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三日之后,项念向费嬷嬷讨教了一番如何为人妻为人媳,费嬷嬷刻板,教导项念的都是一些三从四德的规矩。
项念听她说了一大堆,总结了最重要的三条:伺候公婆,以夫为天,管家理事。
费嬷嬷见她认真盘算,咳嗽了一声,道:“规矩虽然是这个规矩,但您毕竟是公主,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项念摇摇头,极认真地道:“我既嫁入李家,那就是要按着规矩做,绝不能因为我是公主,就有所懈怠。”
项念不谙世事,内心最怕的就是被人讨厌,李秦川虽用了心计,但他是第一个对她动情的男子,她不想让他失望,只想做一个好妻子。
69書吧
于是,每日天不亮她便起床了,主动服侍李秦川穿衣洗脸,然后早早的去厅堂为李誉和安乐准备早膳用的茶水,用膳时还主动站在安乐公主身旁服侍她用膳。
李誉说了几次,他们府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安乐虽然也这么说,但是与李誉真心实意的态度却大不相同,只客气的让她坐下来一起用膳。
项念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察言观色还是很擅长的,她隐约知道为何自己这个婆母又是她嫡亲的姑母不喜欢她。
于是更不敢坐了,每日乖乖的去给李誉和安乐请安,不管是早膳还是午膳还是晚膳,都站在安乐身边伺候着。
她虽然不懂得如何打理家务,但一直虚心的跟在安乐身旁学着,时间久了,安乐见她确实乖巧懂事,慢慢的也不再排斥她了,而是一点点的教她如何认账本,如何约束府里的下人,项念一一牢记,学的极其认真,很快就成了安乐的小帮手。
两个月后,一日早膳,项念还在一旁服侍着安乐用膳,李誉其实早就不满了,但因知道安乐心结所在,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李秦川几次想要找母亲说这件事,都被项念拦了下来:“我说了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既然嫁入李家,我就是李家的儿媳妇,服侍公婆不是一个儿媳妇最本分最应该做的事吗?”
李秦川心中很感动,抱着项念:“在浮戏山庄我就说了,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的,你看我果然没有说错吧。”
那日,项念为安乐布着菜,安乐转头看了她一眼,终于伸出手,将她从身旁拉入了座位,真心实意地道:“这些规矩做一两个月给外人看看就行了,你毕竟是我嫡亲的侄女,我们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日后就无需那么多礼。”
李秦川知道母亲这是彻底的松口了,连忙道:“娘亲说得是,我们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多规矩,再说了府里有的是伺候的人,还轮不到你这位金枝玉叶。”
安乐为项念夹了了一些糕点,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你是个好孩子,川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不过你太瘦了,太瘦的女子不好生养,多吃一些。”
项念见安乐终于接受了她,心里高兴,将安乐布给她吃的点心一口气全都吃完了,直到吃的小肚撑撑这才回房休息。
虽然安乐接受了她,但她依旧不敢懈怠,每日还是早早的起床,先将李秦川给服侍好了,然后再为公公婆婆沏上茶。
虽然不再站着服侍安乐用膳,但每日还是兢兢业业的跟着安乐学习各种理家的事情,想办法替安乐分忧解愁。
慢慢的,安乐对这个侄女不但没有了心结,而是打从心底里的疼爱起来,时常吩咐下人为她准备人参鸡汤或者冰糖燕窝,再到后来,连李秦川都会觉得母亲偏心,只偏宠念儿一人,什么好的都紧着念儿,不管他这个亲生儿子。
李誉和安乐便会笑话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会吃醋,项念看着慈爱的公公婆婆,看着对自己体贴呵护的丈夫,眼眶微微发红,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家的感觉。
如今,去不去江湖闯荡都没什么要紧的了,她喜欢国公府其乐融融的气氛,她喜欢整日围着安乐打转,她是她的姑母,是唯一因为她的容貌而不喜欢她,现在却因为她是念儿而喜欢她疼爱她的人。
有一次,因为柔然在边境蠢蠢欲动,李誉父子被留在了宫里商议政事,太晚了就留宿在宫中,项念拿了一床被子,跑到安乐和李誉的房里,对着安乐撒娇道:“姑母,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安乐早已真心待她,见她还是孩子般的模样,自然点头应了。
项念开开心心的爬上床,依偎在安乐的怀中,撒娇道:“姑母,我一直都好想好想有娘疼我,你每天都让人给我准备好吃的,那么宠爱我,就像是我的娘一样,我好想和驸马一样唤你一声娘,可惜,宫中的规矩不能这么做。”
安乐看着项念如花似玉的脸,想着永安宫那个心如死灰的贵妃,想着皇兄这些年的郁郁寡欢,对项念也是真的心疼:“你如今过继给了孝静皇后,你娘就是皇后,不能似寻常百姓家那样随着川儿唤我娘,但我是你姑母,你我血脉相连,我自然会将你当亲生女儿看待,有我在,保管不让川儿欺负你。”
项念抱着安乐,心满意足地道:“驸马才不会欺负我呢,他是除了父皇以外第一个真心宠我爱我的男子,我喜欢驸马,也喜欢姑母,我觉得能嫁入李家真好。”
这样的温暖,比她一个人闯荡江湖,形单影只要好太多了。
安乐只有李秦川这一个儿子,没有女儿,第一次被小女孩抱着的感觉,竟然如此温暖和贴心。
难怪别人都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这话果然没错,她抱着项念,一起沉入了梦乡。
那之后,但凡有什么勋爵人家或者皇亲国戚家里有宴席,安乐都会将项念带上,想着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整日闷在府里陪着她也不是一回事,让她出来多走动走动,多认识一两个勋爵人家的夫人小姐。
她今年才十六岁,就该有小女孩样子,不应该整日拘在府里。
项念本来就和善好说话,又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巴结她的人自然不少,一入这类豪门宴席,便有许多女子主动攀附与她聊天,于是,京城圈里的一些八卦消息,她便知道的不少,晚上用膳时还会绘声绘色的说出来,以往沉默的餐桌,因为项念多了许多笑语。
用完膳,小两口回到房里,项念会让人打了水,亲自为李秦川擦拭脸和手,服侍着他换了睡觉的寝衣,然后为他拆了发髻,李秦川突然将项念抱在腿上,看着她娇美的容颜,痴痴地道:“念儿,我从未想过你是这样的。”
项念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我是什么样的?”
