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永亮家别墅里。
谭永亮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抽着雪茄。
司正祥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时不时看看手机又看看手表。
晚上十一点整。距离第一次联系不上司晨，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
“要睡，滚回家睡去。”听着旁边马芳芳的鼾声，想到自已不知所踪的女儿，司正祥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推了她一下，直接爆了粗口。
马芳芳猛地惊醒，揉揉脸，“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滚回家睡去。”司正祥语带怒意。
“你……”马芳芳气急败坏，站了起来。她还没说出第二个字，就瞟到远处投来鄙夷目光的谭永亮。嚣张的气焰立刻被压了下去。
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已的衣服，拎起自已的包，悻悻离开，嘴里小声嘟囔着：“这都十一点多了，我睡觉怎么了？有些人是亲的，可来都没来呐。”
司正祥看看谭永亮，他的脸正被烟雾挡住。
大厅的大门发出一声震响后，马芳芳尖厉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别忘了你还有个亲儿子。”
司正祥深叹一口气，摇摇头。
摇晃了两下红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苦涩和醇香一起刺激着自已的味蕾。
“孟清婉……真的就不管子玉了？”
谭永亮目光一凝，“不瞒你说，今天本来是要让他们两个坐下来缓和一下的。谁知道两个人都没来。”
“她，真是个狠心的母亲啊。”
“孟家一向如此。当初若不是我给她扩展了蔚江生意的机会，她可能也只是个弃子。”
司正祥长叹一口气，“各取所需，也是没有办法。那也不至于亲生儿子不要了吧？”
“这错在我。归根结底，是我太惯着子玉了。他犯的错，确实让人无法原谅。”
“几代单传，也不能怪你。”
谭永亮抽着雪茄，司正祥喝着酒，一阵沉默，两个人各有所思。
许久之后，司正祥自言自语道：“这十来年，我们都安安分分地做生意，跟江湖上的人都没怎么打交道，你说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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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几年前呐？”谭永亮松了松自已的礼帽，反问道。
司正祥没有回答，不是不想，而是确实想不明白。
“我前几天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喝醉的史老三，还嚷着要砍死我。”谭永亮语气平淡，毫无感情。
“史老三……”
“下和村出来的那三个亲兄弟。”
司正祥抓抓脑袋，“奥，我想起来了，史豹。他不就是个乡下出来的小色皮吗？”
“他确实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他哥几个月前出狱了。”谭永亮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史虎啊……”司正祥脸色一沉，“他……可是个硬茬子，难道是他来报仇了？”
谭永亮没有回答他，空气突然就安静了。在酒精和烟雾里，两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某段回忆里。
1990年初。
谭永亮掏出自已所有家当和司正祥合伙做起了服装厂。
一天晚上，在KTV里，司正祥和史老三因为一个陪酒女归属问题生口角，独自一人的司正祥当时被抽了几个耳光。
谭永亮知道后，为了给司正祥出气，带着几个兄弟把史老打进了医院。
三个月后，因故意伤害罪在号子里待了三年的史老二，从号子里出来。当天晚上，为了给弟弟报仇，就炸了他们的办公室，并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厂房。谁知道当时里面还有8个工人在加班，最后造成了一死六伤的惨剧。
史老二再次被送进了监狱，两个人的事业也化为一片废墟。
十多年过去，他们两个以为这个不怕死的瘟神，就要在监狱里慢慢等死，谁知道现在他又回来了。
如今，他们两个人都有了自已家人和新的事业，而史虎在监狱里呆了半辈子，早已是个没有前途的废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确实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想到这里，谭永亮捻灭手里的雪茄，像是做了某个决定，拿起了手机。
电话连接到了另一个客厅里，高崇定定地坐在“心平气和”四个大字下面。右胳膊大臂上缠着厚厚的血压袖带，握拳的手缓缓松开。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电子屏幕上的数字，而是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不用看，一定高出了新纪录。
任手机在旁边“嗡嗡嗡”响个不停，他也不看一眼。
此刻，他正在为其它的事情苦恼。
卧室里，靠在床头看书的刘素，压低老花镜，微微低头，从上面往门口看了一眼，眼珠子左右一晃。放下书，收起老花镜，从卧室走了出来。
看到瘫坐在沙发上的老伴后，停顿了一下，轻抿嘴唇。
她拿起还在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谭永亮……队里的？”她明知故问。
高崇眼珠子盯着天花板，没有回答。
刘素知道他遇到难事儿了。她放下手机，跟高崇坐在一起，手伸过去抚摸着他的头，没说话。
“没事儿，手机给我。”高崇直起身子，眨眨眼，提提精神。
一看到高崇拿起电话，刘素的手轻轻拂过高崇的后背。缓缓起身的时候，瞥了一眼血压仪，眉头一皱。也没多说什么。
作为高崇的老婆，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关心丈夫，什么时候闭嘴，什么时候离开。
随后，客厅里传来高崇通知式的声音——坚定、不容反驳。
“该怎么做事，我们自有程序。”
两个时空，谭永亮和高崇几乎同时放下手机。
在谭永亮别墅客厅里，司正祥看着满脸不悦的谭永亮，着急问：“怎么样？”
谭永亮手机在手上敲了两下，“我们不能干等着了。”
司正祥听后，略微思考，“单靠我们自已这样找是不行的，要不要找百川试试？”
“百川？那个用秘密交换信息的……所谓‘百晓生’？”
“对，就是他，听说很厉害。秘密不就是黑料嘛，这个我们有的是。”
谭永亮抽着雪茄，眨眨眼，想了一下。
“你想过他用那些黑料干什么吗？”
“管他呐！反正说的都是别人的，又不是我们自已的。”
“说得好听一点是黑客，不好听就是躲在黑暗里握着别人弱点的小人。”谭永亮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多个选择，多条路，不好吗？”司正祥还想争取。
“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得自已来。”谭永亮态度坚定，不容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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