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李秦川争吵之后,项念就以以孕吐厉害,吃不下什么东西为由,推托不去大厅与公公婆婆一起用膳了,安乐不知他们曾争吵过,只以为项念是因为伤心的缘故,所以让人将膳食送到她的房间里。
李秦川自那晚之后,心里一直觉得空荡荡的,也不知项念何时消气,虽然纳了诗诗,但却不想去她那里,一连好几天都是在书房睡的。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十日,李秦川见项念还是不肯走出房门与他们一起用膳,想着那日他一时失控动手打了她,定是让她气大发了,决定主动去认个错。
于是李秦川在用完晚膳之后,就直接去了项念的厢房,谁知却在门口遭到了费嬷嬷的阻拦,李秦川不解,费嬷嬷对他行了一个礼,客气地笑道:“驸马爷,今晚公主并未点灯,就是没有召见驸马,还请驸马去别的地方歇息。”
李秦川皱眉:“什么点灯?”
“这是宫中规矩,李将军既尚了公主,每晚需公主点灯方能入公主闺房。”费嬷嬷对着李秦川温和地笑道:“这规矩自我大魏立国就有了,安乐公主也是知道的,李将军一问便知。”
李秦川才不和她啰嗦那么多,用力的将她一推,怒道:“这是我李府,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在这里横行霸道。”
费嬷嬷被推倒在地,也不恼怒,只是唤了一声来人,然后随着项念从皇宫嫁入李府的侍卫全都涌了出来,将李秦川团团围住。
李秦川向来是京城里的小霸王,连太子见了他都是礼让三分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怒之下就与侍卫动起手来。
安乐和李誉听府里管事说了这事之后连忙赶了过去,李誉是当朝丞相,威仪尚在,他一喊住手,两边都停了下来。
安乐看着费嬷嬷,不解地问:“究竟发生何事?川儿怎么会与念儿的侍卫起冲突。”
费嬷嬷对着安乐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道:“今晚公主并未点灯,但是驸马爷却要闯入公主闺房,这才与侍卫动起手来。”
安乐瞬间明白了一切,李誉微一皱眉,瞬间也明白了过来,公主下嫁至臣子家里,确实有这么个规矩,只是安乐下嫁李府之后,因为真心恋慕他,所以从来没有用过这个规矩,念儿入府之后,一心一意的待李秦川,只将自己看成是他的妻子,所以也从来不用这个规矩。
如今......
安乐只能上前,劝住自己的儿子:“我大魏确实有这个规矩,公主若未点灯,驸马是不能入公主闺房的。”
李秦川只觉十分荒谬:“我从未见娘亲点过什么灯,可父亲日日都能进娘亲房里,之前我也未见念儿点过什么灯,这是从哪里来的规矩。”
安乐见李秦川还要往里闯,拉着他的胳膊,急道:“我与你父亲夫妻恩爱,所以就没有用这个规矩,你与念儿之前情意深浓,她自然也就没用这个规矩,如今她怀孕了,你还是让她一人在屋子里,别去打扰她了。”
“什么叫之前情意深浓?”李秦川对着项念的屋子大声地唤道:“念儿,念儿,念儿!!!”
房间没有一丝动静,安乐知项念如今是伤透了心,谁都不想搭理,对儿子怒道:“你别再在这里大呼小叫了,念儿如今怀着身孕,仔细动了她的胎气。”
“就是因为她怀孕了,我才想在她身边照顾她。”李秦川急道。
费嬷嬷拍了拍手,五六个相貌秀丽的婢女排成一排走了出来,对着李秦川和安乐行了一礼。
费嬷嬷笑着道:“公主说她如今怀有身孕,不能与驸马同房,唯恐驸马有什么不如意的,这些婢女都是公主陪嫁的宫女,驸马若有钟意的,可挑选了带回房里,毕竟满京城的公子哥,房里都是有几个通房丫头的,公主怕驸马没有,心中会恼怒她,特意精挑细选了一番。”
李秦川想起那日他强逼着念儿点头同意他纳妾时便说过这话,念儿这是在与他赌气吗?
