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五十五分。
白童看着地图上谭永亮和司正祥两辆车的位置，经过两次相遇后再次越来越远。
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
他拿起话筒，喊道：“不对，谭永亮的车这是要去泷海，司正祥的车是要去北山。一队、二队，开上去都给我拦下来。”
“收到。”
“收到。”
马路上跟踪车辆一个加速，逼停了被跟踪车辆。
摇下车窗他们才发现，谭永亮的车里，司机是他的手下假扮的。司正祥的车里，也只有谭永亮一个手下。
白童拍着桌子，低下头，“又上当了。”然后对着话筒喊道：“一队搜查司正祥家，二队‘回家’。”
刑警队楼下吸烟室内，方浩无奈地抽了口烟。
“真是个老狐狸。”严默吐出一口烟，缓缓说道。
“现在怎么办？就找不到他们了吗？”
方浩的话刚一说完，他的电话就响了。
刚一接通就传来白童急促的声音：“刚接到报警电话，报警人称，凌目湖十三号发生命案。”
“凌目湖十三号？”
“凌目湖……十三号……”白童一边说着，一边敲击着键盘，马上找到了位置，“是凌目湖边的老别墅……距离前嘴湿地公园只有……8 公里……别墅竟然是孟清婉的。”
最后一句白童说得很大声，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报警人是谁？”严默插话道。
“报警人使用了变音软件，电话号码没有实名认证。查不到。”
“好的，我们立刻出发。”
“嗯，我让二队立刻往那里赶。”
挂完电话，方浩捻灭烟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然而身后猛然起身的严默，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四周的景物竟然开始旋转。
看严默没有跟上来，方浩回头，过来扶住他。
“你……感觉不好？”方浩关心道。
“别浪费时间……你快走……开着越野车……走山道会快一些。”严默低着头，咬牙说道。
方浩凝眉，松开了手。“你照顾好自已。等我好消息。”
说完再次跑了出去。
69書吧
严默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仰着头，大口喘气。
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候……
他用头撞着背后的墙壁，发出“砰砰”的响声。
方浩的车呼啸而出。
严默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四周的景象还是在剧烈晃动。
他摇摇晃晃试了四五次，终于站了起来。
本来近在咫尺的门框，他伸手却怎么也抓不到。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了吸烟室。
红色的高跟鞋在湿漉漉的地面映出一抹红色，这是严默最后看清的颜色。
等他再次睁眼，他已经躺在了第一次晕倒时候住过的七零一病房。
现在，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东西褪去了红色，却都出现了重影，摇晃的重影。
“给，吃点水果。”
温柔的声音过后，一块苹果递到了他的嘴边。
严默抬手在空中挥舞着，尝试几下才碰到了她拿苹果的手。
他将苹果推开，“我现在不能躺在这里。”
旁边坐着的女人跟他一样戴着墨镜，撇了撇红颜的嘴唇。又微笑着劝道：“不行，你的身体不允许。”
严默根本没听她说话，尝试着起身，可是自已的身体就像是眼前的重影一般，不受控制起来。几经尝试也没能起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那凶手抓不抓得到，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关心你的死活，现在你必须乖乖治疗。”说话间她把手里用过的注射器，塞进了包里。
“我才不相信你心理治疗那一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严默看着她，又不像是在看着她。他看的方向跟她所在的方向大概差了十几度。
“你挺了几年了？两年？三年？还是十几年？你以为你是钢铁吗？”
“你……管不着。”
“这次，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刑警队已经把你开除了，你还赖着不走干吗？”
“那都是你的手段。”严默有些激动，带着恨意。
“我以为你会很快找到杀害你师父的凶手，了结一个心结。谁知道事与愿违。”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还不都是因为你！”女人猛然站了起来，有些失态，说完扭头走出了病房。
严默闭着眼，郑嘉琪大学时候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郑嘉琪——那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严默的初恋，曾经觉得会是他唯一女人的人。
病房变得安静，就像她出国前跟他说分手的教室一样。
突然，严默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他掏出手机凑到眼前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上面的消息：黑龙家——百川。
他猛然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黑龙？对，黑龙一直没出现。他……他也有嫌疑。严默暗暗思忖。
他竟然发现当他集中注意力思考的时候，那个模糊的重影竟然慢慢消失了。相反当他放松身体的时候，世界开始变化出重影，然后混合在一起，成为一幅模糊的画。
他定定神，调整自已的状态。立刻联系了白童，两人约好十五分钟后医院门口汇合。
安排好这一切，郑嘉琪再次回到了病房。
“我饿了，我想吃面。”严默平淡说道。
郑嘉琪确实一愣，摘掉了墨镜，一双与年龄不符的明亮眼睛瞪得滚圆，舔舔嘴唇，试探着说道：“半江路——”
“521 号。”严默接着说。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说着就摇晃着身体，有点惊慌失措，往外走，刚要出门回头问道：“两勺辣子，一勺醋？”
严默看向她点点头，“你——路上小心。”
郑嘉琪微笑着回了个“好”。
严默回过头深深闭了一下眼睛。
没过一会儿。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传来。
上次跟方浩合作的医生鬼鬼祟祟走了进来。“严警官，我觉得这样很不妥啊！”
严默拔掉手上的针头，起身。“怎么不妥，有我在呐。”
他来到窗边看着郑嘉琪开车离开了医院。
“这也算是违禁药了，你——”医生走到严默面前，皱着眉。
“你被行贿的录像我还没删呢。”
“严警官，你跟方警官可不能钓鱼执法啊！那就是演戏，怎么能当真呢？”
“别废话，拿过来。天塌了，我顶着。”
医生犹犹豫豫从怀里掏出两个注射器，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虽然可以通过集中注意力消除重影，可是头痛欲裂的滋味不好受。“如果有人问，就说我快疼死了，没有办法，只能先用药了。”
医生点点头，勉强同意。
严默毒都没消，一下就扎到了自已的胳膊上。
两针打完，感觉自已神清气爽了不少。
随后他也下楼，在门口坐上了白童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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