李秦川动情地吻了她几下,道:“你不像公主,就像是我的妻子。”
项念双手勾着李秦川的脖子,不懂地道:“我本就是你的妻子了,而且我一出生就是公主,像不像的都是公主呀!”
李秦川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问:“念儿,你爱我吗?”
项念脸一红,极羞涩地道:“我们不都已经是夫妻了嘛,自然是要互敬互爱的。”
“我说的不是夫妻之间的互敬互爱,是男女之间的,就如同我喜欢你,我想尽办法娶你为妻一般,你对我呢?有那样的爱吗?”李秦川坦然道:“我用了小计谋,让我们真正的做了夫妻,而这几个月,你也逆来顺受,服侍爹娘,服侍我,但我怕的是你只是听从宫里嬷嬷的教诲,只是想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而非是因为对我有情意...”
项念已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看着李秦川英俊的脸,心中只觉无限欢喜:“我若是不爱你,就不会这样心甘情愿的留在李府,伺候你爹娘,还有日日服侍你这个小霸王,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我虽是公主,但是我也是你的妻子,会以你为天。”
项念的声音虽然极轻,但是听在李秦川耳里却如同天籁之音,他极激动的将她抱起,高兴的绕着屋子转了好几个圈,才将她放到床榻之上,恩爱缠绵。
嫁入李家的这段日子是项念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以至于在她之后的人生历经坎坷,悲痛欲绝之后,她的记忆竟然神奇的停留在了这段日子里不愿再醒来。
之后的数月,岁月静好,她上得公爹婆母的疼爱,下有丈夫的百般娇宠。
李誉总会搜罗一些稀奇好玩的东西给她,为了不惹夫人生气,连安乐都沾了这个儿媳妇的光,收到了不少丈夫搜罗来的稀奇小玩意。
有一次安乐拿着李誉赠给她的一个珊瑚手串,笑骂道:“我原以为你是不懂风月之人,没想到这么些年竟然都是装的,原来你也知道我们女子都爱些什么。”
项念和李秦川相视而笑,李誉哄着妻子:“这不是拿来哄孩子开心的吗?想着夫人也许也喜欢,便一起买了。”
安乐笑睨了项念一眼,道:“夫妻这么多年,我还是沾了孩子的光,才收到你李丞相的礼。”
公爹今日被父皇晋升为丞相,整个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上门道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他们父子二人娶了两朝公主,又晋封了镇国公,李家显贵,一时朝堂之上竟无人能与之匹敌。
而开春之后,安乐常常带着项念去参加一些马球投壶之类的比赛,想方设法让她与同龄的女子一起玩耍,婆媳之间亲如母女,外人见了无不羡慕。
李秦川但凡休沐就会带着项念去踏青游玩,有时候是爬山,有时候是游湖,有时是逛街,晚上还会带她去醉云居吃最时兴的菜式,夫妻恩爱,形影不离。
而这一切的美好,却在一日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一日,安乐想要去库房整理一些布匹,想着就快夏天了该给府里的丫鬟们做几身新衣裳了。
库房在府里较偏远的地方,项念脚力好,轻功好,就自告奋勇的代替婆婆去整理,安乐想着让她操持一下府中事物也好,便由着她去了。
但安乐忘了,这库房旁边,有一个院子,不大不小的院落里还养了一位闭月羞花的美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誉的外甥女,李秦川的表妹郑诗诗。
成婚快一年了,项念却是第一次见到郑诗诗,项念见到她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镇国公府里尽然还有一位未出阁的姑娘,郑诗诗见了项念,又是慌乱又是怯懦,急急地行了一个礼。
当晚用膳时,项念问了问这位郑姑娘的来历,突然之间,项念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李秦川犹豫了一瞬,忆起自己成婚前对诗诗表妹的承诺,就想着不如今日直接与项念坦诚,他刚要说话,李誉便先开了口:“她是我妹妹李月如的女儿。”
李月如,那不是父皇之前的淑妃吗?听说是病死在宫中的,怎么会还有一个女儿在外面,并且这个女儿还姓郑,项念停下筷子,震惊地看着李誉。
李誉暗含警告地看了儿子一眼,对项念道:“我妹妹李月如在入宫之前与教她琴棋书画的先生有了情意,但当时朝局混乱,她最终为了李家入宫为妃,后来奸臣被铲除之后,你母后就让你父皇成全了她与那位先生,月如最后以死遁世,离开了京城,与那位教书先生去了保定生活,前两年,他们夫妇二人相继染病身亡,我就将他们唯一的女儿接来身边,但诗诗身份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所以我就将她安置在偏远的别苑。”
原来如此,项念这下是完全明白了,但是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就同情起这位表妹来,:“我看她年长不了我几岁,一个人躲在偏僻的院落终究可怜,反正这里都是我们一家人,外面的婢仆也都是心腹,不如以后吃饭,将表妹一起带上,她的身世已经够可怜的了,既然来了我们家,就不能再被这样冷落。”
