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颠师为了弘扬佛法,与韩愈告别后,便直上长安。不到一日,他已抵达长安城,想要找个庵堂歇脚。当时,长安的佛教极为兴盛,各个庵堂寺院都巴不得能有位老僧在内居住,无论是讲经还是说法,都能为山门带来兴旺。人们看见大颠师相貌不凡、言语清爽,都殷勤地接待他,并挽留他居住。然而,大颠师看见这些寺院繁华喧闹,全无僧家应有的清静气氛,反而不愿住下。
他一路寻至城西,看到一个小庵,上面题着“半偈庵”三字。门前有一湾流水,几株松树,环境十分幽僻。大颠师便步入庵内,只见佛堂中荒凉冷落,竟不见一人。他站立片刻,仍不见有人出来,只得穿过佛堂,来到后面,叫了一声:“有人么?”只见从香积厨中走出一个老和尚来。那老和尚看见大颠师,忙迎到佛堂中问讯道:“老师从何而来?贫僧因在厨下做饭,有失远迎。”
大颠道:“打扰了!贫僧从潮州远道而来,尚无栖身之所,想借宝庵一席之地作为挂衲之所,不知老师是否肯容留?”那老僧笑道:“佛门庵院,凡是佛家弟子都有资格居住,怎说得上容不容留?只是我看老师道貌岸然,必定是禅林中德高望重的人物,为何不到洪福寺、化生寺那些大寺院去安享清福,却来这里受寂寞之苦?”大颠道:“寂寞正是僧家所习,安享则非佛门所宜,因此我不敢去那些大寺院,而愿意来此。”
那老僧又笑道:“这只是我这个疏懒人的念头,怎么老师不远千里而来,也是这般说?既然如此,请里面坐。”说罢,便邀请大颠师到他房里,并忙着去取茶来款待。喝过茶后,那老僧才问道:“老师大号?”大颠道:“小僧法名大颠。请问老师大号?”那老僧道:“小僧贱号懒云。”
大颠师又问道:“长安寺院尽皆富盛,为何老师的宝庵却如此冷静?”懒云道:“要使寺院富盛,必须得主师会讲经募化。不瞒老师说,小僧虽然做了和尚,其实并不精通佛法。又因我性情疏懒,既不会募化,又不会讲经,所以这里才如此冷淡。”大颠师道:“当今法师中,不知推崇何人为首?”懒云道:“若要论第一,当推法门寺的生有法师。他生得相貌堂堂,又口齿伶俐、能言善辩。宪宗皇帝对他十分宠爱。前日因迎佛骨入宫一事,僧俗混杂、不成体统,惹恼了一位大臣名叫韩愈的上疏极力谏阻并痛陈崇佛之弊。宪宗大怒将韩愈贬为潮州刺史。生有法师便趁机奏道:‘韩愈之所以毁谤佛法都是因为天下人不明白佛法;而天下人不明白佛法又都是因为他们没有听到过我佛求来的这三藏大乘经文。因此乞求陛下下令让天下寺院都延请有道的法师开坛讲解佛法使天下人都能明了佛法之真谛如此则在朝自然就没有异议之人了。’宪宗信以为真于是便降旨让天下寺院都延请法师讲解佛法。如今长安城中大小寺院都要立坛讲经这都是生有法师请得旨意有功所以佛门中人都推崇他为第一。”
大颠问道:“可知何时开始讲经?”懒云答道:“听说是明年元旦开始。”大颠道:“原来如此。”从此,他便在半偈庵住了下来。心里想道:“如今佛教已经极为盛行,如果再让天下人都讲经,那些俗世的讲经师定会以果报施财为正解,这岂不是让我佛的万善妙法变成了朝廷治世的蠹虫?我既已出山,岂能坐视不管!”他担心情况不确切,又到各处去访问,人人都这样说,才知道是真的。于是,他写了一道表文,亲自到朝门请求黄门官转奏给皇上。
此时,天子正信奉佛教,黄门官见是和尚,不敢拦阻,便接了表文,传达进宫。宪宗皇帝原以为又是讲经说法的事,忙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潮州府净因庵臣僧大颠,谨奉表奏为请正佛法事。我听说,我佛的教义,是以清净为本,度世为宗。清净则应该无为,度世则应该爱众。即使是太宗皇帝求来的三藏经文,恐怕也是清净度世的意思。然而近日来,僧人中贪婪愚蠢者多,他们不识我佛的清净之心,只以庄严的外相为尊荣;奉佛的信士们,又不知道我佛度世的道理,只以施财焚诵为信心;登坛讲法的人,又都不达经文的微妙之旨,又只以延年获福为引诱。这种情况流传已久,以讹传讹,几乎让我佛成为了贪财好佞的魁首,这岂不是冤枉吗!
