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嘴里塞了一个草莓,刚吃了几口,张启山很快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坐在了我对面。他端着茶杯,和吃着果盘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他的注视下,我又塞了口切片的梨肉:“所以佛爷今天请我来是要聊什么?”
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光看着我吧。
张启山的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打,他似乎在思考,深邃的眼眸扫过我的脸:“我喊你过来,是准备告诉你一些张家的事情,包括你父亲的事。”
“…”我吃水果的动作顿住,张家的事情其实我并不感兴趣,但后者我对父亲的事情还挺好奇的。
我猜到张启山口中的张家应该是个大家族,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还和盗墓有关,最重要的是张启山还是个官职,盗墓人的子孙竟然还当上了大官是我没想到的。
而长沙的老九门干的都是差不多的活,只是分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
上三门为家道殷实的老家族,身份大体已经漂白都有着门面上的正当买卖。平三门的大部分就是恶名在外,杀人掠货什么都干,名声是靠拼杀出来的。下三门为商,美人算子棋通天,都是倒卖古董的商人。
我拿起草莓的手都在颤抖。
完全不敢想,如果被上面人知道这件事会有多可怕的后果。
果然不应该听他说的!我麻木的闭上眼睛,实在是没想到二月红竟然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听说二月红为了自已的夫人不做地下活很久了,但这个消息依旧很炸裂。
我就说我师父怎么这么有钱!!!
忽然,我抬起头:“二爷之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你跟他学的是唱戏。”张启山平静的看着我:“如果你不是张家人,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这些事。”
说得好像有道理,我不学下地的本领二月红确实可以一直瞒着我不说。
只是张启山安排了两个丫鬟带我去浴室,褪去上衣后,她们用热水烫过毛巾在我的肩膀和左胸前擦拭,过了几分钟后她们说:“小姐,您身上确实有纹身。”
我:“……”
张启山已经确认我的身份,现在这样不过是摆出证据让我承认而已。
他之前说张家人会在身上有特殊的纹身,遇热才会显现。麒麟纹身是张家人历代族长必有得标识,族长则必须是拥有纯正的麒麟血,而不纯血统的人则会纹上其他纹身。
比如张启山的穷奇。
按他所说的意思,张家原来是在北方也就是长白山附近活动的,并且本家掌握着许多历朝历代的秘密,其中最终的秘密是“终极”
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终极”是什么,但是据说张家人因为某种原因都特别的长寿。
长寿。
我不禁看了眼自已的修仙系统,按照正常的修炼速度,只要我达到元婴境界就可以容颜不老。
先是纹身,再然后是修仙境界的长生。
我微微皱起眉,感觉有种无形的力量在让我和张启山保持着联系,是系统吗?
“你放心,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是被本家驱逐出去的,我们不会回到那里去。”张启山对于张家十分抵触,他虽然和我说了许多关于本家的事情,但能听得出来他对本家毫无好感。
他停顿了下,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皱起眉。
我偏头看着他:“怎么了?”
张启山闭闭眼低声许诺:“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让你回本家的。”
我点点头。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听完张启山讲完张家的事一盘水果都被我吃完了,我摸了摸吃饱的肚子开始想着怎么开口离开。
“你还要回红府?”
“?”
我奇怪的看了眼张启山,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就算我现在是他堂妹了也没规定一定要和他住在一起吧。
好在张启山也没有深究这事,又安排了副官准备车子送我回去。
不多会,穿着军服的张启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我送你。”
我和他坐上车。
这回开车的人是张副官,我瞧了眼坐在身边的人小声问:“你之前受伤是因为下地了吗?”
张启山扭头看着我没说话。
我继续又问:“你们经常受伤吗?”