郑诗诗虽比项念年长,但项念却是她的表嫂,项念依着辈分跟着李秦川唤她表妹。
李誉与安乐互看一眼,安乐尴尬的看了李秦川一眼,李秦川未料到项念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着实高兴:“你真的觉得诗诗表妹很可怜吗?”
项念点点头,自然是可怜的,一个人无依无靠,又被安排在了偏僻的别院。
李秦川还要再说话,又被李誉阻止了:“既然念儿觉得她可怜,那安乐就重新为诗诗安排一个好一点的院子吧,以后大家一起吃饭,也算是团圆和美。”
安乐尴尬的点头应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诗诗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给她寻一门合适的人家,诗诗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满腹才华,小门小户的看不上,但她这个出生,也很难得嫁高门,也不知到时候该如何与别人说她的身世才好。”
项念想了想,道:“想给表妹许一个好人家,那容易啊,就说是公爹的远房亲戚,与我一见如故,结义金兰,再让我父皇收她做个义女,封个郡主之类的,自然就能得嫁高门!”
安乐看了李誉一眼,这倒也不失一个好主意,皇兄对念儿十分溺爱,由她去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李誉点头,对安乐道:“就这么办,这几日,你细细想想京城之内的勋爵人家有哪些不错子弟需要续弦。”
项念迷茫道:“为何是需要续弦的子弟?”
安乐和李誉有些难以启齿,只能含糊道:“年岁大一点的会疼人。”
项念转头去看李秦川,他年长了她六七岁,倒确实对她疼爱有加,不由得就信了,也没注意到李秦川难看的脸色。
晚上李秦川早早的将项念给哄睡了,然后来到了父亲母亲的房间,李誉与安乐倒也没睡,知道他今晚会来,便等着他。
一进屋,李秦川便道:“爹,娘,我已然答应了诗诗要纳她为妾,我不能失信于她。”
李誉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安乐一眼,安乐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杯茶盏,犹豫了许久才道:“念儿虽然出生高贵,但皇兄也体谅到了你父子的处境,在念儿下嫁之前晋封了你父亲镇国公,提了你们的身份,原本你纳个妾并非什么大事,只要念儿答应,皇兄那边应该也好交代。”
“念儿一定会答应的。”李秦川十分自信地道:“早在浮戏山庄的时候,我就问过她,她并不在意驸马纳妾。”
安乐叹了口气,道:“以念儿的性子,你若向她坦诚你与诗诗之事,我相信她纵使心里难过也是会答应的,但这些日子我与念儿朝夕相处,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十分自卑的孩子,我说不清,也许与她儿时在宫里不愉快的经历有关,她十分渴望有人疼爱她,你对她有一分的疼爱,她便对你有十分的好,诗诗的事,我怕会伤了她的心。”
“怎么会!!!”李秦川笑道:“娘亲是想太多了吧,念儿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是金枝玉叶,她自己都说了,她是公主,即便驸马纳妾,那妾氏也不可能欺负到她头上,所以她不会在乎。”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劝一劝儿子:“我知你是一个重承诺之人,也知你对诗诗心里有所愧疚,但给她许一个好人家,让她做别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对她也许是一件好事。”
“若表妹真能找到一个好人家,我自然不会再提纳妾二字,可表妹早已失身于我,京中的贵族子弟哪个肯娶她,哪怕是续弦的,只怕也不肯娶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残花败柳吧。”李秦川心意已决:“明日晚膳之后,我就向念儿提诗诗的事,念儿是一个好妻子,她一定会答应的。”
李誉叹了口气,道:“你长大了,一意孤行我也拦不住你,只希望念儿与她母后不同,你别步陛下后尘。”
李秦川听得云里雾里,安乐也十分忧虑,她看着儿子,担忧道:“但凡女子,只要她真心恋慕她的夫君就不会看着夫君纳妾而无动于衷,我看得出念儿对你也是动了真情的,你若纳妾,必伤她心。”
李秦川闭上眼睛有些犹豫,娘亲的话说在十分在理,没有女子喜欢自己夫君纳妾的,回想当日念儿在浮戏山庄之言有些也是脱口而出的,并未深想。
他若纳妾确实可能会伤了念儿的心,这是他极不愿意的,但他若不纳表妹为妾,那表妹的终身便是被他耽误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李秦川在仔细思量之后,对安乐坚定的道:“我心里喜欢念儿,但表妹失身于我是事实,我不能耽误了表妹,定是要纳她为妾的。”
安乐见劝不动儿子,只能道:“你既然心意已决,娘亲也只能支持你,要不这件事就说是娘亲做的主?”
