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钻出云层,城市热得让人受不了。
金街上面架着天幕,像是个巨大的太阳伞,遮下阴凉的同时,也减少了空气的流通。在街上刚走几分钟,严默就已经汗流浃背。身旁的白童却毫无感觉,眼镜后面的双眼快速扫视整条街道。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严队,一点钟方向,白色短袖。”
严默不动声色看过去,一个白色短裙的长发男,拉着一个穿短裙的红发女子正走进一家珠宝回收店。
严默冲白童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街对面。
珠宝回收店里。
“老板,收货吗?”王强一进门便站在立式空调边,掀起自已的后背吹着冷风。
“招牌上不是写着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柜台里,两只脚搭在柜台上,捧着手机玩斗地主,头也不抬说道。
“哎,你这老板。啥态度,还做不做生意了。”张悦娇嗔说道。
听到女人的声音,老板往上一看,脸上立刻堆满笑容。
张悦捏着鼻子,侧着身子,指指他的脚。
老板立刻放下脚,笑嘻嘻地说:“美女,你是——卖的吧?”
“老板真是慧眼识珠。”张悦点点头。
“多少钱一晚上?”老板脖子一伸,手肘支在柜台上,右手伸出,就想撩张悦的红头发。
“那要看你行不行,老娘对人不对事儿。”张悦冷哼一声,嫌弃地看了一眼他的滚圆的啤酒肚,“你这也太大了吧!老帅哥,几个月了?”
“行了,行了。别发骚了。办正事儿。”身体凉下来的王强,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骚话连篇,终于忍不住。
老板有点愠怒地看着王强,“你谁啊?”
“我也是来卖的,你要吗?”王强上前,掐着腰回答。
“一起的,跟我一起的。”张悦补充道。
“黄金、白银、翡翠、玉石,合适就要。”老板顺嘴一说,上下打量下王强,“来路不正的,我可不收。”
“都是正经东西。”张悦说完,冲王强使了个眼色。
王强来到柜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瞥了一眼老板,缓缓打开。“您给掌掌眼?”
老板一看到翡翠,眼前一亮,习惯性地戴上手套,拿出手电筒,接过东西在手里看了起来。
两个人看着认真观察的老板,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露出美妙的微笑。
老板看完耳环,看吊坠。没过几秒,把手里的吊坠往布包里一扔,表情狰狞:“玩我呢?”
王强一愣。“什么意思。”
“老板逗我们玩儿呐——”张悦戏谑地看着老板,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这是你们的惯用手法,对吧,老帅哥?”说着她的手搭在了老板的肩膀上。
老板肩膀一抖,冷哼一声。“烂货,拿他妈的地摊货来这里戏弄我,当我山炮啊?”老板抓起布包直接朝门外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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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慌忙转身去接。
“啪”的一声,东西刚好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严默用左手稳稳接住。
“这是你们的?”严默朝王强和张悦问道。
“是的,我们的。谢谢你。”张悦说着,伸出双手,想要接住。
严默脸上露出微笑,右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
“喀嚓”一声,还没等张悦反应,手铐已经铐在了她的手上。王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往里跑,刚一转身,迎面看到白童就站在他的身后。
“不是,我卖个东西犯什么罪了?”王强有些慌乱。
“警官,我可以作证。她色诱我,他打算骗我。我有监控的!”老板热情说道,还有些自豪。
“你歇着吧!”严默淡淡说道,然后出示了自已的证件。
严默和白童一人一个分别带到了各自的车上。
回到车上,严默开口:“你们知道你们的行为是什么性质吗?”
