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长老一行人,多亏了造化小儿的帮忙,得以继续西行。小行者一路上兴奋地讲述着赌赛跳圈的奇遇,还得到了老君的指点,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走了好几千里的路程。
有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地方,因为天气寒冷,日头又短,没来得及赶到大村庄,只看见野外有几间草屋。师徒几人没办法,只能去敲门借宿了。这时天色已经昏暗,他们刚走到门前,小行者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悲切的哭声,他赶紧停下手来。
小行者想,这么晚了不敲门也没别处可去,于是只好轻轻地敲了两下。但里面的人哭得太伤心了,根本没听见。他只好又敲了几下,这才有一个老头走出来,语气不善地问道:“这时候谁在敲门啊?”
小行者回答:“我们是路过的和尚,想借宿一晚。”老头一听,疑惑地说:“这里又不是大路,哪有过路的和尚?该不会是坏人吧?”说着,他打开门探出头来查看。
一看见小行者那张雷公嘴、楂耳朵的模样,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老头先吓了一跳。再往外一看,猪一戒和沙弥也长得奇形怪状,他立刻嚷嚷起来:“真是倒霉透顶了,坏事都赶到一块儿了!”说完转身就要往里走。
小行者一把拉住他:“老人家别慌,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从大唐国来的高僧,奉旨去西天拜见活佛求真解。因为天晚了找不到住宿的地方,所以想在这里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老头听见他们不是坏人,这才站住脚仔细打量他们:“哦哟,既然是高僧,怎么长得这副模样?”小行者笑着说:“这叫做‘面恶人善’。”老头想了想:“既然是远路来的高僧,按理应该留宿。只是我家主人今天遇到了不幸的事情正在伤心呢不能接待你们。你们要借宿的话请到别家去吧。”
小行者说:“借宿是小事一桩且先问问你家主人今天遇到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哭得这么伤心?不妨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老头连连摇头:“帮不上帮不上!说了也没用。”小行者却自信满满:“你先说说看嘛我保证能帮到你。别说是遇到了不幸的事情就是死了人我也有本事去阎王那里把魂要回来!”
老头又看了看他们:“哎哟喂高僧啊你们可别骗我。”小行者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远方高僧从来不打诳语怎么会骗你呢!”老头听了这话才稍微放心些:“那好吧请你们稍等片刻我进去禀报一下主人再来请你们进去。”小行者催促道:“快去快去!”
老头真的跑进中堂去禀报主人了:“奶奶啊外面来了三四个远方的和尚他们长得好奇怪啊因为天晚了想来借宿。他们听见你在哭就问你有什么苦事告诉他们他们说有本事能帮忙。”那个奶奶正哭得伤心欲绝呢忽然听见有人说能帮忙她止住哭声:“我那个可怜的孩子被人偷走了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哪里还救得回来啊?他们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借住罢了。”但是老头觉得还是值得一试:“奶奶啊你别多心就算是骗我们借住一晚也不过就是费一顿晚饭的事情。万一他们真的是远道而来的高僧有些本事也说不定呢。何不请他们进来问问清楚呢。”奶奶听了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那好吧快请他们进来吧。”于是老头走到门口对唐长老师徒说:“各位老爷快请进里面来吧。”
唐僧老大哥这才敢迈步进去,又提醒猪一戒和沙弥说:“这家看起来有挺糟心的事儿,咱们得悠着点儿,别闹腾。”于是,大家伙儿一起走到客厅,看见那位主母头发里夹着几根白头发,依然是个半老徐娘。一看见他们师徒几个,她就含泪站起来迎接。
唐僧慌忙合掌打招呼:“阿弥陀佛,我们是大唐派去西天找我佛如来求真经的,路过宝地,天晚了没地方住,不得已才打扰府上,又碰上府上有事儿,实在是唐突了,望女菩萨海涵。”
那位奶奶说道:“各位圣僧远道而来,没地方落脚,粗茶淡饭和简陋的床铺,请随意。只是我家门不幸,有些难言之隐。”说完,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行者安慰道:“老菩萨,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有啥事儿快跟我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奶奶带着哭腔说道:“我姓赵,先夫刘种德早早就去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孤儿,名叫刘仁。我守寡把他养大,一十五年啊,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今年十八岁成人了,指望他延续刘家香火,哪知道家门不幸,竟然遭了这样的大祸。”
小行者猜测道:“该不会是得了急病死了吧?”
