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媚阴和尚,抓了唐半偈之后,在窀穸庵里逼着他要杀血生阳。唐半偈一顿说辞,把利害关系都说了个遍,媚阴和尚听得有些犹豫。就在这时,猪一戒的叫喊声传来,原来是找师父来了。媚阴和尚一听,心里琢磨:“唐半偈说得没错,他们果然找上门来了。但事到如今,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先用阴风阴气把他解决了,再慢慢处理唐半偈也不迟。”
于是,媚阴和尚打开庵门往外一瞧,只见猪一戒光着身子,手提钉耙就朝庵前打来,看他那一身冷雾寒烟的样子,似乎毫不畏惧。媚阴和尚急了:“这和尚好凶狠!要是让他靠近庵堂,我这些朽骨墙哪里经得起他几钉耙?”于是,他走上前去喊道:“猪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这可是来送死啊!”猪一戒回应道:“送死就送死,你那九个骷髅头正好配我的九齿钉耙。别废话,快把头伸过来!”说完就举起钉耙要砸。
媚阴和尚看他来势汹汹,忙不迭地就吹了一口阴气过去。这阴气可了不得,冷飕飕、寒渗渗的,就像被雪刀割、冰窖冻一样。猪一戒被这阴气一吹,连着打了几个寒颤;再吹一口,就站都站不稳了,浑身直打哆嗦;等到第三口吹来,他只觉得心窝都冷透了,两手僵硬得连钉耙都提不起来。猪一戒慌了神,只得倒拖着钉耙往回跑。
这一跑就是二、三里远,猪一戒浑身抖个不停,嘴里直嚷:“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这简直就是寒冰地狱啊!”又跑了二、三里,河神迎面遇上,好奇地问:“小天蓬,你这是要去庵里乘凉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猪一戒连连摆手:“宁可热死,那个凉我可受不了!”说完,他分开水路,像飞一样奔回了东岸。
小行者看见他这副模样回来,迎上去问:“找到师父了?怎么回事?”猪一戒也不回答,穿上衣服就缩成一团,脸上还露出寒栗之色。小行者又问:“呆子,你这是怎么了?”猪一戒缩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差点冻死,差点冻死啊!”小行者不解:“胡说!这么热的天,怎么会冻死?”猪一戒解释道:“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信。我潜到水底,以为是水面的妖怪,结果一顿钉耙砸出个水神来。他跟我说不关他的事,是九个骷髅头变的和尚成精了。他领我到那庵边去找,我就觉得有些阴气逼人。等我嚷骂出那和尚来,他劈面就给我吹了两口阴气,我立马就像被冰雪浇了心一样,冷得直哆嗦。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已经冻死在你面前了!”
小行者听了说道:“你跑回来了,那师父怎么办?”猪一戒担忧地说:“我在庵外都这么冷,师父被关在庵里,肯定是冻死了。”小行者却道:“师父元阳充足,冻是冻不死,但我们还是得赶紧去救他。”猪一戒连忙推辞:“我身体弱,最近又吃素,实在怕冷得受不了。那种鬼地方,我是万万不能再去了!只能靠哥哥你法力高强,或许有本事去救师父了。”小行者笑道:“连你都开始怕鬼了,这倒是长进了!这样吧,我们先把行李、马匹牵到小庙里歇下,你看着它们,我去找师父。你看我会不会冻着?”猪一戒嘟囔道:“哥哥,这个可难说得很呐。”于是两人分工合作,小行者去牵马、猪一戒挑行李一同回到了庙里。
刚到庙前,只见从庙里走出一个肤色黝黑的和尚,他打量了小行者与猪一戒一番,开口问道:“二位莫非是从东土大唐前往西天求解的师兄吗?”
猪一戒一听这话,立刻嚷嚷起来:“好你个活鬼!你刚才用诡计骗走了我师父,现在又想耍花招骗我们吗?”
那黑和尚辩解道:“你这野和尚太无理了,我和你才刚刚见面,怎么会骗你师父呢?你开口就骂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猪一戒不依不饶:“你刚才用阴风吹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被冻死了。别说是骂,打死你也是活该!”说着,他就抡起钉耙朝那和尚劈头盖脸地砸去。
那黑和尚忙取出一柄禅杖来架挡,同时说道:“野和尚,你不要无礼!我并不是怕你,而是看你这钉耙似乎有些来历。”
小行者见状,连忙取出铁棒将两人分开,说道:“不要动手,先问个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是从东土大唐来的?”
