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零五分。
方浩一边走在现场，一边拿着手机说话：
郑阳身上有多处刀伤，又从三楼跌落，致死原因很可能是头部遭到重创导致。
谭永亮身上多处刀伤，大量失血，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司晨身上有多处挫伤和殴打的伤痕，应该是虐待造成。背部多处割伤为新伤，但都并不是致命伤。致命伤应该是脖子上割断喉管的一刀。
孟子玉身上的挫伤和殴打的伤痕比司晨多得多，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现场来说，门口走廊有人开枪，在相距不远的路上共发六个弹壳，在地下室又发现了两个，至于是谁开的枪目前还无法判断。
地下室、三楼书房门口均发现搏斗痕迹，应该是冲突发生的所在。
走廊和楼梯上发现大量滴落状血迹，地下室和三楼书房门口发现喷溅状血迹和甩溅状血迹。
……
说完，方浩看着混乱的现场，五个人死了三个。
从门口开始，谁杀的司正祥？
门口的枪是谁开的？
69書吧
司晨和郑阳是在什么情况下死的？
这个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压在他的心头。
思考着，他来到了谭永亮旁边的书房，书房的桌子上散落着几页图案的草图。
这里就是郑阳创作的地方了。他想着，走到了桌子前。
下面一个挂锁的抽屉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拿掉挂着的锁，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几本日记本。他拿起最新的那一本的瞬间，就感到这东西非同一般。
那日记本超过了一般日记本的厚度，里面夹了很多东西。
难道是……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打开。
翻开的瞬间，他既惊恐、又愤怒、又激动——里面一张张照片和文字记录了他虐待司晨和孟子玉的全过程。
想必地下室那个拍立得就是干这个用的，他想着。目光掠过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渐渐的心中的激动逐渐转变为滔天的愤怒。
“畜生、败类、垃圾……我塔玛想一拳打爆你的头。”当他翻完其他几本之后，忍不住说道。
他无法相信那个曾经无辜的好医生、好丈夫，竟然是个虐妻狂魔。
他也无法相信一个连环杀人犯，曾经衣冠楚楚地站在他的面前过。
在他的心中有个东西崩塌了，严默称之为“自以为是的常识”。此刻他像是必须经历成长一般，经历了这些时刻，而且不可逆。
“你是说连环杀人案都是郑阳干的？”严默坐在正赶往别墅现场的车里，拿着电话，难掩震惊。
“是的，我们找到了他的——杀人日记。”
严默莫名沉默了一会儿，“都……都写了？”
“嗯，都写了——还有照片。”方浩的语调怪异，“包括七八年前的红衣女尸案也是他干的。”
“如果是他，他那个时候还是个大学生，作案时间……是放假和开学前后——”严默突然顿住，“干，这么简单的技法当时怎么就是想不明白。”严默手拍在车中控上，发出巨响。
“他都是提前两三天离开，制造不在场证明，然后再潜回作案，这——很难查到他。”方浩安慰后继续说道：“从他的日记里我们确定了一个事情，姚婷身上的伤是他虐待造成的，不是贾瑞。他的日记上提到，姚婷在2013年2月3日逃跑后失踪。”
“如此说来……是贾瑞先救了姚婷，后来又意外杀了她。”
“应该是这个样子。”说完方浩继续讲述日记的内容：“而且姚婷失踪之后，他根本就不是因为悲伤过度而辞职。而是在家里戒毒。那个帮他戒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
“黑龙？”严默抢先说出一个名字。
“对，就是黑龙。你怎么知道？”
“黑龙已经死了，死在他的家里。贾瑞死的那天晚上跟郑阳联系的人就是黑龙。”
“原来如此。”方浩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翻开日记本找到了一段话，用疑惑的口吻说道：“黑龙帮他戒毒，还给他钱开了整形美容医院，甚至帮他杀人，但是在他的表述中全部都是对他的诋毁和恨意，这……”
方浩说着拍了一张日记的照片发给了严默。
图片上显示的日记中，郑阳称黑龙为：叛徒、走狗、白眼狼、畜生、该下地狱的垃圾。
“黑龙给他做了这么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说话间，严默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现场。
他们的车前面，孟清婉在自已的车里哭得像个泪人，迟迟不愿离开。
黄岩早到一会儿，已经在司正祥身边查看他的尸体。
再次看到司正祥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这让严默感到一阵唏嘘。
还没等他感慨完，谭永亮躺在担架上满身是血，口鼻上戴着氧气罩被人匆匆抬了出来。
司晨和司正祥死了，谭永亮和孟子玉竟然还活着。这让他有些——不理解。
“双刃刀。右侧后腰，三刀，刀刀致命。”黄岩抬头看着严默，语气沉重，若有所指。
严默凝眉，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径直朝里面走去。
他穿过走廊，来到地下室，又从地下室来到了三楼书房。
一路上他看得很仔细。
“可惜没能找到有关你师傅的线索，除了地下室那一罐子弹珠。”这是方浩看到严默的第一句话。
“谁说没有？现场是不是出现了一把崭新的五四式手枪？”
“你怎么有知道？”方浩有些意外。
“编号是不是 7321？”
方浩跑到一个纸箱边，从里面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就放着那把枪。方浩反转枪身看了看，“是的，就是 7321。”
严默长舒一口气，身子一抖，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旁边的白童扶住了他。
“那是——我师傅的——失枪。”严默缓缓说道。
“啊！”方浩张大了嘴，又把那把枪拿在手里看了看，“你的意思是——”
严默伸手制止他说出口，“都有可能，也都有可能不是。我们需要证据。”
方浩点点头，理解他的意思。既没有对枪，也没有对人做过检测，一切都还说不定。
于是方浩说出了自已的另一个疑问：“老默，你觉得郑阳绑架司正祥和谭永亮的孩子是意外，还是蓄意？”
“这里可是孟清婉的房子，而且孟清婉怀孕了。”严默回答。
方浩在脑袋里立刻就给郑阳安排了一个犯罪动机——为自已的后代扫除障碍。可他也知道这只是他的猜测，所以也没敢说出来。
转头，他拿着最新的那本日记，翻到开始记录前嘴湿地公园的那个部分。指着里面，说：“看这里少了几页。”
严默摩挲着下巴，前前后后看了看，也是一脸疑惑。
过了一会儿，他扫视一圈。“谭永亮的事情结束了。我们的还没有。”他走到门口，看着栏杆上的血迹。“还是先搞清楚，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方浩“嗯”了一声，然后嘴里不停念叨着：“司正祥、孟子玉、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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