李秦川对着项念的厢房大声嚷道:“念儿,你让我进屋好不好,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房间里依然没有一丝动静,李秦川急了,抄起家伙就要硬闯,李誉见状不对,提起轻功拦在李秦川身前,硬是将他扣住:“规矩就是规矩,公主未点灯,你就不能硬闯,不然就是以下犯上。”
“我是她丈夫!”李秦川不懂为何连父亲也阻止自己。
“你也是她的臣子!!!”李誉大声道:“你们先是君臣,再是夫妻,这是皇室规矩,也是伦理纲常,就像你要纳妾,念儿没有理由阻止,如今她不点灯,你也没有资格入她的厢房。”
李秦川终于明白了,他用伦理纲常逼着念儿同意他纳妾,念儿就用皇室规矩对他避而不见,她这是在与他赌气!
李秦川心里慌乱,对着项念的房间的窗户大声嚷道:“念儿,你忘了我们新婚时你说的话了吗?你说过你既嫁了我为妻,就会以我为天,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吗?”
安乐见儿子至今都不知问题的根源在哪里,还在那里咄咄逼人,心中气愤,上前,一个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
安乐一直都极宝贝这唯一的儿子,李秦川从小又争气,文武出众,所以不要说打,安乐连一句重话都未对他说过,平日里也是极护着他的,这还是头一遭打了他,李秦川完全懵了。
安乐怒道:“是我把你宠坏了,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连最简单的君臣之礼都不懂了,你若是再嚷,我就让人把你捆了丢柴房去。”
“娘!!!”李秦川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李誉用力将他往后一拉,看着躲在一旁的郑诗诗,对着李秦川讽刺道:“如今你已如愿纳了诗诗,就滚到偏院去,过你们的日子,别再来给念儿添堵了。”
安乐连忙点头:“念儿如今怀了身孕,她经不起你这么吵吵嚷嚷的。”
安乐对着自家的管事道:“你让人把公子给我拖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别让他靠近公主的院子。”
管家立刻找来了府中的侍卫,几个人将李秦川给捆了,还把他的嘴给堵上了,然后强拖着他离开了院子。
李秦川被拖走之后,安乐走到费嬷嬷面前,极和善地道:“本宫知你是皇兄最信得过的人,这才派你在念儿身边照顾念儿的,如今是本宫的儿子不争气,惹得念儿伤心了,本宫也没脸见她,只得有劳嬷嬷守在她身边多多宽慰了。”
费嬷嬷看得出安乐是真心的愧疚,宽慰道:“长公主也不必太过自责了,公主一直念着您与丞相待她的好,这才让郑姑娘入了门,还亲自上书给陛下,将驸马纳妾的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自公主嫁入李府,她是如何待驸马的,想来长公主和丞相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这事闹得,确实是伤了公主的心,她如今又怀着身孕,情绪十分不稳,只求长公主和丞相能够管好驸马,让他别再来这里闹了,不然我真怕公主动了胎气。”
费嬷嬷这几句话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安乐是女子,自然懂得项念心中的伤痛,只期望孩子出生之后,念儿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放下心结。
李秦川被府中的侍卫强硬的拖到了他自己的书房,然后将书房的门从外面锁了,李秦川硬是用内力挣开了捆着他的绳子,他武功高强,一把小小的锁如何能够捆住他,他用尽全力直接将门给踹破了。
他在浮戏山庄学艺多年,又学了玄天剑法,府里的侍卫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他一路势如破竹的与侍卫打斗,硬是再次闯入了项念的院子。
这次,他动了真格,对着那群侍卫下手不留一点情面,可那些侍卫都是大内高手,是项辰派来保护项念的,武功各个都不弱,李秦川以一敌众,与他们缠斗了很久。
最后实在是怒了,竟下了杀手,有两个侍卫被他一剑封喉,还有多个侍卫受重伤倒地,最后,他不愿意再与他们缠斗,趁着那些侍卫攻击他,他腾身一跃,以他们的剑作为踏板,直接跳上二楼,从窗户跃入了项念的房间。
这一变故,把李家上下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安乐更是被儿子这冲动的行为吓得魂不附体,李誉比她冷静一些,连忙去处理那些死了的大内侍卫,安抚被惊吓的魂飞魄散的费嬷嬷。
李秦川闯入项念房间的时候,项念正点了一支烛火,坐在桌子前看书,只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突然翻窗进来并且满身是血的李秦川,然后继续低头看书,仿佛外面的所有喧闹都与她无关,她将自己隔绝在了这喧嚣的红尘之外。
李秦川看着念儿平静淡然的脸,心痛地问:“你不想见我?”
