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整。
黑龙家中。
又经过一轮的殴打黑龙还是什么都不说，谭永亮也是没了耐心。
“给我搜，别放过任何地方。”谭永亮怒气冲冲说道。
两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小弟点点头，从门口开始拆家式搜索。
顿时，房间里霹雳哐啷一阵乱响。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小弟喊道：“大哥，这里有东西。”
司正祥快步走过去。
电视墙后面的插销盒半开着，里面似乎塞着一块布。
谭永亮掰开插销盒，拿出一个布兜。里面出现了一个他熟悉的东西——锦盒。
红猫眼？他倍感意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百川？不对，不对，不可能。如此一来他就承认了自已被自已的“儿子”玩弄了。他在心中否定自已的想法。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假设。
可是，这个东西现在应该在百川手里才对。
他把自已手中的绿猫眼和红猫眼放在一起，走向了次卧房间。
次卧房间的窗帘和灯关着，黑乎乎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低沉的喘息声在黑暗里显得很明显。
谭永亮“啪”的一声打开开关。
黑龙被绑在椅子上，嘴里的血混合着口腔分泌物拉着丝垂下来。他身上的黑色衣服被一片片血渍染得更重了。
他低垂着头，看到谭永亮的鞋子，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谭永亮开口。
他身体又抖动了两下，“呵呵”笑了两声。
谭永亮把锦盒递到他的眼前晃了一下。
看到红绿猫眼的瞬间，他的眼睛突然睁大。双臂摆动着想要冲出去，奈何身体被死死绑住无法动弹，只能在嘴里低吼着，发泄自已的情绪。
“还是不说，是吧？”谭永亮收回红绿猫眼，绕到他的身后，掏出弹簧刀把他的衣服割开一个口子，然后用力一扯，露出了半个后背。
那些小时候长年累月造成的伤痕清晰可见。
“你不说，我说。你不姓黑，你姓佟。根据你的生日来算，你是佟真？你的弟弟佟洋是不是也活着？”
说着谭永亮绕到了他的前面，抓起了他的下巴，就像当初抓起石康康一样。就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想到了石康康，大脑突然一阵恍惚。
黑龙看着他，身体抖动，嘴角扯出一丝弧度。
谭永亮感觉自已被嘲笑。“这眼神跟你那死鬼老爸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你那死鬼老爸可扛不住这么久的揍。还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
谭永亮说完，黑龙笑得更大声。
面对如此嘲讽，谭永亮终于忍不住。背后掏出弹簧刀，出刀和下扎几乎是同时完成。
黑龙脖颈一挺，嘴巴大张，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鲜血就从的肩膀流了下来。那刀从他左侧颈窝扎了下。
“我再一用力就刺到你的心脏了，我希望你能顶着住。回答我，我儿子是否还活着？活着就点点头。”
黑龙脸部肌肉抽动了几下，他看着谭永亮，眼泪莫名流了出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气，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比你那死鬼老爹好很多。我看你能坚持多久。你知道，我不喜欢问第三遍问题，我再问你一遍。我儿子是否还活着？”说话间刀扎的又深了一点儿。
黑龙的眼泪从脸颊滑过，他轻轻点点头。
“下一个问题：他在哪？”
“你——你儿子——就在你面前。”
谭永亮正过脸来，厉声道：“你说什么？”过了一秒，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手里的刀也松了一些。“佟全顺啊。佟全顺。你是真没种啊！难怪你要虐待你的儿子。竟然是冲着我来的。”
黑龙听着他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叫了这么多年“干爹”的人，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而这个事情他早就知道。而父子相认的时刻，这个亲生父亲竟然在为另一个儿子，想要捅死他。
他的心情谭永亮是无法理解的。
突然，谭永亮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松开握刀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富有感情地说道：“黑龙，我对你不好吗？这么多年，全把你当我儿子一样看待。自从你跟了我，我可曾亏欠过你什么？”
黑龙看着他摇摇头，眼皮抖动着。
谭永亮见状，一边给黑龙松绑，一边说着：“我把你从地下黑拳带回来的时候，你的胳膊受伤了，我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给你买房买车，你哪个生日我忘记过。我是完完全全把你当我儿子一样看待。你都忘了吗？”
谭永亮弯着腰擦拭着黑龙的脸，“你要是让我失去一个儿子——你弟弟。那以后，我们爷俩怎么处？”
谭永亮失望地转过身去，手在眼睛上擦了一下。
黑龙身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浑身无力地坐着。他想要开口却又有些犹豫，眼神中满是绝望。
谭永亮等了一会儿，低下头用绝望的语气说道：“我现在放了你，你想报仇就报仇，毕竟你妈因我而死。这是我亏欠你的。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谭永亮就往外走去，刚走出一步，就感觉手被拉住。
69書吧
他心头一紧。假装镇定，缓缓转过身去。
黑龙捂着自已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什么？”谭永亮满脸震惊，惊呼出声，“孤儿院的杂碎！”
谭永亮扶着他坐回凳子上，摸了摸他的脸。“好孩子。”
“爸——不要伤害他。他——也是你的儿子。”黑龙仰着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谭永亮。
谭永亮缓缓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孩子，做人不能太贪心。我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
黑龙瞬间低下了头，传来一阵心酸的抽泣声。
谭永亮俯视着他一脸嫌弃，随即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身后的抽泣声停止了。
他心头一紧，快速朝侧面移动一个身位的同时伸手抓住了黑龙握着刀的手臂。
“偷袭我？别忘了，你的刀法是我教你的。”谭永亮怒斥道，然后用力一折，把刀插入了他的腹部。
黑龙猛咳一下，一口血喷出。
他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幸福，到无奈，最后变为懊悔。
他曾经想过杀谭永亮，为母亲报仇。那是在他刚到谭永亮身边的时候，可是后来他慢慢爱上了现在的生活，他动摇了。
有些时间他陶醉于叫谭永亮“干爹”的虚幻里。至于佟全顺那个所谓的父亲，他和弟弟应该都只有恨吧。
在面对谭永亮和弟弟之间选择的时候，他只能选弟弟，那是他欠他的。可是已经晚了。
谭永亮缓缓将他放倒在地，趴在他的脸上低声而有力地说道：“我的儿子只有一个，他叫子玉。”
谭永亮说完，黑龙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几声，代价是鲜血从喉咙里喷出。
然而，这不合时宜的笑却提醒了谭永亮，他想到了那张被烧的纸。他立刻逼问道：“你到底烧了什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黑龙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一声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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