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鼎,有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回陛下......凶手已经服毒自杀。”
“死了?有查出此人身份吗?”
“......陛下,此人或与万贵妃有关,据查,此人以前是万贵妃身边的人。”
“何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已经......死了。”
“陛下,恕罪!小的知错。”
朱厚炜恰好此时醒来。
“水......”朱厚炜吃力地张嘴,看向弘治皇帝。
正背对朱厚炜的弘治皇帝浑身一震,急忙转身望着朱厚炜,快步走到床边,躬着身,握着朱厚炜的双手,面露担忧。
弘治皇帝盯着朱厚炜看,目光充满了柔和,“皇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这几日,弘治皇帝因为朱厚炜受伤之事无比自责。
并且,张皇后得知此事,更是因此怒急攻心而卧病在床。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弘治皇帝心中充满了愧疚。
随后,弘治皇帝瞥了何鼎一眼,“你还在这杵着干嘛?没听到朕的皇儿要喝水吗?”
正俯首贴地的何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离开了此地。
不一会儿,何鼎便端来一碗清水。
弘治皇帝接过碗,而何鼎也小心翼翼地将朱厚炜扶了起来,弘治皇帝便亲自给朱厚炜喂水喝。
朱厚炜喝完水后,整个人感觉都好了许多。
在何鼎的贴心服侍下,朱厚炜重新躺下后,看着弘治皇帝,问道:“父皇,我已经睡了多久?”
弘治皇帝:“皇儿,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了......好在,皇儿已经苏醒。”
“大哥没什么事吧?”朱厚炜忽地想起之前的事情,急忙追问。
弘治皇帝一听到这句话,便板着脸道:“你大哥这次太胡闹了,朕罚他在乾清宫跪着抄写功课。”
“大哥没事就好。”朱厚炜松了口气,至于弘治皇帝罚朱厚照,朱厚炜觉得这很有必要,若是不罚不足以长记性。
弘治皇帝望着朱厚炜即便如此模样,也关心着大皇儿朱厚照,甚至这身伤也是替大皇儿挡下的,心中暗道:皇儿心善,类我多矣。
“皇儿,你放心,父皇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那些伤害你的人,朕绝不放过。”弘治皇帝目露冰冷。
这一次,弘治皇帝确实很生气。
这一次刺杀事件,刺杀对象竟然是大皇儿朱厚照,而大皇儿是大明的继承人。
那负责策划刺杀事件的人,定然是要断我大明江山,此贼用心狠毒,着实可恨。
“父皇,此事,不要牵连无辜。只诛首恶即可。我不想父皇因为此事,而失了善良宽厚的名声。”朱厚炜担心弘治皇帝因为此事而性情大变,急忙开口劝道。
弘治皇帝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已名声担心的小皇儿朱厚炜,心中顿觉一暖,鼻子微酸。
就在弘治皇帝准备说些什么之时,朱厚炜看到了弘治皇帝鬓间竟然出现了不少白发,顿时大为吃惊。
他若是记得没错,弘治皇帝今年才三十岁,却已经出现了衰老的迹象。
而且,弘治皇帝三十六岁就死了。
也即是说,弘治皇帝若是继续如此高强度处理政务工作,恐怕只有六年寿命了。
一想到这里,朱厚炜心中开始有些担心。
一旦弘治皇帝按照历史进程那般离去,到时候,恐怕没人能护住自已了。
更别说谋划那个皇帝的位置了。
所以,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皇儿,你怎么了?”弘治皇帝望着露出惊容的朱厚炜,心生疑惑。
朱厚炜沉默了一会儿,方面露担忧地开口道:“父皇......你头上已经有许多白发了,父皇每日处理那么多政务,应该很累吧!”
弘治皇帝神色一怔。
他欣慰地望着自已这个小儿子朱厚炜。
体贴懂事,孝顺善良,勇敢......
“皇儿,父皇不累......”弘治皇帝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当皇帝处理政务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必须面对的,他即便再苦再累,也不会去抱怨,只要大明这艘船能够安稳前进,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厚炜看着弘治皇帝目中的坚持,他知道无论说什么,恐怕弘治皇帝也听不进去了,这让他劝弘治皇帝多休息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中,一句也说不出来。
“父皇,我想......”朱厚炜面露几分犹豫。
弘治皇帝来了兴趣,看着朱厚炜的模样,他笑着问道:“皇儿尽管说,父皇都听着呢!”