念儿看着书,头也没抬,只轻轻的嗯了一声:“是不想见。”
“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念儿一如在浮戏山庄那样,即便是被欺负了,也从来不告状,那日他打了她,她却未向爹娘告状,也不准身边的人告状。
念儿没有说话,却也看不下书了,只是盯着桌上的烛火看。
李秦川用力的抽了自己几巴掌,歉疚地道:“那日全都是我的错,你若是还生气,就多打我几下。”
项念依旧盯着桌上的烛火,依旧没有说话。
李秦川一个健步走上前,想要去握她的手,念儿却如被毒蛇触碰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与他隔着一段不远却也不近的距离。
“从今往后,你不要来我院子里,我也不去打扰你们,我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等孩子出生了,我就会让父皇下旨,让孩子随着我去封地。”念儿戒备地看着李秦川,怕他发怒,连忙将话说完:“你放心,孩子还是你李家的,不论是男是女,我只想将他抚养成人,待他长大之后,想要留在封地或者回京城全都由着他。”
平阳是念儿的封地,一般皇子成年之后都会有自己的封地并且都要前往自己的封地,可公主却不需要,公主虽有封地,却可留在京城。
李秦川睁大了眼睛,不信地问:“你这是要与我和离吗?”
念儿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和离,但想着腹中之子,便妥协道:“我不想伤你李家颜面,我们可以不和离,但是孩子出生之前,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他再粗枝大叶,也知道了,可偏偏就是要问出来。
念儿愣了一愣,她似乎也没有细想过她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了,此刻认真的想了一想,得出了一个结论:“也许是我不想再做你的妻子了。”
是的,她再不想做李秦川的妻子,所以才不想再见到他。
李秦川自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答案,他宁愿她埋怨恼恨他纳妾,也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们是做了真夫妻的,这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项念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惆怅地道:“是啊,我怀了你的孩子,若是没有这个孩子,该有多好。”
李秦川伤痛地摇头:“那是我和你的孩子,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曾多么期待他来到这个世上。”
项念放下书本,看着眼前的烛光,神思恍惚:“是不记得了,好多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李秦川看着眼前的念儿,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忽然想到那天她撞破他与诗诗偷情时的悲愤和伤痛欲绝,可那时,他为了纳诗诗入府,故意忽视这一切,对她咄咄相逼,后来她不哭了,也答应了,他心中欢喜,以为她终于想通了。
这些日子他忙着筹办喜宴,整个人都意气风发的,而念儿也配合着他请得了皇帝恩准,自念儿嫁入李府,便一心一意的想要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对他事无巨细,照顾妥帖,对爹娘也是恭敬孝顺,有时,他甚至真的忘记了她是公主,只觉得她是他的妻子,并且是一个十分贤惠的好妻子,她本就该这样做的。
所以那天他盛怒之下出手打了她,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已做好了她吵着闹着要回宫,而他要去皇宫负荆请罪的准备,可念儿却将事情压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是她的性子,她待人十分宽容,他从未见她记恨过谁,自然也从未见她如此决绝过。
李秦川往前走了两步,项念就赶紧给往后退两步,李秦川不敢再逼她,只是忏悔地道:“念儿,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妻子,我那日口不择言,惹你伤心了,我只想告诉你,即便我纳了诗诗为妾,她也分不去丝毫我对你的感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看着李秦川真挚的脸,项念怔愣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才回过神,对李秦川道:“我觉得很恶心!”
李秦川以为她又要孕吐了,连忙站了起来,想要为她去寻盆子,谁知项念却道:“那日我看见你和你表妹在书房...我觉得很恶心,我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我就想吐,我逼自己忍受过的,可是这些日子我一看到你和她就觉得恶心,连饭都吃不下去,我就想着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看着眼前神思恍惚的项念,李秦川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只手搅弄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想就此死去。
“我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你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不见我。”李秦川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疼地道
项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没什么表情地道:“是啊,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能舍弃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像我母妃那样,我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他,我要他一生顺遂平安,对顺遂平安,不要像我一样。”
项念的眼神突然有了焦距,她看着李秦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等孩子出生了,我就上奏父皇,让他在平阳的公主府建一个佛堂,我可以一边抚养孩子,一边念佛抄写佛经,为我的孩子求平安。”
这样想着,项念忽然觉得她有事可做了,对着李秦川问:“费嬷嬷呢?我不看书了,我要抄写佛经,我要为我的孩子祈福。”
“念儿...念儿...你不要吓我!!!”李秦川不敢往前走,心中却害怕的紧,费嬷嬷早在李誉安抚完她的情绪之后就守在了项念的门外,将他们后半段的对话全都听入耳中。
见项念唤她,她赶忙走了进去,对着李秦川,便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地道:“驸马爷,我求求你,公主这两日已然伤痛欲绝神思恍惚,您既然纳了美妾,就放过公主,给她留一条活路吧。”
李秦川早已泪眼模糊,他接受不了眼前的念儿,更接受不了念儿和费嬷嬷说的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缓慢地往后退,直到退到窗口,他闭上眼睛,终是让眼中的泪流了出来,然后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自那日之后,念儿就再没有和他们一起用过膳,都是一人在院子里用膳,在费嬷嬷的精心照顾之下,她的情绪好了许多,一些不开心的事被她刻意淡忘了,比如,隔了两个月,她都已经有些不记得那日书房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景象。
费嬷嬷终究是心疼她的,于是跑到安乐面前,苦苦哀求道:“公主如今情绪不稳,时常腹痛,我怕她再这样下去,对她腹中孩儿不利,可否允许公主回宫养胎,也许离了李府,离了这些伤心事,她的心情能好起来?”
