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真的很有本事,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和一个友好的握肩动作,就可以摆平那些劫匪。玉笛望着这个扭头欣赏夜景的男人,心里那些有关松本的猜测又证实了几分。
她隐约感觉到,就算是通过松本离开了贺庆天,她依旧不可能彻底获得自由。
很快,就在她遐想之时,车子便开进了一个西式的院落。干净的青砖地,齐整的西式洋楼,就连小楼前的常青树,都是经过了一丝不苟的修剪,齐齐整整的院落让人不得不燃起敬意来。难道,松本也是一个做事极其认真,丝毫不得马虎的人吗?玉笛继续着他的猜想。
松本依旧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着自已的画室走去。这个晚上,他的话不多,他冷漠的样子让玉笛有些陌生。他应该生气了,是因为方才自已在车上刻意躲着他吗?
他们终于走过那不见尽头的走廊,走到走廊尽头处的一间房门前,他拿出钥匙,插入孔里转动了一下,随着那声清脆的响声,门开了。
松本推开门,打开了灯。刺眼的光芒射入眼睛,玉笛瞬间将眼睛眯在了一起。等到适应光线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满墙满壁的画。那些光彩夺目,惟妙惟肖的画里面,居然有着一种怪异的魔力,似乎想要将人吸进去一样。玉笛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些画走去,丝毫忘记了,自已或许存在的潜在危险。
她被那些画工精细的作品所吸引,直到专属于松本的暗沉嗓音问道:“好看吗?”
玉笛回过神来,和松本四目相对时,从他的眸中读到了难得的喜悦感。似乎,他很少这样高兴的,即便在深情款款注视着自已说,那双眸子除了欲念也没有更多和喜悦相关的情绪。
玉笛意外中带着某种不可置信:“这些是你画的?”
“当然。”他走过去,摘下皮手套放在画架上,然后颇为得意地说:“自小,我就喜欢画画。这是我如今唯一还能觉得快活的事情。”
今日的松本,很让玉笛摸不着头脑,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又欢快雀跃。今日的他,如此情绪化的他,和以往做什么都彬彬有礼,总是保持亲和友好的他比起来,总有着判若两人的感觉。
玉笛又重新仔细打量那些画,发现那些画除了画工非常精细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颜色超级艳丽真实。绿的生动,黄的明艳,蓝的深沉,红的火热。对,红色。这些画里都有大篇幅的红色,似乎,松本很喜欢红色。
观察入微的玉笛转头过来问:“怎么每幅画里都有这么多的红色?”
松本那快活的笑意在脸上一僵,暗眸微沉,随即又恢复笑意说:“我喜欢火辣的颜色。红色,朝阳的色彩,鲜血的色彩。”
这比喻让玉笛随之浑身一紧。玉笛素来善解人意,于是只管回过身去继续欣赏。不再多言。
这时候,松本慢慢靠近到她的身边,轻柔地,用手扶着了她瘦弱的肩头。感受到他的触碰,玉笛全身立即收紧,像是要面临战役一样,身体各个部位都做好了御敌的准备。
这时候,松本暗沉的嗓音又在身后响起来,带着蛊惑般,他说:“这些颜料,都是从大自然提取出来的,所以鲜艳,所以真实。我喜欢红色,因为红色象征着生命力,就好比你一样,给人无穷尽的生机感。”
这一番深奥的话,玉笛就不大明白了。她现在思绪紊乱,心跳加速,她只是希望,松本不要强人所难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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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今天你姐姐给我打电话,要我赶紧提亲去,你怎么看?”
“啊?”玉笛惊地突然就转过头来,望向他的眸子,充满了意外和不情愿。松本当然读懂了,只是他更乐意装糊涂。眼前这个女子,活泼热情,温暖的好似春日的骄阳,照亮了他鬼魅般的人生。他喜欢她生机勃勃的样子,喜欢她动人暖心的微笑,所以,他已经确定要她,所以,他不给她选择的权力。
“你同意就好。”他突然说了一句,就转身向着画架走去。
玉笛更是感到无力,自已什么还没说,就这么同意了。
“我其实——”她刚要张口。
“我给你画幅画吧,今天你穿的红色,真好看。”他坐下来,拿起了画笔。
这幅画画了整整一个晚上,凌晨的时候,才算彻底画完。折腾了一夜,玉笛就想现在赶紧去睡觉,所以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上了车子,被他的司机送了回去。
等到车子刚一离开,迎着破晓时微弱的光线,他的亲信便把一桶红艳艳的液体送进了他的画室里。他依旧坐在那里,仔仔细细地修刻着玉笛画像的线条,一面画着,一面默默倾慕着。自已从日本到中国,自问美人阅过无数,却没有一个,能这样勾住他的心魄的。
“少佐,您要的血,正新鲜的。”那人将木桶放下说。
他起身走过去仔细闻闻说:“不错,是那几个劫匪的吗?”
“是的。”那人说。
他的笑意慢慢浮起,眼里有着嗜血的兴奋感:“不错不错,很新鲜,待会就可以做成颜料了。”说完,他又重新对上玉笛的画像说:“玉笛,我一定会用这最新鲜的血,将你画地风华绝代的。”
那亲信看着他痴迷的神色,又说:“少佐,打扰一下。我想问,咱们的暗杀行动还要继续吗?”
“当然。”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换来阴毒狠戾的色彩。他说:“要扳倒贺庆天,只靠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按照村上大佐的指示,我们要先为大和军队铺开一条道路。想要铺开道路,就要打败贺庆天,不过,我们不用亲自动手。只要我们能想着法子离间他和民众的关系,那么这京西的天下,迟早是我们的。所以,要继续暗杀行动,注意一定要他们在镇压学生游行时趁乱开枪,不要被人查到了手脚。”他如此说道。
那亲信行礼说:“是的,少佐,您继续。”
说完就开门离去了。他继续坐下来,坐在亮堂的白炽灯下,他望着那画像,又重新浮起了温柔说:“玉笛,我这么好,你怎么可能不乐意和我在一起呢?你不用着急,我会很快去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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