我仰见陛下心心念念都是佛,慈悲为怀。只可惜那些庸俗的僧人不能静心宣扬佛德,默默广布皇恩,遍启丛林寺院,致使清净的法门变成了喧闹的戏局,这绝非正道。现在又听说陛下降旨令天下讲经,这固然是陛下阐扬佛教的盛心,但恐怕讲解的人不明了经文的妙义,终究以延年获福为说辞,那么三藏大乘真经又将演变成小乘之法了!料想我佛造经与太宗皇帝求经流传中国的本意应当不是这样的。我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逐渐谢绝外缘的干扰让我佛的正教与陛下的圣道同耀中天那么天下就太幸运了!如果陛下一定要讲明大法也须敕令使者访求智慧高僧像那些耳濡目染俗习的人臣僧大颠认为他们是不可以的!
宪宗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沉吟道:“我兴办佛教凡是和尚都交口称赞怎么这个和尚反而劝我清净呢?”然而仔细思考他的话也觉得似乎有道理。想批准他的请求又念及自已多年崇佛岂能因为一句话而废;想治他的罪又念及他也是为了正佛教一时之间狐疑不定。一面令黄门官传旨让大颠暂时退去等候旨意;一面派遣中使召生有法师入宫见驾。大颠接到旨意自回半偈庵不提。
却说生有法师承蒙召见入宫宪宗即命赐坐。随即说道:“今日有一个僧人上本劝朕以清净奉佛不知是何意见?特宣法师来商议。”就将大颠的表文交给生有观看。生有才刚看了两行就变了脸色等看完了早已不觉红了脸皮愤怒地说道:“这是佛门的败类陛下不可听信他的话!”宪宗道:“何以见得他是败类?”生有道:“齐梁两代奉佛的事远的不说;就只从本朝太宗皇帝到现在二百多年间谁不以焚香修行、庄严佛相为奉佛的善行。他却偏偏要以清净来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败类是什么?我看他的用意必定有所图谋。”于是又将表文仔细看了一遍忽然看见“潮州府”三个字又对宪宗道:“陛下看出来了吗?”
宪宗道:“朕没看出来。”生有道:“这个僧人是潮州人,韩愈因为佛骨事件被贬到潮州。这个僧人突然来此,可见他们两人是朋比为奸的!”宪宗低头想了很久,说道:“韩愈是儒家大臣,而这个僧人是佛门弟子,他们的道路不同,怎么会肯与别人勾结而自毁其教呢?法师还需仔细斟酌。”生有道:“如果他不是与韩愈勾结为奸,那就一定是看到我等受到皇上的恩宠,想要反对我们的说法,以此作为他进阶升官的手段。”宪宗点头道:“这或许有可能,待朕再加察查,法师先退下吧。”生有便告辞出去了。宪宗于是叫来一个老成的内臣,吩咐道:“你可要仔细去访察那个大颠和尚的行踪,然后来奏报我。”内臣领旨去访察了。
且说生有法师回到洪福寺,深恨大颠破坏他的佛教事业,想要暗暗害他,但又怕皇帝精明,不敢轻易动手,只得悄悄吩咐几个心腹徒弟和法孙,去引诱大颠做那些贪嗔淫欲的事情,并伺机察找他的破绽。
却说自大颠上表之后,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人们议论纷纷,把这件事当作奇谈。有一等佞佛指望庇佑的人,笑骂大颠是胡说八道;有一等正直光明的士大夫,都惊奇地说道:“佛教如此昌盛的时候,怎么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不染世俗的高僧?”于是都来拜访大颠,又见他沉静寡欲,都对他表示钦佩和尊敬。
