
“我是一个身在福中却不知福的傻子,当年你对我那么好,即便你不是公主,全天下也没有比你更好的妻子了,但我心中总觉得亏欠了表妹,直到你走了,我才后悔莫及。”李秦川起身,走到念儿面前,蹲下,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道:“这些年,我宁愿抗旨也不肯在放妻书上签字,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你,你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念儿,我钟情于你,我无法想像若是我以后的人生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念儿被这番情话震惊道了,连忙道:“活着的意义有很多,比如建功立业,你爹对朝廷尽心尽力,终于坐上了丞相之位,你们李家世代出相才,父皇从小就夸赞你聪颖,你不如好好在功业上努一把力,像你爹和你祖父那样日后在朝为相,试想一家三代为相,该是多么风光体面的事。”
李秦川苦笑了一下:“这两年你远走江湖音讯全无,我生无可恋,所以柔然进攻平城时,我不顾娘亲的反对主动请缨想要跟着范将军去平城抗敌,没想到那段长枫竟然如此厉害,不但坚守了玉壁,以八千对抗二十万大军,杀敌七万,还让郁久旭忧愤成疾,主动退了兵。我白白跑了一趟平城。”
“你也去了平城?”念儿想着幸亏玉壁退敌之后,段长枫要在那边做一些部署,晚了一个月才回平城,不然还真是会和李秦川在那里碰面。
“我告诉你这些,只想说,我是你的夫君,我知道你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我不会让你丢脸的,日后一定会努力为朝廷效力,我希望将来别人看到我们,想到的是你是我李秦川的妻子,而非我李秦川是你的驸马,就如我爹和我娘那般。”
“你努力为朝廷效力是好事,可不该是为了我。”念儿站起身,不知该如何开导眼前之人:“我们已然和离,而我也被赐婚给了段长枫。”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哪怕与他拼个玉石俱焚。”李秦川也站了起来一把将念儿拥入怀中:“念儿,过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不要那么快的就不要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念儿觉得李秦川情绪太激动了,他们两人如今这样,是谈不清楚问题的,她虽然小心翼翼,但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得干脆一点:“若...若是我不想给你机会呢?”
“那我就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李秦川回答得也很爽气。
念儿看了看凉亭外的万丈悬崖,真心不信他敢跳下去,想着不如就以此事为契机,让他彻底的死心,便道:“好啊,你若真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敢跳,那就别再一口一个情深似海了。”
李秦川当时其实只是随口一答,但是却没有想到念儿居然如此决绝,真要他跳悬崖才肯原谅他,这便是变相的逼迫他放手。
李秦川一时万念俱灰,想着这两年失去她之后的痛苦煎熬,也许一死了之还是一种解脱,他冷笑了三声,突然纵身一跃,就往悬崖下跳去。
念儿没想到他真的跳了悬崖,一下子瘫坐了下来,等反应过来,再唤人的时候,李秦川已然跃入这万丈深渊。
赵睿夫妇和赵萧得知之后,连忙派人去山下寻他,林溪玉见念儿傻坐在亭子里,连忙宽慰她:“你放心,这悬崖看着高,其实下面是河流,你母后和你七师叔小时候经常从这里偷溜下山,我们怕你们有样学样,才骗你们说下面是万丈悬崖,其实不是。川儿一时激愤,跃下去之后应该会落入河流之中,我们只需随着河流寻找,他未必会有性命之忧!”
浮戏山庄派人找了两天两夜,还是没有找到李秦川,赵睿见事情不秒,就让赵萧从洛阳调兵,几千个人一起找,终于在一处山沟里的瀑布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李秦川。
汤驰医术高超,在他的力挽狂澜之下,李秦川命算是保住了,只是摔落悬崖多出骨折受伤,需要调养数月才能康复。
念儿没想到自己竟然将人逼得跳下了悬崖,也没想到李秦川居然用这方式来表明自己的真心,更没想到余嫣然居然趁山庄大乱,所有人都在寻找李秦川的时候偷偷的与情郎溜去了平城,于是乎,在找到李秦川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余嫣然不见了,然后山庄上下又再去找余嫣然,那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余嫣然那边因念儿知道她去了哪里,便不怎么担心,但李秦川为了她而跳悬崖这件事,让她十分内疚,而李秦川显然也没觉得自己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居然还能活着,他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看到守在自己身旁的念儿时,第一句话是:“我还活着?”
