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读书社的社长蒋峦,是我教会学校的同学。”姚玉笛笑吟吟地伸手向郑箫介绍着。
郑箫微笑着客套说:“早就听玉笛念叨过你,说你才学过人,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是女中英才。”
“呵呵,郑参谋真是会说话,这一句话,就足以让我高兴一天了。好了,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已,我叫蒋峦,22岁,家住平湖,是这里读书社的社长。非常欢迎二位的加入,在这里,我代表所有社员对你们表示欢迎。”蒋峦眼角含笑,伸出手来,做出握手的姿势。
郑箫和玉笛分别同她握手,玉笛等不及地伸颈张望道:“好了好了,不要客套了,赶紧进去吧,我都等不及了。”
“那好,咱们这就进去。”蒋峦说罢,挽住玉笛的手,亲昵地向前走去,而郑箫则含笑跟在其后,望着这位高瘦女子的背影,心里慢慢琢磨着。
这蒋峦和玉笛完全是两类女子,蒋峦青黛眉峰间的果敢,还有星眸暗含着的精明,以及笑容中掺杂的强干,都是玉笛所没有。这个女子,很大方,也很能干,似乎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郑箫感觉,自已还是更青睐像玉笛这样风情多种,且活泼温柔的女子。
“那郑参谋怎么只可能是你的朋友,你就瞎掰吧。他是你的相好吧?”蒋峦在玉笛的耳边窃窃私语着。
玉笛的耳根子瞬间就红了,她羞囧地轻捶了蒋峦一把说:“你别瞎说了。”
“我怎么可能瞎说?我的眼睛最毒了。”蒋峦只是轻笑。
然后,他们就走进教室,同那一帮青年一同吟诵了梁启超先生所著地《少年中国说》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69書吧
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室打开的窗户上传了出来,再看屋子里面的热血青年,都聚精会神地高声朗诵着,此时此刻,所有激荡的心绪都将被唤起,只为了国家的崛起。
课后,郑箫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读书会,更坚定了他打击日寇,报效祖国的信念。他目光炯炯,神色坚定,此生,他定是要致力于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不负此生,不负天下。
而玉笛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整个人在读书后都精神了不少,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光里,更充满了反抗,她决心,要同贺庆天斗争到底。
出了读书会,二人都各有收获。从那之后,他们一同去过好几次,郑箫也渐渐和精明强干的蒋峦熟悉了起来,郑箫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子的理想居然和自已是那么相近,她居然也想着要为中华的崛起而奋斗。
“这么看来,咱们还真是知已。正所谓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蒋峦将手里热腾腾的茶水递到郑箫的手里,不由感叹道。
郑箫坐在板凳上,一身精致的黑色皮衣衬得他更加英姿勃勃,他眸光晶亮,笑容暖暖道:“真没有想到,一个女子,也会有这么大的抱负。”
“女子怎么了?现在都是民国了,讲究人人平等。再说了,女子也可以有理想,有抱负啊。有句戏文不是说,谁说女子不如男。”蒋峦自信非凡道。
郑箫露出钦佩的眼神说:“当然,当然。从我头一次见蒋社长,就知您不是一般人。”
“郑参谋也不是一般人。是人中豪杰。”蒋峦迅速跟进了这个话题。
“我们是不是有点互相吹捧啊?”郑箫不由捧腹大笑。
蒋峦走过来,挺直胸脯,气宇轩昂道:“咱们本来就是一路人。没有互相吹捧这一说。郑参谋,你是个热爱自由,渴望平等,并且愿意为了独立和进步牺牲自我的人。我也是。”
蒋峦激进的话语瞬间就让郑箫意识到了什么。这个蒋峦的一言一行,都和传闻中的gong党太过相似,想到这里,郑箫赶紧转移话题说:“时间不早了,我进去叫玉笛出来,该回家了。”
蒋峦倒是很知趣,见郑箫转移话题,于是站起身说:“我进去看看,最近,姚大小姐对读书可是特别的狂热,让我好像又看到了当初在教会学校时的她呢。”
“她原来也很爱读书吗?”郑箫对于玉笛的每一件事,都是极度感兴趣。
“当然。”蒋峦转过身,碎花的织锦旗袍衬得她肤白胜雪,在夕阳下,这个女子越发显得好看。虽然,她的美没有玉笛那样出众,那样惊艳。她的个性也不似玉笛那般娇柔,活泼,但是那稍显含蓄的美再配上这样干练洒脱的性格,也倒是美的别具一格。
蒋峦重新坐回原处问:“郑参谋想听吗?”
“当然了。”郑箫又赶紧坐了回去。
蒋峦便开口说:“其实,玉笛是个十分聪慧,而且又好学的人。当初在教会学校时,她的英文是最棒的。她可是看懂英文原著小说,更能流利地同那些修女们对话。当时大家都对她的才华十分敬佩,大家一直以为,玉笛将来一定会上大学深造。可是没有想到,她从教会学校毕业之后,就回家去了。而且后来,我还听同学们说,说她经常出入歌舞厅,和一个叫白玉兰的舞女打得火热。那时,我就在想,玉笛堕落了。从那时起,我们只保持着最基本的书信来往,其实以前,我们真的很要好。”
“你的意思是说,玉笛曾经和你一样,也是热爱读书,渴望进步的女子吗?”郑箫不由被蒋峦的话所震撼,因为从认识玉笛以来,就觉得她是一个娇柔且风情的女子,像是富家小姐,又像交际花。
“其实,玉笛挺不幸的。她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开朗活泼,其实骨子里,她是个挺郁郁,又挺敏感的人。她只是把自已最坏的一面藏起来,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我们罢了。你若是真的喜欢她,便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她能熬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蒋峦说完这一番话,便不由沉声叹息着。
那一刻,一股清晰却剧烈的疼痛,在郑箫的心底泛滥开来。他并不清楚玉笛的身世,只是知道她被贺庆天折磨,而不得已要依附有权势的男人来摆脱他。而从这段日子的交往来看,玉笛也是真的没有他最初认识她时的那样活泼和开朗,有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她从内心深处传出来的阴郁。他不知她为何如此,他也知道,蒋峦知道这一切。所以,他决定要问明一切,不论那些过往有多么不堪,他都要明白,这样,他才可以真的懂她,爱她,让她从此不再阴郁。
这样想着,他便张口道:“还有什么呢?”
“你们说什么呢?也不进来读书。”玉笛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蒋峦赶紧微笑说:“怎么样,是读书好?还是喝酒好?”
“当然是读书了。读书能让人充满希望,还能让人变得无比沉静。不像喝酒,只能让自已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混沌。”
“那以后不要去喝酒了,好吗?”蒋峦拉住玉笛的手说。
“那好吧,我尽量吧。”玉笛说完,冲郑箫微有尴尬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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