“我想练武......”朱厚炜坚定地说道。
弘治皇帝面色一滞。
他猜测,或许是因为此次刺杀事件,让他的小皇儿萌生了这种想法。
但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炜的小身板,却是摇了摇头,“练武可以,但不是现在。等过两年再说。”
朱厚炜心中松了口气,没有拒绝就好。
“等你的伤好后,父皇就让王华进宫来给你讲学。”弘治皇帝朱佑樘补充道。
朱厚炜默默记下此事,他很期待和王华的见面,更准确地说,是期待和王守仁的见面。
“父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朱厚炜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弘治皇帝。
“皇儿,你说,只要父皇能做到的,别说一件,十件都可以。”弘治皇帝面带温和的微笑。
69書吧
“我想在伤好后,能够出宫一趟。因为我想看看京城百姓,还有,我也想去王华先生家里拜访,想了解一下王华先生的为人。”
朱厚炜在弘治皇帝面前撒了一个谎言,他去王华家里,主要是想见见王守仁,不这么说,他担心弘治皇帝会拒绝。
听着朱厚炜的话,弘治皇帝本想直接拒绝,但在看到朱厚炜期待的目光时,他又不忍让朱厚炜感到失望,权衡之下,弘治皇帝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皇儿,到时候,你出宫的安排,一定要完全按照父皇的意思来,不能有任何异议,不然,父皇绝不会答应你出宫。”弘治皇帝还是忍不住说了这番话。
朱厚炜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如果违逆了弘治皇帝的意思,他想要出宫,只会千难万难。
“皇儿,父皇还要去处理政务,你好好休养。至于何鼎,朕就留下来好好照顾皇儿。”弘治皇帝起身,叮嘱一声后,便匆忙离去。
望着弘治皇帝离去,朱厚炜便将目光看向何鼎。
何鼎面对朱厚炜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小的。”何鼎在朱厚炜面前躬着背,恭敬地说道。
“谢谢你。”朱厚炜真诚地说道。
何鼎闻言,却是忙道:“殿下,这话可是折煞小的了,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
朱厚炜看着何鼎,认真地说道:“你是父皇跟前的人,父皇平日里处理政务,想必极为辛苦。作为儿子,我本想劝说父皇能够多加休息,但依父皇的性子,恐怕不会听进去。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何鼎沉默了,须臾,“殿下,请吩咐。”
“让太医院和御膳房共同研制出药膳,即药材与食材相配而做成的美食,从而调理父皇的身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朱厚炜开口道。
何鼎面露迟疑,“殿下,此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难处,所以,你只需将我原话告诉父皇即可。你告诉父皇,这是我的意思,如果父皇不依,我就去他面前闹。”朱厚炜笑着说道。
何鼎打量着朱厚炜,良久,方说道:“殿下至孝,为人宽厚,乃大明之福。”
朱厚炜闻言,却是翻了个白眼,“我有些累了,我想醒来后能够吃些甜食,此事,就有劳你多费心去和御膳房那边说声了。”
何鼎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小的一定办好此事。”
朱厚炜:“我相信你。”
听到此话,何鼎心中有几分感动。
正当何鼎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朱厚炜已经入睡了。
见此,何鼎小心翼翼地离开此处。
同时,他安排两个细心的宫女负责照看朱厚炜,而他便前往御膳房去了。
......