念儿见他醒了,高兴疯了,用力的点点头。
但李秦川说得第二句话便让她高兴不起来了:“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跳下悬崖,就再给我一次机会。”
念儿低下头,沉默不语。
李秦川一激动,牵动了伤口,痛得眼睛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却还是拉着念儿的衣袖:“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跳下去,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你若不肯...那...那我就再跳一次。”
念儿知他真能再干出跳崖的事,连忙点头:“你...好好给我养伤,一切等你伤好之后再说。”
如今她只求这个祖宗赶紧好起来,他可是李家几代单传,是姑姑姑父的心肝宝贝,若是真因为她而出点什么事,姑姑还不得恨死自己,就是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
李秦川见念儿终于松了口,心花怒放:“我们这就回京,求陛下收回圣旨,不要将你许配给段长枫?”
“此事再议,你先把伤给养好。”念儿被他惊吓住了,现在也没空想什么婚事。
李秦川看着念儿,心满意足地笑了。
李秦川这次跳崖动静实在太大了,为了找他,洛阳几千士兵都几日未合眼,这件事人多嘴杂,想瞒也瞒不过,于是坊间百姓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说是驸马爷为了让公主回心转意,一跳表真心。
李秦川人才出众,又是丞相李誉和安乐公主的独子,即使不尚公主,将来也是要承袭镇国公府的爵位的,身份显贵,前途不可限量,可如今为了公主却连性命都不要了,可见他对公主是真心爱慕,想来这平阳公主定然是倾国倾城。
而这些谣言很快从洛阳传遍了九州大地,版本多种多样,但内容大致相同,就是平阳公主倾国倾城,李秦川一往情深,一跳表真心。
李秦川这一跳,导致很多年后,许多未出阁的女子为了考验心上人对自己是否真心,都用跳悬崖来试探他们。
李秦川跳崖这件事也惊动了项辰和李誉,好在李秦川最终没有事,项辰也没有苛责念儿,只让她留在浮戏山庄好好照顾他。
他都为她跳悬崖了,她照顾他倒也是理所当然,他们本就做过夫妻,所以也不需要避男女之嫌,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念儿总会想着段长枫如今在做什么,他会想她吗?如她思念他那般的思念自己?
念儿忽然觉得自己的情路十分坎坷,明明与李秦川两情相悦,还身怀有孕,却莫名其妙的出了一个郑诗诗。
她真心想要成全他们才离开京城的,却遇到了段长枫,她爱上段长枫,两人明明已经定下终身之约了,结果却发现段长枫与自己竟然隔着血海深仇。
如今李秦川又莫名其妙的为她跳崖,她心里虽然愧疚,可不论李秦川怎么做,当日成婚时的花好月圆,只怕再难寻回。
念儿清楚的知道,她的心变了,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虽然她同样也得不到那个人。
时间一日日过去,浮戏山庄众人找了余嫣然足足一个月,也没有找到她,最后秦非嫣找到念儿,直截了当的问:“你知道嫣然去哪里对吗?平日里你与她最为交好,她失踪一个月,你却一点也不担心,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念儿不想让师姑如此担忧,实诚的点点头,坦白道:“嫣然姐姐和她心爱的人去了很远的地方,说是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再回来向你们请罪。”
秦非嫣气得差点晕倒,余书桥扶住妻子,问念儿:“你可知嫣然去了哪里?”
念儿摇了摇头:“这个嫣然姐姐没有说,不过她和她的情郎走了也有一个多月了,想来这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若是师伯师姑肯原谅她,接纳她的情郎,我想她还是愿意回来的。”
69書吧
秦非嫣生气地道:“你让她永远也别回来了。”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余书桥怜爱幼女,对念儿道:“我知你一定知道嫣然在哪里,你既然不想说那便算了,你若是与她有通信记得告诉她,她娘还在气头上,让她晚两个月再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会告知你,你再通知她。”
念儿点点头,看师姑刚才那愤怒的模样,想着这段时日,嫣然姐姐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李秦川对余嫣然也是万分钦佩:“我这位师妹不亏是女中豪杰,为了一个男人,说走就走,连自己的名誉都不要了,我佩服她。”
念儿心里默默的想的是其实你眼前这个人也是,只不过没成功罢了。
在念儿的细心照顾下,李秦川的身体一日日的复原了,山中岁月容易过,不知不觉间,三个月过去了,李秦川身上那些骨折的地方大多都已经养好了,也能自如的下地走动了。
念儿见他好的差不多了,便不再整理守着他了,没了余嫣然,她就只能跟着赵聪玩,李秦川自然不愿意念儿视他如无物,就整日喊着伤口疼之类的,耍着无赖让念儿留在她房里照顾他,其实他身上的伤早好了。
一日,他又骗念儿说他脚疼,让念儿为他揉揉脚,念儿一直内疚李秦川为她跳崖受伤之事,便耐着性子给他揉脚,伺候这位祖宗。
揉了一会儿,李秦川怕她手酸,就不让她再揉了,念儿问:“你腿不疼了吗?”