安乐原本是怕李秦川在项念怀孕时纳妾惹怒皇兄,才让念儿写的奏本,可如今看到念儿如此伤痛,又见她避着所有人将自己躲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她心中也是内疚不已,想着念儿确实不适合再待在李府了,也许回宫,有皇兄的照顾疼爱,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于是,安乐也顾不得事情揭穿是否会被皇兄责罚,同意了费嬷嬷的请求,让念儿回宫养胎,安乐对费嬷嬷千叮咛万嘱咐,为了让念儿顺利的回宫,此事千万不能泄露,尤其是不能让驸马知道。
念儿得知自己能回宫,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她早就不想在李府待了,那日之后,李秦川虽没再来烦过她,却日日在她窗子底下站着,一直站到深夜才回书房,她不可能不知,可就是不愿意再见他,如今能回到父皇身边,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三日后,趁着李秦川上朝之际,念儿带着大包小包的行囊,坐着娇撵准备回福宁宫,郑诗诗见项念带了这么多东西,羡慕地道:“不愧是皇家的公主,怀孕了还能回娘家养胎,出行一次还如此讲究。”
“你给我闭嘴。”安乐第一次对郑诗诗如此不客气的说话,郑诗诗立刻闭嘴不言。
安乐看了眼项念的行李,心中的不安更甚,她拉着念儿的手,十分愧疚地道:“我知川儿伤透了你的心,你回宫小住几日也好,待回来之后,有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
项念对着姑母温婉地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镇国公府,然后上了娇子,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项辰对女儿突然回宫一事十分震惊,晚上他处理完政事,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福宁宫,见女儿正在她自己的寝殿里吃饭,见了项辰,连忙站起来行礼。
项辰免了她的礼,握着她冰凉的手,担忧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念儿对着项辰调皮一笑:“我想父皇了,所以就回来了。”
念儿身后站着费嬷嬷和一众陪嫁去李家的宫女,她们各个神情严肃,有些人的脸上还十分气愤,项辰最擅长的便是洞察人心,他看着念儿,问:“你和李秦川吵架了?”
念儿连连摇头:“没有啊,驸马对我很好。”
“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项辰犀利的看着项念,想要将她看透。
念儿娇嗔道:“怎么?女儿出嫁了便是泼出去的水了,连回娘家养胎都不行了?”
“自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念儿对着项辰笑了笑:“我好好的,父皇无需为我担心。”
项辰看着念儿越来越圆的肚子,与之相反的是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知道女子怀孕十分辛苦,哪个女子不希望这个时候有夫君陪伴,他甚至考虑过让李秦川停职一段时间,待念儿生产之后再复职,如今念儿无缘无故的回来,定然是有原因的。
晚上,等项念熟睡之后,项辰将费嬷嬷叫入书房,神色非常严厉:“公主在镇国公府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为何会回宫?”
