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项念带了一个包袱和一张长长的清单来到余嫣然的房间,余嫣然本来不想搭理她,但项念的脸皮挺厚的,自顾自的就进了她的闺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拿出一长串清单,递给余嫣然:“明日我就不随师兄师姐下山采买了,这里有一份清单,上面都是一些我爱吃的糖人点心,不知师姐是否可以帮忙采买一下?”
余嫣然对她爱搭不理,项念从包袱里拿出一支镶宝石蝶戏双花金银簪递给余嫣然:“我一直觉得这支簪子十分适合师姐,明日要劳烦师姐替我下山采买东西,这支金簪便送于师姐 了权当是谢礼。”
眼前的簪子巧夺天工,一看便非凡品,定然是价值连城的,余嫣然虽然喜欢,但是不想收:“你平日里与大师兄最为交好,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让他帮你去采买的吗?”
项念再接再厉,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师姐肌肤胜雪,这玉镯与师姐也是相得益彰。”
这玉翠绿的都能滴出水来,一看便是上好的玉石,价值不菲,余嫣然有些坐不住了,将身体一转,决定不去看这些东西。
项念见这招有效,连忙又拿出一串南海珍珠项链,每颗珍珠都一样大小,一看就是十分名贵,她将项链递到余嫣然面前,道:“师姐带着这条珍珠链子,一定十分高雅。”
余嫣然看着眼前的珍珠链子,实在是有些心痒难耐,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你拿这些东西给我,到底意欲何为?”
项念将这些首饰全都塞入余嫣然的手里,十分真诚地道:“我从小就没有姐妹,一个人在深宫里长大,刚来山庄时也是懵懂无知,想来有不少地方得罪师姐,这些全当是我给师姐赔罪的。”
说完,项念又去拿那个包袱,解开包袱,里面全都是一些金银珠宝玉器古玩,件件都十分稀有珍贵,余嫣然一下子便没了脾气,看着项念,道:“你倒是还挺了解我的喜好的,是李秦川告诉你的。”
项念点点头,道:“师姐,过去有什么得罪之处,你可否不要再放在心上,李秦川说是因为我来了,长辈们都喜欢我了,所以你才不高兴,可是皇室隐秘的事你却不知道...”
见项念欲言又止,余嫣然也来了兴趣:“什么隐秘的事?”
项念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容貌与孝静皇后相似之事说了:“你看,外祖父母疼爱你是因为你是余嫣然,可他们疼爱我只因为我长得像他们的女儿,他们疼爱的不是我,而是孝静皇后,包括我父皇也是,他疼爱的也许只是我身上孝静皇后的影子,而我母妃就更不提了,她将自己画地为牢,对我和皇兄不理不睬。你就不同了,除了外祖父母,还有爹娘疼爱,我每次看着你秦师叔唠叨你让你多穿些衣,多吃些肉,我就好羡慕,我也想要有爹娘疼爱。”
听项念这么一说,余嫣然倒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可是一想起李秦川,余嫣然心中还是有些气愤,项念早就看出余嫣然喜欢李秦川了,连忙将刚刚在房里与李秦川谋划的计划一五一十的与余嫣然说了,余嫣然听完倒确实有些惊讶:“你不想在皇宫里呆着,也不想嫁入国公府?你只想闯荡江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项念用力的点点头:“所以我及笈之后和表哥只是假成亲,过两年便和离了,然后我打算去江湖上闯一闯,不过这个事你千万不要告诉舅父他们。”
余嫣然看着项念,如今是真心的同情她了,只觉得这个孩子是真有点傻,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呢,这两年她冷眼旁观,早已看出李秦川对项念是动了情的,这也是她为何那么讨厌项念的原因,而李秦川那家伙会那么好心,都娶到手了,还不得来一个假戏真做!
余嫣然不是一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早在看出李秦川对她无意,喜欢上项念之时便已然绝了念头,这些年她拼命的攒银子无非是想着将来有机会可以去江湖上闯一闯,倒是没想到,这位看似金尊玉贵的公主,居然与她倒是志气相投,颇合她的脾胃。
看着桌子上这一堆的金银宝物,余嫣然叹了口气,道:“东西我收下了,但我也不会帮你采买东西,你明日也不必装病,和我们一起下山吧,我早断了对李秦川的念想了,所以你不必想着如何撮合我们。”
项念见她肯收下东西,十分开心:“那师姐以后是不是不再讨厌我了?我从小就没有姐妹,皇兄对我也是爱搭不理的,如今有了李秦川这位兄长,若是能有嫣然姐姐做我的姐妹,那我做梦也是会笑醒的。”
项念这番话说得十分真挚,她确实很孤独,从小便孤独,所以十分羡慕余嫣然有这么多人疼爱,又有这么多师姐与她交好。
余嫣然对项念的心结不是一日两日,如今虽然不想与她计较,但是做好姐妹,却相差甚远,并不想理她。
项念见余嫣然不说话,连忙道:“像这样的珍珠链子,金簪子我这边还有很多,平日里都是放在库房里都不怎么佩戴的,师姐要是喜欢,我改日休书一封,让父皇全都送来,与其让这些宝物封尘,还不如送给真心喜爱它们的师姐呢!”
