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四十分。
严默跟白童一起来到了黑龙的家门口。
房门没有撬动的痕迹，随行的技术人员很快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然后就看到跟郑阳家一样被“拆家”式搜查过。
客厅中间，黑龙躺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呼吸，白童立刻通知了黄岩。
严默拿起他手里的电话，翻看一下，递给白童看了一眼。
“是那个不说话的报警者。”
“也是跟郑阳联系的嫌疑人。”
严默捡起地上被摔碎的手机，又看看刚才那部旧手机。顺着地上的血迹往里面走去，来到了次卧房间。打开灯，中间的椅子上，地面上都是血迹。
还有一把沾满血迹的刀扔在地上。
严默蹲下来看了看那把刀，刀柄明显被人擦过。
这里应该就是拷打的地方。他想。
他站在走廊里看着地上的血迹，说出自已的推测。“他应该是临死前爬到了这个地方，然后拿出了备用手机。想要报警，然后……死了。他的备用手机藏在了哪里？”
说着两个人开始在他尸体附近寻找。
“这里，地板翘起来了。”白童蹲下去，指着黑龙身旁的一块地板。
严默点点头，轻轻掀开尸体，白童掀开了那块地板。
“下面有东西。”
说完，白童从里面捏出一个塑料袋，确定里面没有东西后，松开开了地板。
塑料袋里面有个东西被一块布包着，还有些重量。
严默轻轻握了一下，惊讶道：“是刀。”
说完他又蹲下去，掀开地板看了看。下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空间，明显只能放下黑龙手里的那部手机。他的脸上划过一丝困惑。这把刀不属于这里才对。他得出结论。
一旁的白童快速打开塑料袋，果然一把带血的刀出现在他们面前。
“跟刚才那把刀简直一模一样……看这血迹……有些时间了。”白童捏着刀尖，上下翻来覆去看了看。
“是同样的样式，这个要老的多……得多。”严默盯着那把刀缓缓说道。
一时间，贾瑞的刀伤、石康康的刀伤、几名死者背后的刀伤、方浩手上的刀伤、自已大腿上的刀伤、师傅身上的刀伤、谭永昌身上的刀伤，变成一张张图片围绕着司正祥家的那张照片一张张铺开，铺满了他的脑袋。
白童点点头，又拿近看了看，说道：“说不定还能发现指纹呢……应该有些故事……”
“也许是老故事……”严默意味深长说道。头脑中的画面一起汇聚到了一张照片上——在司正祥家看到的那张照片。
……
与此同时，凌目湖边，方浩绕过山路，来到环湖公路。
此时的暴雨已经变成了小雨，乌云渐渐散去，天空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超过一辆 SUV。
驶过的瞬间，他感到一丝丝熟悉，等他看向后视镜的时候，那辆 SUV 已经被他甩开老远，变成了两个模糊的光点。
而那辆 SUV 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孟清婉。雨后路滑，她开得很小心。
随后她又被一辆辆二队的车快速超过。
四点四十五分。
方浩拐进了凌目湖十三号。
当看到前面有一辆车的时候，他也停下了车。
大灯照在地面上，司正祥正湿哒哒地横躺在马路上。衣服上的血迹只剩下浅浅的红色，脸色惨白得有些恐怖。
方浩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已经死亡。
他立刻通知了黄岩，让他赶快派人过来。
此刻，他已经掏出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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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四下检查完车辆，二队的人也陆续赶到。
留下一个人在外围驻守之后，一行五人朝着别墅走去。
别墅的大门虚掩着，方浩轻轻推开大门。
十几米外的欧式别墅，总共有五层，外观古朴，有些年头。藤蔓植物爬满了它的墙体，把它变成了一个“植物堡垒”。
一楼和二楼都有灯亮着，透过植物镶边的窗户，远远的，黄黄的，有些朦胧。
五个人快速在门口散开，从四个方向慢慢向别墅移动。
方浩和一个叫王城的中年男人一组。其他人一人一组，主要任务就是守住外围主要点位，防止有人进入或者逃脱。
方浩和王城一边前进，一边观察。
建筑左侧车库的白色卷帘门关着，院子里没有看到车。
想必车就在那里面，方浩暗暗思忖。
中间喷泉水景里面都是雨水，黑乎乎的人鱼雕塑趴在水池边上，有点恐怖。
扑通——
有什么东西掉入了水池中，方浩和王城警觉地看过去。