69書吧
一天,忽然有两三个少年沙弥,分别叫做慧眼、聪耳和广舌,都生得俊秀非凡,来拜见大颠道:“弟子们听说老师道德高尚,受到圣天子的钦敬,愿意侍奉在您的法座下,早晚接受教诲。”大颠道:“你们自已心中就有佛,何必来求我这个老僧?我又有什么道德,敢做你们的师父?”广舌道:“听说皇上深信老师的话,不久就要拜老师为天下大都纲,总统领释教,富贵超过王侯。弟子们如果能蒙老师收留,在座下效力,便可分享一些宠荣。”大颠闻言大笑道:“这话就完全错了!我们出家人既然已经遁入空门,就连自已的身体都看作是虚幻的,又哪里会有什么官职?更何况是富贵和宠荣呢?”广舌又说:“老师虽然以清净为宗,不羡慕富贵,但是像这样孤身一人在寺庙里,难道就不怕寂寞吗?”大颠笑道:“我在清净中开眼见圣人,闭眼见佛祖,天地万物都呈现在我的心中,我应接不暇,又怎么会感到寂寞呢?”三个小沙弥无言可对,只好再拜而去。
又有一天,忽然又有两三个和尚,分别叫做传虚、了言和玄言,来见大颠,慌忙报道:“老师,祸事来了!法门寺的生有法师上奏说,老师您毁谤佛法,阻挠善事,与韩愈勾结,讥刺天子。皇上听信了他的话,早晚间将会对您施加严厉的惩罚。弟子们念及老师您孤身一人在此,特地来通知您,必须及早想办法应对。”大颠又笑道:“对于死生和梦幻,我早已一视同仁了,难道你们三位没听说过吗?”传虚道:“我们是听说过,但是想到老师您像孤云野鹤一样无依无靠,为什么不早早逃走呢?这样也能斩断烦恼的根源。”大颠笑道:“如果我逃走了,那岂不是让我佛变成了逃亡的主宰了吗?”三个和尚恐吓不动他,只好离去了。又有化生寺等寺庙都来迎接他请他去住持说道:“这个小庵不是老师您驻锡的地方您还是到大丛林去才有体面。”大颠笑道:“同样是佛门之地哪有什么大小之分?”他坚决不肯去。又有人送他袈裟、衣帽等物他都一概拒绝不受。这些情形都被那个内臣打听得确确实实一一奏报了宪宗皇帝。
宪宗心中暗自羡慕道:“这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于是就要批准大颠的表文,但身边的近侍都与生有法师关系好,急忙将这个消息报告给生有。生有法师得知后非常着急,于是邀请了各寺有名望的讲师共数十人,又请求了五七个受皇帝宠信的大臣,一同到殿上恳求道:“佛法虽然以清净为宗旨,但如果皈依佛法的人也一味追求清净,又怎么能体现出佛教的弘扬之意呢?必须通过焚香修行、庄严佛堂等方式,才能祈求我佛慈悲,赐予延年益寿的福祉。即使是讲经,也未必能尽达经文的微妙之处,毕竟需要让天下人共同讲解、互相启发,才能有所领悟;如果将佛经束之高阁,不讲也不解释,岂不是让我佛的真经变成了无用的东西吗?况且圣上以前所做的许多善事,都是我佛所见证的,必定会降下福寿,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妄言,就尽弃前功呢?希望圣上能够明察秋毫。”