余嫣然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心眼太小了,这四五年的心结算什么,她将来可是要做女侠四处行侠仗义的人,怎么能与一个懵懂无知,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如此斤斤计较呢!
余嫣然握住了项念的手,道:“好妹妹,以后有姐姐在这庄子里,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一夜之间,余嫣然对项念从冷漠仇视忽然变成了感情甚笃处处照顾的好姐妹,李秦川平日里见项念都是沉默寡言的,没想到竟也会撒娇打诨,心里也是叹服。
因为与余嫣然交好了,项念第一次有了闺中密友,这种感觉既安心又微妙,因是对着女子,许多心事就容易诉说了。
比如她从小就不得母妃疼爱,小时候与皇兄住在一块,皇兄对她还十分照顾,后来她被父皇接走了,但是皇兄却没有,自那之后皇兄见了她便对她十分厌弃,兄妹之间的感情荡然无存。
她父皇整日忙于政务,能陪伴她的时间少之又少,直到来到浮戏山庄之后,她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温暖,她很喜欢待在山庄里,可是再喜欢,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幸好父皇要她下嫁的那个人是李秦川,这就给了她机会。
余嫣然听着项念过往之事,想着她虽然生在帝王之家,但如此孤独寂寞的长大,还不如自己在浮戏山庄活的逍遥自在。
如今她想利用李秦川出逃,这个计策本身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出在李秦川这个人身上,余嫣然有些纠结,她到底要不要提醒这个傻丫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呢?
纠结了半天,余嫣然觉得她不能坑人,尤其是坑她日后的女财主:“我觉得吧,你若真想要去江湖上闯荡,其实赵聪比李...”
“两位师妹在聊什么呢?”余嫣然话到一半,李秦川突然出现在凉亭旁,吓了余嫣然一大跳。
项念见李秦川和余嫣然古古怪怪的,十分坦然地道:“我们在聊我们假成婚这个事情,余师姐正在给我出主意呢!”
李秦川看了余嫣然一眼,眼中暗含警告,余嫣然赶紧闭嘴,李秦川不是好惹的,她虽然想提醒项念,但是毕竟坑害项念的人又不是她,反正离他们成婚还有一年的时间,说不定到时局势会有变化呢!
项念还等着余嫣然后面的话,余嫣然只能硬生生地改口道:“我刚刚想说,我是觉得吧你要是想要去江湖上闯荡,其实赵聪比大师兄更不合适,赵聪这人太古板,不如大师兄聪慧灵活。”
李秦川听了这话十分受用,拉着项念的手:“我们今日还没一起练剑呢,赶紧走吧。”
项念匆匆忙忙的拿起亭子里的剑,对余嫣然道:“我先去练剑了,等用过晚膳再去你的房里与你聊天。”
李秦川看着项念与余嫣然这难舍难分的模样,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些嫉妒,他虽然知道项念是因为从来未有过如此亲密的闺中密友,才会整日粘着余嫣然,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而且余嫣然这丫头似乎将他看得透透的,不行,他得防着她。
晚上,当项念用过晚膳兴奋的跑去余嫣然的房里想要与她聊天时,李秦川又神奇的出现了,还抱着一个棋盘:“今夜睡不着,突然有些想要下棋了,不知两位师妹谁有时间与我对弈一局?”
项念与余嫣然对看一眼,谁都不想下棋。
然后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李秦川如一个幽魂一般,项念只要与余嫣然在一块,他总能适时出现,并且及时加入她们的聊天,一开始余嫣然还与他斗智斗勇,故意聊一些胭脂水粉的事,想让他知难而退,但李秦川一点也不为所动,你聊你们的,他喝他的茶,十分的坦然自若,时间长了,余嫣然也是甘拜下风,有一次私底下找了李秦川,郑重承诺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师兄放心,我绝不会对念儿说半个字。”
李秦川满意的点点头:“这门婚事是陛下御赐,谁都不能抗旨,除了念儿自己,离她及笄只有一年多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明白明白!!!”余嫣然十分明事理地道:“你二人大婚之日,小妹一定送上贺礼。”
“整个浮戏山庄,也就余师妹最明白事理!”
余嫣然觉得她确实担得起李秦川的这份夸赞,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了。
而李秦川这时时出现的后果,让项念深思了一个问题,一日项念看着李秦川在那边练剑,眉头深锁,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的山脉,等到李秦川练完剑,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发现。
“你在想什么呢?”李秦川很随意的从项念的腰间抽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项念这才回过神,看着李秦川:“你是不是喜欢余师姐?”
