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树清一家人靠着墙根儿痛哭流涕的时候,顺有家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有了从转生那儿吸取的教训,陈牛犊没再想着从顺有的两个儿子嘴里得到有效信息,上去就直接把顺有两口子绑在了门前的树上。
顺有的女人刚被娘家打发回来没多久,现在又被绑在了树上,一下子委屈、害怕涌上心头,直接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向陈牛犊求饶,一边又骂开了顺有。什么“进毛家没享过一天福”、“嫁进毛家真的是遭了殃了”之类的话不绝于耳,又如“毛家作的恶太多了”、“毛顺友做的事儿她一点都不知道”之类急于撇清关系的话说得声泪俱下。
“哭个毬呢?我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哭,有什么好哭的?”
被整了这么久,这是顺有第一次在陈牛犊面前发脾气,虽然是冲着自已婆娘,但在场的人谁都知道,这也包含着对陈牛犊的不满。
69書吧
“毛顺友,你不要觉得我听不出来,你他娘的有怨言就直说,不要指着骂婆娘在这儿指桑骂槐!”陈牛犊逼近顺有,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
顺有没说话,没有解释,他也懒得解释,他知道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
“你要好好配合,我就把你们两口子放下来,不然你们就一直和树绑在一起,反正没有我的话,谁也不敢解了你们。你听明白没有?”
“陈牛犊,你要往死里整我就明说,不要在那边自欺欺人地找什么由头!反正这日子我也早已经过够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顺有一反平时的懦弱,硬着脖子和陈牛犊犟了起来。
“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是不是?敢和老子对着犟嘴了?”
说着,十几个巴掌就左右开弓、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顺有的脸上,一道道和陈牛犊手指一样宽的手指印就清清楚楚地浮在顺有的脸上了。
顺有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又觉得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满嘴的血腥味儿。他用舌头舔了下嘴角,然后冷冷地笑了一声,把陈牛犊也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牛犊,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你就继续这样作下去吧,我们这些苦命的人没有办法,自有天收你,自有天上的神仙会惩罚你。”顺有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事儿,就等天收我的时候再说。但现在你一家人的死活可是掌握在我手里。我再问你,九天神母爷的泥身让你们藏到哪里了?”陈牛犊又逼近顺有,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
“我们藏到了……”
“你大点声,一到关键的时候就哑了!”陈牛犊见顺有开腔了,眼睛里开始放光,又见他没说完,揪着顺有的手又往紧收了一些。
“这么多人,我不方便说。你叫他们退后些,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只求你以后让我一家人的日子能好过些。”
“这是自然,只要你说出来,我保管叫你家往后的日子好过些。”说着,陈牛犊满怀欣喜地把脸凑了过去。
“我们把九天神母的泥身藏在了……”
“啊!啊!啊!……”
突然间,陈牛犊的喊声响彻了整个村子。
当在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顺有满嘴是血,陈牛犊满脸是血。
顺有婆娘因为距离两个人都近,所以一切看得更为真切。当她看到顺有的嘴里噙着一只耳朵,陈牛犊捂着耳朵血从指缝里流出来的时候,她尖叫了一声,当声音还在村子里回响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
陈牛犊捂着耳朵满地打转儿,不断地重复着“疼死我了”,周围的人顿时慌了神,有几个胆小的都已经撒腿跑掉了,只剩下陈牛犊的本家侄子陈建国拿起棍子不断抽在顺有的身上。
接着,顺有的喊声也开始响彻村子了。
停止顺有喊声的,是陈牛犊,那个永远失去了一只耳朵的恐怖者。他见陈建国只是冲着顺有身上的软肉在抽,他知道这样除了让顺有喊声大之外,完全伤害不到顺有的任何要害。和他的一只耳朵比起来,这怎么算得上是惩罚呢?
所以,他捂着血淋淋的脸,冲进顺有家的草房里,拿出了挂在墙上的镰刀,冲过来胳膊肘抵着顺有的脖子,把他的头死死的压在树干上。而后,手起镰刀落,顺有的一只耳朵也没了,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儿。
顺有没有喊,在陈牛犊镰刀拿起来的那一刻,他就晕了过去,尿液湿透了裤子后又顺着树干流到了地上。直到耳朵落地,顺有都没有醒来。站在不远处的顺有的两个儿子,也被吓得尿了裤子,哭得声嘶力竭,呆呆得站在原地,目睹了这一切。
“去拿水,把他两个王八蛋给我泼醒,岂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陈牛犊还没解气,冲着身后的陈建国喊道。陈建国本来没那么害怕,但见陈牛犊拿起镰刀割起耳朵来丝毫不手软,他开始胆怯了,腿开始软了。听到陈牛犊冲他喊,他不敢不去。于是,他慢吞吞地跑进顺有家,拿了一盆儿水放在了陈牛犊脚下,然后自已退到了远处,和顺有的两个儿子站在了一起。
半盆水被狠狠得泼在顺有脸上,顺有睁开了眼睛,很快疼痛便袭击了他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喊了起来。剩下半盆儿水被泼在了顺有婆娘的脸上,当她醒来看见地上的耳朵,听见顺有声嘶力竭地喊声,她的哭喊声又把顺有的疼痛声盖了过去。
“毛顺有,你他妈的跟老子玩这一手,老子不仅要割了你的耳朵,还要你痛一辈子,往后管叫你见了老子都要跪着等我过去再走路。”
陈牛犊咬牙切齿地对着顺有说完,走过去几下就把顺有婆娘的衣服全撕了下来,霎时间顺有婆娘哭得更大声了,嘴里不停地咒骂了起来:“陈牛犊,你不得好死,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清明、清俊你们不要看,妈妈求你们了,你们不要看!”顺有婆娘疯了一样地喊着,疯了一样的喊着两个儿子的名字。
“陈牛犊,我求你了。你把衣服给她穿上,我管你叫爹,我管你叫爷哩。”顺有使劲地想从树上挣脱,但绳子越扣越紧,眼见没了挣脱的希望,他开始不住地冲着陈牛犊求饶。
“喊吧,哭吧,求饶吧,太晚了,更痛的还在后面呢!你们给我瞧好了!”
陈牛犊显然觉得还不解气,丝毫不理会顺有的求饶,顺有婆娘的哭喊他充耳不闻,而后又拿起血淋淋地镰刀跑到了两个孩子面前,随手抓起其中一个娃娃的右手,干净利落地削掉了他的小拇指。
伴着声嘶力竭地哭声,陈牛犊冲着顺有喊道:“往后,你和树清就去做个臭粪搭档吧……呸,他妈的!”而后,陈建国跟在捂着耳朵的陈牛犊后面离开了。
“清明娃,疼不疼?我的娃,疼不疼呀?”顺有看着疼得满地打滚儿的清明,顾不上自已的疼痛,不住地安慰着清明。
“达(爸),我要疼死了,我的指头没了。达(爸),那个恶人把我的小拇指给我砍掉了……” 清明语气中还带着些稚气,疼得娃娃不停地喊着“达(爸)”。
“达(爸)不对,达(爸)不好,是达(爸)害了娃呀!”
那一刻,自责、后悔、悔恨不断涌上顺有心头,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啊,哪怕是当时不顶撞陈牛犊也好。那一刻,他也开始怀疑当时答应九天神母爷的请求是否是对的,怀疑神到底存不存在?
“神母爷哟,这会儿了你在哪儿呢?恶魔当道,你怎么也躲了呢?”
顺有朝着天空喊,不管九天神母爷有没有回应。是啊,回应不回应有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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