宪宗听完众人的奏报后,沉吟不语。众大臣又代为恳求道:“讲经的旨意已经颁行天下了,天下的善男信女们都已经期盼已久。如果现在反悔,未免会失去崇信佛教徒众的期望。”宪宗心中虽然还在犹豫,但碍于众人的面子,只得批旨道:“讲经仍遵照之前的旨意进行,但敕令大颠可以任意到各寺去听讲,如果有不合佛旨的地方就指出来,上奏给我以便改正,以此来保全善果。”生有法师和众僧人得到旨意后,才谢恩退出。他们心中既感到高兴又感到忧虑:高兴的是仍然可以讲经;忧虑的是大颠将会进行纠察。
此时唐三藏与孙悟空正在长安城中寻找能够真正理解佛法的人,忽然听说大颠上表以及讲经纠察的事情,感到非常惊喜道:“这个和尚是从哪里来的?倒是有些意思。”他们打听到大颠在城西的半偈庵挂单后,就仍然变作两个疥癞和尚的模样前往庵中来观看。此时大颠正在庵中闭目打坐,唐三藏与孙悟空进来后看见他头顶中露出一点佛光、面皮上显现出十分的道气、体态如同青莲、骨骼横陈着白法、两眉之间流露出灵慧之色、双耳垂挂着大智之容。他们虽然穿着尘世中的布衣但是已经显现出了西方佛器的气质。
唐三藏与孙悟空看见大颠有些根器心中十分欢喜。又看见他闭着眼睛默默地坐着于是就上前大声喝道:“如来佛祖即将被人嚼死这个和尚却好忍心不去纠听反而躲在这里打瞌睡!”大颠听到这声音就像惊雷一般急忙睁开眼睛看去只见两个疥癞僧人站在面前。他知道这两人非同寻常于是忙起身礼拜道:“小僧怎么敢忍心打瞌睡呢?正是在这里代替世尊敲牙拔舌不料二位佛师降临有失迎候。”唐三藏与孙悟空相视而笑道:“好好好!虽然敲拔不尽但也要算你一份救主之功了。”大颠问道:“敢问二位法师大号?有什么因缘飞到这里来呢?”孙悟空回答道:“这位是家师大壮我是他的弟子吾心侍者。如果问到这里来的因缘却是特地来寻找你的。”说完又与三藏相视而笑。大颠见二人言语中都有深奥的旨意知道他们是异人于是再次拜谢道:“弟子虽然有志于佛门却托身在远方未曾遇到明师;仍然滞留在肉体之中没有具备神通。幸运的是遇到了二位佛师希望二位能够发慈悲之心指点迷津。”三藏又笑道:“要我发慈悲之心不如还是你自已努力修行吧。”大颠回答道:“怎么敢不努力呢?但是努力却没有门路所以请求二位佛师慈悲指点。”
唐三藏说:“有办法,有办法!只是在临期的时候不要推卸。”说完,他和孙悟空大笑而去。大颠急忙想留住他们,但他们已经远去,无法追赶了。正是:话语中有机锋,相逢一笑已成知已;如果只从字句上求灵慧,那还隔着千山万水。
唐三藏看到大颠有些道行,可以作为求解之人,满心欢喜。他与孙悟空商量说:“求解的人已经找到了,但是现在讲经正盛行,大家都在讲述自已的微妙理解,谁会回头去寻求真正的解释呢?”悟空道:“这不难,等到他们临讲经的时候,我和佛祖一起显现旧日的原形,展示神通,将他们的经卷封起来,让他们想讲也无经可讲。然后,我们用佛祖的木棒一喝,不怕他们不回心转意去寻求真正的解释。”唐三藏大喜道:“必须这样做才妙。”
不久,到了元和十五年的元旦,各寺院都奉旨讲经,搭起法坛,都请有名的法师,互相争胜。只有洪福寺是生有法师亲自登坛,他常常担心天子会来临,百官会听讲,所以比其他寺院更加兴奋。全寺的僧人先在大殿上诵过经文,做过法事;将近巳时,才用幢幡鼓乐迎送生有法师登坛。坛下听讲的僧俗人等多得挤不开。生有法师正要开始讲经,忽然人群中有人叫道:“那和尚不要胡讲,污辱了我佛的大乘妙法真经,辜负了我师徒求经的善念。”生有听见,大吃一惊,忙低头看时,却是两个疥癞僧人,手执木棒在坛下吆喝。他愤怒地回答道:“我奉圣旨讲经,你们是哪里的狂僧,敢来毁谤?”