朱厚炜醒来,发觉天色已黑。
但他仍然躺着,却没有起身。
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已想要挣扎起身,一种疼痛之感,便会向他袭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已的伤并没有好。
而他醒来不久,他的母后张皇后来看他了。
一看到张皇后,朱厚炜便面露微笑,“母后——”
张皇后笑靥如花,急忙走近,坐在床前,用手抚摸着朱厚炜的头,激动地说道:“皇儿果真好了,天佑我儿。”
看着眼前的女子,朱厚炜想起了历史上大哥朱厚照死后而朱厚熜继位的事情。
自朱厚熜继位后,张皇后的日子并不好,甚至晚景凄凉。
当然,这也与张皇后的两个坑弟弟有关。
一想起这事,朱厚炜便对弘治皇帝因为宠爱母后一事,而封赏张家过重一事感到有些无奈。
若是张家老老实实的,不惹事,朱厚炜还能接受。
但是,他那两个坑货舅舅,注定了不会有多老实,反而上蹿下跳。
朱厚炜表示,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让那两个坑货舅舅尝一些苦头,多收敛一些。
还有,这一世,他会护着自已的母后,绝不会任由人欺负她。
“母后,我再过些日子,便能下床了。”朱厚炜适时地开口道。
张皇后听到这话,心中有些愧疚,“皇儿,这一次,你受苦了。事情来龙去脉,我都听你大哥说了。你为了救你大哥,替他挡了那箭,手心手背都是肉,自从你皇姐秀荣不幸夭折后,母后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朱厚炜一听张皇后提到朱秀荣,也沉默了。
朱秀荣,是张皇后和弘治皇帝唯一的女儿,是他的皇姐,也是大哥朱厚照的妹妹。
可是,就在去年,因为感染风寒,太医不能医治,拖久了,就不幸夭折了。
当时,朱厚炜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医学条件并不怎么好。
“母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我和大哥都会好好的,将来我也会保护好母后的。”朱厚炜露出纯真的微笑,目光清澈。
张皇后用手指轻轻点了下朱厚炜的额头,笑着道:“就你能耐,有你父皇在,天下人谁还敢欺负我?”
朱厚炜没有接话,心道:可若是父皇不在了呢?
“好了,母后知道你的一片心意。这段日子,你就去我那里住下吧!有我照顾你,你的伤肯定能好的快。”张皇后一脸笃定的说道。
朱厚炜笑着说道:“孩儿听母后的。”
张皇后:“真是母后的好孩子。”
不一会儿。
何鼎来了,手中端着一个木托,木托上面放着一个用黄布包裹着的东西。
何鼎一看到张皇后连忙跪地行礼道:“小的,拜见皇后殿下。”
张皇后瞥了何鼎一眼,“陛下呢?”
何鼎:“陛下回乾清宫处理政务了。”
“哼,皇儿都这样了,他还有心处理政务,就不能歇一天吗?”张皇后面露不满。
何鼎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双手托举着木托。
“你这端来的是什么东西?”张皇后目光露出狐疑。
“母后,是我吩咐何鼎,让他给我弄些吃的甜食。”朱厚炜接话道。
张皇后闻言,便看向何鼎:“既然皇儿如此说了,你把东西呈上来,我来喂皇儿吃。”
何鼎起身,趋步向前走了三步,躬身将木托托举在张皇后面前。
张皇后拿起甜食,拆了包裹的黄布,露出一块块白色的方块状,“这是什么糕点?”
何鼎躬着腰答话:“回禀皇后殿下,此糕点是宫内御厨为殿下新做出的糕点,至于名字,还没有取。至于功效,既可以填饱肚子,还可以调理身体,恢复元气。”
张皇后:“嗯,你下去吧。”
何鼎闻言,躬身而退。
“儿啊,这里没外人了,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那些吗?”张皇后看着朱厚炜,目露期待。
朱厚炜:“娘——我都记得呢,若无外人在场,我得喊母后为娘,还有喊父皇为爹,这些,我都记着呢。”
“你知道娘为何让你这么做吗?”张皇后继续追问。
“娘曾经和孩儿说过,宫中人多眼杂,若是外人在场,孩儿必须守礼,免得为自已招来祸患。若是没有外人在场,关起门来,那就是自家事情,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喊爹喊娘,这样做也是符合人之常情,即便他人知道了,也不会乱嚼舌头。”朱厚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错,娘曾经说的,你倒是都记得,娘很欣慰。”张皇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娘教的好......”朱厚炜连忙接话道。
“你这小滑头,你啊......”张皇后看着朱厚炜的眼神充满了宠溺的目光。
朱厚炜表示遭不住,连忙将视线移往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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