李秦川想了想:“还是有一点,不过可以忍受。”
念儿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起身就要走。
不料李秦川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然后转了一个圈,将她抱到榻上,念儿有些恼怒,但见他这样知道他身体上的伤应该是好透了。
李秦川轻抚念儿的脸,然后低头,去亲吻她,却被念儿转头避开了。
“你说过再给我一次机会的。”李秦川声音中饱含痛苦。
念儿并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李秦川都为她跳悬崖了,说好的机会自然是会给他的,但是她现在心很乱,不管是心里还是脑子里,只有段长枫,她知道李秦川想要的是什么,但如今她真的不想给。
“这些日子,我也仔细想过了,我不可能一辈子留在皇宫,也不想再去江湖上闯荡了,我终究是要再嫁人的,我不想嫁给段长枫,除了你,好像也没有人会想要娶我。”念儿知道她与段长枫再无可能,她必须要让段长枫离开京城,远离权利,段长枫不能做那个悔婚之人,那就由她来做,最好的理由就是与李秦川复合。
“除了我,谁妄想娶你,我就和谁拼命!”李秦川心花怒放,再次俯身去亲吻念儿,却又被念儿避开了。
念儿想要挣开李秦川:“你若真想我再给你机会,这两日便别对我有床笫之间的非分之想,一切等明年开春再说。”
“为何?”李秦川就是不肯放手:“你既然愿意再给我机会,为何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念儿用手抵着他的肩膀,犹豫了一下,一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李秦川见她欲言又止,只觉得全身不安:“你想说什么便说,如今也没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了。”
念儿看着李秦川,想着要如何说才能让他暂时不生妄想:“我虽然在江湖上闯荡了两年,但是始终忘不了那晚你和你表妹在书房里的事,有些事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我需要时间,你也别来为难我,若是你再像过去那样咄咄逼人,我就只能再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了!”
李秦川听念儿这么一说,觉得她心里还是十分在意自己的,不然怎么会放不下当日之事,心情激荡,倒真是不敢再碰她,唯恐再将她逼走,于是他翻了个身,躺在了念儿的身旁,高兴地道:“当日之事全都是我的错,这两年我每日都是在悔恨中度过的,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等多久都行。”
说着,李秦川解下自己腰带上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很小的锦盒,递到念儿面前:“你可知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念儿摇了摇头。
李秦川轻轻抚过念儿娇美的脸旁,将锦盒,取出里面的头发:“这是我从你梳子上整理出来的头发,我将你留在府里的每一根头发都卷了起来,然后放在这个锦盒之中,日日带着,连睡觉我都是要握着的,不然我睡不踏实!”
念儿看着李秦川,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出身显贵,又是皇帝唯一的外甥,从小武文双全,京中的贵族子弟无不巴结讨好,要什么有什么,在京城里呼风唤雨的,这才养成了他这么个小霸王的脾气。
当日她怀孕,他连纳个妾都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的,后来她要与他和离,他都敢当着她父皇的面拿着剑指着她的咽喉,那份霸气,只怕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
如今竟然将她的头发当成宝贝,日日带在身边,这样的柔情似水,让她如何消受!!!
等到李秦川的伤完全养好了,念儿与他一起回了京城,自从与念儿成亲之后,李秦川就执掌禁军,负责京畿治安。
他本身便是文武出众之人,不然当初项辰也不会将念儿许配给他,如今更是成熟懂事了许多,听念儿的一个贴身宫女翠芝说李秦川因一些差事办的好,被她父皇提拔为兵部侍郎。
念儿觉得李秦川如今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他父亲李誉当年走过的,如今只差一点军功,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回京之后,他们依旧一个住府里,一个住宫里,照理说,两人不太有机会见面,但因李秦川掌管了禁军,经常会在自己当值的时候徇私,带一些长安街道上好吃的好玩的送到念儿的宫殿里。
项辰对这些事心里知道,但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已然怒气全消,见李秦川对念儿事事上心,私心里也希望他们能和好如初。
在京城里的岁月谈不上有趣,但也十分的平静安稳,直到有一天,李秦川的那个表妹郑诗诗不知怎么的,突然进宫求见她。
念儿想了想,郑诗诗如今是李秦川的妾氏,而她与李秦川已然和离,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不过既然来了便见见呗,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准了。
那郑诗诗一入宫殿,就哭得梨花带雨,念儿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震住了,不明白如今她是李秦川的妾,不管受了什么委屈,找李秦川去就好了,为何要跑到她这边来哭哭啼啼的?
