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明亮，干干净净地攒着细碎的光，一双影子印在里面，装的人是他。
傍晚的风沁着凉意卷来，眼眶却蓦地发烫，连带心尖也灼开。陆京聿眼睫半敛，跟着颤了颤。
言若抬起另只空落的手：“看我的校服，以前没能跟你说的喜欢，由现在的我来说。”
“还请二十四岁的陆京聿帮我带个话，告诉十八岁的他。”
“我喜欢你。”
“你不是别的什么人，也不用嫉妒谁。你是陆京聿，也是我未来的老公。”
这些话言若之前就想告诉他，不过当时没想到穿校服。
想了几天，又觉得该给十八岁的陆京聿补一个告白，一个迟到了很多年的告白。
但好像不应该今天说，过生日把他弄哭是不是不太好。
言若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咳一声，故意调笑：“这位同学，我在跟你表白，你……”说点什么。
她还没说完，陆京聿就先回答：“我愿意。”
声音又低又哑，他喉结轻滚，凝住她重新说，“我愿意。”
这两声突如其来的“我愿意”砸过来，言若也愣了，心跳顷刻间乱了节拍。
好像真回到了高一那年，她站在篮球场边，某一天在他打完球后拦下他，问他：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而他也答应了。
如果她当时就能想明白，他们也不会错过这几年。
“那从现在开始……”
言若压下眼中的热意，弯起眉笑看他，“你就是我未来老公了。”
陆京聿无声地瞧她一会儿，扣住她的手松开，揽上她的肩，把她按进怀里。
微沉的声线落在她耳边：“你是我的。”
言若脸埋着，轻轻蹭了蹭他：“嗯。”
热闹的踢球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是足球场，言若顿了下，想起他们还在学校，在一群小朋友面前搂搂抱抱不合适。于是拍拍他的腰提醒：“有人。”
陆京聿把她环得更紧：“他们看不见。”
“……”虽然离得挺远，但不至于看不见。言若手搭在他腰后，戳了戳，正要再说，又听他声音很低地道：“你以前，就喜欢我。”
像小心地试探，期待又不敢确定。一股酸涩在心底蔓延开，言若没再乱动，任他抱着，放软了调子：“陆京聿，我喜欢你，以前就喜欢。”
曾经朦胧的情愫藏着掩着，她自已都找不到，乱了方寸。在和他重逢以后，纷繁的思绪被他拨开，理得明白。
才恍然发觉，她喜欢他。
“你不信吗？”想到他以前看见的那些，怕他仍会不安，“上次……”
言若又戳了下他的腰，提示道，“上次你说我脑子不行。”
陆京聿：“……”
原来她之前就想跟他说心意，结果阴差阳错被他骂了，难怪当时会生气。
陆京聿想笑，唇角弯起又放下。
他没有不信，只是藏于心中的珍宝，他终于敢伸手去碰，止不住地想确认，再确认。
“你是不是又在骂我？”言若不满他不否认，没好气地推他。
“没有。”陆京聿搂住她，贴着她耳边，轻声，“我爱你。”
言若倏地僵住，呼吸一并凝着，心跳一瞬间蹦得乱七八糟。
见她绷成了小木头，陆京聿把手覆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言若眼睛眨了眨，原来被喜欢的人告白是这种感受。
她一下就理解了他。
难怪说不出话。
心里的小鹿正胡乱蹦哒，清悦的哨响突然从足球场上传来，言若慌乱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开。
莫名有种早恋被抓包的感觉。
陆京聿轻笑一声，放开她，把她鬓边蹭乱的碎发拨开。
言若斜他，这人怎么这么淡定。
接到她的眼神，陆京聿挑起一边眉梢，倾身凑过去：“亲一下。”
“走开。”
言若笑着往后躲，“不要教坏小朋友。”
手揽在她后腰担着力道，陆京聿没再闹她，顺手揉了把她的发顶：“走吧，回家。”
拎着她的包站起来，伸手牵她。
“等一下，”言若拽着他的指尖起身，“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陆京聿懒洋洋地嗯一声，示意她说。
言若踩上看台，站在第一个阶梯上，抬了抬手。
她什么都没说，陆京聿勾了下唇，故意把手里的包递给她，果不其然见她眼睛瞬间耷拉下来，一副你这都不懂的样子。
他笑了下：“拿着，我背你。”
“哦。”言若接过包，看他转身背对她。
前面是附中的篮球场，远点是塑胶跑道和足球场，更远的天边晚霞隐去光芒，天色昏暗下来。
他就站在那里，高高瘦瘦的，这么多年都没变。
69書吧
包带在手里绕了两圈，言若攀住他肩，稍稍用力跳上去，被他一把接住。
她被抱过很多次，这么背着还是第一回，和拥抱一样安稳。
言若双手交叠环在前面，拎着的包随着步子轻轻晃荡，她小声叫他：“陆京聿。”
“嗯？”
言若脸颊贴了下他耳朵：“我的脚腕不疼了。”
她说完，背着她的人停顿一瞬，又迈开。
“真的？”陆京聿低下声，又问，“不疼了？”
“嗯，好了。”
多年前的脚伤，莫名其妙的疼痛一直跟着她，被这家伙知道，居然还想给她找没有副作用的止痛药。
言若伸手揪了下他耳垂，“你个笨蛋。”
陆京聿：“……”
之前说他傻，今天又说他笨，简直没辙。
他慢悠悠道：“你再说，我把你丢下去。”
嘴上放着狠话，背得却无比稳当。
言若完全不怕他的威胁，又揪了下：“我还要跟你说点别的。”
耳垂被她拨得发痒，她总是这样无意识撩他，陆京聿无奈，懒着声纵容：“说吧。”
然后就听到她轻软着语调说：“你的烟花我收到了。”
陆京聿脚步停住，被她催了下，才继续走。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言若抬了下左手，手链在腕上晃了晃：“手链我也收到了。”
陆京聿清清嗓子。
昏暗的天光遮住他泛上薄红的耳廓。
背上的人语气像浸过糖水，轻轻扬起带上甜意：“你的全部心意我都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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