奶奶说:“要是急病死了,还能留个尸首埋葬,虽然痛心但也还能接受。”
小行者又问:“这么说来,难道是在山里被虎狼吃了?”
奶奶回答:“我家里也还算有点儿家底,我那宝贝儿子,我天天抱在怀里还怕他受伤呢,怎么可能让他去山里遇虎狼!”
小行者纳闷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奶奶一说到伤心处,就捶胸顿足地哭。旁边的老苍头看不下去了,插嘴道:“我们这地儿叫震村,离这儿往西五百里有一座山,那山形包得像个皮囊,所以俗称皮囊山。这山上最近出了三个大王,一个叫行尸大王,一个叫立尸大王,一个叫眠尸大王。这三个大王啊,凶狠得不得了,专门喜欢吃人血肉。有人不小心从他们山前经过,不管老少,抓去吃了都没商量。他们手下还养着六个妖贼,一个叫看得明,一个叫听得细,一个叫嗅得清,一个叫吮得出,一个叫立得住,一个叫想得到。这六个妖贼就专门负责在山前山后几百里地儿打探,看见谁家有清秀娇嫩的少年子弟,就趁人不备偷走,然后献给那三个大王享用。我家小主人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门没开,户没开,就是找不着人。中午有人来说,在五十里外的艮村地方,看见那六个妖贼用绳索牵着二三十个少年往西去了,亲眼看见我家小主人也在里面。这一去肯定是被献给那三个大王吃了,这不就是惨祸么!”
小行者听了义愤填膺:“既然有人看见来报信了,怎么不派人追上去抢回来?”
老苍头叹气道:“那六个妖贼都是有些本事的恶人,我们要是去追他们啊,只怕是送上门去给他们凑数呢!谁还有能耐从他们手里把人给夺回来啊!”
小行者一听那奶奶说儿子被抓到了五十里外,心里琢磨着:“这帮小妖,动作还挺快,不过想跟我斗,还差了点火候。”他笑嘻嘻地对奶奶说:“别急,我这就去帮你把儿子夺回来,怎么样?”
奶奶一听这话,激动得不得了,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哎呀,老爷你真是大好人啊!你要是能救回我儿子,我、我情愿把家里的田都卖了来报答你!”
小行者摆摆手:“哎呀,小事一桩,别这么客气。”
旁边的老苍头也插话了:“老爷,你要去的话,我这就去前村借匹马来,这样你赶路也快些。”
小行者一听这话,乐了:“骑马?那得多慢啊!不用了,我自有妙计。”
唐长老也发话了:“履真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得赶紧去啊!”
“放心,我这就去。”小行者说着,身子一晃,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奶奶和老苍头看得目瞪口呆,直呼遇到了活佛。
再说小行者这边,他稍微蹦跶了几下,就已经飞出去百多里了。他在半空中睁开火眼金睛四处张望,可就是没见到那些妖贼的踪影。
原来那六个妖贼虽然会些小把戏,但带着一大帮人可就施展不开了。他们见众人走得慢腾腾的,就干脆在八十里外的一个破庙里歇了脚,把抓来的人都藏在了庙里,自已则坐在庙门口放风。
小行者找来找去,最后终于找到了这座破庙。他往庙门口一瞅,嘿!那六个妖贼正坐在那儿闲聊呢。
“好家伙,终于找到你们了!”小行者大喝一声,从耳朵里掏出金箍铁棒就冲了上去,“你们这帮妖贼,不去管好自已的破事,居然敢来抢人家的孩子去讨好死尸!看我不打死你们!”