李秦川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你为何日日跟着我们?”项念想着之前余嫣然对李秦川有意思,如今李秦川好像也对余嫣然心动了,那她成亲这件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我...”李秦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他看出了项念心中所想,连忙冷冷地道:“我不喜欢余嫣然,你别胡思乱想的,我没有什么中意的人,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项念这才放下心来,但心里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表哥,你最近为何练功练得如此勤勉?”项念觉得这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李秦川虽然喜欢武学,平日里也很勤奋,但如今感觉是勤奋过了头,除了盯着她与余嫣然,就是日夜苦练剑法,明明是她教他的剑法,可他却比她先领悟透其中精髓 ,好几次过招,她这个‘师傅’居然败下阵来。
李秦川看着项念,想着她还有一年就要及笄了,他们也即将成婚,他的武功怎么能比自己的妻子差呢,这可是事关男儿尊严的问题。
一年之后,项念及笄,回宫参加及笄礼,项辰正式册封她为平阳公主,入嗣孝静皇后,成为大魏王朝唯一最尊贵的嫡出公主。
及笄礼之后,项辰亲自试了一下她的武功,舅父舅母没有藏私,连玄天剑法都传授给了她。
出乎项辰意料之外,项念居然对武学一道十分沉迷,练武很是刻苦,十五岁那一年,姝儿的剑法才练到第一层,而念儿居然已经到了第三层,项辰赞许地道:“没想到你于武学一道十分有天赋,你母后在你这个岁数可没你这么用功。”
项念一直都明白,为什么她比兄长更得父皇宠爱,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父皇爱的那个人其实未必是她,也许只是她身上,那酷似母后的影子。
而浮戏山庄所有长辈对她的好与宠,全都是因为母后,那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小姨,就连舅父这么严肃的人,对她也格外的疼爱和顾惜。
一个月后,父皇带着她去母后的牌位前磕头,她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在心里对母后道:“我不知该称你母后还是小姨,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但从小我母妃就不喜欢我,只有父皇宠我爱我,我喜欢在浮戏山庄的岁月,因为你,浮戏山庄所有人都对我关爱有加,我真心想要做你的女儿,只可惜不能在你膝下承欢。”
项念及笄之后没多久,项辰就要赐婚,李誉有些犹豫,对项辰道:“儿大不由娘,川儿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事关公主一辈子的幸福,我想回府先问过川儿,毕竟他与公主朝夕相处这么些年,愿不愿娶,他心中应该早有主意,只是我最近忙于国事,一直没与他聊这些,若是川儿对公主无意,那就不能耽误公主终身。”
项辰想着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他希望念儿能得到幸福,得到姝儿未曾得到过的,所以李秦川的态度很关键。
于是当天晚上,李誉将李秦川唤入了书房,问儿子的意见:“这些年你与公主相处的怎么样,是否有让她讨厌你?陛下明日就要当众赐婚,若你不同意,那么我会劝陛下再为公主择一位良婿。”
李秦川连忙道:“我与念儿已经商议好了,待她及笄,我们就成亲。”
李誉有些意外,也十分欣喜:“你是说你与念儿,你们已然两情相悦?”
李秦川用力点头:“虽然我心中对诗诗表妹十分愧疚,但自从遇到念儿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情为何物,那种感觉与诗诗带给我的身体的愉悦不同,而是心里的一种牵念,我也终于理解父亲为何至今未能忘记...总之...念儿的一颦一笑已然刻入我心中,成婚之后我定然会处处爱护她疼惜她。”
“好!好!”李誉今日是真的高兴:“我明日一早就进宫将你的心意转告给陛下,让他尽快赐婚。”
李秦川喜形于色:“多谢父亲成全!”
李秦川突然跪了下来,道:“我虽然倾心于念儿,但诗诗表妹已然委身于我,我不能置之不理,念儿已经答应,婚后我可以纳表妹为妾。”
“你确定?”李誉觉得有些不能置信,便问:“你与念儿坦诚了与诗诗之事?”
“自然没有!”李秦川道。
“那为何公主会答应让你纳妾?”李誉觉得这个事情透着古怪。
李秦川知道自己这位父亲不好忽悠,便将浮戏山庄与项念商议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最后道:“公主如今虽然盼着我纳妾,然后好与我和离,但我也问过她了,倘若她的驸马三妻四妾她可会介意,她明确的说她不介意。”
李誉抚着额头,十分忧愁地道:“所以念儿对你并无情意,她嫁给你,只是盼着与你和离?”
李秦川点头道:“如今确实是这样的,念儿还太小了,尚不懂情为何物,成婚之后,我只要真心待她,她定然就不会那样想了。”
“你这与骗婚有何区别?”李誉虽然觉得儿子还挺有谋略的,但这么做终究有些卑鄙。
李秦川对着李誉恭恭敬敬地道:“自然是有区别,这婚事乃是陛下亲赐,我对公主也是一片痴心,我只是想了一个办法安抚住公主让她乖乖下嫁而已,这怎么能算骗婚呢!”
李秦川见父亲脸色依旧很难看,只能大着胆子问:“如今娘亲不在这里,儿子便斗胆问父亲一句话?”
“什么话?”李誉警惕地看着李秦川。
李秦川问:“若是赵王夫妇当年愿意将女儿下嫁给你,而当年的孝静皇后如念儿这般与你提了这么个计策,父亲您是娶还是不娶?”
