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老城区、大学村、湿地公园、小区模特，这四起案子就是同一个人干的呗？”黄岩在办公室里端着泡面。
严默点点头。
黄岩吸溜一口面，“两具腐尸无法确定——但是，那个模特为什么没有被虐待呐？”
严默盯着模特的档案，食指在上面有节奏地敲打着，“激情作案。”
“你是说这是个意外？”黄岩放下手里的泡面，仰起头。
严默没有正面回答。
黄岩接着说：“如此看来，那个跟她发生性关系的人嫌疑就很大了。”
“是的。”
“可惜他的DNA并不在基因库。这就跟没有线索差不多了。她日常的社交圈经过排查也没有符合作案条件的人，你说会不会是——”
“嫖客？我想概率不大，首先根据史老三交代，她是管理层，从不出台。再加上她一直想保持跟史老三的情人关系，不至于弄脏自已，遭他嫌弃。”
“你说的对。她家中门窗完好，没有发现争斗的痕迹。甚至她的身上也没有类似的伤痕。如此想来，能够到她的家里，又不做防范。这两个人关系肯定不一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的情人。”
严默表示同意。
随后，黄岩的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有些疑惑地说：“如果你师傅的死跟他有关系，那……这个凶手的年纪……可是不小了。而且，他还拿走了你师傅的枪，他很危险啊。”
话刚一说完，严默正要开口。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小刘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师傅，是依托咪酯-丙泊酚。”
“专业呀！”黄岩接过报告看了看，然后自顾自继续说道：“丙泊酚可以实现快速麻醉，依托咪酯延长麻醉时间。”
“那么我们可以初步推测，凶手使用电击枪让受害者失去反抗能力，然后使用麻醉剂长时间控制受害者。如此，他就可以安静地把受害者带到任何地方。”
“这样的话，失踪案的作案手法，岂不是跟前嘴湿地公园死者生前遭遇一样？还有红裙子。”
严默笑了笑，站起来：“方浩的运气不错。我们要重新审视那两个孩子的失踪案了。”
吃过晚饭，方浩再次来到医院。下车的时候，他看到几个人拿着“长枪短炮”正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到“钱圆”“石康康”“殴打”“毒品”等词语。
在走进豪华病房的时候，石康康的主治医生刚好开门出来。两人在门口四目相对，主治医生明显的有些慌张，点头问好的同时，右手快速插入口袋。方浩没有注意到他的手中握着一张银行卡。
“医生，石康康什么情况？”
“呃——酒精中毒，刚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没醒过来。”医生抬高了音量，似乎是为了让钱圆听到。
方浩冲医生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眼睛不自主地朝他的口袋看了一眼。医生立刻转身离开。
方浩进入病房。刚做完脑CT回来的钱圆，头上顶着白色的“帽子”，一脸忧伤。
“方警官，这是我自已撞的，跟康康无关。”这是钱圆见到方浩的第一句话。
方浩无奈地摇摇头，“你还要替他隐瞒多久？”
“不，没有的。方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喝多了，不小心推了我一下，于是……”
“那你身上的合同呐？不小心撕碎的？”
“他本来就不想演。不过是发点小脾气。”
“小脾气？”方浩无奈地笑了，然后指着外面说：“他是不是在服用违禁品？”
“不，没有的。”钱圆用力地摇晃脑袋，“医生都说了，是酒精中毒，就是喝多了。从昨晚一直——”
“别编了！”方浩怒喝道，然后怒视着钱圆说：“我告诉你，我没时间看你们在这里演苦情戏，还有两个活生生的人等着我去救呐。”
“不是他，录音你不是听了吗？他一个连老鼠都害怕的人，怎么可能绑架呐？肯定不是他。”
“这不是你能下结论的事情，我需要证据。石康康丢下他们俩之后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你知道吗？说实话。”
钱圆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为了钱你连自已的命都不在乎？”
钱圆低下头，紧抿着嘴唇。
方浩咬咬牙，给她了最后的忠告：“你如果有隐瞒，不仅会害死他，也会害死你。”
方浩离开后，觉得又度过一关的钱圆，一脸运筹帷幄的得意。处理好医院的手续，打算回家，一方面为石康康准备一些住院用的日用品，一方面看一下自已的“好儿子们”。
但是她知不知道，方浩的忠告马上就要应验了。
“元元——宝宝——”她刚一推开门，就冲里面亲昵地喊着。
本来会在门口摇着尾巴欢迎他的约克夏，今天竟然毫无动静。她有点惊讶，鞋也没换，穿过一小段走廊，打开灯，朝客厅走去。
“宝贝们，你——”
她突然停下脚步，眼前的沙发上正坐着两个人——谭永亮和司正祥。
他们一人摸着约克夏，一人摸着加菲猫，正自顾自地喝着茶。仿佛她才是外人。
汪——
约克夏轻声叫了两声。
她顿感不妙，转身就想往门外跑。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住了去路。那手一用力，就把她扯了回来。直接按到了沙发上，坐下。
她认识两个人，并对他们发家的黑历史有所耳闻。她哪里见过这阵势，窝在沙发里像一条老实的狗，眼睛偷偷瞄着两个人，不敢说话。
谭永亮和司正祥一直没说话，就这样持续了一杯茶的功夫。