李秦川摇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即是我做的,我就要自己承担,是我毁了表妹清白在前,又对念儿动情在后,我借着皇上赐婚这个因由说服自己,但在这件事上,我的所作所为确实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既然错了,就由孩儿自己承担吧。”
李秦川说完就离开了爹娘的房间,他已有许久未见郑诗诗了,这一年,他沉浸在与项念的情投意合之中,时常将这位表妹抛诸脑后,几次要提,话到嘴边,看着项念黑白分明纤尘不染的美丽眼睛,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如今他不能再这样了,这件事得有一个了断。
李秦川来到了郑诗诗的房门口,还未敲门,门便开了,郑诗诗怯生生地看着李秦川,然后低下头,泪眼模糊道:“表哥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郑诗诗容貌美丽,与项念的内敛沉默凡事都不放在心上不同,她是一个纤弱并且多愁善感的女子,她娇滴滴的一滴泪,足以让任何男子见之心碎。
想起两人亲密过往,李秦川心中只觉得更对不起她,走入她房内,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道:“当年陛下赐婚之时我便与你说过,待公主入门一些时日,我便会想办法纳你为妾,我想着既然公主今日已然见到了你,明日我就将你我之事与公主说了,然后选一个良辰吉日,纳你过门。”
“真的!!!”郑诗诗怯懦地看着李秦川,强忍着泪水道:“公主会答应吗?”
“公主十分贤德并且善解人意,一定会答应的。”
郑诗诗一下子钻入李秦川的怀里,柔声道:“表哥,你可知这一年我是如何过的,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我...”郑诗诗再说不下去,在李秦川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李秦川抱着她,极力安抚道:“你的事我一直都记挂在心上,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只是公主刚入门,我就纳妾这不合适,如今公主入门也快一年了,现在提,时机才算成熟。”
郑诗诗抬头,一脸期盼地道:“表哥,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今日舅母来,说要为我寻一门好亲事,我一口回绝了,舅母走到时候不太开心,我怕我得罪了舅母。”
“不会的,我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今日也已经同我娘说清楚了,一定会纳你为妾。”
“表哥!”郑诗诗感动的将李秦川抱得更紧了,李秦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而她却踮起脚,极主动的去亲吻李秦川。
李秦川一震,本能的就想要避开,但是郑诗诗却不让,一脸哀求地看着他,李秦川心一软,便由着她亲吻他,吻着吻着,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便涌上了心头。
郑诗诗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一些伎俩,动作大胆又热情,每一次花样还不一样,总是能让李秦川感觉十分愉悦,而这种愉悦,还挺吸引人的,想着她早已委身于他,并且不久便要纳她为妾,就没有克制自己,与郑诗诗翻云覆雨。
第二日下朝回府,李秦川已然铁了心的要将郑诗诗之事与项念坦白,他因为统领禁军,换班之后才能回府,比李誉要晚些,回到府里时,见爹娘和项念还有诗诗表妹都在厅堂的餐桌上坐着,一桌子的菜,但是谁都没有吃,想来是在等他。
李秦川见爹娘和项念都是笑盈盈的,而诗诗却是一脸愁苦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将剑递给随从之后,用婢女端上来的水净了净手,然后坐到了饭桌之上。
他见爹娘满脸笑容,而项念也是一脸高兴,看着他的目光柔情似水,李秦川问:“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吗?我见你们各个都这么高兴。”
安乐笑着摸了摸项念的头,项念极害羞的地下了头,但是脸上还是露着笑意的,李秦川又问:“到底是什么喜事?”