李誉不料儿子居然会有此一问,愣住了,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当年赵王允婚,姝儿向他提出这么一个计策,他会答应吗?
以他当年对她的一往情深,怎么可能不答应,自然满口答应先将人娶回来再说,和离不和离的那就由不得她了。
李誉看着李秦川,越发觉得儿子现在有出息了,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还让他不好再去陛下那边说什么。
李誉私心里也是希望项念能嫁入府中,于是妥协道:“你和公主的婚事既然是陛下赐婚,公主也愿意,那就没什么好争议的了,但诗诗的事我和你娘还要商量一番,虽说对外只能说她是我表妹的女儿,但你该知道,她其实是你小姑姑的女儿,我想为她找一户好人家,明媒正娶。”
李秦川想到郑诗诗就觉得满心的愧疚:“终究是我玷污了她的清白,虽然这些年我已明白情为何物,但表妹失身于我即是事实,只怕很难找到好人家。表妹虽然是与我做妾,但我定然是不会亏待她的,念儿心善,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李誉看着李秦川,只觉得他的感情债也是一团乱麻,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若是当年,我能娶得我心爱的女子为妻,我定然是一心一意待她,绝不会再纳妾。”
李秦川心里想说得是你纵使没有娶得你心爱的女子为妻,你不也没纳妾吗?可见纳不纳妾,与娶不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其实并无太大关系,但是这话他也是不敢当面说的,如今他只想赶紧让陛下下旨,将他与项念的婚事给定下来。
第二日早朝,项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平阳公主赐婚给镇国公兵部尚书李誉的儿子李秦川。
出嫁那一日,皇帝下旨赐平阳公主食邑五千户,满朝震惊,在魏国公主食邑五百,郡王食邑八百,亲王的食邑也才一千户,安乐长公主作为陛下唯一的妹妹当年下嫁李誉是按着亲王的食邑一千户,超出历朝历代普通公主的五百户,已是尊荣显贵。
可平阳公主竟然是安乐公主整整五倍,这是一种怎样的殊荣。
项念确实也没有想到父皇居然给她那么多食邑,放眼整个魏国,只有超品的赵王才享有五千食邑,那还是对父皇有大恩的亲王,而她居然能与赵王比肩!!!
平阳公主大婚,那自然是十里红妆,光是随行的那一箱箱的嫁妆便从街头铺到了街尾,队伍长的都看不到尽头。
随嫁的丫鬟婢仆更是有上百口人,所以李誉早在晋封镇国公时项辰就重新赐了李家一座更大更恢宏的宅邸,比他父亲李远怀为相时更奢华,之前许多人都在猜测陛下即将要任李誉为相,才给如此恩赏,如今却明白了,原来是公主下嫁。
项念在喜娘的搀扶下与李秦川拜了天地,父母,然后夫妻对拜,礼成之后被送入了洞房,在众位官眷嬷嬷的见证之下,喝了合卺酒,然后李秦川就被拉着出去喝酒应酬外面的客人,房间里的女眷们也出去吃菜喝酒了,只留下了几个项念贴身的婢女。
见人全都走光了,项念连忙让人为她更衣,将一身新娘礼服脱去,换回平日里穿得普通衣服,然后头冠拆掉,她瞬间觉得头轻了不少。
有一个姓费的老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奉命陪着公主出嫁,她拿了一本书走进了新房,却见项念已然脱去了新娘的服饰,急道:“我的姑奶奶,这还没洞房花烛,你怎么就把礼服给换了呢?”
项念不以为意地道:“反正也没人会进来了,怕什么。”
费嬷嬷知道这位小祖宗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她皇帝老子也不太管教她,她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奉命将书本递上。
“这是什么?”项念拿过嬷嬷手中的书,随意的翻看了两页,震惊了...这书册上画的,与那日在山洞里,她与李秦川做的事怎么如此相像,她脸一红,连忙将书扔到地上,羞涩地道:“这...这画的都是什么呀!”
费嬷嬷拿起地上的书,笑道:“这书上画的都是夫妻之礼,公主今晚洞房花烛,怎可对此一无所知。”
“不...不必了!”项念拒绝道:“驸马早已及冠,想来对这夫妻之礼也是精通一二的,本宫晚上向驸马讨教便行,你还是将这书册拿走吧。”
此言一出,周围的婢女都笑了,连费嬷嬷也笑了,这位公主,看书看得满脸通红,怎么向夫婿讨教便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她们不了解,在浮戏山庄那几年,项念但凡有不懂的都是向赵萧或者李秦川讨教,说习惯了,这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费嬷嬷叹了一口气:“既然公主愿向驸马讨教,那老奴就不说什么了,先告退了。”
费嬷嬷走后,项念看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也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出去,这些年,她在浮戏山庄虽然也有伺候她的人,但也就一两个,平日里她习惯一个人在闺房里练功。
虽然今日是她成婚的日子,但是武功还是不能废的,众人走了之后,她坐到床榻上,专心地修练内功,任凭外面熙熙攘攘,她都不为所动,一个人练了好几个时辰。
直到天黑,费嬷嬷怕她饿给她送了点心,让她先垫一垫,她这才将真气收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练了几小时的武功,确实也饿了。
项念吃了几口糕点,看着外面乌漆麻黑的天,宾客们依然还在外面喝酒喧嚣,项念连打了几个哈欠,放下了手中糕点,唤人给她宽衣,本想换上寝衣睡觉的,谁知道,费嬷嬷偏要横插一脚,硬是不让她换寝衣,说是新婚之夜睡觉的衣服不能马虎。
项念不懂新婚之夜的睡觉衣服有什么讲究,因为不懂,就由着费嬷嬷摆布了一下,等穿完衣服对着铜镜一照,惊呆了!