那六个妖贼冷不丁地见到小行者冲上来,吓得魂飞魄散,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拿就各自逃命去了。小行者一棒子挥过去,只可惜打了个空——那六个妖贼已经跑得没影了。
小行者见妖贼跑了,也不去追,直接推开庙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用长绳短索绑着二三十个少年,都在那儿哭呢!
“谁是刘种德的儿子刘仁?”小行者大声问道。
“我是刘仁!”其中一个少年连忙应道,“老爷你是谁啊?为什么来救我?”
小行者笑道:“我是你唐朝的圣僧爷爷!是你妈请我来救你的。那些妖贼已经被我打跑了,你快跟我回家吧!”
刘仁苦着脸说:“可是我这身上绑得紧紧的,怎么走啊?”
“小事儿。”小行者说着,用手一指,刘仁身上的绳索就应声而断。刘仁身子一轻,连忙跟着小行者往外就走。其他少年见状也都纷纷喊了起来:“活罗汉老爷!求求你也救救我们吧!”
“别急别急,都来都来。”小行者说着又用手一指那些少年身上的绳索也都纷纷断落在地。众少年重获自由都围着小行者不停地磕头道谢。
小行者潇洒地说道:“别拜了拜了,跟我走吧,带你们回家。”于是,大家一窝蜂地涌出了庙门。小行者让那帮少年闭上眼睛,他朝着巽地呼了一口气,吹起了一阵狂风,当场就把他们全都托了起来。没过多久,他们就落在了刘家堂前的天井里,二十来人一下子挤满了一阶,吓得赵氏不知所措。
刘仁冲上前去,扯着赵氏就大哭起来:“妈啊,我捡回一条命了!”赵氏这一看,真是喜出望外,就像是梦里突然见到了儿子,直到他扯着她的衣角才信以为真。母子俩又哭又笑,接着就跪在小行者面前磕头如捣蒜,那些少年也都跟着跪在地上猛磕头。
69書吧
小行者摆手道:“行了行了,别拜了。你们都是哪儿的人啊?”少年们答道:“我们都是附近村里的。”小行者又问:“那你们认得回家的路吗?”少年们齐声回答:“都认得!”小行者说:“认得就好,都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惦记。”少年们又磕了几个头,然后才欢天喜地地散去,就像是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一样。
少年们都走了,刘家的素斋也准备好了,摆上桌请他们师徒享用。赵氏说:“刚才老爷们说走了还要回来吃斋,我还以为是一二百里的玩笑话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活佛菩萨。”猪一戒得意地笑道:“我师兄可是给玉皇大帝当过铺兵的,别说一二百里,就是一二千里、一二万里,他一会儿工夫就能搞定。”小行者听了瞪了他一眼:“呆子别胡说!快吃斋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赵氏母子俩简直高兴坏了。
吃完饭,他们师徒四人就被请到上房去休息了。暂且不表。
再说那六个妖贼,被小行者打得七零八落,躲了半天才敢露头。他们聚在一起商量道:“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才偷来这些好吃的,本想献给三位大王请功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和尚来抢走了。真是太可恨了!”看得明眯着眼睛说:“我看那和尚长得尖嘴缩腮的,手里拿着根棒子,看着有点眼熟啊。”想得起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那不就是以前我们打劫时遇到的那个孙行者吗?”看得明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他!”听得细哆嗦了一下:“要是他的话,那咱们可惹不起啊。”立得住说:“不管是不是他,咱们都得去震村打听打听。要是真的话,咱们虽然不敢惹他,但也得告诉三位大王知道啊。让他们去找麻烦去吧,咱们就坐观其变好了。”大家都说:“有道理!有道理!”于是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地一阵风似的跑去震村打探消息了。
这六贼打探消息可是专业的没话说啊!不到半个小时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然后又一阵风似的跑到了皮囊山去见那三位大王报信儿去了;这三位大王平时可没少受他们的供奉啊;所以一听说六贼来了就以为是又有什么好东西送上门儿来了呢;赶紧让他们进来了;行尸大王首先开口问道:“喂!你们几个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干什么啊?”