回宫前,念儿对费嬷嬷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准她说半个字的,但项辰的威严在上,她一个妇人如何抵得过,吓得跪倒在地,将李秦川纳妾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项辰听完之后,怒得将桌上的奏折一股脑的全都推到了地上,费嬷嬷被项辰的怒气吓到了,连忙道:“公主虽然伤心,但是感念李丞相和安乐公主一直真心待她,不想陛下因为此事而迁怒李家,所以就将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可驸马都纳妾一个多月了,公主的心情一直也没有好起来,整日郁郁寡欢,人也日渐消瘦,奴婢是实在担心的紧,这才提议公主回宫养胎,至少见不到那个下作女子,公主就不用那么伤心。”
项辰只觉心中一阵绞痛,他挥了挥手,让费嬷嬷退下,自己坐在勤政殿里,整理着混乱的思绪,李秦川纳妾之事本就是他恩准的,而他纳的是李月如的女儿,这不是普通的妾,李誉向来视这个外甥女如己出,念儿也是顾虑到了这个郑诗诗身份不一般,这才点头允许的,虽然点了头,但终究是意难平,所以才会回宫来。
项辰十分心疼这个女儿,可男儿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之事,李秦川并未做错什么事,他唯一的错就是负了念儿。
当李秦川得到消息时,项念已经回到了福宁宫,皇宫不比李府,福宁宫更是皇帝居住的寝宫,不是他能乱闯的,他便只能日日求见公主,可费嬷嬷怕影响项念情绪,连通报都不通报,不是说公主睡了,就是说公主身子不适不想见人,这两日,太医给公主问诊,公主的胎象不稳,隐隐的有流产的征兆,费嬷嬷十分忧心。
更让她忧心的是项念回宫之后心情并未好转,一日日的倚窗而坐,她一遍一遍的问费嬷嬷,为什么老天爷不肯放过她,她明明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这个幸福反而在她怀孕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费嬷嬷看着公主如此,除了担忧还是担忧!!!
李秦川一直见不到项念,心里又是着急又是难受,就去街上买了许多她喜欢的冰糖葫芦和糖人,想着吃些甜食,也许她的心情能好起来,这个费嬷嬷倒是没有阻止,帮他送了进去。
可等到第二天,李秦川又来送冰糖葫芦的时候,费嬷嬷却道:“驸马爷昨日送来的公主一口也没吃,说是怀孕之后口味变了,以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公主让驸马以后不用再送这些吃的了,宫里什么好吃的都有。”
李秦川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念儿了,这一个月他每日都是惶恐度日,如今这种惶恐就快将他逼疯了,他对着费嬷嬷不管不顾地道:“我是驸马,为何你们总拦着我见公主?”
费嬷嬷赶紧给李秦川行了一礼,诚惶诚恐地道:“驸马爷,不是我们拦着不让你见公主,实在是公主身体不适,不想见人。”
李秦川握着手中的冰糖葫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不是不想见人,她是不想见我吧!”
“奴婢不敢揣测公主的意思。”费嬷嬷低头屈膝道。
李秦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见不到念儿的,也不纠缠,转身就走了,晚上,李秦川回到府里,郑诗诗正在安排晚膳,李誉和安乐在讨论着什么事情,见李秦川回来了,两人都起身坐到桌子旁,准备用膳。
李秦川没有吃饭,他对着安乐跪了下来,李誉和安乐被李秦川这个举动吓到了,忙问出了什么事,郑诗诗也是不解地看着李秦川,李秦川对着安乐恳求道:“娘亲是当朝长公主,也是念儿的婆母,念儿入宫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该回府了,求娘亲去皇宫里将她接回来。”
安乐为难地看着李秦川,婉转地道:“念儿如今怀有身孕,我想着宫里有最好的太医,还是不要让她这般来回走动,就让她在宫里待产吧。”
李誉叹了口气,坐到位子上,自顾自地用膳,安乐也将李秦川扶起,对着李秦川坦然道:“念儿如今正是最伤心的时候,待在府里反而不妥,你就让她留在宫里吧,待孩子出生,她当了母亲,许多伤痛也就淡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会回来的。”
李秦川看着安乐,摇着头倒退了一步:“娘亲当真要看着儿子妻离子散,当初若非你瞒着我将念儿送入宫中,我如今又怎么会连见她一面都难?”
安乐看着神情慌乱的儿子,神色黯然道:“我是女子,我能体会念儿的心,但凡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与别的女子分享,那日,你和诗诗的事被揭穿,我们硬是用三纲五常逼着念儿同意你纳妾,可她心里的伤痛不会因为三纲五常而好,她当初是全心全意的待你,如今自然是满心的伤痛,你给她一些时间。”
李秦川这一个月饱受折磨,早已无惧无畏,他对着安乐道:“既然娘亲不肯帮我,那我就自己入宫,求陛下开恩,让我接念儿回府。”
说着李秦川就要往外走,李誉用力的一拍桌子,对着李秦川怒骂道:“你闹够了没有?”
“父亲!!!”李秦川转身,对着李誉铿锵有力地道:“我去宫里将我的妻子接回府这怎么能算是胡闹?”