“没有经常受伤。”
他说完,又补充了句。
“上次是意外。”
开车的张副官连忙赞同的说:“是的,上次佛爷是为了照顾我和八爷才一个人断后的,不然也不会中招。”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长沙的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回暖,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是很湿滑,只可惜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起大雨。
想起自已的麒麟血,又想想自已的系统。
我深吸了口气:“我好像能治那些奇怪的病症。”
修仙系统的药田已经激活了,等之后就可以在药田里种植不同品种的仙草,我可以用仙草做药给受伤或者中毒的人治疗。
张启山并没有太惊讶只是点头说:“这件事之后再议,这段时间长沙不太平你尽量少出门。”
我点头。
“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再来找你。”
我继续点头。
张启山不说话,垂眸看着我。
我笑盈盈地回望过去,我都这么配合了,怎么,是想看我跟他闹脾气的意思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才不做呢!
等车子到红府后我就立刻打了个招呼下车。
回家万岁!
车上,张启山摇下车窗默默注视着年轻的身影走进红府,他看得有些入神,以至于副官喊他第一声时都没有听到。
“佛爷之后要安排人过来保护小姐吗?”
“暂时用不到。”
车窗缓缓上升,张启山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慢慢吐了口气。
“日本人想进红府可没有那么容易。”
红府除了丫头和阮阮两个人没有功夫,其他人都有着看家本领,唯一令他担忧的是二月红的徒弟陈皮。
陈皮的天赋确实高,但心性完全不够看。
之前因为阮阮的事情他调查过,陈皮以前做的事足够他在牢里蹲大半辈子了,出于私心,他是不希望自已堂妹和这类人深交。
罢了。
张启山难得揉了揉眉心,日本人最近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计划什么,他手上还有不少工作要处理。
“佛爷,矿山的事情还要去查吗?”
“查。”
他的声音冷漠,闭着的眼睁开一脸严肃凛然:“日本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进墓里,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如果当真是从墓里把什么有毒的物质带出来了,那可不是小事。
我刚进红府和管家说了几句话,还没进房间就被人叫住。
穿着长袍的人匆匆跑过来,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我:“阮阮你回来了!”
他跑到我面前带了一阵风可以闻到淡淡的皂角味。
我点点头:“刚回来的。师兄你怎么湿着头发就跑出来了?”
陈皮的头发湿漉漉的,贴着白净的脸上倒有几分支离破碎的感觉,他在我面前越来越显得无害,就比如现在——
他移开视线摸了摸耳边的头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起唇。
“听他们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过来找你了。”
“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
我盯着他看了会。
陈皮老实回答:“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毕竟张启山才是她的家人,在知道对方离开红府去了张家时他第一次迷茫起来,如果阮阮住在张家不回来了怎么办?他还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吗?
陈皮紧张地看了我几眼。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复杂像一团揪成球的线,理不清。
“你放心,无论我以后去哪里最后都会回来的。”
二月红这里是我的起点,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陈皮像是吃了镇定剂一般冷静下来。
很神奇。
明明之前心里难受的要命,就像有团火在一直烧着他,但阮阮的一句话就将那团灼人的火给熄灭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事,向前迈出一步靠近我:“阮阮,你还记得之前打你主意的日本人吗?”
我脑子迟缓的转了下:“…那个田中,良子?”
“对。”陈皮勾起唇角,看上去十分开心得意:“我今天杀了她的两个手下。”
我:“……”
“可惜哪个女人跑的太快了,不然她——”
“等!等下!”我急忙抓住他的手臂:“你杀他们做什么?”
陈皮眨眼:“她一直在打你主意,而且你讨厌日本人,我就杀日本人。”
他回答的过于理直气壮让我一时语塞。
我揉了揉脑袋:“没人发现你杀人吧?”
“没有,我都处理好了。”陈皮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推进房间:“你都忙了一上午了,先休息吧。”
确实该好好休息下,先想想民国时期杀日本人要坐牢多久。
我都没注意到,陈皮从说杀了日本人时就一直保持着笑容,等关上门,他轻手轻脚走出花园有些抑制不住的捂住嘴。
果然,张启山什么都说了。
陈皮心情愉悦。
提到杀人时少女除了露出震惊的表情还有的就是担忧,她完全没有怕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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