难不成是李秦川对她说了什么绝情的话,所以她早不来,晚不来,翩翩在李秦川为她跳崖之后来才来?
念儿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未语先哭:“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别哭啊!”
郑诗诗对着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公主,我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见你,可是这世间除了你无人再能说服皇上收回成命,我万般无奈,只能来求你。”
“什么成命?”念儿眉头未蹙。
“我愿意永生不再见表哥,只求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让我嫁于那段长枫?”郑诗诗哭求道。
段...长...枫!!!
这是什么情况,念儿只觉得一头雾水,郑诗诗见念儿这副模样,知她什么都不知道,便直言道:“陛下本来是想让段长枫尚公主的,可自从表哥为了公主跳崖之后,陛下见你们两人的感情好了起来,便和舅父商议,让表哥休了我,然后由陛下收我为义女,封号月和郡主,待段长枫明年入京,再将我赐婚给他。”
念儿知道父皇下旨赐婚不过是一种试探,也知道父皇一心希望她能和李秦川重修旧好,更知道父皇也想拉拢段长枫,但是念儿怎么都没有想到,父皇拉拢的方式如此特别,竟然是让姑父的外甥女下嫁,念儿不得不佩服他父皇,实在是高明,这一举三得,一来为她扫除情敌,二来不得罪李丞相,三来又拉拢了段长枫。
念儿如今看郑诗诗更不顺眼了,心里想着,你不想嫁段长枫,段长枫还不想娶你呢!
见她如此嫌弃段长枫,念儿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这段长枫乃是玉壁之战的功臣,文韬武略,如今又是梁国公,哪里配不上你了?这姻缘本是赐给我的,父皇也是抬举了你,收你为义女,不然你还配不上他呢!”
“公主难道真的不知?”郑诗诗满心绝望的看着念儿:“还是公主心里还在气我怨我,所以不肯施以援手?”
念儿越听越糊涂,是真不懂郑诗诗在说些什么,便问:“是你忘不了李秦川所以不想嫁给段长枫?”
郑诗诗连忙道:“苍天可鉴,自表哥说他心里真正爱慕只有公主,与我只是心中有愧,他不能失去公主时,我就知道,此生与表哥再无可能。”
“既不是为了李秦川,那段长枫有何不好,遭你嫌弃至此?”果然不是人人都如她那般有慧眼的。
“公主当真不知?”郑诗诗抬头,今日来找公主求情,也是表哥给出的主意,表哥说陛下极宠爱公主,只有公主可以让陛下收回成命,所以她才厚着脸皮来的。
“到底什么事?”自回京之后,念儿就一直呆在浮戏山庄,回到京城之后也是整日待在皇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李秦川从外面带入宫的一些小玩意,她基本上与外界没什么联系。
郑诗诗急道:“秦王裴湛之妻妹贾云染告发段长枫与秦王裴湛联手杀了前一任的秦王裴修。”
“你说什么!!!”念儿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郑诗诗急道:“这已经是十几日前的事了,我知陛下十分恼怒我,这才会在段长枫出事之后,想要将我许配给他,陛下应该是想要为公主出气,故意让我嫁给一个罪臣,我知当日我行事嚣张,得罪了公主,可当初我对表哥也是一往情深,还请公主看在同是女子的份上,让陛下打消将我许配给段长枫的念头。”
念儿听着郑诗诗哭哭啼啼地道,心中觉得烦闷,怒气冲冲地道:“你急什么,我父皇不过是与姑父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还没册封你为郡主,也没为你们赐婚,要论亲疏,如今我才是那个被下旨赐婚的人,要担心的也是我,你在这里哭哭啼啼个什么劲!!!”
“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段长枫如今出了这个事,陛下怎么可能再将公主许配给他,自然是要拿我顶包的,我已经去求了舅父,可舅父却说此事可能有转机,让我不要太着急,可昨日,段长枫人都被压到大殿上了,陛下亲审这个案子了,表哥在朝廷上亲耳听到,那贾云染证据确凿,可段长枫和裴湛却一言不发,觉得裴修之死与他们两个定有关系,他是很难脱罪的,所以才让我来求一求你!”