那黑和尚回答道:“我是金身罗汉的弟子沙弥,奉了师父的法旨来护持唐半偈圣僧前往西天求解。他说他有两个徒弟,我看你们二人像是他的徒弟,所以才出言询问。怎么这个野和尚不分青红皂白就动起手来了呢?我沙弥这条禅杖专门用来除妖捉怪,可不怕你!”
小行者又问:“我问你,这金身罗汉到底有几个沙弥?”
沙弥笑道:“我一个沙弥就能顶天立地,哪里还会有第二个?”
小行者道:“既然没有第二个,那为什么早上有一个皮肤白皙、死眉瞪眼的和尚也自称是沙弥,将我们的师父骗入水中去了呢?”
沙弥听后一惊:“莫非是媚阴和尚走错了路?”他接着问道,“那几个骷髅头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猪一戒说道:“他现在将我师父摄在窀穸庵里,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沙弥愤怒地说道:“唐师父有你们两位师兄护持,怎么还会落入他的手中?”
小行者解释道:“那个假沙弥也像你一样自称是金身罗汉派来的随侍弟子。他还说自已会御风行水之术可以顷刻间渡过这条大河。我们师父因为西行心切信以为真就上了他的当。那个假沙弥将一个旧蒲团扔在水中作为筏子请我们师父上去西行。等我们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师父已经被他摄入了河中。”
沙弥听后大怒道:“这个尸灵竟然敢假冒我的名号来哄骗圣僧!他真是罪该万死!”
猪一戒却不相信道:“你少来这套!你如果真是沙弥的话就应该在这里等候我们师父才对!怎么会让那个骷髅头来假冒你的名字骗我们呢?”
沙弥解释道:“师兄你批评得对!连我一时之间也被他给骗了。”
小行者追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被他骗的?”
沙弥回答道:“那九个骷髅头原本是我师父项下的珠子。自从渡了唐佛师西去之后它们就修了这一二百年的道行终于修成了人形。昨天他们探听到我奉了师父的法旨来护持唐师父西行于是就起了邪念想要阻止我完成任务。他们骗我说当年渡唐佛师西去的时候虽然靠了他们九个骷髅头的力量但还是借了观世音菩萨的一个葫芦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因此他们让我去求取那个葫芦以免误事。我当时信以为真就去请示师父的意见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唐师父和你们两位师兄恰好经过这里他们就趁机假冒我的名字来哄骗你们。”
猪一戒担心地说道:“现在先不管他有没有罪、该不该死!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师父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被冻得奄奄一息了!”
小行者对沙弥说道:“如果你真的是金身罗汉的弟子,那这件事就与你无关。你帮我们看好行李和马匹,等我去救出师父后,咱们再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沙弥回应道:“我奉了师父的命令来渡唐师父过河,如今唐师父失陷,这都是我的罪过。两位师兄不用费力,让我去拿下那个死尸,命令他把唐师父送还上岸,然后任凭两位师兄发落。”
猪一戒说道:“如果你能真的拿下那个和尚,救出我师父,那我才相信你是真的沙弥。”
沙弥道:“这不难,这不难!”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幅金身罗汉的小像,走到水边一照。不一会儿,只见一道金光如烈火般直射入水底,将窀穸庵的阴气瞬间消散殆尽。媚阴和尚感觉身体几乎要被撕裂,只得伏在唐半偈膝前连连磕头道:“老师父救命!”
唐半偈问道:“你刚才还倚仗强势要杀我,怎么现在又求我救命?”
媚阴和尚回答道:“事到如今,我瞒不住老师父了。起初因为真沙弥回去,我才得以假冒沙弥哄骗老师父。如今真沙弥找上门来,知道此事后放真火烧我,我一个枯骨怎么禁受得起?所以求老师父庇佑。”
唐半偈道:“真火烧你,我怎么救得了?”
媚阴和尚解释道:“老师父圣水充足,真火虽然猛烈,但不敢冒犯你。如果你肯让我躲在你的法座下,就可以救我一命了。”
唐半偈想了想说道:“我身边既然可以躲藏,那我就自救你吧。只是我身陷重渊之中,你也要想办法送我出去才行。”
媚阴和尚连忙说道:“送老师父出去不难,只是怕送出去后,你的两位高徒不肯饶过我。虽然我会变回枯骨原貌,但也不失本来面目。只可惜我苦修了一二百年才得以成形,如果因此又自堕落为枯骨那就太可悲了!”