“穿成这样成何体统。”项念想着晚上李秦川还是要回房里的,她怎么能穿成这样呢!
费嬷嬷笑道:“新婚之夜都是这样打扮的,公主唇色有些淡了,再点一些。”
“不必了!”项念想着自己穿成这样已然十分不妥当,还要再点朱唇,这实在太不妥当了。
费嬷嬷看着项念明艳动人的脸,想着不点就不点了,便恭敬地道:“公主既然累了,就先就寝吧,驸马想来还要再应酬宾客。”
项念看着自己这一身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变扭:“我就寝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你们先出去吧。”
费嬷嬷也不与她争执,只是在走之前,将她平日里睡觉穿的寝衣都给拿走了,项念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算了,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项念也不想去追究什么,今日各种繁文缛节,加上她练功也累了,确实有些困了,爬了榻,盖上被子就呼呼睡了。
睡到一半,迷迷糊糊间,项念听到门外有响动声,没多久就传来了李秦川胡言乱语的声音,想着应该是李秦川应付完宾客回房了,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
项念揉着眼睛坐起,桌上早就备好了醒酒的浓茶,她想着李秦川应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就起床给他倒了一杯茶。
李秦川推开门,看到的正是项念穿着那薄薄的纱衣,为他倒茶的模样,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他听见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声,门外还有一群平日里与他关系不错的贵族子弟吵着要见新娘子,他怕项念这副样貌被人瞧去,连忙将门锁上,任由外面那群人如何拍打,他都当听不见。
李秦川走到项念身前,盯着她那身衣服,项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将醒酒茶放入他手中:“这是费嬷嬷逼我穿的。”
项念见李秦川神志清醒完全不似醉酒的人,奇道:“你没喝醉?”
李秦川痴痴地看着项念,项念被他看得有些恼了,眉头微微醋起来,李秦川连忙喝了一口茶:“我内力深厚,酒是喝了不少,但是借着上茅厕,用内力将酒气全都逼了出来。”
难怪如此清醒,没喝醉就好,不然她晚上还要照顾一个喝醉酒的人,那就太麻烦了。
“我困了,先睡了。”说完,项念爬上床,继续睡她好梦,可她刚闭上眼睛,还没睡着,就听见李秦川在外面弄出了不少声响,项念不知他在做什么,正想让他轻一点,却发现他已然宽去了外衣,爬上了床榻,并且放下了床帐,然后往项念的被窝里钻。
项念一惊,连忙坐起:“你这是做什么?”
李秦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睡觉啊!”
“为什么要和我盖同一床被子?”项念看了看被子里自己那不成体统的衣服:“你再拿一床被子。”
“屋子里就这一床被子。”
“为何不备两床?”
“这是我娘派人布置的,我头一次成婚,不懂这许多。”李秦川笑得十分无害。
项念想想也是,但两人盖一床被子终究有些不妥吧,尤其她穿成了这样:“那你离我稍稍远些,不然我睡得变扭。”
“哦!”李秦川假模假样的往旁边挪了一挪。
项念这才重新睡下,但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刚想问李秦川之后那一年他们该找个什么借口分房而睡,李秦川突然欺身压上,项念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一双手已然被他扣住,他神情严肃,那如痴如魔的眼神就像浮戏山里的猛兽,项念茫然地道:“兄长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洞房花烛。”李秦川俯下身便去亲吻项念的脸,项念连忙回避,可她力气不如他,双手又被扣住,如何回避得了,左闪右避,最终还是被李秦川吻住了唇。
项念只觉得自己的头晕晕乎乎的,而李秦川却越吻越深,两人这样纠纠缠缠了足有小半柱香的时辰,直到项念全身瘫软无力,李秦川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项念只觉得这个行为如此熟悉,山洞那晚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那晚,他们行的居然是夫妻之礼!
项念一时傻了,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然不成体统,李秦川更是意乱情迷,项念忽然觉得如今这个场景,真与山洞里的一模一样,就连身体那怪怪的感觉也一样,项念想要用手去抵挡,可她的力气终究不及男子,只能生气道:“兄长你究竟是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只是假成亲,你如今这样,于理不合。”
李秦川抬起头,深深迷恋地看着她那张茫然困惑的脸:“我们何时说好了,一直都是你在说,我只是赞美你的计划不错,但从未答应过什么。”
“什么!!!”项念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
李秦川轻抚项念的脸,在她耳边动情地道:“念儿,我喜欢你,在浮戏山庄我就喜欢你了,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为妻,你呢?你对我可曾有半分情意?”