钱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两位老板，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没有回答，继续喝茶撸猫，摸狗。反倒是约克夏忍不住扭头朝着谭永亮叫了两声。谭永亮把怀里的加菲猫递给黑龙。一只手抓起司正祥手中的约克夏，拎在空中转着圈看了两眼。看向钱圆的时候，把约克夏扔给了她，她小心地伸出双手接住，重新窝回了沙发，把狗脑袋埋在胳膊下面，让它老实一些。
“你的宠物养不错。”谭永亮拿起沙发上石康康的照片，然后转身对钱圆说：“我听说猫从十几层的楼上跳下去死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钱圆大惊，“你们要干什么？”说着就要站起来。
“坐着别动。”黑龙的声音就像一把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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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试试你们家的这只肥猫，好吧？”谭永亮的话刚一说完，黑龙过去接过司正祥怀里的加菲猫，走到了阳台上。哗啦一声打开窗户，外面的风灌进客厅。钱圆感到一阵冷意。黑龙用更冷的目光远远地看着钱圆。
“不，不要！这可是 16 楼，宝宝会死的。”
“会死？你说人被绑架了会死吗？”
钱圆犹豫了一下，重复说着“不会”。
“7月22日，石康康带着我们的孩子去了哪里？”
“他们在三桥就下车了。我有录音。”
“后面的录音呐？后来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黑龙。”谭永亮给黑龙使了个眼色。黑龙把加菲猫举到了空中，加菲猫“喵喵”叫个不停。
“他……他说他回酒店了。”钱圆闭上了眼睛。
“你信吗？”
“我信。”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加菲猫消失了。
“啊——”钱圆尖叫着睁开眼睛，想要冲过去。看了眼谭永亮，又坐回了原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们换一个问法。所以他还是有可能，再回去把两个人带走了？”谭永亮继续问。
“我不确定。”
“他有没有其他的房产？或者去处？”
“应该没有，他的钱用在哪里，我都知道。”
“他有什么亲密的好朋友？”
“没有。他不交朋友，跟圈里面的人也不怎么交往。”
谭永亮坐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怀里的约克夏。约克夏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浑身颤抖个不停。
谭永亮一把抓住它的脖子，想要用力。钱圆扭身想要反抗。谭永亮并没有松手，而是抓得更紧。约克夏像是两个人手中的绳子，被扯得吱哇乱叫。钱圆心疼，只得松手。
谭永亮拎起它，冲着它问道：“所以你觉得他像这条狗一样无辜？”
见钱圆没有反应，谭永亮一用力，手中的约克夏还没来得及叫一声，身子一挺，几秒后就缓缓舒展了身体，然后被扔到了钱圆的怀里。“我想你也是无辜的，可这就是无辜的下场。”
钱圆眼泪流了下来，握着双拳，像是在积攒某种力量。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谭永亮说完给黑龙使了个眼色。黑龙缓缓上前。
钱圆猛然抬头说道：“他……他偶尔会去见一个……神秘人。而且会在外面过夜。每一次回来，他都会很开心，那天晚上回来也一样。我想他是去找了那个人。而且……”
“而且什么？”
“看到了吗？他刚打的。”钱圆指着自已头上的伤，“他打我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瞒着我，而且比违禁品要大得多。”
“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个人？”
“不知道。我连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司正祥探出身子问道。
“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他的取向。”
“继续说，把你知道的一口气说完。”谭永亮催促道。
“我遇到过一次。那天下着雨，天很黑，远远地，我只看到一个穿着雨衣的人，上了石康康看的车，坐在副驾。要知道，他的副驾从来不让人坐，而那个人就坐在副驾。我还看到两个人……接吻，是石康康主动的……”
……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氛围很压抑。
已经过去了2天，他们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永哥，我总觉得不像是这个石康康？”司正祥说。
“有没有关系，抓来问问就知道了。”谭永亮说得干脆。
“这……他也是个知名人士……抓……”
“我很好奇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我觉得你是在吃醋。”
“你想多了。”
“我还不了解你？表面上对孟清婉的私生活不关心，可私下里——”
“你闭嘴，我说了，你想多了。”
“最好如此。找孩子才是现在的重点。”
谭永亮一阵沉默。
司正祥若有所思，疑问道：“百川不是要秘密？这个不知道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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