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公猛然回头。
直直地撞进一道犀利冰冷的视线中。
大皇子!
他勃然大怒。
“大皇子慎言!国书上写明:建章长公主和亲祈国,嫁予陛下,结两国之好。
哪怕陛下不在了,长公主殿下也该遵守妇道,抱着牌位嫁入祈国。”
大皇子冷冷一笑。
“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既入了祈国,嫁给谁,便由我祈国说了算,你代国无权干涉。”
“你,”义勇公气极。
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消息真快,陛下的圣意刚刚传给长公主,大皇子便知晓其中的细节。
他除了气愤,还添了一丝恐惧。
他还欲分辩,大皇子却懒得理他。
“来人,送义勇公!”
建章好不容易止住恶心,忙不迭要赶走他。
“快走,快走!你那套说辞,留着忽悠老八吧,少拿出来恶心我!”
义勇公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建章干呕,纯粹是因为恶心他、嫌恶他。
顿时怒火冲天,却又发作不得!
他咬咬牙,向大皇子、建章长公主草草行了一礼,怒气冲冲地退了出去。
建章向大皇子遥施一礼。
“见过了代国的嘴脸,怎么?还对他们抱有幻想?无法下决心?”
大皇子调侃道。
【幻想?不存在的。代国新帝、芭公主、义勇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我也不想为了他们,草草地嫁人,埋进这吃人的后宫。】
大皇子面上飞快闪过一抹无奈。
“你想自已报仇?”
建章心事被看穿,低头沉默不语。
“你有钱有人,的确能复仇,但你想过没有?一旦失了长公主的身份,只能用不入流的手法,讨他们性命,而无法折磨他们。
可你若选择嫁给我,不仅保有代国长公主的身份,还是祈国高高在上的皇后。
你想复仇,大可以用手中权柄,重重地打击他们,让他们尝遍所有的痛苦,最后再S!”
建章咬咬下唇,不得不承认,他给出的条件极其诱人。
没错!
她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只是,她依旧有顾虑。
她抬头望进对方眼里,那里没有浮夸、没有戏谑、没有狡诈,唯有真诚。
她情不自禁地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大皇子,父皇宠得我无法无天。
我不是能容忍的性子。
你就不怕,我搅得你后宫永无宁日?”
大皇子冷硬脸部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求之不得!我们的后宫,不怕你搅和!”
建章闻言巨震。
她沉吟良久,终于坚定地站起身,走到大皇子跟前,高高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做下一世的承诺,“好,我嫁!”
义勇公满肚子火,离开了上璋宫。
他刚一跨出宫门,长随便迎了上来。
“员外郎呢?”
他没有看到员外郎的身影,以为他还等在偏殿。
“员外郎回使臣馆了,说要回去写奏折。”
义勇公急怒攻心,一把推开长随,火速赶回去阻拦。
岂料等他回到使臣馆,员外郎早就写好奏折,送回代国。
他不仅写了奏折,还给皇族成员人手写了一封信。
将发生在祈国的事,一一告知。
摆明了就是要出陛下的丑。
义勇公急得跳脚,“员外郎,本官尊重你,可你怎可挖坑让陛下跳?”
员外郎斜睨他一眼,“给陛下挖坑的不是你吗?”
言下之意,若非你欲言又止,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明白,陛下怎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义勇公气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那,那,你也不该,给皇族成员写信……”
员外郎打断他的话,“下官本就是皇族成员,同家族成员闲话几句,有何不可?”
说罢,甩袖而出。
义勇公瞬间呆若木鸡。
他怎么忘记了?
礼部员外郎有名的难搞,并不仅仅是他的臭脾气。
还因为他本身就是皇族旁支,其祖母是代国开国皇帝嫡亲的侄女。
礼部员外郎不过是他的兼职,而他的主职是宗人令,掌管皇族事务,分辨皇族的嫡庶身份、亲疏关系。
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已一巴掌。
他不知道的是,代国出事了。
他的第一份奏折送到代国时,新帝正在尚书房同新进的宫人打趣。
两人一来一去,险些擦QIANG走火。
边上的掌事太监冯远,恨不得将自已埋进土里。
太辣眼睛了!
十万火急时,内阁大学士来报。
陛下临门一脚被打断,顿时火冒三丈。
内阁三学士一入殿就发现气氛不对。
按他对陛下的了解,怕是自已来得不巧。
“启禀陛下,义勇公递奏折来了。”
他递上奏折,言简意赅地禀告,语速极快,“陛下,义勇公禀报:祈国的老皇帝,病情严重,只怕活不了几日了。
代国同祈国的联姻该怎么处治?
建章长公主该何去何从?”
69書吧
原来是这事啊!
新帝撇撇嘴,“这等小事都无法处置,朕要你们何用?你让他自已看着办吧。”
大学士面无表情地应“是”,恭敬行礼后,一刻不停地出了殿。
那速度快的,就像后边有鬼追。
见大学士这么快便离开,冯掌事放下的心,瞬间再次提到嗓子眼。
果然,不堪的一幕继续上演。
他欲哭无泪。
长公主殿下,您当日离宫,为何不将老奴带走。
老奴的日子,苦不堪言啊!
他不知道的是,更苦的日子还要后头!
没过几日,新帝被一阵一阵的臭味熏醒。
他忍不住怒骂出声,“老冯,这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冯掌事连滚带爬地跌进来,语无伦次道,“陛,陛,陛下,出大事了……”
许是跑得急了,他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臭味一阵阵涌来,一阵比一阵臭。
新帝赶紧用袖子遮住口鼻,还是挡不住这要命的味道。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永巷出事了,夜香无人收拾,都溢了出来……”
新帝大怒。
“该死,那些人干什么吃的,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陛下,长公主出宫前,带走一批人……”
“皇姐带走的人,不过是些低等宫人,剩下这么多奴才,怎么就没人干活了?”
冯掌事连连叹气,“陛下,长公主带走的的确是低等宫人!可,可,真正干活的就是这些人。剩下的,剩下的,只会花言巧语,干不了实事……”
“胡说!每个入宫的奴才都经过培训,怎么就干不了活?”
冯掌事急得嘴上冒泡。
陛下不知这其中的奥秘。
当初,他一看长公主拿出来的陪嫁名单,便知道大事不好。
殿下慧眼如炬,提出要带走的,都是宫中有能力、干实事、不逢迎的奴才。
偏偏陛下不懂,以为他们在宫中可有可无,大笔一批,便同意了。
结果,造成今日的局面,连夜香都没人肯收拾、能收拾。
这不,夜香都臭出天际,臭进陛下的寝殿了。
这雷,终于爆了!
“朕不管!冯掌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日之内,必须将夜香处置干净,恢复宫中安宁,不得有误!”
冯掌事委屈地差点哭。
他垂头丧气地应下,灰心丧气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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