安乐笑睨了儿子一眼,道:“你就要当爹了。”
李秦川一愣,连忙去看项念,见项念虽然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却满脸笑容,李秦川心中的喜悦抑制不住的往外翻涌,他一把握住项念的手,激动地道:“真的吗?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因为厅里人多,项念几不好意思的抽回了被李秦川握着的手,十分羞涩的点了点头。
李秦川大喜过望,看着项念便如看着一个稀世珍宝,若不是人多,他恨不能将她抱起,转上几圈。
用晚膳时,所有人都不停的往项念的碗里添菜,嘱咐她要多吃肉,多喝汤,多休息。
项念看着碗里如小山般的菜,只觉得满满的幸福。
用完晚膳,李秦川准备带着项念回房,却被李誉拦了下来,李誉以军务之事为借口,将李秦川拉到了一边,小声的叮嘱道:“念儿怀孕才一个月,最是胎儿不稳的时候,诗诗的事你切不可现在与她说,以免动了胎气,要知道女子怀胎前三月是最不稳的时候,你与诗诗的事等念儿顺利生下孩子再说。”
李秦川满心的欢喜,早已将要纳郑诗诗为妾之事抛在了脑后,听父亲这么一嘱咐,觉得十分有理,项念如今怀孕了,应该事事以她为重,绝不可惹她伤心。
李秦川看了眼郑诗诗,而郑诗诗正好也在看他,满眼的哀怨却又无可奈何,李秦川心里觉得十分对不住她,但却也没有办法。
回到房内,李秦川激动的将项念抱到自己的腿上,摸着她依然平坦的肚子,只觉得自己如今是全天下最志得意满之人:“我们有孩子了,我就要当爹了,念儿,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项念也很开心,依偎在李秦川的怀里,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当娘了,我有孩子了,我一定要做这世上最好的娘亲,亲自照顾我的孩子,把最好的都给他,绝不让他受一丝委屈。”
李秦川轻吻项念的唇,动情地道:“你是最好的妻子,也会是最好的娘亲。”
项念见李秦川眼神不对,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后退了两步,道:“婆母说了,女子怀胎前三个月是最不稳的,决不能行房事。”
还有这么一个说法!!!李秦川有些郁闷,不过今日他心里的喜悦远超过那小小的郁闷之情,他站起身,再次将项念搂入怀中,闭着眼睛,反复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信誓旦旦地保证到:“你放心,这三个月我一定规规矩矩的,绝不碰你,一切都以这个孩子为重。”
项念终于放心了,便全身心的投入了李秦川的怀里。
项辰知道项念怀孕之后,也很开心,赏赐了许多名贵的首饰和药材,有一次,还亲自来国公府探望女儿,这可将国公府上下诸人吓得不清,早知道平阳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却没有想到竟然宠爱到如此地步,唯恐女儿怀孕了身子不便,竟不惜纡尊降贵到臣子家里来探望。
自怀孕之后,项念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房间里,整日向嬷嬷讨教一些女红,这些针线活她从来也没有学过,如今才学,起步自然是有些晚了,但是她想要自己给孩子准备小衣裳小肚兜,所以学起来十分的用心。
怀胎至第三个月时,项念十分辛苦,经常孕吐,李秦川看着她这样,很是心疼,一下朝就回房间陪她,对她细心照顾,而安乐和李誉更是什么都以她为重,项念摸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无法更圆满了。
而这份圆满却在一个夏天的夜晚戛然而止,那一晚,她孕吐了两次,在李秦川的照顾之下,早早地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李秦川却不在她身侧,她问了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女,宫女回禀因公主入睡的早,所以驸马去了书房看书。
项念想了想,都这个时辰了,李秦川还未回来,恐怕是在书房睡着了,虽然是夏天,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这样想着,她便起身拿了一件披风,想要去书房给李秦川添件衣服。
谁知,李秦川书房的灯竟然是灭的,书房漆黑一片,就在项念想着李秦川是不是趁着今晚月色不错,在院子里练剑,刚想去院子里找人,却听见书房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表哥,你什么时候和舅父说,将我纳入府中?”
项念一惊,停下了脚步,只听李秦川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念儿怀孕了,我不能在这段时间纳妾,万一惹她伤心,惊动了她腹中胎儿...”
“可是,舅父舅母这两日一直在为我找婆家,我从小喜欢的人就只有你,如今更是你的人了,我不要嫁给别人。”
“诗诗,你待我之心,我如何不知,可是我既尚了驸马,很多事就身不由己。”
项念再听不下去,用脚踢开了书房的门,借着窗外的月光,隐约见到两个人躺在书房的榻上。
李秦川一惊,忙问:“什么人?”
项念取过火折子,点亮了书房的蜡烛,只见榻上男女没羞没躁的样子,而其中一个竟然是她的夫君,她一时无法接受,惊叫出声,李秦川见偷情之事被项念撞破,立刻起身披上衣服,捂住了项念尖叫的嘴,歉疚地道:“念儿,你先别叫,听我解释。”
项念伤心至极,用力的推开了李秦川的手,看着床榻上那个香艳的美人,哭着摇头道:“你们...你们简直无耻...”