郑诗诗见念儿脸色难看,忽然想到自己将李秦川给出卖了,连忙道:“表哥只是念在过去之事,不想我与罪臣有所牵扯,对我并无情意,还请公主不要误会?”
念儿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郑诗诗:“段长枫是被父皇压来京城的?”
郑诗诗摇头:“裴修之死扑朔迷离,陛下不能凭贾云染一面之词便将段长枫定罪,本来是打算明年开春召梁国公入京的,如今提早召他入京,连秦王裴湛也一起入京了。”
不是押送那就好办,说明这件事父皇还在斟酌。
“你说他们昨日已经上了朝堂?”念儿只觉得自己过得实在太封闭了,怎么会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余嫣然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飞鸽传给她。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说不定余嫣然以为她人还在浮戏山庄,所以即使飞鸽传书也传到了山庄,毕竟她人要是在京城,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如果她是余嫣然,也会书信至山庄,而非京城。
郑诗诗点头道:“昨日秦王和梁国公与那贾云染当着陛下和文武大臣的面对质,不知为何,秦王倒是一再申辩,可那梁国公竟是一句辩解的话也无,大臣们也是各执一词,昨日没有断案,据说今日会再审。”
“若是段长枫真的联合裴湛杀了裴修,那可是灭族之罪,我怕...”郑诗诗知道陛下深恨自己与他宝贝女儿的丈夫偷情,万一段长枫真的被定罪,陛下连她一起连坐,也并非说不过去,毕竟是要赐婚的,那她可真是死的冤枉!
“来人!”念儿对着身旁的翠芝唤:“赶紧给本宫换衣服,本宫要去朝堂之上觐见父皇。”
翠芝不解,因是从小跟着念儿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同,便提醒道:“陛下今日是审先秦王裴修之死,文武百官都看着,公主上朝是做什么?”不会真的是为了郑诗诗求情吧?
念儿来不及解释太多:“我知道裴修是怎么死的,我上朝是为了给梁国公作证,你赶紧让人给我更衣。”
翠芝愣了一下,见念儿火急火燎的,连忙唤人进来更衣,念儿更衣之前看了郑诗诗一眼,道:“你放心吧,裴修不是梁国公所杀,本宫知道谁是真正凶手,不过既然你求我替你解除婚约,我便成全你,我本来就不想你嫁给段长枫。”
说完,挥了挥手,让她退下,郑诗诗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见念儿愿意帮她解除婚约,心里高兴,听话的退了出去。
念儿换完宫装之后,也顾不得坐什么轿辇了,直接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心急如焚的往太和殿走去。
太和殿上,文武百官面前,裴湛与段长枫跪在下方,他们身旁,跪着贾云染。
贾云染十多日之前向朝廷举高大表兄裴修死于段长枫和裴湛之手,满朝震惊,事关藩王之死,项辰不能随便定罪,就将段长枫和裴湛连同贾云染一起召入京城。
项辰从监察司之前对秦王府的监视中得了一些资料,发现裴修确实是有可能死于裴湛和段长枫联手之下,而那个贾云染因为被许配给了裴湛的同母弟弟裴寒为妻,于是裴湛变成了贾云染和裴寒继承爵位的眼中钉肉中刺。
项辰并不在意裴修是如何死的,他在意的是段长枫与裴湛的关系,裴湛对段长枫有知遇之恩,他既要重用段长枫,势必不能让他们两人拧成一股绳。
他如今思虑的是如何为段长枫脱罪,又不显得自己徇私枉法,所以早在段长枫协家眷入京之时,他已让谢傲寒去提醒过他,无论贾云染说什么,都不能认罪。
昨日朝堂之上,项辰看着裴湛,冷声责问:“裴修刚死之时,你不是说是刺客所为嘛?还将那个刺客押往京城,朕也让大理寺审问过了,确实是证据确凿,朕也将那个刺客给处决了,怎么突然便成了梁国公和你刺杀你大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湛在项辰的帝王威仪之下,仍不卑不亢:“启奏陛下,表妹不知是听信了何人的胡言乱语,当日我与梁国公亲眼所见,刺客刺杀了我大哥,梁国公还与刺客打斗了一场,事后刺客也已供认,这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之事,臣也不知,为何表妹会突然说,大哥是我与梁国公杀死的。”
项辰看了贾云染一眼:“你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新证据,才敢公然举告你兄长谋害裴修?”