六个小贼一起报告说:“小的们感激三位大王收录我们,却无以为报。这几天我们在各个村子抓了二三十个人准备献给三位大王享用。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和尚,把我们的猎物都抢走了。所以我们特地来报告这个情况。”
三位大王一听,气得咬牙切齿,大怒道:“什么和尚这么大胆,敢抢我们的食物?你们打听到这个和尚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了吗?我们要把他抓来,碎尸万段,以报此仇!”
六个小贼回答:“我们都仔细打听过了,这个和尚是当年跟唐三藏去西天取经的孙行者的后人,名叫孙小行者。他现在又找了一个唐僧,准备再次去西天。昨晚他们在刘家过夜,知道刘家的儿子是我们的人,就倚仗自已的本事,把我们的猎物都抢走了。现在他们还在刘家,以为立了大功,正在骗吃骗喝呢!”
三尸大王一听,大怒道:“这个和尚太可恨了,一定要把他抓来报仇!”眠尸大王补充道:“不仅要抓他来报仇,还有更大的好处呢。我听说当年的孙行者跟随的唐僧是十世修行的高僧,吃他一块肉可以延寿一纪。现在这个孙小行者跟随的唐僧,虽然不知道修行了多少世,但肯定也是个高僧。我们把他抓来,吃他一块肉,肯定也能延寿。”
行尸大王和立尸大王听了都很高兴,说:“这个主意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刘家抓人。”但六个小贼建议:“大王们不用去刘家,我打听到他们有三个徒弟,除了孙小行者,还有一个叫猪一戒,一个叫沙弥,都有些本事。如果我们去刘家和他们打,可能抓不到他们。而且他们西行肯定会经过我们这座山,我们只需要在山中设个埋伏,以逸待劳,就能轻松抓住他们。”
三尸大王听了大喜,于是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准备伏击唐长老和他的徒弟们。
与此同时,唐长老师徒在刘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要出发。但刘家母子苦苦挽留,还准备了丰盛的素斋招待他们。接下来的几天,众少年的父母亲戚都来感谢他们,这家请那家邀,唐长老推辞了好几天才得以出门。他们又走了四五天,终于来到了皮囊山前。
孙小行者对猪一戒和沙弥说:“前几天那几个小贼虽然被我打跑了,但肯定没死心。坏人总是坏到底的,他们肯定会联合这皮囊山的三尸妖怪来报仇。我们今天过山的时候要小心防备。”猪一戒慌张地问:“那怎么防备呢?”
小行者得意地说:“咱们三人怕啥啊?只要看好师父,别让他着了道就行。”沙弥接口道:“你们两个专心打妖怪,师父就交给我保护啦。”小行者点头:“说得对,说得对!”大家商量好了,就赶着唐长老的马进了山。
这时候,那三个什么三尸大王早就打听好了,等他们师徒走到半山腰,那个行尸大王就拿着钢刀突然跳出来,破口大骂:“贼秃驴!你救别人挺有本事,现在自已快死了,看谁来救你?别走,先吃我一刀。”说着就举刀向小行者砍去。
小行者赶紧用铁棒挡住,说:“你这妖怪,是不是就是那个三尸啊?”行尸大王得意地说:“既然知道我的大名,还不快受死?”小行者笑了:“别的妖怪还好说,你们这三尸可是道家的败类,绝对不能放过!说不定死的是我,但我看你可是快完蛋了。”说完就举起铁棒猛砸过去。
这一场打斗啊,真是惊心动魄。一边是宝刀闪闪,一边是铁棒飞舞。那黑蟒一样的铁棒打过去,不管是妖还是怪,全都得完蛋;那青龙一样的宝刀落下来,不管是佛还是僧,都得遭殃。小行者为了保护正道,非得把这三尸狠狠揍一顿不可;那妖怪呢,一心想吃人,恨不得把他们全都吞了。