“你若珍惜这个妻子,就不会闹出如今这些荒唐事!!!”李誉也没心思吃饭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十分头疼地道:“你以为陛下不知道这些事吗?不过是看在念儿还护着我们李家的份上没有追究,你如今去宫里闹,是逼着陛下降罪吗?”
就在李家父子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了人,是跟着项念回宫的费嬷嬷,费嬷嬷火急火燎的走到大厅,对着李誉和安乐跪了下来,脸上全都是泪:“陛下让我来报信,今日傍晚,公主突然见红,御医用了各种方法,也没能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你说什么?”李誉,李秦川和安乐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费嬷嬷怨恨地看了李秦川一眼,重复道:“公主忧郁成疾,最终没能保住腹中之子,陛下也是悲痛不已,特让我来告之丞相和长公主。”
“孩子...没了!!!”李秦川一个踉跄,跌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那可是他和念儿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没有了。
安乐捂着嘴,忍不住哭了出来。
李誉站起身,一把拉住李秦川,怒道:“我们父子立刻进宫请罪!!!”
李秦川被父亲抓着进了宫,并且跪在了福宁宫门口,项辰让他们父子在门口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遣人让他们父子去勤政殿跪着。
勤政殿里,项辰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底下的那对父子,心中愤怒,但这门婚事毕竟是自己为女儿挑选的,李秦川纳妾也是自己准了的,如今念儿伤痛流产其实与他们并无关系,可一想到念儿伤痛的模样,项辰心里就怨恨他们。
但念儿听说他们父子在福宁宫外跪了两个时辰,说想见一见驸马,看着她脸色苍白伤痛欲绝的模样,项辰又怎么忍心说不。
他招他们来勤政殿,是为了警告他们:“念儿刚刚流产,心中十分伤痛,她说想见一见驸马,但若从你嘴里再说出什么责怪念儿的话,朕今日就一剑劈了你。”
李秦川连忙道:“念儿失子,儿臣心中虽然万分伤痛,但对儿臣而言,念儿的身体才是最重要。”
项辰脸上的怒气稍减,对李秦川道:“朕答应过念儿的母后,一定为她选世上最好的男儿做他的夫婿,你如今这样伤她的心,让朕觉得自己当年选错了,若是这次念儿不愿意随你回府,那朕就重新再为她选一次。”
李秦川听得心惊肉跳,他没有想过,陛下竟完全不顾皇室颜面,一心只求念儿安好。
项辰见李秦川呆愣,厉声道:“既然念儿要见你,你先去福宁宫吧。”
李秦川谢了恩,立马飞奔至福宁宫。
福宁宫项念的寝殿里,只点了一根烛火,房间幽暗宁静 ,只一个小宫女守在外面,见了他,立刻起来要给他请安,李秦川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便免了她的礼,并且放轻自己的脚步,走进了内室。
内室没有人守着,只见念儿一人蜷缩在床上,手上握着一双小鞋子,无声的哭泣着。
李秦川心痛极了,他快步上前,打开帘账,在念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上了床,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我们还年轻,将来还会再有孩子的。”一个多月未见,李秦川想她想得都快发疯了。
项念这才想起,为了不让他们父子罚跪,她对父皇说她想要见驸马,可驸马迟迟没有来,她以为父皇将他们父子打发回去了,没料到李秦川会突然冲进来。
项念轻轻地挣开了李秦川的手,见他也是满脸的伤痛,想着他们毕竟夫妻一场,还有过共同的孩子,只可惜,孩子没有出生便没了,但有些话,她还是要与他说清的。
“我本来想着生下这个孩子,也算是圆了我们夫妻一场的情意,没想到,孩子终究没能生下来。”项念盯着李秦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如今,我不但善妒,还无嗣,七处之罪犯了两条,我自知不容于李家,本来是想写一封自休书的,但父皇觉得这样有损皇家颜面,就请人为我们写了和离书和放妻书,我已在和离书上签了字画了押,就差你在那两份文书上签字画押了。”
李秦川看着脸色惨白虽满脸泪痕却没什么情绪的念儿,心中惶恐,拼命的摇头:“念儿,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伤心,我也知道我和诗诗的事伤到你了,我认错认跪认罚,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是我不和离。”
项念却摇了摇头:“男儿三妻四妾很平常,你何错之有,错的是我,是我太傻气了,以为只要我全心全意的待你,你就会全心全意的待我,但人心都是贪不足的,还记得在浮戏山庄我们曾商量过,等成亲之后,过个一年半载,我们就以你要纳妾为由,大吵一架,然后和离,如今我们虽然没有大吵一架,但你终究还是纳了妾,而我还是想去江湖上游历一番,请你成全。”
“我这就向陛下辞官,我陪你去江湖游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南至大理,北至长白山,西至敦煌,东至东海,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李秦川牢牢地抓着念儿的手,唯恐这一放手,她就离自己远去。
项念依旧摇了摇头:“我只想一个人,也许要去很多年,你上有父母下有妻房,如何能陪我四处游历。”
“你既然如此不能接受我纳诗诗为妾,当时为什么要答应?”李秦川握着项念的手腕,情绪也陷入癫狂。
项念惨笑:“我不想答应的,是你逼着我答应的,甚至用七处之罪来威胁我,就连姑父姑母也帮着你,当时我能不答应吗?”