“无耻。”床榻上的女子嘲讽一笑:“公主殿下,无耻的人是你吧,我与表哥早在你上浮戏山庄学艺之前就已经两情相悦,若非你父皇赐婚,生生将我和表哥拆散,今日他明媒正娶的人就该是我。”
项念转头去看李秦川,李秦川不敢看项念的伤痛的眼,负罪道:“念儿,诗诗与我早在你上浮戏山庄之前就有肌肤之亲,成亲之后,我一直想要告诉你来着,怕你伤心,一直也没敢说,今日你既然都瞧见了,那我也不想再瞒你了,我答应了诗诗要纳她为妾,还请你成全。”
项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流着泪,一个劲地后退,李秦川见她如此伤痛,心中也是一痛,但表妹之事也刻不容缓,既然今日已经撞破,不如索性将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念儿,我记得在浮戏山庄我曾问过你是否介意驸马纳妾,你说过你不介意的。”
浮戏山庄,纳妾,项念只觉得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糊涂,她说过这样的话吗?她何时说的?
是的,项念突然想起来了,她说过的,那时她与李秦川讨论她假成婚这个计划时,李秦川确实问过她是否介意驸马纳妾,她当时说得确实是不介意,可当时她不知道她的驸马是谁,也不知道情为何物。
看着眼前李秦川与郑诗诗衣不蔽体的模样,项念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书房待下去了。
她伤痛欲绝的转身,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爬上了床榻,放下了床帐抱着被子躲在了床榻的最里面。
六岁之前,她在永安宫挨了嬷嬷的训斥或者母妃歇斯底里的打骂她时,她便是这样躲在床榻上的,仿佛只要隔着床帐,她就是安全的,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李秦川追了过来,撩起了床帐,不给项念任何逃避的机会:“念儿,这件事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毁了表妹的清白却又对你动了情,如今我只想给表妹一个安身之处,她早已失身于我,是不可能找到好人家的,求你,允许我纳她为妾。”
项念抱着被子不说话,眼泪却一滴滴的往下落。
李秦川知道项念心中定然是伤痛的,但想着表妹之事也是不能再拖了,就想着换一种说法:“我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你怀孕了,至少十月之内你我不能同房,我也会有我的需求,这满京城的贵族公子,哪一个屋子里不是有几个通房小妾的,就因为我娶了你,所以就要忍受这几个月的煎熬吗?”
项念看着李秦川,伤痛地道:“你娶我就是为了与我行房事?其实你可以不娶我的,你只要告诉我你有了意中人,我可以去求父皇取消婚约的,或者你我假成亲也是可以的,我没想给你添麻烦。”
李秦川知道是自己理亏,但语气上却越发的强势:“我们已然结成了夫妻,过去之事再去追究也是惘然,我只求你,让我纳诗诗为妾,我答应你,我只要这一个妾氏便足矣。”
李秦川的话让项念心中更痛,项念抱着被子,一个劲的在那边摇头。
“为什么?”李秦川茫然不解:“你说过你会做一个好妻子的,孝顺公婆,服侍丈夫,你说过你会以我为天,若你当初所说之话当真是发自肺腑,如今是不是不该阻止我纳妾?”
项念只觉自己的一颗心痛得快要滴出血来了,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李秦川,十分委屈地问:“我对你服侍的不好吗?我没有尽心尽力的服侍公公婆婆吗?就因为我不想你纳妾,所以我在你心里就不是一个好妻子?”
“男儿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你若阻止我纳妾,那就是善妒,是七出之罪。”李秦川做事说话向来理直气壮,这一次他也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就在项念哭着回房的时候,早有下人通知了李誉和安乐,他们急匆匆的赶到了项念的厢房,听到的竟然是这么一段对话,李誉怒极了,冲破了房门,对着李秦川喝道:“孽障,你知道自己在混说什么吗?”
项念震惊地看着李秦川,喃喃自语道:“七出?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让你纳妾,你就要休了我?”
李秦川一愣,他刚刚话说得太顺溜了,他并非那个意思,再看项念,只见项念满脸泪痕,脸上是伤痛欲绝的表情,李秦川立马就后悔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安乐跟着李誉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项念,心里真真切切的为她感到难过,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项念身旁,拉着她的手,道:“川儿年纪小的时候做过有些糊涂事,毁了诗诗的清白,所以诗诗很难嫁一个好人家,若是我们家再容不下她,你让她一个女子以后依靠谁?”
项念看着李秦川,只觉满心的伤痛,但,她确实说过,她不介意自己的驸马纳妾,如今连婆婆也帮着李秦川,这个表妹又是公公妹妹的女儿,是公公的外甥女,如今他们两人偷情的事被发现了,这个妾不纳也得纳了。
项念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强忍着心底的伤痛:“当年在浮戏山庄,我确实说过,驸马可以纳妾,既然表哥如此喜欢诗诗表妹,那就纳她为妾吧。”
李秦川见项念松了口,心情激动,对着项念说了无数声谢谢,他就知道,项念是识大体之人,也是一个三从四德的好妻子,一定不会反对的。
安乐没有儿子的高兴,这件事既然做了,她便要做的圆满,她轻轻地擦拭项念脸上的泪水,狠下心肠道:“川儿与你新婚没多久就要纳妾,而你现在还怀着身孕,这件事我怕惹怒皇兄!”