贾云染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大表哥之死十分蹊跷,听王府里的管事说,大表哥死前,强抢了梁国公府上的一名女子入府,意图不轨,那名女子容貌甚美,深得梁国公和我二表哥青睐,他们两人一听说那女子被我大表哥强抢入府,便立马带人冲入了府中去救那女子,后来梁国公将人救出,而我大表哥却在同一时间莫名其妙的被刺客刺杀了,这件事府里上下都知道有异样,但碍于二表哥已然袭了秦王爵位,王府上下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但大表哥一直待臣女极好,臣女觉得大表哥死得冤屈,所以偷偷的查探了大表哥的伤口,那是被人一剑封喉的,而且是那种极细的剑,这样的剑,只能是一柄软剑,而被抓捕的刺客拿着的是一把刀,臣女当时就生了疑惑,但二表哥已然是秦王了,段长枫也成了梁国公了,他们两人位高权重,臣女不敢随意指证朝之重臣,只能想办法买通了梁国府的一个婢女,亲耳听到段长枫对其母说,因为我大表哥那日想要对他府里养着的一个女子行不轨之事,段长枫一怒之下便杀了我大表哥,并且二表哥还帮忙还找了一个刺客做替死鬼。”
于是,那个被买通的婢女也上了朝堂,直说梁国公府中曾经储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姑娘,那位姑娘身世凄苦,梁国公母子对那位姑娘都甚为怜爱,若非陛下赐婚公主,梁国公只怕早已和那位姑娘成婚了,奈何当日的秦王裴修也听说了那位姑娘的美貌,强行将那位姑娘带入王府,梁国公之母情急之下派人去军营里通知了梁国公,然后梁国公就怒气冲冲地赶到了秦王府,杀害了前一任秦王救了那姑娘,并且让秦王裴湛安排了刺客这一出戏,将罪过全都推给了别人。
众人听完之后,没想到这个战场上的英雄居然还是一个痴情种,这真是惊雷一怒为红颜!
项辰倒是也没想到段长枫身边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女子,难怪听传旨的太监回报说段长枫很抗拒他赐婚的那道圣旨,当时他还想着莫不是段长枫心中对他还有恨意,如今被贾云染这么一闹,他倒是对段长枫放心了一些,也对贾云染的话信了七成,瞬间觉得若段长枫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而杀的裴修,虽然目的可能与裴湛一样,倒也不能说明他们两人串通一气。
贾云染在朝堂之上气势汹汹,直逼段长枫和裴湛,问是否有此事?我大表哥是否你二人所杀?
段长枫只道:“你大表哥是一个好色无赖,确实将我府中女子强抢入府,我确实激愤的冲入了秦王府,但是裴修并非我所杀,我去之前,他人已经死了。”
裴湛也连忙道:“我与梁国公还有军营里的手下是一起入府的,我们赶到时,大哥已经死了,这件事许多人都能作证!”
段长枫知道贾云染之所以不依不饶的将这件事闹上朝堂,不过是因为他一再拒绝令她恼羞成怒,再加上她被许配给了裴寒,只要裴湛被定罪,秦王之位就是裴寒的,而她也能做秦王妃。
段长枫面上淡然,心里却忧虑得很,若是他和裴湛迟迟不肯认罪,贾云染是否会将杀人之事推到念儿身上,毕竟念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而裴湛对念儿也是一往情深,若是将事情推到念儿身上,他二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念儿如今应该就在京城,他得尽快想办法找到她,通知她不要现身才好。不然,那个傻丫头要是将所有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谋杀秦王,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好在陛下明显是想要保他,为今之计就是抵死不认罪,他知道经过贾云染言之凿凿的指控,再加上梁国公府上那个被买通的婢女,以及那柄软剑,他和裴湛说的话一点信服力度都没有。
所以他便一句话也不多说,唯恐说多错多,只是不认罪。裴湛深知裴修之死他是最大的得益人,所以如今也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也是唯恐说多错多。
裴湛看出了陛下想要保段长枫的意图,所以只要牢牢地和段长枫捆绑在一起,段长枫能脱罪,他自然也能脱罪。
今日一早,项辰又召了段长枫裴湛还有贾云染,当着众朝臣的面说:“裴修之死,这个案子总是要有一个了结的。”
然后项辰看着裴湛,怒气冲冲地道:“朕派去平城的人也有回报,你大哥做秦王期间,所作所为也真是骇人听闻,朕早就听闻裴修好色,却没想到他竟然好色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庶母和弟妹都不放过,你的妻子贾云香不也是被他沾污之后自尽而亡的吗?这样的畜牲也配为人!”