王强不知道怎么回答,选择了沉默。
“我清楚地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涉嫌破坏凶案现场,这是犯罪。”
“警官,我……我们不是故意的……”王强辩解道。
另一边,白童也问了张悦同样的问题。
“帅哥,我们鬼迷心窍,不对,长官,财迷心窍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张悦说话有点混乱,她清楚地知道自已的问题不止这个。
“下次?你们还想遇到尸体?”白童觉得她说的话,有点可笑。
“我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听清楚了没有?”两边使用同样的问题。
“好的。”两人同时回答。
在严默、白童两个人的审问下。两人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他们看到尸体后害怕,然后又财迷心窍,冒险戴着手套取下首饰的过程。其中张悦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说的更加完整:
我第一次去过去的时候,她的后背上斜搭着一条红裙子。然后我就看到地上有一枚翡翠戒指。想着没人看到,就鬼迷心窍捡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是好奇,掀开了她的后背。后背上的东西,彻底把我吓坏了。
是王强,王强看过尸体后,提出要取出她背上的东西,他就是个穷鬼修车工。工具都是他找的,也是他动的手。
红色长裙?被王强扔到了蔚江,冲走了。我也去了,跟在后面。
因为王强说,我用手碰过。他说他看电影讲的,那东西会留下指纹或者 DNA,必须销毁。戒指还在我家,我把戒指还回来,能放了我吗?
……
三桥东侧,方浩的越野车停在空无一人的路边。几辆重型机车咆哮着驶过空无一人的马路,车速不是很快,可以清晰地听到,车上外放的死亡重金属。
方浩拿着手机,低着头,一头钻进芦苇丛中。
穿过芦苇丛就像是穿过了某个隔绝世界的屏障。一到挑台,死亡重金属的音乐瞬间消失了。凉爽的江风吹来,方浩瞬间感觉自已被吹透了,浑身舒爽。
远处,冒着黑烟的采砂船,慢慢划过光闪闪的水面,船尾江水翻滚,像是挂着一个深色的箭头。
一股腐烂的鱼腥味强行进入鼻腔,把方浩拉回岸边。
方浩继续往前走,一阵嗡嗡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河边腐烂的河蚌、鱼虾很多,苍蝇自然不少。
循声找去,却看到一条蛇被砍成了好几截,周围一圈绿头苍蝇飞舞。头部膨胀到快要炸开,两条蛤蟆腿从蛇头里伸出来。
他皱皱眉,自已还是看不得腐败的东西。捂着嘴冲下六楼,一路噼里啪啦的场面,让他感到羞愧。
他丢了一个石块过去,各种苍蝇“嗡嗡”乱飞开去。方浩看到蛇身上的截面很平整,下面的地面上还有一个刀插入的痕迹。
一个人趁着蛇吞食蛤蟆的虚弱期,直接将他斩断的场景出现在脑海里。也许他还蹲在旁边看了好久。他想着,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江风吹着芦苇,发出沙沙声。
突然,就在芦苇丛根部的地方,一抹格格不入的白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身子看到一个干净的注射器——那分明是新的,正卡在芦苇秆中间,随着水面摇晃。
巡查结束,他坐在驾驶位上,右手拿着装在塑料袋里的注射器。他的目光飘向远方。第一个死者的档案他看过,死者脖子上针孔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自从开始调查失踪案,他对前嘴湿地公园杀人案就没有太多关注,但是此刻他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到了严默的脸——那张似乎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他没有看到过严默的眼神,他很想摘掉他的墨镜看一下,每一次都反射着他愤怒表情的墨镜下,严默如何看他。
“多留个心眼?”他摩挲着方向盘,玩味着这句话。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方浩回忆自已做过的事情。突然如遭雷击似地睁大了眼睛,饶有兴味地重复着:“演员,演员……演员?”
他拿出手机搜索石康康的名字,第一条热搜上出现了电影《七日游戏》的简介。
“妈的?演我?”他怒拍方向盘。越野车怒吼着冲了出去。
很快他再次来到了石康康的别墅门口。
对讲机里,石康康气若游丝,并不打算开门。
方浩透过大门的缝隙看到了钱圆的车还停在那里。
打钱圆的电话被挂断后,方浩一个冲刺翻过了别墅的墙头。
冲到大厅的时候,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钱圆。
石康康则是躺在沙发上诡异地哈哈大笑着。
一声尖叫后,石康康的门牙莫名其妙地少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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