打了不到十几个回合,那个立尸大王也从山头上跳下来,直冲唐僧扑去。猪一戒看见了,马上拿起钉耙迎战,骂道:“瞎了眼的妖怪!想找死就来猪老爷这里,还想往哪儿跑?”立尸大王也不说话,抡起钺斧就往他胸口砍去。这一场打斗啊,也是不得了。
钺斧一晃,星光四溅;钉耙一筑,霞彩满天。九条霞彩裹住去,别说三尸了,就是千尸也给你拍成肉泥;万点星光砍下来,别说猪一戒了,就是百戒也给你剁成血酱。两边都打得火热朝天,谁也不肯让步。
就在猪一戒和立尸大王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突然从山嘴里又跳出一个眠尸大王来,手持长枪直刺唐长老。沙弥一看小行者和猪一戒都忙着打架呢,只好自已拿出禅杖来迎战了。他把长枪拨开后就反手一杖打了过去。
眠尸大王看着沙弥笑道:“你这和尚一脸晦气样子啊!赶紧逃命去吧还能捡点便宜呢!要是再硬撑下去啊只怕你真的要倒霉到家了哦!”沙弥哼了一声说:“你这泼妖怪懂个屁啊!我沙老爷向来就是专门降晦气的祖师爷!不管是谁碰上我都得倒霉!你不信?那就试试看呗!”说完又举起禅杖往他头上砸去!眠尸大王也赶紧挺枪迎战!这一场打斗啊更是激烈无比!
一个是长枪如龙出海,一个是禅杖似虎下山,长枪虽然长但刺来刺去都不离方寸之间;而禅杖虽然只有一根但打起来却专门往三尸大王头上招呼!你紧我一枪我慢你一杖地打得难解难分!到底谁能赢还真说不清楚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今天这三尸大王算是碰上硬茬子了!想捉和尚?先看看自已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吧!哈哈哈!
沙弥虽然和眠尸大王斗得火热,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师父。那眠尸妖怎么引诱他,他都不肯走远。才斗了十几个回合,他听到后面人声嘈杂,回头一看,竟然有人想暗算唐长老,可把他吓了一跳。于是他虚晃一禅杖,撇下眠尸妖,跑回唐长老身边,大喊一声:“妖精,休得无礼,我回来了!”原本看见唐长老孤身一人的六贼,刚从山坳里跳出来准备下手,没想到沙弥又跑回来保护,被他的呐喊声一吓,一哄而散。
眠尸大王看见沙弥逃回,哪里肯放过,一路就追了过来。猪一戒听到沙弥的吆喝声,知道有妖精在暗算师父,也撇下立尸大王,撤身回来救援。他看见眠尸妖只顾着追沙弥,心里就琢磨:“不趁现在下手,还等什么时候?”于是,他悄悄驾云赶到眠尸妖背后。这眠尸妖啊,一心只想抓住沙弥,根本没注意到背后有人,反倒是对面的沙弥看见了,笑嘻嘻地引他:“赶人别太过分了,再赶可就有人要杀你了!”眠尸妖还大叫:“谁敢杀我?”猪一戒从他背后应声:“我敢杀你!”一钉耙下去,眠尸妖九孔流血,跌倒在地。
立尸妖看见猪一戒跑回来,还以为是败阵,也跟着追了过来。可等他赶上,一看眠尸大王已经被猪一戒打死,吓得他心惊胆裂,转身就跑。这时,小行者听到背后人声混乱,怕唐长老有失,也撇下行尸妖回来救援,恰好和立尸妖撞个满怀。立尸妖本来就已经吓得呆呆的,再撞见小行者,更是慌张得乱了脚步。小行者随手一棒,也送他去见了阎王。
行尸妖在后面赶来,远远看见情况不对,立马驾云化风往东跑了。小行者赶到唐长老面前,看见师父安然无恙,猪一戒已经打死了眠尸妖精,大家都很高兴。猪一戒说:“这三个妖怪已经打死了两个,那六贼又无影无踪,应该没什么阻碍了,我们趁现在保护师父过山去吧。”沙弥就开始收拾行李。