这...这叫人如何回答,项念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她喜欢李秦川吗?她不知道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69書吧
李秦川看着她无所适从的脸,道:“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们已然拜堂成亲,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是绝对不会让良宵虚度。”
李秦川仗着自己武功比她高强,内力比她深厚,当真是说到做到!
深夜,项念盖着被子,睁着大眼睛,看着床顶的帐子,刚刚明明那么困,现在却一丝睡意也没有了,李秦川在计谋得逞之后,也是不敢入睡,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反应。
“还在生气?”李秦川在被窝里去握项念的手,项念想要避开,却没能避开,被他握住了。
项念闭上眼睛,在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之后,便不想与他说话了,李秦川温柔地道:“我刚刚是不是太粗鲁了。”
项念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李秦川忙道:“我也知今日我太性急了,粗野了一点,明日我会温柔一些。”
项念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想着他们刚刚做的那些事,终于明白山洞那晚,李秦川根本就是在占她便宜,只是顾忌她身份,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
项念转过了身,不想与他说话,但李秦川却不依不饶,也转过了身,将项念抱入怀中,极温柔的问:“念儿,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对我可曾有半点情意?”
项念不理他,闭着眼睛装睡觉,李秦川知道她不可能睡着的,只是还没从刚才的事中缓过来,想了想,道:“我是骗了你,我怕你向陛下拒婚,所以骗了你,但是你早晚都得嫁人不是吗?你嫁给我,总比嫁给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要好,不是吗?”
项念心里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他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还是不想理他。
“我知道你想要去江湖闯荡。”李秦川起身,轻轻地亲了一下项念的脸,道:“你一个人闯荡江湖多寂寞,我陪着你一起不好吗?”
项念这才把眼睛睁开,转头看着李秦川,不确定地问:“你愿意陪我闯荡江湖?”
李秦川趁机亲吻了一下她的唇,柔声道:“自然愿意,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放心,这个国公府不会是拘着你的牢笼,你不需要等两年,我想过了,过几个月,我向陛下讨要一个监察司的官,到时候以监察各地官员政绩为借口,光明正大的带你去游山玩水。”
“真的?”项念从未想过要与人结伴共游江湖,但若有李秦川陪着一起游历江湖,其实也不错。
“当然是真的。”李秦川轻抚她脸颊,紧张地看着她:“你还生我气吗?”
项念被他弄的痒痒的,连忙转过身,用力将他推开,对他心悦诚服道:“你智高一筹,我如今是你的手下败将,气不气的都木已成舟,我现在是投诉无门,你既然那么想当这个驸马,那你就当呗!”
说完,项念满脸通红,再次转过身去,但心里却生出了一丝丝的甜蜜之感。
言下之意便是他的假戏真做成功了,李秦川心情大好,抱着项念终于安心的睡了。
新婚第二日,项念一早就被费嬷嬷叫起来说是要给公公婆婆敬茶,她昨夜很晚才睡,入睡没多久,就被费嬷嬷叫醒了。
本来是眼皮子都睁不开的,但是隐约间听到了婢女偷笑声,这才想起李秦川还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这多尴尬,人立马清醒过来。
只见费嬷嬷笑看着他们,李秦川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两人互看了一眼,项念觉得十分尴尬,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两人在婢女们的服侍下穿戴好了衣物,李秦川比较简单,穿上衣服洗个脸就好了。
项念却被费嬷嬷压到了梳妆台上,让婢女为她涂脂抹粉,项念从来不施粉黛,不习惯被人这样摆弄着,梳完发髻,就想要挣脱。
奈何费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也是项辰的心腹。项念被项辰接去福宁宫之后就是由她照顾起居,她为人严肃,做事也十分板正,觉得新妇第一日一定要上了妆才好去见公婆。
李秦川走到项念背后,一把将她抱住,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般举动,实在有些出格,连项念也被他的举动吓到了。
李秦川与项念脸贴着脸,照着铜镜,赞美道:“我娘子容色倾城,若是再涂脂抹粉,那岂不是让天下女子汗颜,我娘亲也是爱美之人,你若再施粉黛只怕会惹我娘亲不快。”
项念看着镜中的自己与李秦川,只觉得一切都十分不真实,她就这样嫁了,而李秦川看她的眼神,她以前就觉得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如今看着铜镜,她仔细一回想,赫然发现那不是余嫣然看着银子的眼神嘛!!!