连称呼都变了,数年相处,李秦川深知项念表面十分温和柔善,在浮戏山庄即使被欺负了也不太放在心上,但没想到她若真被欺负的狠了,她骨子里竟也是透着一股狠绝之劲。
“我不该在你怀孕的时候和诗诗做下那等苟且之事,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这一次机会,我答应你,以后绝不碰诗诗一根头发,你若不想看到她,我就将她安排在别苑里,念儿,不要离开我,求你!”李秦川竖着食指哀哀祈求。
项念眼中含泪,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按手印吧,给大家都留一些颜面,若是闹到义绝就不好了。”
李秦川放开了握着念儿的手,看着她的目光就如同看着毒蛇猛兽:“你当真如此无情!!!”
项念伤痛至极,反而笑了:“你说话总是这么咄咄逼人,好似所有的道理都被你占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无情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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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一日,李秦川的咄咄逼人,项念伤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缓缓流下:“我自嫁入你李家,一直恪守妇道,每日一大早起来为你们准备早膳,服侍公公婆婆,晚上你回来,我服侍着你梳头,穿衣,净手,洗脸,空了就帮着婆婆理家,为你熨衣,准备点心,我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过公主,我只当自己是你李秦川的妻子,可是你对我呢?你在我怀孕的时候,在我觉得人生最圆满的时候,你让我亲眼看到你与你表妹...我伤痛欲绝,你却咄咄逼人,一定要我点头同意纳她为妾,当你敲锣打鼓的纳你表妹过门的时候,当你与她洞房花烛的时候,你有顾过我的感受吗?你有想过我心中的伤痛吗?”
项念看着对面梳妆台上放着的和离书和放妻书,对李秦川决绝地道:“我已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从今以后,我再不会视自己为你的妻子。”
李秦川走到梳妆台上,将和离书和放妻书撕的粉粉碎,情绪崩溃地对着念儿怒吼:“你自己说的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就因为我纳了一个妾,你就要与我和离,这又是什么道理?这京城但凡出身尊贵的公子哥儿谁家没有小妾,你父皇更是有三宫六院,而我爹不过是痴恋孝静皇后所以没有纳妾,可若是当年他真的娶了孝静皇后,也未必就不会纳妾!!!”
项念看着李秦川,不卑不亢地道:“男儿三妻四妾是很平常,李秦川,若你只是我父皇赐给我的丈夫,若我没有爱上你,我可以接受你纳妾,你让我爱上了你,却又亲手将我推入深渊,就算你撕了和离书,我还是可以让我父皇下旨,你忘了,我是最得父皇宠爱的公主,只要我想要的,我父皇对我无所不依。”
李秦川看着眼前决绝的念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掏空了,他看到对面的墙壁上挂了一柄剑,那是念儿在浮戏山庄学艺时,赵睿夫妇送她的碧水剑,嫁入李家时,姝儿没有将这柄剑带走,一是觉得出嫁带着剑不吉利,二是知道这柄剑是母后用过的,想要给父皇留个念想。
李秦川一个翻身纵越,拔出了墙壁上的剑,刷刷两下,就将项念床榻上的帘帐斩落下来,然后一剑指着项念的咽喉,绝望地道:“你若执意要与我恩断义绝,我就一剑杀了你,然后自刎于你的床前。”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让人不顾生死,若是活着要与她形同陌路,那不如一起死了,至少死后他们还是葬在一起的,总比日日受这锥心之痛要好。
项念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李秦川,这些日子,她伤痛欲绝,如今连孩子都没有了,她其实早就不想活了,一剑下去,一了百了,这样也好。
就在项念与李秦川僵持不下的时候,李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逆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誉简直吓傻了,他怎么也料不到,李秦川居然敢拿着剑指着公主的咽喉。
李誉是跟随项辰入的福宁宫,项辰看着眼前如痴如狂的李秦川,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他也曾用手指勾着姝儿的咽喉,所有的疯狂,其实只为将她留下。
项辰知道李秦川这一剑是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的,他也曾这样如痴如狂的爱过一个人,所以他知道,哪怕痛极恨极,也是绝不可能杀她的。
李秦川转头看了眼项辰和父亲,眼里没有一丝害怕,有的只是绝望,他看着念儿,再次哀求道:“不要离开我,我可以放下一切陪你游历江湖,我可以把诗诗送走,我可以发誓此生再不纳妾,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念儿闭上了眼睛,对李秦川道:“你杀了我吧。”
李誉紧张的想要上前,却被项辰拦了下来,殿内气氛如烈火烹油,一个不小心,就会伤亡惨重。
最终,碧水剑落了地......
