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郎腾地站起身,义愤填膺高声嚷嚷。
“‘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断没有往回要的道理’?这是陛下该说的话吗?
且不论建章长公主还未出嫁,便是出嫁的姑奶奶都能重回娘家!
更何况,殿下是为着代国百姓、为着代国天下、为着代国陛下,才不远万里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祈国。
新帝岂可如此,河还未过,就想拆墙?!
殿下放心,老臣回去便亲自手书一封,劝陛下收回旨意。”
义勇公大急,赶紧辩解。
“殿下,此信送出时,祈国陛下驾崩的消息还未送达圣听,臣的第二封折子,刚刚送回国。
陛下有此旨意,恐是担心您不愿和亲。
一旦等陛下收到祈国陛下驾崩的消息,便不会真的让您下嫁给……一个牌位。”
员外郎大怒,“义勇公,若是你女儿嫁给一个S人,你可愿意?”
义勇公一听这话,差点喷血。
他女儿还未出生,便被人诅咒,S的心都有了。
面对义勇公的尴尬、员外郎的愤怒,建章平静得有些出奇。
“员外郎宽心,不必为本宫烦忧!
陛下没有说错,的确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从此建章的生S便不劳陛下操心了。
建章日后是好是坏,也同代国没有半点关系。”
在义勇公听来,这话难免有几分赌气的味道。
只有建章自已知道,她不过是想切断同代国的联系,免得日后国力衰弱时,再来寻求她的庇护。
真到那一日,便是她杀回代国,拿回一切的时候。
员外郎红了眼眶,殿下太不容易了!
“殿下,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您服个软,亲自求一求陛下,你们这么多年的姐弟情,陛下定然不会见死不救!”
建章似笑非笑地看着义勇公。
“按照义勇公的说法,陛下与本宫姐弟情深?”
义勇公忙不迭地点头。
“那为何坐在此间的是本宫,而非芭公主呢?”
义勇公和员外郎倏然变色。
员外郎怒视义勇公,“公爷,殿下此言是何意思?”
他倍感蹊跷,看来和亲的背后,大有文章!
明明与义勇公有婚约的是建章长公主。
为何抬入长公主府的新娘却是芭公主?
而真正的建章长公主,却被他们狸猫换太子,送入祈国和亲?
员外郎虽老,却并不糊涂。
他冷哼一声,满眼鄙夷地瞥了眼义勇公,连与他多说一句话的兴趣也没有。
义勇公尴尬至极,百口莫辩。
他深深吸了口气,提出要求,“殿下,臣,能单独与您说几句话吗?”
建章淡然一笑,请员外郎去偏殿略坐坐。
并用眼神安抚他稍安勿躁。
员外郎冷哼一声,甩袖而出。
殿里,只留下建章与义勇公。
义勇公卸下冷硬的表情,深情款款地看着建章。
“建章,此事是我处置不当。
当初陛下说祈国强烈要求更换和亲人选,如若不是嫡公主和亲,他们便不愿给出五万支箭矢的聘礼。
陛下泪流满面地同我商议。
我,不忍心见陛下如此伤心、为难,不得已答应由你替嫁。
事已至此,你胸怀大义,多多理解陛下与我的无奈。
只要你同意按照陛下的圣意行事,待五万支箭矢运抵代国,我定然第一时间将你接回代国,重新迎娶你。”
义勇公语气真挚,包含着无奈与隐忍,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与痛苦。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明亮,越说越觉得这法子好。
他灵光闪现,觉得陛下的旨意也不是那么不堪。
建章抱着祈国老皇帝的牌位出嫁,自此干干净净地生活在祈国皇宫。
待来日,五万支箭矢送达代国,他便设计让建章S遁,重新回到代国。
虽然,建章失了长公主的身份,但只要他愿意,重新给她安排一个贵女的身份,是极为轻松的事。
他再将建章纳入府中,只要自已多宠着些,她的日子也能过好。
况且正妻是芭公主,两姐妹情谊非凡,自然比别家相处和睦。
自已不嫌弃她曾经嫁过人,她也应该知足感恩了吧!
义勇公悄悄谋划着,越想越得意,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说话也放肆起来。
“建章,替嫁一事,你且担待担待!待过些时日,风头一过,我想法让你回国,继续与芭公主姐妹相称,岂不美哉?”
建章怒火中烧。
【美你个头!没本事,还想学人家大享齐人之福!呸,凭什么?凭你脸大?】
建章恶狠狠地骂着前世的自已,怎么看上这么个狗东西?
当真眼瞎!!!
她心中愤怒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
“噢,义勇公准备如何做?”
义勇公到底还要脸,哪敢把心中的谋划直接说出来。
他只是反复承诺自已会尽全力,将建章接回国,却丝毫不提如何做。
建章冷笑。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承诺的。
结果自已在冰冷的祈国皇宫足足等了五年,等来的是代国向祈国宣战,等来祈国新帝御驾亲征,等来宫人的刻意刁难,自已长眠祈国。
这一世,他竟然还敢拿这套说辞来忽悠自已。
兴许建章的平静太过诡异,义勇公顿住了话头。
建章有心戏弄他,便道,“口说无凭,本宫无法相信义勇公。不如,你留个凭据,日后也好对证。”
义勇公隐隐觉得不妥,却还是问,“什么凭据?”
“休书!”
建章趾高气昂地说,“本宫乃先皇嫡长公主,不论在祈国还是代国,都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存在。
义勇公出发前,已同芭公主行了合婚之礼。
难不成,是想让本宫屈居妾侍?
你留下休弃芭公主的休书一封,来日本宫回代国,便以休书为证,嫁入义勇公府,成为你的正妻。如何?”
义勇公眼皮直跳。
他完全想不到,一向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建章,竟然如此大胆,敢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
他蓦地沉下脸,以往只要他不开心,建章便会服软、让步。
“建章,芭公主亦是可怜之人。
你贵为嫡公主,得先帝的宠爱、新帝的抬爱,华服美饰应有尽有,世间一切好东西,都会捧到你的跟前。
而芭公主有什么?
她生于冷宫、长于冷宫,从小吃尽苦头,她只有我了。
好不容易嫁为正妻,你为了自已的利益,要贬她为妾,实属不该。
你不能如此残忍,掠夺她唯一的财富、仅有的幸福。
更何况,回到代国后,你不可能再是长公主,我会另外为你安排一个身份。
做公府的妾侍并不辱没你。
只要我爱你、宠你,你的生活同正妻没什么两样,何乐而不为呢?”
建章险些被他气笑。
知道他无耻,不知道他这么无耻。
一股恶心突然涌了上来,让她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义勇公见状,正想上前关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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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阻断了他。
“义勇公请回吧,大皇子妃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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