费嬷嬷想了一下想,觉得驸马这番话甚是有理,连忙让人重新给项念洗了脸,然后与李秦川一起去正堂拜见公公婆婆。
李誉和安乐一早就坐在正厅里,两人说着一些府里的事情,因为李誉要上朝,所以起得比较早,项念只能配合着他一早过来请安。
见项念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李誉对着费嬷嬷不满地道:“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上朝早,不用念儿一早起来请安。”
费嬷嬷屈了屈膝,理直气壮地道:“礼不可废,陛下吩咐过,公主既然嫁入国公府,那就是国公爷与长公主的儿媳妇,伺候公婆是她应尽的本分。”
项念连忙从婢女手上端过茶杯,给公公和婆婆敬茶,李誉喝了项念的茶,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玉簪,赠给项念,项念接过玉簪,那玉簪看上去十分的简朴不起眼,但通体润白,质地细腻,无一丝瑕疵,乃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价值连城,若非富贵显赫人家,只怕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这玉的价值。
项念谢过公公,撇开这玉簪的价值不谈,她倒是挺喜欢这支玉簪的,名贵却不张扬。
李秦川从项念手中拿过玉簪,赞道:“没想到爹还藏了这么名贵的玉簪,与你倒是十分相称。”
说着,李秦川便将玉簪插入项念的发髻之上。
李誉看着眼前的项念,只觉得百感交集,这玉簪是当年他在敦煌买了想要赠给姝儿的,但姝儿却不肯收,一直以来,这玉簪已然成为了他对她思念的一个寄托,一直也舍不得送给安乐,如今戴在项念头上,正是再适合不过了。
安乐看着夫君眼内的伤痛,心里也十分伤痛,说实话,她虽不喜欢诗诗的狐媚,她更不喜欢项念,她这张脸实在太像当年的赵静姝了!
这些年李誉待她十分的好,温柔体贴,相敬如宾,但那份好里却透着太多的客气与疏离,那份好不是她想要的好。
安乐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儿子,他看项念的目光如此痴迷,那才是每个女子都渴望的能得到的夫君的垂爱。
请过安之后,四人一起用了早膳,李秦川一个劲的将他觉得府里做的好吃的东西往项念的碗里塞。
李秦川这两年在浮戏山庄的时候就对她十分殷勤,但项念从未往男女情事上去想,只以为那是因为李秦川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所以一直都是坦然受之。
如今知道了他的心思,突然就有些羞涩,吃着碗里的糕点,偷偷地去瞧李秦川,见他剑眉星眸,俊朗出尘,文武双全,在一众皇亲贵胄里面,绝对是出类拔萃之人,想来父皇在为她挑选夫婿的时候也是精挑细选了一番的。
以前她虽然知道李秦川长得不错,挺讨浮戏山庄一众女弟子喜欢的,但是自己却从来未往这上面想,所以也未仔细注意过他的容貌长相,只觉得他是一个待她十分好的兄长,但是昨晚,他们...
项念一想到他们昨晚那些亲密的举动,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李誉看着这对小儿女之间的互动,想着儿子应该是首战告捷,一直提吊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他对李秦川道:“昨日忙了一整日,用完早膳,你陪着念儿再回房睡一会儿吧。”
安乐再不喜欢项念,但她毕竟是皇兄最宠爱的女儿,轻慢不得,也十分慈爱地道:“我们府里人口单薄,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你还小,不急着学管家理事,在这府里怎么自在怎么来。”
项念看着公公婆婆,心里感动,父皇果然是精挑细选了一户好人家给她。
原本她是公主之尊,嫁给谁都不怕婆婆为难,但安乐长公主却不同,人家也是公主,还是她的嫡亲姑母,是她的长辈,若是真要给她做规矩,父皇也是管不到的,如今见姑母待她如此和善,心里也是感动得很。
用完早膳,项念听话的回房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刚回到房间,李秦川便将人全都遣了出去,然后插上房门,没等项念反应过来,便快步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去亲吻她的唇。
项念昨夜已然初尝了这唇舌纠缠的滋味,今日虽然有些惊讶,但慢慢的也接受了,两人亲着亲着就又将昨晚的事上演了一遍。
新婚三日,项念要回门,去皇宫的马车上,李秦川一直握着项念的手,将她视作珍宝一般,经过这几日的交颈而卧,她已然接受了自己真正的嫁为人妇这个事实,并且对李秦川的感情也慢慢地变得不一样起来,看着自己被他牢牢握住的手,心里也是甜甜的。
入了宫门之后,项念和李秦川直接去了勤政殿,两人一起叩拜了项辰,项辰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心中又是感伤又是安慰。
项辰对李秦川道:“念儿自幼被我娇宠但是性子却不刁蛮,只是有时顽劣了一些,你是她夫君,就多包涵一些。”
李秦川跪下,对项辰道:“我与念儿在浮戏山庄朝夕相处,念儿的性子我是最了解不过的,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爱护她照顾她。”
项辰听了十分欣慰,留他们一起用午膳,自从项念被项辰接去福宁宫抚养,一个月里至少有两三天是与项辰一起用晚膳的,所以她对着项辰十分随意,人人都惧怕的君王,在她心中却是和蔼可亲的父亲。
用膳时,项辰无意间瞥见项念身上一片片红色的印子,而费嬷嬷也汇报过这小两口新婚这几日是如何过的,虽然作为父亲有些难以启齿,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项辰为项念布了一些肉,柔声道:“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肉。”
项念乖巧的应了,很听话的吃着项辰给她的肉,项辰看向李秦川,道:“女子出嫁从夫,她如今出嫁了,你就要多担着点责任照顾她,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些事还是要克制。”