然后就听到“哇哇”的叫声——是癞蛤蟆。
很快，方浩和王城已经走上了正门的台阶，站在虚掩着的大门两侧，手里举着枪。
耳麦里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后门一切正常。”
“右侧一切正常。”
“左侧一切正常。”
王城微微低头，低声快速说道：“正门一切正常，准备进入。”说完他又提醒道：“对方可能有枪——大家小心。”
方浩看了一眼王城，两人互相点点头。
推开门，两个人缓缓挪动脚步。
“叮铃”一声微弱的脆响从脚下传来。
王城警戒，方浩蹲下去捡起一个弹壳举在空中给王城看了一眼。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放下弹壳，两人继续向前，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墙壁上的新鲜弹孔。
在走廊上他们看到了明显的血迹，顺着血迹的方向，他们快速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主客厅的位置，这是一个有三层挑空的客厅。只有每层的壁灯亮着，昏暗中可以模糊看出里面的结构。
刚一进门，方浩就看到了地上黑乎乎出现一个人的轮廓。
“那里。”方浩指着前方。
两个人拥上去，王城打开手电把灯光控制在一定的范围，看了眼死者的脸部，“郑阳，是郑阳。”说着他试了一下他的脉搏，“……已经死了！”
其他人在耳麦中也得到了这个信息。
方浩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郑阳，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雨衣。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弹簧刀。头部有一摊明显的血迹。
他简单看完尸体，又看了看楼上。
坠楼？他暗暗思忖。
突然，一阵低沉的喘息声传来，“救……救……”
方浩转动着眼睛看向四周。
“开灯！”方浩说道。
王城冲到开关位置。“啪啪啪——”一阵响动过后，大厅的灯被打开，
主客厅亮如白昼。
地面上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楼梯。
“楼上！”方浩说着快步冲了出去。
王城立刻跟上。
左右两侧的人，在开灯之后，也进入了别墅内部，继续探索他们负责的方向。
方浩和王城两人，踮脚躲避着楼梯上的血迹，一直爬到三楼。
谭永亮躺在血泊里，嘴巴缓缓动着，说着什么。
方浩蹲在他身边看着他浑身是血。
“你儿子——他们在哪里？”
谭永亮嘴巴动得更快了，身上的血往外涌出。
方浩把耳朵贴到他的嘴边。
谭永亮双眼布满血丝，勉强用力加大了音量，“地下室……车库……快去！”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地下室？车库？”方浩站起来，重复着谭永亮的话。
“地下室……找到了，在车库旁边……有个门……很多血……”耳麦中有人喊道。
“你叫救护车，我去楼下。”说着方浩已经冲了下去。
方浩快速穿过走廊来到了车库一侧的小客厅。
客厅一侧的墙上，一个柜子移动到了一侧，墙上出现一个半开着的铁门。铁门上有血手印。
方浩不管里面有没有危险，一把推开。
看到里面的一幕他还是愣了两秒。
两根射灯的光柱下面。
司晨光着上半身，趴在地上，侧着脸。背上是一幅恐怖的“血瞳”图案，已经被人用刀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还在从里面流出来，残忍至极。
孟子玉光着后背趴在椅子上，背上是类似的恐怖图案，只不过没有被割开。他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女的已经没气了。”同行的同事，看过司晨之后说。
“这个——还有呼吸。”另一个同事兴奋喊着。
方浩这才缓过神来，咽了咽口水，舒了一口气。
“孟子玉，我的儿子还活着吗？”突然一个尖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孟清婉赶到。
方浩想到了那辆被他超过的 SUV，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扭过头，看向地面。
她穿着运动鞋的脚正要踩到地面的血迹上的时候，方浩呵斥的声音响起：“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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