唐三藏道:“你既然奉旨讲经,我来问你,经是何物?为什么要讲?”生有道:“经是我佛的灵文,不讲怎么能宣扬善果?”唐三藏又问道:“善果必须靠讲经来宣扬,那么未讲之前和讲过之后,经在哪里?善果又在哪里?而且三藏经文该从哪里讲起?如果说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那么经文何必需要三藏?如果必须把三藏都讲完,那么今天的讲解岂不是挂一漏万?”生有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唐三藏于是大喝一声道:“妖妄的野狐!还不下来?”他手一举,那条木棒虽然没有离手,但已经不知不觉地照生有的头打了一下,打得生有魂飞胆丧,忙滚身下坛,拜伏在地连声说:“不敢,不敢!”许多徒子法孙看见生有如此不成样子忙来扶他说:“法师请保持庄重。”生有才刚爬起来又被孙悟空大喝一声吓得又趴在地上说:“不敢不敢!”众僧无法只得飞奏给宪宗道:“法师正登坛讲经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疥癞僧人手拿着一根木棒将法师乱打搅乱了讲席欺灭了圣旨特特奏闻。”宪宗大怒道:“什么妖僧敢如此大胆?命令锦衣卫火速捉拿!”许多校尉领了旨意忙同众僧人一起来捉拿。他们到了洪福寺看见两个疥癞僧人想要上前捉拿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能近身。于是他们说道:“奉圣旨捉拿你们二人快去见皇上。”唐三藏道:“我们二人也奉了佛旨正要见皇上。”说完就大踏步地走进朝堂众校尉只能远远地围绕着他们。
他们到了宫殿前,看见宪宗皇帝,唐三藏双手合十,微微一礼道:“贫僧向您问安了。”宪宗大怒道:“你们是哪来的两个野和尚?竟敢如此无礼!”唐三藏道:“我们是来自西方极乐世界的。”宪宗道:“如果你们真的是从西方佛地来的,那应该懂得礼法,为何见朕不拜?”唐三藏道:“如果论起为僧的身份,见驾自然应当礼拜,但贫僧与陛下有所不同。”宪宗道:“有什么不同?”唐三藏道:“贫僧曾蒙先朝太宗皇帝赐为御弟,又有求取真经之功,现在又忝为西方我佛的弟子,所以请求陛下宽容。”
宪宗笑道:“你这野和尚一味胡说,朕听说赐御弟及求经乃是陈玄奘法师之事,距今已有二百余年,他早已坐化成佛了!你们两个疥癞和尚怎敢妄自牵扯此事来蒙蔽朕?况且陈玄奘法师的圣像,我太宗皇帝都曾画下,现在藏在御苑。”随即命令道:“去取来对比一下,让他们两个死而无怨。”唐三藏笑道:“真金不怕火炼,就取来对比一下又有何妨!”
宪宗道:“这经书就算真的是你求来的,今日朕在此命令高僧讲解,也是成全前人的善果,你为何反而来搅乱?”唐三藏道:“我佛造经与太宗命我求经都是出于度化世人的慈悲之心。只因经书到达之日受限于藏数要缴还金旨不及讲解所以世上只有真经并不认识真正的解释。以致于后来这些愚蠢的和尚胡言乱语将我佛大乘妙法弄成了骗诈的良方哄得天下愚民焚顶燃指不惜身命。这不仅败坏了佛门且令陛下的国体受损。因此我佛慈悲命我这个贫僧用这一条木棒打尽天下邪魔用一张封皮封起三藏经文免得众生逐渐堕落。”
宪宗听了之后震惊地说:“经文遍布天下如何封得?”唐三藏道:“待贫僧封给陛下看。”正说着几个内臣已从御苑捧了唐三藏的画像来悬挂在殿上。宪宗手指画像道:“法师的遗像你们二人可自已看一看像还是不像?”唐三藏道:“怎么不像?陛下请看。”他口里说着身子却早已与孙悟空一起现出原形。唐三藏头戴毗卢帽身穿锦襕袈裟脚踏莲花飘在半空;孙悟空火眼金睛手执木棒侍立在他的左侧。宪宗与满朝文武看见都惊喜非常忙走下龙座来瞻仰。
唐三藏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张金字封皮交给孙悟空道:“快去将天下经文全部封了。”孙悟空接了封皮身子一纵早已不知去向。宪宗忙举手向天道:“俗僧讲经固然不是传经的本意但佛师封经不讲又恐怕违背了求经的心愿。还请佛师开一线人天之路。”唐三藏道:“既然陛下心心念念在道就不用求我了;只需再派一人像我当年一样历经万水千山重到灵山去求真解来。那时再解释真经自然能保佑陛下国泰民安。”
正说着孙悟空早已飞回唐三藏面前复命道:“奉旨天下经文已经全部封闭。”宪宗君臣看见这般灵验都倒身下拜道:“我们愿意求真解。”唐三藏双手合十道:“陛下保重贫僧要缴还金旨去了。”说罢一朵祥云冉冉腾空而去。这正是:如果不是佛祖呈现慈悲相貌哪能让凡夫俗子产生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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