项辰既然这么说了,满朝文武心里都很清楚了,陛下这是要帮着段长枫脱罪,于是纷纷附和都说裴修行为不检点,强抢民女,桩桩件件都是触犯了大魏律例,死不足惜。
裴湛假意为裴修辩道,实则将他踩踏更重:“我兄长在男女之事上确实荒唐,父王在时还有所节制,父王死后,大哥成了秦王,就更是无所不为,残害妇女无数,就连臣的妻子也惨遭毒手,臣痛心疾首,可大哥毕竟是大哥,乃是我之手足,他能行那畜牲之事,我却不能,每每想到内子枉死,心中之痛,实是痛至肺腑。”
贾云染不屑地看了裴湛一眼:“陛下,切莫听我二表哥胡说,我二表哥早已看上梁国公府上的女子,恨不得我姐姐早日死了才好,而臣女的大表哥纵使有再多的不是,但毕竟也是您亲封的郡王,即便他行为不端,要受律法制裁也该是您亲自为他定罪行刑,哪里容得梁国公和二表哥以下犯上动用私刑。”
这贾云染口才倒是不错,这番话说得也是入情入理,裴修再有过错,毕竟是秦王,哪里就能被人随便杀害。
李秦川如今是禁军统领,因念儿被赐婚给段长枫的缘故,他本来十分不待见段长枫,听说他杀了秦王,恨不得坐实了他这个罪名才好。
但李秦川骨子里也是一个正直之人,他不屑裴修的所作所为,又想着段长枫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还如此情深意重,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与念儿的婚事肯定成不了,既如此他不如做一个好人,帮段长枫一把,卖个人情。
李秦川从项辰的右边位置走下来,跪倒在地,对着项辰道:“陛下,梁国公乃是性情中人,心爱的女子被强抢入府,他激愤之下冲入秦王府也是情有可原,至于裴修之死,如今已然扑朔迷离,一切不过是那婢女的一面之词,一柄软剑到处可以买到,如何就能作证了。”
李誉连忙上前,补充道:“犬子所言甚是,陛下,秦王之死扑朔迷离,并且秦王强抢民女在前,若是因为这个而定罪梁国公,只怕会寒了戍边将士之心。”
文武官员顺势跪下,纷纷为梁国公请命,项辰正想借坡下驴,没想到贾云染却不依不饶:“陛下,我大表哥的死因早已明了,就是死在梁国公和我二表哥联手之下,若是陛下不严惩凶犯,只以我大表哥行为不端为由而放过梁国公,那岂不是寒了天下所有权贵之心,试问满朝文武官员有哪个一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之事,若是将来有江湖侠客以此为由来诛杀他们,陛下是否也会置之不理?”
这一番话又将项辰给套牢了,项辰只能先让文武百官和李秦川起来,只有裴湛和段长枫两人依然跪在地上,额头顶着地板。
项辰想着要断这个案子,那个婢女是关键,不如将那个婢女先压入大内地牢想办法让她改一下口供,这样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项辰看向贾云染,知道这件事得症结在她身上,要解决那个婢女,必须连同贾云染一起解决。
思虑片刻之后,项辰主意已定,他看向刑部尚书:“将梁国公府的这名婢女和贾云染先收押至大内天牢,用些刑,看她们的口供是否属实。”
贾云染傻了,连忙跪倒在大殿之上,拼命磕头:“陛下,臣女乃是官宦之女怎能受此酷刑。”
项辰冷哼道:“你不过是平城太守之女,身上并无诰命,却以下告上,根据我魏国律法,自然是要先受一些刑法,之后所说之话才能在朝堂之上作证。”
至此,朝堂大臣都明白项辰一心想要为段长枫和裴湛脱罪了,念儿本来急慌慌的赶来,正打算从侧门进入太和殿,恰好听到父皇发落贾云染,心中一定。便没有露面,只听项辰继续道:“这个案子终究是要有一个了结的,三日之后,再传贾云染和那婢女上朝,朕也会再派监察司的人去平城查证,倒时真相如何,自有分晓。”
说完,便让人将贾云染和婢女带了下去,也让段长枫和裴湛先回府休息,然后继续朝会。
念儿见段长枫未被定罪,心中稍稍安了一些,想着要若真的对贾云染用了酷刑,哪怕她改了口供,也会被认为是屈打成招,不行,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下朝之后,项辰与李誉在勤政殿内讨论段长枫与裴湛这个案子,谢傲寒殿外求见,项辰为了这个案子特意让谢傲寒去了一次平城,好好查证一下裴修究竟是如何死的,如今谢傲寒赶回来,想必是有结果了。
谢傲寒一进殿门,看到李誉,愣了一下,项辰见了他,连忙道:“裴修之死,你查得如何了?是否如贾云染所言,死于段长枫与裴湛之手?”