唐半偈安慰道:“你快皈依我佛吧,送我出去后我自会救你,不必害怕。”媚阴和尚听了欢喜地说道:“圣僧慈悲为怀,一定不会误了我的。”说完他背着唐半偈从金光影里直奔上东岸来。
小行者与猪一戒迎上前去说道:“太好了!师父出来了!那个妖和尚也出来了!”沙弥收起小像上前拜见道:“弟子沙弥奉师父之命来随侍您老人家。因为被这个家伙愚弄了才回去请示师父之命。不料这家伙突然心生邪念将师父陷入河中真是罪恶深重万死难辞其咎!今天我用佛光烧死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怎么师父反而又庇护他呢?”
唐半偈解释道:“我佛慈悲!我并非庇护他而是为了广泛传播我佛的慈悲之心啊!况且他历经万劫难以修炼成形一旦失败就前功尽弃岂可不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呢?”沙弥听了说道:“老师父如此慈悲真是造化了这孽障!你还不快过来感谢师父的救命之恩!”猪一戒却嘟囔道:“我受了他的冷气差点冻死!师父虽然慈悲他我却饶不过他!”唐半偈劝解道:“徒弟啊,他一个枯骨也不容易修炼到这种地步,岂能因为你受了一点冻就毁了他的前程呢?”猪一戒不服地说道:“师父虽然念及他的前程,但他却不念及师父的前程。”唐半偈微笑道:“他不念及我,正是他的前程;而我念及他,却是我的前程。你应该从这两者之中寻找你自已的前程,怎么能够舍弃自已的原则去效仿别人的错误呢?”猪一戒听了这番话后才不敢再多言了。媚阴和尚则一直伏在唐半偈膝前磕头感谢救命之恩。最后沙弥命令道:“孽障不要假装小心了!快现出你的原身结作法船渡师父过河去吧!”
媚阴和尚不敢违抗命令,于是跳到水上,一阵风过后,他变成了九个骷髅头,这些骷髅头周围结成了一只大法船。沙弥又持着禅杖竖立在中间,挂起金身罗汉的小像,就像桅篷一样,然后请唐长老上船。小行者与猪一戒则忙着到小庙中牵马挑担,一同上了这法船。此时正好有微微的东风,水面上波澜不惊,师徒四人稳稳当当地渡过了中流,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登上了西岸。
师徒们都非常高兴,沙弥于是收了禅杖和小像,那骷髅筏子又变回了媚阴和尚,他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唐半偈说道:“今天我们能够渡过这流沙河,虽然要感谢沙罗汉佛的恩典和沙弥的护持之力,但媚阴和尚现身作筏渡载我们众人,他的功劳也确实不小。既然你已经犯了罪,想要我的热血生阳、生血,我虽然不能为了你而杀身,但也不能完全辜负你的来意。”
媚阴和尚连忙跪在唐半偈膝前说道:“罪人该死!多亏了老师父慈悲为怀,不追究我的罪过,保全了我这枯骨,这已经是万幸了,我怎么还敢再生出别的想法呢?”唐半偈道:“虽然妄想会招来罪过,但真修从来不会被埋没。我现在不追究你的妄想,只念及你的真修。”说完,他用左手抚摸媚阴和尚的光头,却将右手的无名指一口咬破,沥出几点血来,洒在媚阴和尚的顶门中间。然后祝颂道:“愿你的茎草能成体,莲花善结胎。愿我的一滴血能充满你的百肢骸。”
唐半偈祝颂完毕后,媚阴和尚只觉得顶门中一道热气直贯至丹田。一霎时那热气就散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他忽然感到满面阳和、通身血色。这让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只是磕头道谢:“多感圣师骨肉洪恩!这真是万劫不能补报的恩情啊!”唐半偈也自感欢喜地说道:“成身容易修心难啊!你不可再甘于堕落了。去吧!”媚阴和尚领命后再三拜谢又拜谢了小行者三人然后才一阵风似地飞入河中去了。
之后唐半偈才问沙弥道:“沙罗汉派你来是专门护送我渡河的还是一直保护我到西天去的?”沙弥回答道:“我师父因为求经的功行还未完成所以派我拜在师父您的法座下一直跟随两位师兄到灵山去见我佛求得真解回来后才能补完从前的功行。”唐半偈大喜道:“当年唐玄奘佛师西行全靠三个徒弟护持。我自从接受唐天子的钦命以来就已经拼上只身独往了。没想到还没出长安就得到了佛师的指点收了孙履真这个徒弟又得到了龙马这一师一徒已经是万幸了;更没想到的是五行余气山和净坛的后人猪守拙也奉了佛教来归顺;今天又得到了沙罗汉派遣的侍者沙弥相随这简直和当年玄奘佛师的规模相似啊!这虽然是四位尊者愿力洪深的结果但也是我大颠和尚一时的机遇佛恩真的不浅啊!我发誓一定要努力西行以完成这胜果。”小行者说道:“虽然大家的来路各不相同看似是机遇但其实都是自然而然的。”唐半偈问道:“这怎么说是自然而然的呢?”小行者解释道:“就好比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已的身体、心灵、手和脚这些都是自然配合成功的难道不是自然而然的吗?”唐半偈连连点头称赞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又问沙弥道:“你之前有法名吗?”沙弥回答道:“弟子已经叫沙弥了哪里还有什么法名呢?”唐半偈说道:“你大师兄的法名叫孙履真二师兄的法名叫猪守拙你既然没有法名那我也给你起一个吧就叫沙致和吧。”