项念慢一拍的反应过来,姑母这是要让她上书父皇,允许李秦川纳妾。
“好,我明日就上奏父皇,就说我怀有身孕,身子不便,不能服侍夫君,所以为他挑选了一个侍妾。”事已至此,项念忽然也不想哭了,她从小就知道眼泪是最没有用的,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更丧心病狂。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安乐和李誉道:“这么晚了,还让公爹和婆母为我们夫妻的事而操心,你们赶紧回屋休息吧。”
李誉见项念如此伤痛的模样,再见一旁喜形于色的儿子,真想上前抽这个儿子一顿,他对着李秦川冷哼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安乐见项念神色不对,有些不放心,但项念已然不想说话了,安乐知她心中难受,想着以后对她再好一些,尽量多弥补她一点,便也出了房门。
李誉和安乐走后,李秦川激动的撩开床帐,握着项念的手,千恩万谢,对他而言,表妹诗诗一直是他心头最大的歉疚,如今念儿愿意成全他,他十分感激。
项念看着李秦川激动兴奋的脸,忽然觉得过去那些恩爱竟然全都是假的,她以为她终于转运了,嫁得一个如意郎君,生活美满幸福,原来都是假的,老天爷还是没有放过她,让她在爱上李秦川之后,经历了这样一场痛彻心扉。
“我困了,想要睡觉。”项念躺下,将自己蜷缩在被子,小时候她受了委屈和打骂就是如此,好像这薄薄的被子是无坚不摧的盔甲,能为她挡风遮雨。
李秦川情绪十分激动地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让厨子炖一些燕窝给你补一补。”
项念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李秦川。
第二日一早,项念就写了一封书信给自己的父皇,将里李秦川要纳妾之事说了,言辞十分恳切,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仿佛李秦川纳妾是被她逼迫一样。
项念知道,只有这样说,父皇才不会生气,只有安顿了郑诗诗,她才算是对得起公爹和婆母这些日子对她的好。
果然,项辰看了项念写的信,直以为郑诗诗是项念为李秦川选的,不过是因为她怀孕了,想找一个人伺候李秦川而已,所以就准了。
在项念肚子有微微隆起的时候,李家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正式的纳郑诗诗过门。李秦川身份显贵,虽然是纳妾,但也是请了许多亲朋好友,李府一时之间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因是妾,所以李秦川在与她行了礼之后,郑诗诗需要给项念敬茶,碍着到场的人多,项念勉强的喝了郑诗诗敬的茶,然后就以自己怀孕身体不适为由,回了房间。
她换了衣服,爬上了床,一如既往的将自己蜷缩在床角,听着外面推杯盏坏的声音,想着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洞房花烛,项念忽然抱着自己的大腿,嘤嘤哭泣起来。
一夜的喧嚣之后,第二日一早,李秦川就带着郑诗诗来给爹娘敬茶,因是李誉的外甥女,李誉对她也不好说什么,安乐看在李誉的面上,对她也算是十分和气。
等敬完了公公婆婆茶之后,郑诗诗就给项念敬茶,项念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就将茶杯放了下来,李秦川见项念脸色不好,忙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项念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孕吐的关系,赶紧用早膳吧,用过早膳,你和公爹还要上朝的。”
于是他们五个人坐了下来,项念看着坐在李秦川右边的郑诗诗,再看了眼李秦川,这就是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吗?
项念早膳用得不多,安乐知她心情不好,就让人给她炖了燕窝,送到了她的房里。
郑诗诗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对了,在项念的放门口劫婢女手中的燕窝,说是要亲自侍奉公主服用,然后端着燕窝走入项念房中,将燕窝放到了桌上,对着项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公主,就由妾身服侍您用燕窝吧。”
项念如今最不想见得就是她,挥了挥手,道:“你出去,把燕窝也端出去,我吃不下。”
郑诗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是泪:“公主,妾身之前说了一些冒犯您的话,还请您念在妾身对表哥也是一往情深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妾身既已入了李家的门,从今往后就一心想着如何服侍公主和表哥,若是公主不肯喝这碗燕窝就是不愿意原谅妾身。”
项念只觉头疼:“出去!”
郑诗诗非但没有出去,反而咚咚咚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都红肿了,哀哀祈求道:“公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妾身吧。”
项念揉着额头,只要一看到眼前的女子,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强忍住心底的悲伤,对着她吼道:“你给我出去!”