谢傲寒跪下,对着项辰毕恭毕敬地道:“裴修之死,臣已查明,裴修并非死于段长枫与裴湛之手,而是死于......”
谢傲寒很少会这样犹豫不决,项辰和李誉觉得有些奇怪,项辰蹙眉问:“既不是裴湛和段长枫为何他们在朝堂之上不说出凶手?”
谢傲寒叹了口气,道:“裴修是死于平阳公主之手。”
项辰和李誉吃惊地看着谢傲寒,项辰惊诧道:“念儿?她为何要杀裴修?”
谢傲寒看了眼李誉,尴尬地道:“贾云染所言非虚,公主被暗鬼门追杀遇刺之后是被段长枫母子所救,这两年,公主一直都待在段家,后来公主随着段长枫一起去了玉壁,玉壁之战,公主是与段长枫一起守城的,而段长枫被封为梁国公之后,公主便在梁国公府上住下了,裴修从贾云染处得知公主貌美,便将公主强抢入府,段长枫与裴湛赶到秦王府时,公主已然将裴修一剑封喉!”
李誉恍然道:“刚刚朝堂之上,段长枫和裴湛两人是为了保护念儿,所以只是否认,却不肯说出凶手是谁?”
谢傲寒点头道:“有一事,因想着是公主私事,臣原本答应了公主不说的,但此事事关秦王之死,臣不得不说。”
“何事?”项辰问。
谢傲寒道:“当日臣在平城外遇到公主与刺客激斗,救了公主,公主愿意与臣一起回京,这时梁国公出现了,并且对公主苦苦痴缠,臣看得出梁国公对公主很是倾慕,可公主却拒他于千里之外,一心一意与属下回京。”
项辰与李誉对看一眼,两人都想起了当日他们讨论段长枫的婚事,觉得要笼络段长枫,念儿最合适,当时项辰不愿,但谁知,命运竟有自己的安排,不管他愿不愿意,念儿与段长枫竟然有这么一段缘分。
项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如今脑子也是一片混乱:“所以,贾云染和那个婢女所说段长枫府上储的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是念儿,而段长枫的惊雷一怒竟是为了念儿?那裴湛呢?这事与他无关,为何他要帮着段长枫隐瞒?”
谢傲寒道:“根据臣在平城打听的消息,向来不爱女色的裴湛对公主居然也是十分倾心,据说拼着与段长枫撕破脸,对公主也是殷勤追求,两人为了公主还生了嫌隙,所以裴湛隐瞒此事,也是为了护公主周全。”
念儿竟成了段长枫与裴湛不和的原因!!!
“所以贾云染就是看中了念儿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弱点,才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的?”李誉总算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项辰疑惑地问:“那日念儿随你回京,既然段长枫苦苦痴缠,他不知念儿身份吗?”
谢傲寒摇了摇头:“当日梁国公的反应应该是完全不知公主身份,公主不让臣泄露她的身份,臣便不敢多言。”
“谢将军辛苦了,此事朕还需与丞相从长计议,你这十数日快马加鞭的也辛苦了,今日便早些回府休息吧。”项辰对着谢傲寒亲切地道。
谢傲寒叩谢了皇恩,然后便离开的勤政殿,他走后,项辰看着李誉,道:“看来川儿这个悬崖倒是没有白跳。”
李誉不解:“陛下是何意?”
项辰苦笑:“若谢傲寒所言属实,那这两年念儿便一直在段长枫的府上,听谢傲寒还有贾云染言下之意,那段长枫对念儿十分钟情,可念儿回京之后,第一件事便说段长枫是一介武夫,她不愿意嫁,并且还装着不认识段长枫的样子,如此看来,她对段长枫倒是真没什么情意,想来这两年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川儿的。”
李誉听了心里也很高兴:“川儿此次是真的得了教训,日后一定会珍惜念儿的。”
“日后的事情再说,但是现在最让朕头疼的是朕不想将念儿牵扯其中,但又要让段长枫脱罪。”项辰抚着额头,有些头疼,就在这时,有刑部官员来报,说是平阳公主拿着陛下令牌,去了刑部大牢。
项辰有些困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通了:“段长枫母子毕竟是念儿的救命恩人,她心地仁善,不可能坐视段长枫被冤枉而不理,就让她去闹一闹吧。如今也就是贾云染咬着段长枫与裴湛不肯放,若是念儿去吓唬一下,也许比用刑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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