沙弥听了唐半偈的话,非常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一生最怕与人拗气,感谢师父的教诲。”说完,他又拜了四拜。小行者则提醒道:“致和,你虽然性格好,但也要坚持原则,和而不流。”猪一戒打趣地问:“流沙河已经过了,还流些什么呢?”唐半偈制止他们开玩笑,说:“别打岔了,我们还是各奔前程去吧。”
于是,小行者牵着马请唐半偈骑上去,猪一戒则负责收拾行李。沙弥忙说道:“这行李应该我来挑。”猪一戒道:“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挑呢?我们分做两担如何?”沙弥表示没意见。小行者则建议:“分开来挑太过零星,难以照管,我们还是轮流替换挑吧。”猪一戒也同意了,说:“今天就从我开始挑起。”
小行者领着唐半偈的马上了大路,师徒四人高高兴兴地继续前行。此时正是春夏之交,一路上绿树成荫,红花点缀其间,景色十分美丽。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佛法和往事,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程。
忽然有一天,他们遇到了一座高山阻挡去路。这座山烟云缭绕,峰峦接天,看起来非常险峻。唐半偈在马上看见前山的陡峭,便提醒徒弟们要小心行事。小行者却毫不在意地说:“小心也要过去,大胆也要过去,信着脚走便是了。”他还取出金箍铁棒,在前面开路,大声吆喝着前进。
69書吧
唐半偈见小行者如此慷慨前行,心中十分欢喜,也策马紧随其后。他们一心猛勇,百体追随,决心要翻越这座高山。
这座山叫做解脱山,山中果然有一个妖怪自称解脱大王。他聚集了千余小妖在山中作恶多端逢人便杀逢兽也杀将山前山后的人和山上山下的兽几乎都杀尽了所以山中寂静无声。虽然四山口也有许多巡山的妖精在各处巡逻但他们常常无事可做只会在草坡上睡觉或是玩耍。
这天小行者他们师徒四人路过解脱山的时候因为小行者使棒过山吆吆喝喝的声音被巡山的小妖听见了。小妖觉得奇怪心想:“这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于是他们走上山头从树丛里张望看见小行者师徒四人欣然前往又见小行者提着一条铁棒在前面开路。众小妖感到害怕不敢轻易出来只得跑回山洞去报告给解脱大王。解脱大王问:“有什么事?”小妖回答:“有奇事。”解脱大王又问:“什么奇事?”
小妖向解脱大王报告说:“自从大王您在这山中见人就杀,已经没有人敢从这里经过了。即使有人不得已要经过,也都是选择五更天或者半夜悄悄偷走。可是今天,不知从哪儿来了四个和尚,竟然大摇大摆、吆喝着过山,这难道不是件奇事吗?小的们看见了,特地来报告给大王。”
解脱大王听了,说道:“果然是奇事!但既然只有四个和尚,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去把他们抓来见我,反而空着手来报告?”
小妖回答:“如果能抓得到,我们自然就抓来了。可是看他们那架势,恐怕不容易对付,所以才来报告给大王。”
解脱大王问:“那四个和尚长什么样?你们怎么看出他们难对付?”
小妖描述道:“那四个和尚中,一个是骑马的,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很忠厚老实,如果要抓他,可能还比较容易。另一个长着一副猪脸,长嘴大耳,挑着担行李,摇头晃脑地走路。还有一个脸黑黑的,拿着一条禅杖,紧跟着马走。这两个看起来都十分凶恶,不像会轻易让人抓的。最后一个和尚长着一张雷公嘴,更是厉害,他拿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铁棒在前面开路,嘴里不停地吆喝,像是要找人打架。他那条铁棒使得呼呼生风,躲着他还算是运气好,谁敢去抓他?”
解脱大王听了大怒道:“胡说!我这解脱山有三十六坑、七十二堑,就算是神仙也不敢轻易涉足!什么和尚这么大胆?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小题大做。谁敢跟我去抓这四个和尚来?”
话音刚落,只见众妖中闪出一个妖精来,连声应道:“我去抓来!我去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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