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理发工具后,哑巴就算是有个吃饭的家伙了,这群平日在祠堂里家长里短的人们中,有一个老人领他去隔壁村的理发店学艺。但是隔壁的剃头匠是不肯教的,匠人之所以为匠人,不是因为他的技术有多牛,而是因为对技能的垄断性,如果满大街都是理发师,那就只能叫托尼老师了,是称不上剃头匠的,作为一位剃头匠,他是不会干教会学生饿死师傅的蠢事的,毕竟非亲非故的。老人见剃头匠不肯教,便开始施展他纵横捭阖的说教大法。
老人跟剃头匠说,“哑巴就是一个低能儿,连话都不会说,你教他,他充其量就是给村里的八十岁以上走不了路的老人理理发,一个村都不一定有一两个,怎么会抢了你的饭碗呢?”,“你教他,到时候我叫他请你吃面”,“你教他,学会了,我叫他给你包红包”。老人软磨硬泡,好说歹说,理发的师傅还是不肯教,剃头匠不胜其烦,对老人和哑巴下了逐客令,老人没办法说,就领着哑巴回去了。
回去后,大家都知道哑巴拜师失败的消息。大家都说理发师傅小气吧啦的,像个娘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但是骂归骂,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本来大家打算放弃了,就让哑巴自生自灭吧。但是有人说那理发器不是白买了吗?大家也开始有点后悔了,说不该花这冤枉钱。有人便提议分了这套理发工具,可理发器不是谷子,不是想分就分的了的,这钱是大家五角一元众筹的,谁拿回去也都不合适,要他们再掏钱买个没有用的家伙,那也是不愿意。在众人为难之际,又有人提议以后不要去隔壁村的理发店理发了,都去哑巴那理发,去给哑巴练手。但是马上遭到其他人的质疑,“要是理的跟狗啃的似的可怎么见人?”,那人说了,“别怕!让哑巴每次只剪一点点,就当是修一修了,万一出现狗啃的情况,大不了理光头,没啥可担心的”。大家觉得那人说的有道理,纷纷表示赞同。
第二天,哑巴站在家门口像个迎宾小姐一样,见到有人从大老远过来,就喜笑颜开,嘴里“呀呀呀”的招呼他过去。那人走到哑巴的家门口,往里面探了探头,嘴里自言自语念叨:“人呢?”,就走了。
过了一会,又一个人大老远过来,哑巴再次喜笑颜开,嘴里“呀呀呀”的招呼他过去,那人走到哑巴的家门口,往里面探了探头,嘴里自言自语念叨:“怎么没人?”,也走了。
接着,又来一个人,哑巴这次没有笑,只是像保安一样,看着他,那人走到哑巴的家门口,往里面探了探头,嘴里自言自语念叨:“一个人都没有吗?”,又走了。
这下,哑巴也不站在家门口了,直接坐在理发的太师椅上。这下,人们也不用探头了,走过哑巴的家门口,见坐在椅子上的是哑巴本尊,就知道没有人来哑巴这理发了。哑巴的太师椅不偏不倚,正对着他家大门口,大家见椅子上坐的不是理发的,就假装是路过的,瞥了一眼就走了。只有几个老花眼的老人走进了哑巴的门口,哑巴连忙站起来给他们让座。有些老人知道哑巴要给他理发,不等哑巴给他披上围裙就急忙摆了摆手,嘴里念叨着:“我不是来理发的,我就坐坐”,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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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以为哑巴尊老爱幼,既然你请我坐,那便坐下了。哑巴拿起围裙,往来人的胸前一甩,再一拽,就给他围上了。来人见状赶紧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说:“我头发还不长,下次再理,下次再理”,也就溜了。就这样哑巴一早上迎来了二十四个人,哑巴的心情就像二十四节气一般,阴晴不定。他伸直双脚,灰头丧气地躺在椅子上,就当他准备放弃了,又一个老花眼的老人来了,哑巴突然眼前一亮,心里乐开了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提议让大家给哑巴练手的人来了。哑巴心想,这下准跑不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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