费嬷嬷怕项念动了胎气,连忙让侍卫进来,将郑诗诗给拖了出去,可郑诗诗却不死心,被拖到了门外还跪在地上,扬言只要公主不原谅她,她就不起身。
项念只觉头疼欲裂,看着桌上的燕窝就想吐,一把将燕窝打翻在地,费嬷嬷连忙让人收拾了。
“公主,你昨晚一夜未睡,不如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费嬷嬷见项念脸色苍白,心疼地道。
项念确实觉得累了,就在费嬷嬷的搀扶下,脱了靴子,上床歇息,因一夜未睡,她昏昏沉沉的睡着,连午膳也未用,不知不觉间就睡到了下午。
她睡得迷迷糊糊,然后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起身唤费嬷嬷,可费嬷嬷却没有应她。
她不知外面在吵闹什么,刚穿上靴子,披上一件披风,卧室的门被踢开了,李秦川极有气势的走了进来,他身旁,是拼命想要拦着他的费嬷嬷,费嬷嬷的脸上有很明显的两个巴掌印。
“驸马,公主还在睡觉...”费嬷嬷拉着李秦川的衣角不让他往屋里走。
李秦川急怒之下,用内力一把将费嬷嬷摔到了一边,然后走入内室,怒气冲冲地看着项念,质问道:“为何让诗诗在烈日下跪一整天?她身子本来就弱,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项念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却被李秦川在这么没头没尾的一问,愣住了,还未来得及仔细回想究竟发生了何时,李秦川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兴师问罪:“她额头上的淤痕是怎么回事?我纳她为妾是要给她一个安身之处,不是让她来服侍你,受你给的委屈的。”
项念终于想起上午的事,她的父皇不太入后宫,偶尔入后宫也不过是去她母妃的永安宫,所以她从小就没见过后妃争宠的招数。
但她不笨,见李秦川如此生气,就知郑诗诗今日所为不过是栽赃嫁祸,心中对她厌恶更深,连同李秦川也一起厌恶了:“我没让她服侍我,也没让她跪在门外,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与我无关。”
“你是公主,她当日说了一些得罪你的话,怕惹你不快,今日特意来赔罪,你软言宽慰两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逼她在门外跪这么久?连头都磕破了?”
项念看着李秦川,突然笑了,笑得极为凄厉:“软言宽慰?从你决定纳妾到今天你如愿以偿,你们谁来宽慰过我?”
李秦川一愣,蹙眉道:“你还是放不下?是你自己答应的?你说过你要做一个好妻子的?”
项念惨笑:“原来在你心中,一个好妻子,就是能忍受你三妻四妾,看来以前我都做错了。”
李秦川自知理亏,握着项念的手也松了:“念儿,我说过今生我只纳这一个妾氏,是我毁了表妹清白在先。”
“够了!”项念挣开李秦川握着她手腕的手,用手捂着耳朵,道:“你们这些污糟事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李秦川再次握住项念的手腕,恳求道:“我知你心里难受,可诗诗因那一日被你撞破我与她之事,内心一直不安,本来她是李府的表小姐,如今她成了我的妾,就算是李府的家奴,她怕你心存妒忌,想要害她,我求你,出去对着她说两句软话,稍安她的心即可。”
“你知我心里难过?”项念觉得这是她这些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可是你却要我去安慰你新婚燕尔的小妾,你倒是提醒我了,她既过了门,就是李府家奴,我要杀她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你敢!!!”李秦川被项念认真的模样吓到了。
项念目光冰冷:“我为何不敢,我是当朝公主,只要我看她不顺眼,我随时都能赐她鸩酒一杯。”
啪的一声脆响,淬不及防的,一个巴掌落到了项念的脸上,李秦川盛怒之下用力太猛,项念摔倒在地,脸上的痛却是其次,但因腹部着地,只觉腹部剧痛,李秦川因是禁军统领,随身带着剑,拔出了腰间的剑,对着项念:“你要敢杀她,我便......”
项念抬头,麻木地看着李秦川,等着他后面的话,李秦川原本气急了,脱口而出的话是你若杀她,我便杀了你,可话到嘴边却愣住了,他要杀念儿?他怎么可能杀念儿?
即便念儿杀了郑诗诗,他也是舍不得伤害念儿的,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待李秦川反应过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看着项念脸上红肿的五指印,手中的剑落了地,他连忙蹲下将她扶起,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或许他还来不及说什么,项念反手也是一个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
打了他之后,项念本能的就往后退,戒备地看着他,唯恐他再出其不意的动手,李秦川一个健步走上前,握住了项念的左手,项念一惊,手中凝聚真气,刚想出掌,岂料李秦川竟然是握着她的手腕往他的右脸上狠抽了一巴掌。
项念惊住了,李秦川握着她的手还要抽自己的脸,项念想要挣脱却挣不开,于是被李秦川握着手,啪啪啪,抽了他三个巴掌,只打得他脸高高肿起。
等抽完了巴掌,李秦川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剑,他跪倒在项念脚下,将剑呈到项念面前:“你是金枝玉叶,我一时失手打了你,是我的错,我知你恨我与表妹偷情,但表妹不过一个弱女子,你若有什么怨有什么恨,就冲着我来,你想砍我多少刀都可以,想要刺我多少剑也全由着你,只求你放过表妹。”
项念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她看着跪在她脚下的李秦川,只觉得自己的一番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项念捧着微微不适的肚子,脱了靴子,解下披风,爬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牢牢包裹住,然后才对李秦川道:“你走吧,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心肝宝贝,也不想伤了你,如今我只想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只求你,让你那位表妹别再来我的院子,也别在院子外跪着,我承受不起。”
说完,项念躺到床上,用便将被子蒙住头,背对着李秦川。
李秦川在地上跪了良久,也不见项念有反应,知她还在气头上,就悄悄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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