这个点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项念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李秦川倒是十分坦荡,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对着项辰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回去之后一定以念儿身体为重,尽量克制。”
“咳咳咳!!!”项念想不到这种事李秦川都能回答的如此坦荡磊落并且十分的不要脸。
项辰看着李秦川,想着不愧是自己的外甥,毕竟与自己血脉相连,这种无所畏惧的行事作风与自己也颇为相似。
“我前几日与你父亲商议来着,你既然从浮戏山庄学艺归来,那就先领着统领禁军的差事,磨练一段时间之后,我再将你外放,做一个封疆大吏。”项辰想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总觉得京城将来会是一个是非之地,念儿还是远离京城更好一些。
李秦川连忙领旨谢恩。
从宫里回镇国公府的路上,项念一路沉着脸没有说话,李秦川哄了她许久,她都不理不睬,最终李秦川没辙了,只能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拉着项念去了京城最热闹的市集,买了她最喜欢的糖葫芦和糖人给她吃,她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
“你在气什么?”李秦川将项念拉至河边,柔声问。
项念啃着冰糖葫芦,嘟囔着嘴道:“前两天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要陪我闯荡江湖,如今领了禁军统领的差事,还如何陪我闯荡?我只是觉得自己又上了你的当而已。”
李秦川双手握着项念的肩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天地良心,我绝没有再诓你的意思,就算我要求去做一个监察史,也需得有些资历了解一下朝堂运作才行,我刚刚下山,对朝堂内的一切都不熟悉,禁军统领贴身保护陛下,倒是尽快了解政务的好差事,我这才一口答应的。”
项念对朝堂上的事不懂,但是李秦川说得煞有其事的,便也半信半疑:“反正你总是骗我,一年之后若是你不和父皇说,我便和父皇说去。”
李秦川连忙点头:“你去说也不错,你父皇这般疼爱你,一定会答应的,其实我恨不能现在就带你去江湖上逍遥自在。”
项念将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交给李秦川,擦了擦手,问:“陪我去游山玩水,就算是以监察史之名那也是一个虚职,你出生显贵,就没想过和你爹一样成为朝之重臣?”
“自然也是想过的。”李秦川咬了口冰糖葫芦,只觉得满嘴的甜,便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我在浮戏山庄学艺这么些年,也是为了报效朝廷,不过我还年轻,就如陛下说的,还需要历练,趁着年轻先陪着夫人踏遍九州各地,父亲常常教导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也想亲自去见识一下不同地方不同民风。”
“那最后不是还得回到国公府吗?”项念想着将来李秦川若是和公公一样入朝为官,那她将来的生活与她的姑母安乐公主有何区别?
“落叶归根,不管走的多远,你终究还是朝廷的平阳公主,该回来的还是得回来。”李秦川牵过项念的手,沿着河边走:“更何况,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你忍心带着孩子漂泊江湖吗?”
项念看着李秦川,如今十分佩服他,这家伙口才是真心不错,说得话每一句听上去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明明与她想要的生活不同,但她却又无法反驳。
“念儿,我有事想与您说。”李秦川看着项念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项念盘算着自己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暖风吹过,项念发丝被吹起,李秦川闻着她发丝上的香味,一时有些醉了:“我之前问过你,你的驸马能否纳妾,你可还记得?”
“记得。”项念点点头。
“你说你不在乎?”李秦川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嗓子口了。
项念一怔,看着李秦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是在试探她吗?
“你想纳妾?”项念想着新婚这几日他们夜夜销魂,李秦川每次都火急火燎,而她却因羞涩,总是半推半就,莫不是嫌她无趣,项念觉得自己心底有些失落:“你是有看中了哪家姑娘吗?”
“我...”李秦川正想将表妹诗诗之事与她提一提,项念却蹙眉道:“不对啊,你既有喜欢的姑娘为什么要与我假戏真做?成亲之前我再三问过你的,你说你没有意中人的?”
李秦川见项念生气了,连忙道:“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自己不也说嘛,做驸马很可怜,一是不能怠慢公主,二是不能纳妾,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项念握起李秦川的手,有些羞涩,又有些腼腆地道:“我虽然是公主,但是既然已经嫁给你了,我们也行了夫妻之礼,那我就会全心全意做一个好妻子,孝顺公婆,服侍夫君,你别将我看做公主就行了,我既然不住公主府,而是住在国公府,那自然是以你为天,我知道你和公公婆婆都是极好的人,我也会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的。”
项念的一番话,让李秦川心中感动,她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了她已全然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李秦川情不自禁的想要将她搂入怀中,项念却连忙往后一退,道:“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李秦川见周边人来人往的,确实也不成体统,项念低下头,极羞涩地道:“回到房里,随你抱。”
李秦川哈哈大笑,连忙让人将马车驾来,带着他的新婚娇妻火速的回到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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