小行者却说:“且慢。”猪一戒逗他:“师兄,你是想等妖精来报仇吗?”小行者说:“我们结了仇,不让他报了仇去,难道还让他找别人报仇吗?这可不是菩萨心肠。”唐长老问:“怎么找别人报仇?”小行者解释:“他抓了刘家儿子,我们给救了出来,又打死了他两个妖精,如果我们一走了之,他没地方出气,自然会去找刘家的麻烦。到时候,就不只是一个儿子受害了,恐怕一家子都要吃苦头。”唐长老听了很着急:“徒弟们,这可怎么办?我们本来是救人的,岂不是反而害了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小行者说:“别急。俗话说得好,斩草要除根。我们只要把这三个尸精都杀干净,自然就能一路平安了。”唐长老问:“已经杀了两个尸精,那第三个尸精不知道躲在哪里,我们怎么去找他?”小行者说:“他弄风往东逃走,肯定是去刘家了。”猪一戒说:“如果他真的在刘家,我们三个一起去,一个守前门,一个守后门,一个进去抓他,杀了就算完事了。”
小行者说:“咱们一起去抓他,要是他察觉到风声,反过来把师父抓走了,那岂不是反而输了?不如你们俩埋伏在师父旁边,等我把他赶过来,他看见师父一个人坐在这儿,肯定会下来抓人。你们从旁边突然袭击,一个用耙子,一个用棍子,轻松把他打倒,岂不美哉?”沙弥说:“有道理,有道理!”于是他们请唐长老下马,在山腰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猪一戒和沙弥就潜藏在两旁。小行者提着铁棒,一个筋斗云就回到了刘家。
到了刘家,果然看见行尸大王带着六贼,把刘家母子以及全家老小都抓了起来,绑在一起。行尸大王说他们请了和尚来,伤了他两个大王,所以要杀他们全家偿命。刘家全家哭得震天响,小行者大怒,急忙从云头落下来大喝道:“好你个尸灵!自已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还敢来陷害好人!别跑,吃我一棒,断了你的根!”行尸妖看见小行者,心里一慌,也不还手,直接化成风跑了。六贼想要逃走,但被小行者用棒子拦住,逃不掉,只得跪在地上求饶。
小行者说:“你们这些小毛贼,还不配我动手。我不打你们,快把刘家母子放了。”六贼连忙照做。放完之后,小行者用解下来的绳子把六贼绑了起来,说:“我也不打你们,只要你们帮我找到行尸妖,我就放了你们。”六贼说:“行尸失利,肯定回洞里去了。”小行者又吩咐刘家母子道:“你们放心,我一定帮你们把三尸杀个精光,决不留下祸根。”刘家母子感激不尽,连连拜谢。
小行者带着六贼,又回到皮囊山来。说那行尸妖,果然看见唐长老一个人坐着,就下来抓人。没想到猪一戒和沙弥从两边突然冲出来,一下子就把他打死了。然后他们先和师父一起坐在山顶上,大家欢喜不已。小行者带着六贼过来,请师父发落。猪一戒说:“这三尸的祸害,都是六贼引起的,也该打死他们消除后患。”唐长老说:“三尸容易杀,但六贼却难以根除。”于是吩咐六贼说:“我们佛法慈悲为怀,也不杀你们。只要你们自已知道悔改,从今以后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那就不是六贼而是五官了。”六贼听了之后有所感悟,跪在地上说:“感谢圣僧开示,我们一定洗心革面,遵从教诲。”唐长老听了大喜道:“既然能悔改,何必再苛求呢?去吧!”六贼拜谢之后离去。小行者才叫猪一戒挑行李,沙弥扶着唐长老上马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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