随着碧水剑掉落在地,李秦川也对着项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万念俱灰道:“臣刚刚用剑指着公主,是死罪,求陛下赐臣一死以赎其罪。”
李誉也跪下,对项辰道:“臣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项辰本来十分怨恨李秦川,但今日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同情起他来了,也许这世上,只有他能懂李秦川心中之痛,只因一件在他们看来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失去了此生最爱的女子。
项辰对李誉道:“刚刚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打闹,做不得数,你先带川儿回去,念儿刚刚没了孩子,如今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不能再受刺激。”
回府的马车里,李秦川呆愣的坐着,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李誉虽然知道他是自作自受,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中也有所不忍,叹了口气,对李秦川道:“爱一个人未必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只要她安好,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李秦川像是被人定住了魂魄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脚,李誉的话,他显然没有听进去,过了一会儿,李秦川像是突然回过了神,大声的对车夫道:“停车,赶紧停车。”
李誉见儿子神色不对,连忙问:“怎么了?”
李秦川精神恍惚地道:“念儿不见了,我要下车去找她,她不太认长安的路。”
说着李秦川便跳下了车,李誉连忙跟了下去,只见李秦川漫无目的在街头行走着,一遍遍地唤着念儿的名字。
夜深了,长安街头空无一人,李誉不忍儿子如此折磨自己,提起轻功翻身跃到他面前,用手抓扣住了李秦川的肩膀,循循善诱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我的儿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诗诗的事你是错了,但你却勇于承担责任,你就当自己与念儿没有缘分。”
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李秦川再走不动路,他颤巍巍的跪了下来,痛哭道:“我...我弄丢了念儿...我把她弄丢了...还有我们的孩子...爹...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啊啊啊!!!”他一边怒吼,一边拼命的用手去垂地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底的伤痛。
回到李府时,安乐和诗诗都未睡,一直在大厅等着他们,见李秦川的一双手鲜血淋漓,安乐连忙上前,心痛地问李誉:“皇兄对川儿用刑了。”
李誉摇了摇头,并对安乐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李秦川如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一步步的往后院走去,诗诗看他这样十分担心,轻声唤他,可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不理任何人,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出大厅,进入后院。
安乐和诗诗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都仿徨不安,安乐见李秦川已经走远了,忙问李誉:“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誉也是一脸无奈:“念儿没了孩子很伤痛,铁了心的要与川儿和离,川儿一时受不了打击,做了一些出格的事?”
安乐的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出格的事?”
“他拿剑指着念儿,若是念儿执意与他和离,他便要与她同归于尽。”
安乐吓得腿有些软了,幸亏诗诗扶了她一把:“川儿他...他疯了吗?念儿呢?念儿怎么说?”
“念儿宁愿死,也不愿再做我李家妇,川儿万念俱灰,自己把自己给弄伤的。”这个两个孩子,李誉都心疼:“还好,你皇兄并未怪罪,只当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打闹,但和离之事,我看念儿意志坚定,是不容更改的。”
安乐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支撑着头,十分内疚地道:“当日我们所有人一起帮着川儿强迫她点头,她自然是不愿意再回来的,本来我想着,她和川儿毕竟还有孩子,等孩子出生了,她的气也就消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谁想到,如今连孩子也没有了。”
安乐突然苦笑:“当日她带着那么多行李回宫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了,异地而处,我若是她,我也不愿意再回来了。”
安乐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念儿这孩子,掏心掏肺的对我们,而我们却帮着川儿在她怀孕的时候那般待她,是我们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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