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你这是吃不舒服了?”
树清缓了半天,终于有了一点儿气力,才顾得上转生到底怎么了。
“掌柜的,你先休息吧,你别管了。我和嫂子管就行了。”
秋月赶紧搪塞着树清。要是真是和她想的那样,她真怕树清会扛不住,当场晕过去。
“那也行,你们去管。娃娃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带去樊家岘让杨先生看看。至于钱,就先赊账吧。我想,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点儿药,还是能赊出来的。”
树清又咳了起来,一阵盖过一阵儿。秋月不敢让他再说话,便连声催促着让他休息,喊着堂嫂和三个娃出了屋,到了西房。
“嫂子,你看这事儿,我问还是你问?”
一进门,秋月便脸色不对了,她皱着眉冲着堂嫂问道。
“你我心里清楚,我看就别问了。直接让娃自已说吧。”
堂嫂心知肚明,知道问与不问,结果都是一样的,倒不如让转生自已说。
“转生,你自已说,是谁的?”
秋月瞪了一眼转生,恶狠狠地说道。
“妈,什么?”
转生小声问道,声音都是颤的。
“我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
秋月痛心疾首,不想说出这句话,却又不得不说出来。
“什么孩子?”
转生还是不敢承认,抓紧否认,却连头都不敢抬。她害怕看见秋月的眼睛,更害怕房子里另一双不知在哪里,却看着她的眼睛。
“你还敢说谎?你这死孩子……”
秋月终于忍不住了,朝着转生脸上扇了一巴掌。
“秋月,你先别冲动。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堂嫂见秋月的情绪失控了,赶紧冲在转生跟前,把她抱进了怀里。
“我不冲动能行吗?她能把这种丑事做了,却还不承认,还在撒谎,你叫我怎么办?”
秋月看着捂着脸的转生,她很心疼,却又不能上前去抱抱她。毕竟这种事儿,放在谁的身上,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都无法冷静,更不能心软。
“是我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突然,继祖站了出来,横在了转生的身前。
“老天爷呀,你叫我往后怎么活呀?”
一看继祖站了出来,秋月瞬间心态崩了。果然,转生到底还是怀孕了,还是继祖的。虽然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还是一时接受不了……
“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偷偷把这丑事儿做下了,你叫大人们脸上怎么挂得住?”
堂嫂也责备着两个孩子,但谁都能听来,她有私心。毕竟继祖是他的亲生儿子,转生现在怀了他的孩子,她是怎么着都要护着两个孩子的。
“我要和转生结婚,我要对她好一辈子。”
继祖梗着脖子,说得理直气壮。
“你们这是在我的心上不断地扎刀子,你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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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你也别这么想,咱之前不也有过打算这么做吗?”
堂嫂继续劝着秋月,明显已经是劝着秋月把这个婚事给同意了。
“嫂子,你看我还有的选吗?之前树清在提的时候,我是怎么着都不同意。可现在,兜兜转转,事儿又成了这样。树清却又白白受了好多的苦,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嘛。”
秋月自责,懊悔,却又无能为力。是啊,现在即使同意了这两个孩子的婚事,过去为此受过的委屈,树清受到的屈辱,失去的粮食和银元,又怎么去补偿呢?
“树清那边,我看明天等天亮了,我去说吧。”
堂嫂看着秋月为难的样子,于心不忍,便主动说她去找树清。她想,树清应该会碍于她的面子,而同意这个事儿,又不至于情绪波动那么大。
“哎,谁说都一样。我只愿他真的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更大的伤害。转生,你达只剩下半条命了,你是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再去做伤害他的事儿的呢?”
“妈,我都知道了。他不是我达,我达早就饿死了,你是后来改嫁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没有他,怎么会有咱娘俩儿?你怎么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呢?”
“反正,既然我知道了,那我就不会管他叫达了。你要和他过你就继续去过,我和继祖哥单独出去过。”
“老天爷呀,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费心费力地拉扯大了一匹狼,还是个黑心的狼,你怎么敢这么说,怎么干这么做的呀?”
秋月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已的女儿在这些时日里,竟然变成了这样。
“他还害死了继祖哥的亲达,他是个杀人凶手。现在成这样,完全是他自已亲手造成的,也是他该有的报应。”
“天呐,你这个豺狼,你给我滚出这个家里。到底是谁在教唆你,你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吗?”
“就是,我恨不得杀了他,为我达报仇。”
转生这么一说,继祖随着附和,秋月便顾不上哭泣了。愤怒瞬间填满了她的胸腔,她又一次冲了上去,对着转生的脸上就是几巴掌,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一丝心疼。她想把转生给打醒,把她的良心唤醒。
秋月还想要打,继祖却站在她面前,拼了命地护着身后的转生。秋月也只好放弃,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秋月,我看这件事儿里面绝对有蹊跷。他们两个小孩子,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堂嫂站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把秋月给提醒了。她这也才反应过来,转生才十六岁,继祖也才比她大了一岁,都还是傻乎乎的孩子,他们怎么会去想这些东西?肯定是有人在教唆他们。
“是谁教你们说的这些?”
秋月缓了缓情绪,然后冲着转生问道。
“是放羊的李狗蛋。”
“他怎么说的?”
“他给我和继祖哥说,有个秘密要给我们讲。说只要我们听了,他就会给我们两个白馍。”
“然后他就给你们说了这些狗屁话?”
“我不是我达亲生的,是他告诉我们的。但,我达是杀人凶手的事儿,是毛家伯告诉继祖哥的。”
“哪个毛家伯?毛顺有?”
“是。”
“他怎么会找你说这个?”
“因为,他现在是我干达。”
“……”
秋月,被气得晕了过去,瞬间哐当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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