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认他是干达?”
这次,轮到转生生气了。
“他答应我了,将来把村长的位子让给我,他还给咱白馍馍吃,你都忘了吗?”
继祖搞不懂,为什么转生突然生气了,便实打实地解释了起来。
“哼,他怎么会给我们白馍馍吃?难道你不知道,那些白面都是咱家的粮食磨的吗”
“他给我说了,妈给的粮食和钱不够,他自已还添了点儿呢。怎么会是咱家的粮食呢?”
“继祖哥,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他是咱们家的仇人啊!”
转生被继祖气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继祖会在私下里认了毛顺有当干达。
此刻,转生有点儿理解秋月的心情了。她主动走到秋月跟前,不断在她的背上抚摸着,帮助秋月抓紧把气给顺过来。
“他还给你说什么了?你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呢?”
转生坐在秋月身边,瞪着继祖,没好气地问着。她想抓紧把事儿给搞清楚,好让秋月能缓过来。
原来,树清被带走后,顺有一点儿也没闲着。
他一边假装哄着秋月,一边不停地找乡上的人,让他们把树清多关些时间。
等秋月一上当,把粮食都装进了自已的仓里,银元都藏好了。而后,才提了几只鸡给乡上那几个人,便把他们都给打发了。临了,还不忘再加上一句:“一定要再关上几天,不然他不长记性。”
就这样,秋月的粮食和银元使上,不仅没起一丁点儿作用,还让树清又白白在那个黑屋子里受了几天的苦。
即使是这样,顺有依旧没有罢手。从乡上回来的第二天,他又借着担水的机会,单独拉着继祖聊了起来。继而,又一个心计,被偷偷实施了。
“继祖,到底是小伙子啊,担着一担水,跟平常走路没什么两样。坐下来休息休息,和你伯聊两句。”
顺有主动开了腔,夸奖着继祖的壮实。
“村长,你要聊什么?”
继祖听了他的话,卸下水担,放平水桶,面对着顺有站了下来。
“没啥,歇歇脚,咱闲聊两句。”
“好。”
“多大了?”
“十七。”
“不小了,怪不得这么壮实呢。你达没给你说个媳妇?”
“没。我不要?”
“男人大了都要娶媳妇,怎么能不要呢?”
“我的意思是我不要别人。”
“哟,听你这话,是有了心上人了?”
“嗯。”
“是谁?只要是咱村上的女娃,你伯给你去说,保准没有不答应的。”
“转生。”
“谁?”
“转生。”
顺有听继祖这么一说,他惊地张大了嘴巴。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而在心中有了一番新的计较。
“转生那可是你妹妹,怎么能做你媳妇呢?”
“我们都不是亲兄妹,为什么不能?”
“既然是这样,那就应该在一起。这娶媳妇呀,就是要娶一个自已满意的哩。”
“可是……”
“可是什么?”
“我达我妈不同意。”
“这个好办。你伯给你出个主意,保管叫他们同意。只要你能按照我说的做了,就由不得他们不同意了。”
69書吧
“毛家伯,我给你磕头呢,你快给我说说。”
说着,继祖跪下来就是几个头磕在了地上。起来的时候,额头上的土屑还在随着风儿飘舞。
“你伯这计,叫做生米做成熟饭。你可明白?”
“我大概明白。”
继祖一听顺有这话,瞬间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连着耳朵根子都红了。
“只要你能说服转生,这事儿百分百就成了。到时候,你伯抱着鸡去你恭喜去。”
“可,我达还在乡上,生死不明。我这么做,我达回来,会不会把我的腿给打断了?”
“你还管他叫达?”
“他就是我达呀!”
“难道,你当真不知,谁是凶手?”
“什么凶手?”
“害死你亲达的凶手。”
“我树清达说了,害死我亲达的,是土匪张存存。”
“他害怕你知道真相,他当然会这么说。”
“什么真相?”
继祖有点儿懵,但一听顺有说树清才是害死树仁的凶手,他不免既紧张又气愤,催促着顺有继续说下去。
“你想想,是谁让你亲达去给土匪贩马的?”
“是我树清达。”
“为什么他走了,却让你亲达去贩马?”
“……”
“因为,这是他和土匪张存存商量好的。就是为了让你亲达被土匪打死,然后让你乖乖地、心甘情愿地当他的儿子。明白吗?”
“我不信。我树清达不是这样的人……吧?”
“怎么不是?你再想想,同样是遇到土匪,为什么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连身上的白面都没被抢走,但你亲达去一趟,就被人一枪打死了呢?”
“……”
“这还不明显吗?这样的问题,还需要我来说服你吗?你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连这样的问题都想不清楚呢?”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他怎么会呢?”
“谁?树清?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只不过,骗骗你们小孩子还行。”
“毛家伯,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继续迷茫了。自已每天喊‘达’的人,怎么会突然成了杀害自已亲达的凶手呢?但,听了顺有的话,他不得不怀疑,事实本来就是他说的那样。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只好求教顺有了。
“让转生把娃种上,娶了你最爱的丫头。顺便,把他的家产拿到你名下。到时候,他的下半辈子,就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那不比你亲手杀了他还过瘾吗?”
当然,这句话,继祖在讲给众人听的时候,故意省掉了。
“行。我明白了。毛家伯,那我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做了。”
“继祖啊,别再叫伯伯了,听起来见外的很。正好我有两个儿子,和你也差不多大。我有个想法,我把你认作个干儿子,往后我教你些真本事。你看如何?”
“真的吗?”
“这还有假?就看你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干达了?”
“干达,干达,干达……”
继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有个东西哽住了嗓子,叫也叫不出来,连呼吸都感觉非常的急促。
“你的膝盖咋就那么不值钱?你的嘴怎么就那么下贱,什么人都能跪,什么人都能叫达?”
堂嫂首先忍不住了,她不停地拍打着继祖,一边骂,一边打。继祖却梗在原地,连躲都不躲,默默地忍受着。
“继祖呀,咱不能恩将仇报啊,你树清达他是十足的好人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一个外人的话呢?”
“可他明明说的是真的。”
“你放屁,你知道什么是真的?你宁愿相信一个旁人的话,却连我说的话都不信了吗?”
“妈,我当然信你。可我亲达,已经死了呀。这个账不得算到他的头上吗?”
“要算也是算在土匪身上。你怎么这么大人了,好赖不分呢?”
“妈,那我应该到底该怎么做?”
“你别叫我妈。你要是连你树清达、秋月妈都不认,往后就别再叫我妈了。”
堂嫂这么一说,继祖咣当跪在了地上,连声地哭了起来,边哭边不住地磕起了头。顿时,西房里哭声、骂声混做了一片。
转生眼看着场面不知道怎么收场,树清却在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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